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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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同时,mars上空,直升飞机也终于到达。
‘为什么没离开mars?’加奈子听到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迫不及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语气。
她双手把在金发男人肩上,尝试着站直身体。
而安室透也领会了她的意思,手不自觉地抓住她的手臂,同时屈了屈膝盖,想让加奈子站稳。
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像本来应该的一样。
由于长时间趴在粗水管上。双脚落地后,加奈子还有点不适应。
把手从他肩膀上移开,她捏了捏小腿,才慢慢缓过来。
见终于脱离了长达这么久的险境,又重回平静与美好,加奈子的心情也舒畅放松下来。
此刻,望着眼前接住自己的男人,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感动与柔软。
那些本来就存有的情愫,那些从第一眼见到起就只增不减,随着了解慢慢积攒,越来越浓的感情,似乎在这一瞬间全涌到心头,像一阵阵地波浪,让她无法抑制,让她无法克制地,必须表达。
她看着他,看着他浅金色的头发被汗浸粘在一起,看着他的瞳孔里写着担心和还未平复的焦急,看着他的表情里,既有对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放下心,又带着疑惑。
还有他此时盯着她的认真模样,流露着急切。
疑惑于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留在mars里,
急切地想赶紧听到她的叙述,她的解释。
看到这,加奈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忍不住伸出左手,轻轻地摸向他的脸。
尽管此刻脸上带着烟灰,头发也被风吹地发散,可她眼里的光亮,却比任何时候要澄明,热切。
笑意里也满含感动,她摸着他的脸。
感受到加奈子的手触感的那一瞬间,安室透一怔,站在原地。
摸了摸金发男人的脸后,她又伸出右手,抚上他的另一半脸颊。
笑里藏着涌动的情意。
她直接踮起脚尖,吻向他。
感受到对方吻过来,感受到她唇的温度,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的呼吸;安室透一把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抚在她的脸侧,尽力地回馈她。
两个人拥吻着,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该这样。
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发生的时刻。
又好像,走到这个瞬间,这一刻,已经花了太久。
不单是出于对今晚差点生离死别,最终又劫后余生的感动与欢喜,也不仅是刚才跳下来时两人对彼此的信任和默契,而是终于到了一个时间点,把这么久以来经过了解和相处所积蓄的所有感情,倾/泻出来。
不仅是确认自己的心意,不会动摇。
也到了向彼此坦诚告知,敞开心意的时候。
看到这一幕,远处的小孙子又立刻用双手捂住眼睛,倒是山田爱子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祥和笑容,为这对人祝福的同时,似乎也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而几乎同一时刻,四辆消防车终于拐过最后一个弯角,朝着火的mars驶来。
站在楼下的金发男人和加奈子依旧拥吻着,她的双手从他的脸颊落至肩膀,接着左手握住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右手抱紧他,抓紧他,想要把自己的全部爱意都传递过去,传递给这个正直,勇敢,温柔又细心的,她爱的男人。
而他,也同样尽力地亲吻着加奈子,不同于之前在更衣室里,这一次他更加用力,也更加动情。一方面因为对方主动又深情的吻让他感动不已,另一方面,此时此刻,他把之前所有的担心,焦急,或许还有懊悔,刚刚千钧一发时的紧张,差点别离的后怕,和最终加奈子平安无事的宽慰和放下心都融入了进去。
诸多情绪,在这一刻,流露和表达。
那些不知不觉攒下的情感,比想象的,深切又绵远。
只有经历过动荡,不安,甚至快要失去的边缘,真切地感受到心底里的痛楚,才能更好地珍惜。
虚惊一场后,人才会更了解,更直面自己的心意。
此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在刚刚千钧一发时,差点要体会到这种失去痛楚的男人,他紧紧地揽着她,不自觉地要把这种情绪发泄出来,也想把她更深更紧地揽入自己的怀抱中,保护中。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渐渐停下。
此时,山田爱子和小孙子早已坐进救护车。
加奈子回过头,见身后正有几个消防员朝这边走来,提示他们赶快从mars楼下离开。
见状,任由她捏着自己的手臂,安室透也转过头。
