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食人魔3

顾清月和济南夕认真仔细地搜索了现场，他们得到了一些物品。

        几根布满咬痕的骨头、几条勾挂在稻草上的破布料，一条用黑线串起的狗牙项链。

        顾清月举起那狗牙项链，眼神里透露出疑惑和不解。

        项链黑白相间，用油蜡抛过光，手感格外的顺滑。狗牙头穿过黑线，随着手臂的生起落下，不停地滑动。

        顾清月出声：“这个是什么？”

        济南夕接过顾清月手中的项链，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狗牙上雕刻的繁复的花纹样式说道：“我也没见过这个。但这上面的花纹，好像似曾相识。”

        血红色的一片回忆中，东倒西歪的家居物品，散落一地的古董花瓶碎片，仆人的尖叫声，妈妈的呐喊声。瘫倒在地、一手捂住胸口，口吐鲜血的爸爸，还有窗户上那神秘的花纹。

        济南夕跪倒在地上，用力地抱着头，他双脸通红，眉头拧成疙瘩，胳膊上的青筋冒起，一股绝望的情绪入浪潮涌进他心头，他感觉浑身冰凉。他想起他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神秘的花纹，他父亲的忌日上。

        顾清月急忙蹲下，一把跪在地上不停颤抖的济南夕拥入怀里，手轻轻地在他后背拍打，安抚着他失控的情绪。

        顾清月不知道济南夕为什么会突然失控，她没有问只是静静地安抚他，直到济南夕身体不再颤抖。

        拥抱是一个极其依赖的动作。

        济南夕把头埋在顾清月的怀里，就像是孩子依偎着母亲，隔着厚厚的布料，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我父亲死的那天，这个花纹也出现了。我成为侦探，只是为了找到我父亲死亡真相。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出现这花纹。”

        顾清月拍着他的背，轻柔地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终于有线索浮出水面。”

        济南夕的声线如往常一样平静无波，言语里却透露着犹豫、迟疑和不确定。

        “我有些害怕。”

        害怕这么年追寻的真相只是黄粱一梦，这一切都是假的。济南夕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幻影中，如晨间之雾。

        顾清月没有回复他，只是轻轻地拍打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济南夕呢喃着，眼神逐渐地坚毅，恐惧刹那间融化在顾清月温暖的怀抱中。

        他不再是那个弱小可怜的小男孩了，只能见证父亲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济南夕站起身，紧紧地攥着那条狗牙项链，透过窗户看着远处那人迹罕至的空地说道：“我想我应该知道他在哪里了。”

        顾清月急忙追问：“他在哪里”

        济南夕抿着唇，缓缓答道：“义地。”

        “你仔细看这些骨头。骨头上残留的零星肉沫。恶臭味来源于此。根据肉的腐烂程度可以看出大概有两三天的时间了。

        骨头全为人类大腿部位。说明凶手有食用偏好。要想这样肆无忌惮、可以选择食用，必定有大量的食物来源。

        大规模的失踪事件必定会引起警方的察觉。但这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说明他的食物来源稳定、大量，甚至还有剩余。

        什么地方新鲜尸体最多呢？只有义地。”

        济南夕说完，手指指向远处在黄色光晕笼罩上，甚至可以称得上一丝圣洁的义地。

        民国时期有太多居无定所、迫于生计、客死异乡的人，他们无家无业、无人发送、冻死在街头，被人发现后，便胡乱地葬在义地，一生草草了事。

        义地之上没有墓碑，但脚下所到之处，都有数不尽的孤魂。义地没有守墓人，清理的事由政府出资雇人来维护市容市貌。

        一天有太多的人死去，没有多少人会关心在意这些死去的人。

        顾清月和济南夕来到了义地。

        那是一片树林，或许因为肥料充足，义地没有空地的荒芜，相反它生机勃勃、绿意盎然，高大威武的树木，挡住了夕阳，走在路上只有零星的树叶光影映在地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顾清月只感觉树林格外的阴森恐怖。

        义地只是一个笼统的泛称，这一片森林都称为义地。

        他们刚走没几步，顾清月就发现了端倪。

        那里有一个小土包，土包上种着一棵小树苗，泥土有明显的翻新痕迹。

        济南夕蹲下身子，手指沾了一些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最近的泥土，外面带着点尸臭。坑里面应该没人了。”济南夕说完便起身从腰间那一个军用折叠钢铲，铲了起来。

