第20章 炸弹客6

杜席疯狂地大笑，声音无尽的悲凉，他掩面绝望地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别人抛弃的感情！他不想要对朴西亚的感情，就创造出了我。我就是一个混沌、只有感情支撑的怪物。”

        杜席崩溃地诉说了他的来历。朴西亚是主人格杜席的物理教授，主人格喜欢上了他温润儒雅的物理教授，然后分裂出两个新的人格。他们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物理席和文学席。但他们都有着对朴西亚无比执着的喜欢，来源的主人格的感情依托。文学席为了摆脱这变态的感情，分裂了她。

        她是一个女性人格。

        女性席行为癫狂，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恨。那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一种感情，她思维混沌、逻辑不清晰，做事只凭直觉。

        顾清月对她是同情的，但是法不留情。

        天微微亮，第一声鸡鸣响起，一轮橙黄的圆盘周而复始地从东方升起。林虎在道路的尽头眯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见了两男一女的身影。

        地面布满了凌乱的烟头，他蹲在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走在最前面的是里面穿着工工整整西装外套，外面套着棕色羊绒呢的济南夕，在他旁边的是穿着一身素雅中式截断旗袍的顾清月。

        微风拂过，黑发飞扬，俊男靓女的组合格外的引人注目。

        但此时林虎的目光全部落在了他们后面扣着手铐的人身上。

        他的烟落在了地上，急忙起身奔向顾清月二人。

        “这是凶手快去刑场，时间要来不及了!”林虎盯着时代广场的中心时钟，着急忙慌地说道。

        “老大，今日日中当众绞刑。你们快去吧！”

        日中，早上六点。顾清月心里一惊，现在已经四五点钟了，他们没有时间了！

        日中。

        阳光菜市场，人山人海、人满为患。在菜市场的中央搭了一个简易的木制绞刑架。这是政府专门为卫常因临时搭建的。

        菜市场是个斜坡，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甚至爬上了视野最高处，只为能亲眼见着这个昏庸无道的探长痛苦的死去。

        “昏庸无能！”

        “废物！”

        “呸！”

        “狗官！”

        群众激愤难忍，有些是这几场事故的受害者的家人，他们左手一个烂野菜，右手一个臭鸡蛋，眼眶彤红，用力地砸在卫常因的脑袋上。

        卫常因绝望地闭上眼睛，看着群众怒不可遏的眼神，他只觉心中悲凉万分。他勤勤恳恳为民除害为民谋利这么多年，最后竟落得个这下场！

        时也，命也！感受着后背大力地推搡，他踉跄地来到套绳前。

        粗糙的绳索划过他的脖颈，再往前一步，他就通往了死亡之门。

        就在这是，一声大声的呵斥声划开了人群的巨浪直击绞刑架上的众人。

        “住手——”

        督察穿着正装一脸不悦地看着捣乱的人，面前有四个人。喊话的人他认识，是卫常因的得意下属林虎。

        督察凝眉，历声说道：“怎么，林虎你想耽误时间不成！他的事情，已成定局。这里！容不得你捣乱！”

        顾清月朗声说到：“那我说我们抓住了真凶呢？”

        督察脸色更加不悦，哪来的黄毛丫头，她也配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督察向来是被人吹捧惯了，他有些被惹恼了，甩了甩身上的警鞭，愤怒道：“滚滚滚！”

        台下靠得近的群众，不由吃痛惊呼，连忙闪躲退到一边。

        这督察竟然丝毫不在乎群众的生死。

        被鞭子抽中的民众，立刻向顾清月他们倒戈，鼓动着身边的其他人。

        “你这么着急，是想掩盖真相吗”那人高声说道。

        “对呀！为什么不让我们听他们说真相！你想隐瞒什么！”另一人附和道。

        “难道这警察是被人冤枉的”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起来。

        那人见达到了效果，“我们想知道真相！不想被糊弄！”

        “对！不想被糊弄！不想被糊弄！”众人高举双拳，对着督察齐声呐喊道。

        督察没有办法，只好把顾清月四人请了上来。

        林虎把杜席推上了台，杜席披头散发的被林虎压在地上，面向人群跪拜。他指着杜席的头，大声喊到：“这就是这几起连环爆炸案的凶手！”

        群众面面相觑，看着杜席那显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有些疑惑。

        “这一看就是贵族少爷，他怎么会是这种人！这些人怕不是随便找了一个替罪羊吧！”

        他旁边的人呵斥他：“谁会找一个贵族少爷当替罪羊。”