‘快走吧。’他提起地上的网球包,一把抓住加奈子的手腕,带着她从楼底跑开。
加奈子跟在后面。
两人一直到跑到救护车旁,才停下。
看到身后着火的mars已被消防员接管后,安室透转回头,望着加奈子。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被打断。
‘请问,你们也是滞留在mars里的游客吗?’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医护人员朝两人走来:‘请上救护车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她指指身后,和蔼地道。
见状,安室透看了看身边的加奈子,而同样,加奈子也瞅了瞅他。
‘那我先’她开口,顺手要从安室透手里接过网球包。
‘我陪你。’他立即道,左右望了望。
‘先上(救护)车吧,加奈子’,安室透望着四周,提着网球包的右手往后收了收,并没打算把包交给她。
‘我的车停在附近,我开车去找你。’他道,同时右手下意识轻轻放在她的腰上。
经历了刚才的事,两个人更加亲密了。
彼此都没觉察到,或者,早已习以为常。
有种水到渠成般的自然。
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仪式,又或者仅仅几句话。
彼此坦诚地,顺从心意。
‘嗯,好。’加奈子点头,转身走向救护车。
‘(一个人)能走吗?’安室透跟上去,脸上的担心还没完全退却。刚才的事让他仍心有余悸,尤其是当加奈子又要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神情认真地,注视着她。
‘啊,零,我还没有那么虚弱哦。’加奈子回过头,笑着看了看手臂和腿上的伤:‘都是皮外伤,不要紧。不用担心我。’
此时她的脸上沾满烟灰,头发也稍乱地粘在一起。
见状,安室透心一动,很想伸手,抚整齐她的头发。
‘那就好。’见旁边有医护人员在等着,山田爱子和孙子也从救护车后面探出头来,注视着自己和加奈子,他只是轻轻抚了两下。
压抑住内心的情感,
安室透又简单瞅了瞅,确定加奈子胳膊上和腿上的伤口都是小伤后,也放下心来。
‘那我走了哦。’加奈子边说边走向救护车。
‘嗯。’目送她上了车,救护车离去后,安室透也提着网球包朝自己停在附近的白色马自达走去。
此时,驶在公路上的救护车里。
‘降谷太太,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坐在对面的山田爱子忍不住道:‘感谢您救了我们。’
‘不用,你们不是也给我送湿布了吗。要不是它,我可能也坚持不到最后。’
听到话,加奈子把目光从窗外平静的夜色里收回,双手交叠平放在膝盖上。
看上去,她非常愉快。
又想到了什么,加奈子忍不住笑:‘还有,我不是降谷太太,我还没有结婚呢。只是个误会。’
‘??’山田爱子明显有些吃惊,小孙子也立即不解地望向加奈子。
‘可,可是刚才,明明‘山田爱子本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可是,他很爱您呢。’半晌,她换了个表达方式。
‘啊,’听到这,加奈子也不觉地抿嘴笑笑:‘是啊,能感受到他的真心,但不知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明确。没有明确地表明心意,也没有明确地说要交往。真是有些头疼呢。’
‘那也许,姐姐你要主动一点哦。’小孙子难得地开口:‘主动一点跟他说,也不是不可以。’
加奈子点点头,扶了扶散落下来的头发,眼里不免闪过几分期待:‘可是,还是很想听,这个家伙自己亲口说呢。’
‘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会不会脸红,会不会紧张,会不会舌头打结。’说到这,她忍不住笑出来。
见到网球小姐突然幸福的表情,小孙子面带疑惑地望着身旁的奶奶。很明显,在他这个年龄,还不能完全理解和体会。
‘小姐,如果他喜欢您,也决定要在一起,就一定会跟您说的。’山田爱子突然开口:‘也许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男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越是喜欢您,越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管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勇敢的也好,优柔寡断的也罢,谦和的也好,认真的也罢。一到心爱的人面前,就不自觉地柔软下来,脑子一片空白,越要表明心意的时候,越是如此。
看上去像个无措的小学生,却还要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哪怕在心里已经演练过千遍万遍,到时候也往往环顾左右而言它,憋了好久,才把想说的说出来。
其实,面对爱情,他们总是一样紧张和敏感呢,也需要鼓励。’山田爱子道。
‘是啊,您说的对,’加奈子应道:‘陷入爱情的人,大都如此吧。’
小孙子看了看他的奶奶,又看着加奈子:
‘所以,你还是会成为降谷太太,是不是?’
加奈子一愣,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后,忍俊不禁:‘也许吧。’
‘不过,他不姓降谷呢。’她玩笑般地道。
‘诶?’小孙子疑惑,想要争辩下去:‘可是,如果他不姓(他不姓降谷的话,为什么他们都叫你降谷太太?)’