        顾清月目瞪口呆地看着济南夕从身后掏出铲子，心里腹诽道：他是哆啦a梦前世吗？

        等到济南夕把小土包铲平里面空空荡荡，果真没有尸体。

        这进一步验证了他们的方法，凶手靠吃新鲜死人肉为食。

        顾清月正想弯腰去瞧瞧坑里的情况，眼角余光扫过树林的一角，那里影影绰绰有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繁密的枝叶中，顾清月厉声说道：“谁睡在哪里！”

        济南夕闻言立马抬头，他也瞅见了阴影里的神秘人，牵着顾清月的手，拔腿追去。

        神秘人见他们两人追来，撒开腿再从丛林中乱窜，几下身影便消失在密林里。

        等到济南夕和顾清月缓过神来，他们已经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

        天空下起了绵绵不绝的细雨，森林里升起了浓浓的白雾，目光所及十米之内人畜不分。

        顾清月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他们中了凶手的计谋。凶手故意把她们引进密林，为了就是将他们困死在树林里。

        风追着雨，雨追着风，风雨联合着密布的乌云，使天地间都处在雨水之中。雨越下越大，黄豆大小的雨珠砸在人脸上，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顾清月脸上不停有水从脸颊两边流下，头发耷拉在脸上，她全身都湿透了。

        一件黑大衣出现在头顶上，顾清月看着济南夕上下开合的嘴型，猜出了他的话。

        “顶在头上。”

        随后，被大雨淋透的济南夕带着紧紧贴在身上的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装裤，走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身前，掏出腰间的军刀，劈了下去，接连同样的动作。

        他在把树枝修剪一翻，获得几根木棍。

        济南夕抱着木棍靠近顾清月后把它们放在地上，然后拿过顾清月举在头顶的大衣，把衣服撕下几条布条，固定木棍，把它们简易的组装在一起，然后再把大衣披在上面，再用布条把它固定在木棍上。

        一个简易的雨伞就新鲜出炉了。

        顾清月拿着造型有些奇异的雨伞，第一次感受到神探先生的爱是这么沉重。

        她东张西望了一番，拍拍胸脯还好没人。

        顾清月看着雨中浑身湿透，苍白的双唇微微颤抖地侦探先生，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她随后举着那头顶真丝防水丝绸面料的大衣雨伞，靠近了侦探先生。

        她手悄悄地触碰了济南夕的手，不经意间握住他的手掌。

        她有什么理由不对这样的男人心动呢。她失踪的时候，他会不顾一切地来找她；她淋雨的时候，他会给她造一把伞。

        顾清月能察觉到自己深陷侦探先生的爱情漩涡中无法自拔，她对他越来越喜欢，也越来越痛苦。她无法拒绝他，也不能接受他。

        想到这里，顾清月又轻轻放开了济南夕的手。

        济南夕察觉她将要松开的手，回握住，然后站在雨中，对着顾清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爱你，与你的家庭无关，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站在我面前活生生的顾清月。

        你拒绝我对你家庭的帮助，名义上是我们不能处在一个平等的地位，实际是你对我不信任。

        你不相信我能够从一而终，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你在害怕，顾清月。你害怕我抛弃你后，你将一无所有，你将万劫不复。”

        雨声很大也阻挡不了。顾清月听清济南夕的话，济南夕接着说道：“我做了资产转让协议，我名下所有资产将是你顾清月的。如果真的有那天我们结婚后离婚了，我的资产全部是你的。”

        济南夕说完，用炙热如火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他在等她一个回应。

        顾清月看着面前浑身湿漉漉的俊美男人，黑色的头发搭在额头上，雨水不停地落下，从他的发丝、睫毛、下巴，顾清月踮起脚尖，闭上了眼睛，吻了上去。

        白雾笼罩，无数雨精灵见证着站在奇怪雨具下的一男一女忘我的接吻。

        雨渐渐地停了，雾气也慢慢消散，天也暗了下去。

        大雨过后，济南夕在石缝间找到干的树叶，掏出身上的火折子生起了篝火。

        月明星稀，天空中无数星星悬挂在空中。借着火光，济南夕背过身子，顾清月脱下湿衣服，支着木棍烤干。

        就着皎洁的月光，顾清月看着背着身子的直愣愣坐着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

        真是个傻子啊。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顾清月举着衣服的手停在了半空，身体僵直，她面前站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

        身形大概有一米八的样子，身材瘦削，他眼神直勾勾恶狠狠地盯着顾清月，像是一头饿了许久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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