        现在的传统观念，有钱有权的贵族少爷小姐不会是杀人犯，因为他们生活优渥，衣食无忧，像神仙一般快乐，怎么会去做杀人这勾当。

        再者，这贵族少爷小姐打死了人，不是常事吗？根本没人会举报他们。他们拿钱找一个替罪羊替他们顶罪即可。

        顾清月他们检举贵族少爷的行为，一时间让人群大受震动，不少当世的读书者听闻此事匆匆赶来。他们直觉今天有一场划时代的演讲到来。

        顾清月扯着嗓子说道：“没错！我们抓到的连环爆炸案的凶手就是西华银行行长的儿子杜席！”

        顾清月说完，全场哗然。短时间寂静无声后，人群像是炸开的沸水，激烈的讨论着。

        西华银行是租界最大的银行，他基本垄断了整个租界的融资租赁业务。

        台下几个读书人面红耳赤，激动不已。他们好像看到了中华民国未来的光，那条不畏艰难，人人平等的路！

        “《礼记》曾说过‘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而如今，中华民国赋予人人平等的权利，我们就有义务去实现我们的权利！不能让这些不良之风肆意横行!

        无论他们是贵族还是平民，我们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绝无例外！”

        全场沸腾，振臂高呼。

        “人人平等，绝无例外!”

        “人人平等，绝无例外!”

        “人人平等，绝无例外!”

        群众的效果已然达到，顾清月继续说道：“经我们不懈的调查，我们从第一次案件惠安中学出发，一路顺藤摸瓜，找到了云山寺……”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一个瞬间就炸出了他！”

        “好！”群众津津有味地听着，听到精彩的部分忍不住摆案叫绝。

        顾清月的话语鼓动人心，她自信满满、滔滔不觉的演讲的模样，不由扰乱了济南夕的心弦。

        他强忍着内心的悸动，看着那满身耀眼光芒的女孩。

        真相大白，群众也没有了先前激愤、冲动。他们重新燃起了对政府的信任。有些人甚至愿意免费为警局重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群众就是革命的基础。

        几天后，在全城人的帮助下，警局重建成功。这一次它不在是代表着上层利益的工具，它成为了群众的希望。

        卫常因看着辉煌壮观、高大雄伟、气势磅礴的蓝白条纹警局，不由红了眼眶，他感受到的是人民发自内心的对警局的崇拜和尊敬。他和人民是一体的。

        等到帮助警局重建后，顾清月终于有时间休息。

        她像一条累死的狗，躺在天鹅绒垫的大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弹。

        当然这床垫不是她的，是她好雇主友情赠送。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向宜毛的催促声：“蠢猪快起来了，饭都凉了。”

        向英毛学着哥哥在一旁笑着拍手叫道：“蠢阿姐，阿姐蠢。太阳公晒屁股了，还不起来！英毛是好娃子，从不睡懒觉！”

        顾清月猛地掀被子起身，穿上凉拖鞋，大力地踩着木板，咚咚咚，猛地拉开门，蹲下，捏住了向英毛这几个月微长的肉脸上，挂着恶毒女配的笑容的标准笑容，轻轻一捏，向英毛立马红了眼眶，几颗小珍珠在眼角挂起，“我的好弟弟，说谁蠢呢？”

        这小子熟悉了几天，顾清月就发现他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坏蛋。

        向英毛嘟着嘴含糊不清地说道：“好阿姐，英娃子蠢！英娃子蠢！快快放了我吧！”

        顾清月见他求饶，这才松手做摆。

        她起身，猛地勾住少年的脖子。

        向宜毛剧烈地挣扎又怕真的伤到了她，不敢动弹。

        “快开我！”

        “叫姐姐，我就放你！”

        “你做梦！”

        “疼疼疼！”

        “好好好！”

        “姐姐，姐姐！”

        顾清月这才做摆，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拂袖挥了挥不存在的衣摆，一副女王姿势下楼。

        小样！她还治不了这两个小屁孩吗？

        济南夕优雅地端着顾清月弟弟泡的咖啡，手指却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看着上下抖动的报纸，耳边传来楼上叮叮咚咚的动静，不由对自己收留顾清月一家的决定，深表怀疑。

        他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因为这三个家伙不平静。

        “早安！”顾清月洗漱完下楼便看见坐在餐桌的济南夕。

        济南夕向她微笑点头，示意他们三人都落座。

        “基于一些现实原因，我们立一些规矩吧。避免因为不注意打扰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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