他刚准备问,就被加奈子的话抢了先。
‘请问,你们一会儿去哪过夜呢?’
与此同时,‘光影’咖啡店。
了解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后,佐藤和高木两人给高桥伊织戴上手/铐,准备押回警视厅。
此时的高桥伊织低垂着头,脸上的泪痕已干,也不像之前那样激动,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
跟两位警官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了下来,朝长发男人的位置缓缓地转了转头。
‘对不起。’她道。
‘对不起。’她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感情。
整个人也像是心死了一般。
长发男人愣了一下。
‘没,没关系。’半晌,他把脸瞥向窗外,没有看她。
见状,高桥伊轻轻转回头,似是了却了心结,在佐藤和高木的押解下,走出咖啡店。
此刻,几米远的路口旁,
正巧经过的安室透望见咖啡店门口的警车和被押出的犯人,一丝转瞬即逝的惋惜闪过脸上。
他没停下,而是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马自达。
‘叮’兜里的手机响起。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号码后,按下接听。
‘你好。’
‘降谷先生,需要帮忙吗?’电话那头传来风见着急的声音。汇报过加奈子还在mars里后,上司就直接挂了电话,这让他作为下属不免有些忧虑。
‘不用了,已经解决了。’金发男人道。
‘哦,好的。’风见应道,也放下心。
安室透挂了电话。
三分钟后,安室透坐进马自达里,发动汽车,朝米花医院的方向驶去。
此时此刻,公路上的救护车里。
‘降谷太太,’山田爱子停顿:‘哦,不’
‘我叫加奈子。’
‘哦,加奈子小姐,您是想问’山田爱子迷惑。
加奈子想了想:‘我听说,您一直住在mars里。可眼下mars被炸/毁,不知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虽然她想委婉一些,但似乎没找到更好的措辞。
‘哦,是这个问题啊。’山田爱子眼神瞬时暗淡下来,刚才的精神似乎被抽空了一半:‘其实我们在东京也有住处,是儿子和儿媳妇之前的家。自从,自从那件事(指儿子和儿媳妇在车祸中丧生)以后,’她用了好久,才把‘那件事’这几个字说出来。
那是这个老人心底里跨不去的,永远的伤痛,将她的心狠狠撕碎,令她再也不愿提起,想要逃避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甚至不愿正面说出口。一开口,便又会化成魔鬼,把心重重地碾压一遍,碾出血来,生疼生疼地却毫无办法。
‘我就不愿意再住在那里了,它就像个牢笼,做饭的时候,收拾家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时候,都会想起他们(指死去的儿子和儿媳妇)。心无时不刻空空的,被什么堵着,压着,扯着,拉着一般地疼。疼得要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可又有什么办法吗?
人生就是这样无常啊,无能为力。
儿子是个警察,’她的眼里噙出泪:‘我知道是份危险的工作,也做好他哪天因公/务牺牲的心理准备。
做他们这一行,总会死/人的。
这种工作,也总得有人做。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因为车/祸离开我’
‘对不起。’加奈子赶忙蹲过去,拉住她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提起。’
‘没关系,降谷太太。很久,没有跟人这么说过话了。’
‘有时候午睡到傍晚睁开眼,或是半夜醒来,会感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无望,明明流不出泪来,却让人丧失活下去的动力。脑子里反复想着同一个念头:算了吧,算了吧。
所以,我宁愿躲在商场的杂物间里,也不愿回到那个大房子里。可,可是,’说到这,山田爱子看了看身边的小孙子:‘也让他跟我一起受苦。’
‘降谷太太,’她似乎又忘了称呼对方加奈子:‘我很糟糕吧,一个软弱无能的老太太。’
‘不,不是。’加奈子赶忙回应:‘您已经很努力了,没有人可以苛责您。’
‘是吗。’山田爱子道。
‘是。’加奈子望着对方:‘生死,本来就是我们难以左右的。生离死别带来的情绪,也不是我们可以克制的。我们都是人,不是机器,不是没有感情的草木。’
‘何况刚才,您是那么勇敢。’她道。
