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别洞天宿渊台上星象突有变化，星象皆为一空，顷刻间，红光惊天，而后星象重新轮转。

        一阵红光洒下来照在了神月的身上随即神月只觉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千年冗长，世间沧海桑田变幻，星辰换了一轮又一轮，而神月却睡得昏昏沉沉，做着冗长而离奇的梦。

        “神月，神月…”

        一个黄钟大吕的雄浑男声在呼唤，神月处于一团氤氲雾气中，拨开层层云雾，寻着声音向前走去，不知寻了多久，雾气点点消散，眼前景象也清朗起来。

        半块青色命盘吞吐星象，命盘另一半却是透明无色，神月虽然日夜观摩星象，知晓星辰源于命盘，却是从未见过真正的命盘，对此处星辰发源之地也是极为陌生。

        神月轻声喊道：“神君？”

        她想转身寻驻守命盘的东冥，回头却看见了一幅十分奇怪的画面。

        视影模糊，分辨不出人物相貌。一切，如梦如幻。

        日月似惊，星河如覆。半块命盘看起来要顷刻崩碎的样子，祭渊台本就阴沉无光，此刻，更是阴沉可怖。而天上地下，草木皆枯，生灵涂炭，烽烟四起，血流成河。只见一女子闯入祭渊台，以灵力护住命盘，使之又重聚了一些，命盘看起来略有些紧凑。

        “神君，你再坚持一下，我定能护你周全。”女子一边施法一边劝慰一旁的东冥。而此刻，东冥倒于地上，手掌护心，怕是再碰一下，便能灰飞烟灭。

        “你快走，命盘要崩毁了，青天道要亡了。”男子使劲力气却依然声音虚弱地对女子说。

        “不，玄天命盘未现，怎能让我青天道下生民灭亡。我领天命为青天道下共神，也能护我青天道下臣民周全。”女子神色坚定，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神月这时候开始疑惑起来，青天道下共神？这幅画是在讲述过去还是预示未来？

        “别傻了，天道命盘不完整，总有消亡的那一天，哪怕你今日使命盘重聚，天下也太平不过万年的。共神，快去寻那玄天道命盘，能保你性命。”东冥神君还在劝解女子。

        “那我便要这不过万年的太平。”

        女子再望了男子一眼，不做言语，一道灵光乍现，女子以身祭命盘，天地由浊归清，日月重蹈其行。她的一滴泪，洒落世间，百花重开，烽火熄灭，生机恢复，浑浑噩噩的生灵又赋予了灵性。

        女子身躯浸入命盘，又渐渐化为飞烟消散。东冥也虚弱至极，昏厥于地。

        天际传来女子悠悠之声

        “我以共神之身，求天道长存，以共神之灵识，护青天道下臣民安乐无恙。”余音未绝，人已湮灭。

        忽而一道金光落入别洞天玄虚镜湖中，直越镜湖，冲入水族光城。

        “神月，神月…”

        初来时呼唤的声音又响起，神月向四周搜索，并未寻到任何他人的气息。

        “何事唤本座。”神月问道。

        “千年轮回，万世流转，情既有因，必定有果，承望成全，渡汝渡我，渡汝渡我。”

        “你说什么？”神月还想追问下去可那声音早没了踪影。

        紧接着更加奇怪的画面显现了出来。

        未谋山海中，血流成河，处处是杀戮，残尸遍地。“我会保护你的，别怕。”神寒对神月说道，“杀出这里我们就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画面一晃，山门外神月对神寒说道：“就算你忘了我，我也不会忘记你，我要永远记得你。”

        一切停止，神月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不一会云雾又缭绕起来。神月施术令云雾散去，一切都消失了，恢复来时的清朗模样。

        那个黄钟大吕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是青天道的共神，是未谋山海中走出来的神，你本可以平稳过完这一生，可是有人来找我打乱了你的命数。”他接着说道，“你神月虽为天定万物共神，一出生便有了这共神名号，可神劫未渡，神印未破，不经诸神朝奉，虽掌万物共神之名，却不能号令天下，徒有虚名。你守着宿渊台寸步不离定然是寂寞吧，想想从前和东冥神君一起生活在别洞天的日子，很怀念吧。”

        神月回了他一句：“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那声音又飘过来说：“为什么让职责湮灭了你自己呢，你快乐吗，日日看着人间欢乐，万家灯火，你不向往吗？长离圣主、东冥神君受六界朝拜，你不羡慕吗？神月，你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神月听到这里是动摇的。

        幼时她是在东冥的背上长起来的，东冥称呼他为丫头，给她讲这六界的故事，她可以在长离的怀里看大姐姐批阅那高的如小山一般的公文，她还会在长离那见到下界来别洞天的各类神仙。可是自从入主宿渊台之后这一切都不一样了，东冥变成了东冥神君，长离大姐姐开始言听计从成为神月的下属成为长离圣主。每日看着星星升起落下。神月之前也是闹过的，没有任何回应。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哭闹变成了沉默。

        “人们常说的送子观音是你，森罗殿王是你，氤氲仙使是你，月下老人也是你。可天上地下知道神月的人又有多少呢？日日守在宿渊台，你也寂寞吧。”

        神月这时候仿佛明白了这个莫名而来的声音正在动摇她的心智，神月回了他：“本座守在宿渊台上，是为了人间的百姓，六界的安宁。凡人这一生，不过须臾百年，却千姿百态，各有所求，功名利禄，风花雪月，没有他们不想要的。汲汲求取，匆匆离去。人的灵识万年一聚，百年一散，却如此娇奢，为情感所费。不似我这般的神仙，活了万余年，也不历生老病死，哪怕有一天是死了，灵识也是不会散的。我守着宿渊台千余年，着实清闲，也落得自在。有一日渡了神劫破了神印，自然能受万民朝拜。待我登上了天地万物共神之位，还有什么我得不到的。”

        “天地万物共神之位，恐怕要另属他人了吧。你的寂寞你的守护终是一场空，一场空。”那个声音逐渐飘远了去，只留下了神月还在越来越深的迷雾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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