‘什么。’山田爱子问。
‘在火中,您很害怕吧,要用绳索逃到地面的时候。可还是咬牙做到了不是吗。’
‘是啊,楼那么高,我一看到头晕,我’山田爱子看着加奈子道。
‘是恐高。’旁边的小孙子接了一句。从刚才山田爱子提起旧事起,他就耷拉着头。
‘所以,请一定要活下去啊。’加奈子又看了看身旁的小孙子:‘连我都不如您呢。我也有不擅长的,却没您那样勇敢。’她玩笑般地道。
‘是什么?’听到这,山田爱子和小孙子疑惑。
他们看着加奈子,等着她的回答。
‘我不会开车,总担心会撞到人呢。’加奈子真诚地望着祖孙俩:‘很让人头疼的方向感吧。’
‘明明看上去那么简单,到我这里却变得很难。集中精力握住方向盘,踩下油门,心里却忐忑地不得了,每一个直路,每一个弯口都是考验,很难判断人车距离,也不确定何时该加速,何时该踩刹车。’
她的话也稍稍舒展了山田爱子紧皱的面容。
小孙子的眼里也恢复几丝光彩。
‘那姐姐,你一定有别的特长吧。’他紧接着开口。
‘嗯?’加奈子看着小孙子。
‘我老师说过,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不可能有人什么都会,但每个人一定有自己的擅长。如果哪一方面做得不够好,也许闪光点在别的地方。所以不要自卑才对。’他双手扶在座椅上,说话的样子,突然像个小小男子汉。
网球小姐忍俊不禁。
‘降谷太太,’山田爱子目光追着加奈子:‘我们以后会搬回原来的住所。’她颤颤地掏出口袋里的笔。见状,小孙子左右掏掏兜,摸出一张碎纸片,递了过去。
‘希望您有空的话,多来我们这里坐坐。’她稍显祈求地缓缓道,接着写下地址,交到加奈子手上。
‘谢谢。我会去的。’加奈子看了看纸片上的地址,然后放进了网球裙的兜里。
不知不觉,救护车已拐过最后一个路口,到达米花医院楼下。
下车后,加奈子和祖孙两人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进入门诊室,接受医生的询问和一些基本检查。
此时,东京的另一条马路上。
安室透正驾驶着白色马自达,朝米花医院驶去。
事情解决后,清爽的夜风从车窗透进来,他也感到一阵放松。
夜幕下,高楼大厦的告示牌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把东京的夜映衬得繁华又美丽。
到达米花医院后,安室透坐在车里,摸出手机,打给加奈子。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皱眉。余光瞥见身旁(满是弹/孔)的网球包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放下电话,拔下车钥匙。
下车后,将白色马自达锁上,朝医院大厅走去。
进入医院后,安室透左右看看,问了路过的医务人员后,便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了加奈子所在的7楼。
‘叮。’电梯停下后,他走出电梯,望望四周,寻找加奈子的踪影。
此刻,站在护士台前的加奈子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后。她脸上不禁浮上笑容,朝来人走去。
‘你怎么上来了?(本以为在楼下等着)’她走到他面前。
‘检查好了吗?没事吧?’他担心地看着加奈子,下意识地往前靠了靠,两个人的距离更靠近,轻轻一动,就能触到对方的身体。
‘我觉得没事。不过在楼里撞到了头,医生说最好住院观察两天。’她答。
‘所以,今晚不能回去了吗?’安室透神情紧张了一些。
‘嗯。但肯定不是大事,不要紧的。’加奈子试着让他放松:‘走廊尽头左侧的病房,今晚我住那。’她指了指:‘放心好了。’
‘让我看看。’安室透顺着瞥过一眼,视线又转向他的网球小姐。
他抬起胳膊,在空中短暂犹豫了一下,接着轻轻地放在她的后脑勺上:‘是这里吗?’他试探地问道。
‘不是,往下一点。’
听到后,安室透将手往下放了放,伸过头,查看着她的脑后。
’看到了吗?’加奈子问。
‘是这里吗?’安室透不确定地开口,皱起眉头又仔细地瞅了瞅。
‘嗯。’加奈子应着。与其说她站在原地,倒不如说她正站在金发男人的怀抱里。
此时此刻,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感觉到他呼吸的温热,以及他说话时传出的气流温度。
‘嗯,应该没什么大事。’小心地查看过后,安室透道。依据从/警的经验,他也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要小心。’
‘那你(本想说:那你今晚就不用送我回去了。)’加奈子刚开口。
‘等我一下。’安室透立即说,语气不容商量。
加奈子疑惑。
‘你先回病房,我一会就回来。’金发男人边说边走向电梯口。
见状,加奈子虽疑惑,还是先回到了病房。
下楼之后,安室透径直朝街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走去。
进店之后,他拿了一个购物篮,接着走进生活用品区,给加奈子拿了两条毛巾,一瓶小包装的沐浴产品,一把梳子,一包纸巾,一个水杯,牙膏和牙刷,还有一双拖鞋。
蹲在货架前,面对众多的洗护产品,他不知道她喜欢哪种,用的哪种。
简单查看后,他拿了一套适合各种肤质的天然洗面奶和面霜。
把这些放进购物篮后,他站起身,目光瞥到相邻货架的卫生/棉,他不觉有些不自然起来。
见到相隔几米远的食品货架,安室透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九点了。
想到加奈子很可能没吃晚饭,他走到食品架前,又给她挑选了一些吃的和饮品后,才走向收银台。
结账后,他走出便利店,来到自己的白色马自达前,把放在后座的网球包提出来,单肩背着,再锁上车。
办好这些后,他重新走进医院大厅。
而此时,加奈子在病房里。
简单地洗净手和脸上的烟灰后,她把网球裙兜里的东西掏出——山田爱子给的纸条和在mars里捡到的u盘,放在床头旁的小桌上,接着爬上床。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几个小时后,彻底放松下来,她被倦意席卷着。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加奈子不由得竖起耳朵。
是他回来了吗?
她静静地等着。
听到脚步声像是在自己(或者对面屋子)的门前消失,停了几秒后,却没有推门的声音。
加奈子不禁感到奇怪。
她光着脚下床,盯着屋门,等待着。
还是没有动静。
十几秒后,禁不住疑惑,加奈子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
她一把拉开门,却惊讶地发现金发男人就站在门口,左手上还提着一包东西,右手的动作像是刚要准备开门。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尤其看到加奈子开门的那瞬间,更像一种紧张。
不像平时般自如。
一种与往日不同的,不自在。
或者说,欲言又止。
他看着加奈子,好像要说什么。
而当加奈子领会到他的眼神,也抬起头,充满柔情地望着金发男人时,他的目光闪了一下,压制住了这股倾诉欲。
奇奇怪怪。
不知道他站在门前了多久,又看到他这幅样子,加奈子压下心里的惊讶,握着门把手,玩笑般逗他似地斥责:‘才回来吗?’
他没说话,浅笑了一下。
看着加奈子的眼睛:‘我能进去吗?’
加奈子一愣,忍住不笑,把门敞开:‘请进。’
同时站到门旁。
见状,安室透提着袋子走了进来。此时此刻,比平时多了许多温柔,走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用余光注视着身后的加奈子有没有跟上来,有种说不出的微妙的,在乎感。
加奈子跟在后面,背着双手靠在病床的栏杆上,忍俊不禁地望着他,想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安室透走到窗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小圆桌上,又把肩上的网球包落在地面上后,他转过身,停了一会,一只手插在兜里,
表情说严峻也不严峻,倒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坚定与柔情在他的脸上并显。
他朝加奈子走过来,这一刻,好像可以轻易被她击穿的,温和与紧张。
‘加奈子,愿意和我,交往吗?’
他站在她跟前,身影挡住了窗外照进来的月光。
把加奈子包围在他的跟前。
看着她,等待着。
加奈子惊讶,接着脸上浮上安心的笑容,眼角的笑里也闪着幸福的光亮。
这一刻,并没有很刻意。
反而很自然,水到渠成。
‘好。’
她笑着看着金发男人。
听到她的回答,安室透也嘴角翘起,表情愉快又放下心。
两人都站在原地,对视片刻。
‘我说好。’加奈子刚要重复,已被他抱在怀里。
她也伸出手,环抱着他。两个人最终紧紧地抱在一起。
毫不陌生。
他们接/吻,每一次,每一下,都是充满温情与爱交互的亲/吻。
几分钟后,两人才渐渐停下。
两个人对视彼此,脸上都是幸福与安心的欢愉。
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为什么知道我在mars’加奈子问。
‘那个手环。’安室透答,瞥向她的手臂:‘展会的入场手环。有个和你一样姓氏的人,她的手环告诉我的。’
‘诶?’加奈子几分不可思议:‘我的手环丢在mars里了。’
‘那这个又是什么?’他拉着她的手腕。
‘你是说它?’
加奈子按下按钮,手环的屏幕立即亮起,‘降谷’字样清晰地显示出来。
‘是一位先生(黑羽快斗)落在这里的。’
看到屏幕那一瞬间,安室透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盯着加奈子。
‘多亏了它,才能在杂物间里找到剪刀,把床单剪成布条逃生。’她把手环伸到他的眼前。
安室透愣住。
惊讶后,他试图理解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连串的究竟是什么,明明毫无关联的,怎么让加奈子都碰到了。
几秒后,还是没思考明白这其中逻辑的金发男人,突然想起了一些别的细节。
‘所以,他们才叫你降谷太太吗?’
加奈子短暂一怔,忍不住柔和地笑起来:‘是啊,很有趣吧。’
安室透也嘴角翘起,温柔又温和地,像是默认了。
此时,握着他的手臂,加奈子瞥过头,看了看后面的小圆桌。
‘那是什么?是给我准备的吗?’她朝圆桌上的袋子走去。
他点了一下头,跟在她身后:‘今晚住在这里,没有生活用品可不行。’
加奈子停下脚步,转过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也要住在这里?’
听到这,安室透脸上的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虽然本没有这个打算,但如今既然她这么问了
‘床太小,睡不下两个人。’加奈子说道,尽管看他的眼里也同样流露出光亮。还是不太想这么快。
‘也,也是呢。’他赞同道,双手插在兜里,跟在她身后。
走过些许,见加奈子已到小圆桌前,他快步过去,解开桌上的袋子。
‘是些生活用品。’他把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放在桌上。
加奈子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心里觉得暖暖的,甜甜的。
她拿起他挑的面霜,又拿起他买的牙刷,牙膏,小食
‘谢谢。’望着还在往外拿东西的,他的侧脸,她不禁动情地开口。
听到她的话,安室透的动作停住,转过头,也温情地看着网球小姐。
‘不用跟我道谢的哦。’他盯住她,盯着她。
她也看着他,满怀爱意地注视着他。
瞬间,他一把扔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抚住她的脸颊,亲了上去。
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加奈子没站稳,后退几步,靠在窗台边。
两个人就在窗边亲吻着,交缠着。
她的双手从背面抓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温度,他的心意,以及眼下和他面对面紧靠在一起的,紧张,舒适,满足。
而他也用力地,动情地,吻着她,似乎要把她整个人,揉进自己身体里。
感受到他的力度,和紧贴过来的身体,加奈子一只手按在身后的窗台上,保持平衡。
两人持续接吻着。
直到有一会儿后,他们才慢慢停下。两个人轻喘着气,彼此望着对方。
安室透看着她,看到她神情里的些许疲惫,看着她有些发干的嘴唇,看着她胳膊上大大小小的皮外伤。
忍不住,有些心疼。
‘加奈子,早点休息吧。’他瞥了一眼小圆桌上摆出来的毛(浴)巾,视线重回她身上:‘做个好梦。’
他伸手,摸了摸她垂下的头发。
接着轻轻放开她,重新走回小圆桌前,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那你’加奈子走到他身后。
‘我现在回去,明天(咖啡店)是早班。’他边说边把袋子里剩余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嗯。’加奈子点头:‘那你小心。’
‘不用担心我。’安室透道。东西全都摆好后,他转过身,打量着整个病房,病床,天花板
接着走到窗台边,探出头看了看,试了试窗户的锁好用后,才走回加奈子身边。
‘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他道。
接着拿起桌上的车钥匙。
加奈子点点头。
他望着加奈子片刻,似乎有些不舍,然后迈开脚步,准备离去。
‘等一下!’走出几步后,身后的加奈子突然道。
他回过头。
只见加奈子快步走到病床旁的小桌前,拿起桌上的u盘,攥在手里后,又迅速返回安室透身边。
‘你认识上次那个风见裕也先生吗?’她握住他的手臂。
安室透一愣。
‘就是在警视厅的那次。(白菊的案子)’
‘你能找到他吗?’加奈子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摊开手里的u盘:‘下午在mars的电梯口遇到他时,他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画里。’
她边说边把u盘伸向金发男人:‘这个是,从一幅画(《向日葵之歌》)里掉出来的。很可能是他(风见裕也)要找的东西。’
安室透惊讶,还没来得及说话。
‘砰砰砰。’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安室透和加奈子转过头。
只见透过门上的玻璃,一个戴护士帽的女士隐约可见。
‘砰砰砰。’敲门声继续:‘北国谷小姐吗?我进来了。’
见状,安室透回过头,接过u盘。
‘你不是认识很多警察朋友吗?’加奈子笑道:‘应该没问题吧,找到他(风见裕也)。’
说着摸了摸他的胸膛。
这时,门被打开。
‘北国谷小姐吗?不好意思,这里有一个表,需要您填一下。’看到加奈子,护士礼貌地道:‘最好今晚填好。’
‘这样啊,是。’加奈子松开握着金发男人的手,走过去,双手接过表格。
‘还有,这么晚了,家属不用陪护,请早些回去吧。’护士看了一眼旁边的安室透。
安室透没说话。
‘叮。’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安室透摸出手机,看过号码后,神情严肃了一些。
‘有事的话,就先走吧。’见状,加奈子抓了抓他的胳膊。
他转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情。
‘加奈子,’
‘嗯?’她愉悦地抬头,看着金发男人。
‘明天见。’他有些不舍地望着她。
有些话,只能先咽下去。
‘嗯。’加奈子点头。
安室透把u盘推进兜里,走出病房,在楼廊里按下手机接听。
‘什么事?’他把手机放在耳上,装不知情地道。
‘波本,你的那位小姐,不是一般得让我讨厌。’电话那头的贝尔摩德似乎咬牙切齿。
‘下一次,可就不会留情了。’
说完,苦艾酒挂上电话。
‘嘟嘟’
??听着忙音,安室透看了看屏幕,把手机重新塞回兜里。
这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口,加奈子又和护士说了几句后,才走回小圆桌前,把表填好。
之后她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关上窗,拉上窗帘,把安室透带来的东西拿起来看了看,便带着毛巾,牙刷,牙膏和洗面奶,准备洗漱。
洗漱完毕后,加奈子爬上床。
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晚安,你也早点睡’的消息,便拉起被子,安心地进入梦乡。
夜越来越深,整个城市也渐渐静下来,不管依旧暗涌着,蛰伏着什么,至少在这一夜,可以舒缓一下。
几小时后,凌晨两点。
加奈子迷迷糊糊睁开眼。
此时,窗户大开着,洁白的窗帘随风舞动,圆圆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
像一幅画般,静谧而美好。
有什么不对劲。
反应过来后,加奈子诧异地坐起来。
她环视整个屋子。
‘美丽的小姐,’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似乎在哪曾听过。
加奈子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窗户边上已经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白色皮鞋,头戴白色礼貌的男人。尽管月光皎洁,但在镜片的反射下,她还是看不清来者的模样。
‘怪盗基德?’加奈子叫出来。
‘多谢你今晚的帮助,’快斗绅士般地开口:‘我会永记在心。’说着,从怀里变出一棵美丽的向日葵,轻轻走过去,插在加奈子床头桌的花瓶里。
加奈子惊讶地瞥了瞥向日葵,又看了看怪盗基德。
几分犹豫与为难。
‘哦,差点忘了,’黑羽快斗露出顽皮和阳光的微笑,摸了摸礼帽沿:‘你男朋友好像不喜欢这样呢。’
他边说边优雅地后退至窗边,打了一个响指。
瞬时,刚插进花瓶里的向日葵发出‘砰’的一声响,紧接着变成数十只白鸽,在病房里盘旋几圈后,飞出窗外,消失在夜里。
‘晚安,北国谷小姐。’黑羽快斗礼貌道别。
‘等等’正在这时,加奈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摘下手上那条‘降谷’的手环:‘降谷(降谷诚)先生,你的东西还在我这里。’
‘降谷,并不是我的姓哦。’黑羽快斗摆摆手指,狡黠地扬了扬嘴角,并没打算接过手环。
‘不是降谷先生吗?’加奈子疑惑。
‘祝你好运,北国谷小姐。’
下一秒,空气中遍布着黑羽快斗的回答,他本人却消失不见。
四周重新安静。
一切恢复正常。
??
加奈子想了想,走下床,把窗户重新关上,拉上窗帘。
回到床上后,她拿起手机,发现一条几小时前的消息:
‘晚安,加奈子。有什么事马上打电话给我。’
脸上浮起甜蜜又安心的笑容,她放在手机,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重新安稳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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