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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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同叶善说, 要想尽一切办法,创造机会多见面,感情要靠培养, 要主动出击, 你现在这身份也不适合被动。
叶善觉得张氏这话对也不对,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很主动, 但效果不好, 好像还被嫌弃了。
张氏见她不认可的样子, 心里焦急,说:“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就那么点大, 你要是不抓紧, 被其他小贱人占了可就没你什么事了。”
“嘣”一声,叶善捏碎了手里的茶盅。
已经被小贱人占了!
张氏一缩脖子,只觉得女魔头越来越恐怖了, 想送走她的心没有最强烈只有更强烈。
事有凑巧,家下人来报,侯府顾夫人送了礼,映红亲自跑了趟,明面上的意思是答谢她那天在千秋宴上赠手炉。实则暗含了侯夫人对她挡了贵妃责难的深深感激。
叶善收了礼, 她不会客套, 全程都是张氏吧唧个没完。
映红笑嘻嘻离开。
张氏一脸激动,“善善, 好机会啊!礼尚往来啊!她们送了礼,你该回礼。咱们现在就送, 你亲自送。”
有了狗头军师张氏的怂恿,叶善本就渴望过去,没坚持住, 听了她的话。
张氏又热情的提议她换一身衣裳,打扮的漂漂亮亮,而后打开叶善的衣橱,后知后觉的想起,她统共也没几样衣裳,还都是一个样式差不多颜色。
梳妆台更是光亮整洁,一把梳子,几条不同颜色的缎带,两只簪子还算是上品……
“放下!”叶善忽然厉声呵斥,张氏吓了一跳,手里打滑,叶善已勾在手心,宝贝似的护着,“不许碰我的东西。”
张氏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叶善看一眼她,想起她也是好意,“你起来吧。”
张氏抻着脖子,“那我去库房挑回礼。”
叶善想了想,也准备了一份,揣在袖子里。
从后宅到大门,梅梅看见了也跟了上去。张氏有意显摆:“我同大娘子外出办事,你就不用跟着了。”
去见奶奶,叶善肯定是不会带上梅梅的,所以她毫不犹豫道:“对!你看家!”
张氏完全没料到叶善会赞同自己,精神大震,一下子就找到了梅梅昔日狗仗人势,作威作福的快乐,气焰嚣张道:“我们大人办事,你小孩子屁都不懂,瞎掺和什么!哼!”
梅梅瞪了她奶奶一眼,到底没敢说什么,只小心翼翼看一眼叶善,见她无动于衷,而后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委委屈屈的送她们到大门口就站住了。
张氏让人准备了马车,叶善从马车内看向眼巴巴瞅着她的梅梅,心想:“奶奶身边已经有一个小贱人了,要是再加上你就没我什么事了。等我把小贱人撵走了,再考虑分一点点点点位置给你吧。”
映红前脚才回顾府回话,下人又急匆匆禀报说顾府婆媳俩个送回礼来了。
顾家婆媳大为惊讶,回过神又觉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依照刘家的行事作风,这确实像是她们家能干出来的事。于是赶紧整理了衣裳,客客气气的迎出去待客。
张氏今日一身石榴红的衣裙,里里外外几层衣裳配色繁杂,尤其那一头首饰,看得人眼花缭乱,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那一脑袋看上去很贵。
与张氏的“贵气”相比,她送得礼就非常寒碜人了,家里的库房一直都是梅梅收着钥匙,东西都是黄大全送来的。能在那一堆值钱的宝贝里找出一样不值钱的东西,可见张氏也是废了苦功夫的。
偏张氏还大言不惭,生怕人小瞧了去,胡扯一通。
顾老太太让银烛客客气气的收了,张氏说什么,她也笑着附和了,就连银烛没忍住发笑,都被顾老太太暗暗使了眼色,压下去了。
张氏说:“我们刘家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老婆子就算了,寻常跟人也不来往,不怕被人笑话。只是我家善善还小,未来的路还长。所以我今日卖了老脸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想将我家善善交由二位,请二位菩萨、贵人教教规矩。”
应嬷嬷听到张氏说不懂规矩的时候,心说:确实不懂规矩,就没见过一家主母去另一家拜访,说来就来的。要是关系好到一定份上,有急事也就罢了。偏只是回礼。还是前脚送后脚回。不过这般一想,反而理解了前段时间叶善的举动。
原来是有这样的婆婆教的啊,大家面上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尤其是银烛和画屏小姐妹面露羞愧,是她们小心眼了,之前还当人家媳妇跟外头的小姑娘一样奔着他们家世子来的。
惭愧!惭愧!
顾老太太喜欢叶善,哪有不答应的。
张氏一见目的达成,也不逗留。送走了镇宅祖宗,她急着回去享受人生,站起身就要走。
顾家人被她风风火火的性子逗笑,留她用午膳,张氏怎么都不愿意,一面回头一面摇手,兴高采烈的回家了。
顾家人都觉得刘家人性子好相处,暗自发笑不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婆婆,随随便便就将儿媳妇丢别人家去。
老太太拉过叶善的手,说:“你跟我学什么规矩啊?临安城的规矩我本也是不喜欢的。我都懒怠和她们打交道。我都怕把你教坏了。”
侯夫人说:“娘,您是老太君,有几个人身份在您之上啊。除了皇家人,你不想理会就不理会,您可不能这样教善善。”
老太太笑:“说的是呢。你要真心想学规矩,倒是可以跟你婶子学学,她本就是临安何家的小姐,规矩比我懂得多。”
叶善:“奶奶是哪里人?”
老太太说:“我是土生土长的青宣人啊,跟小诚的祖父是一个地方的,我们那山环水绕景色可美啦!将来要是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这本就是一句客套话。叶善接得快,非常欢喜的样子:“好呀。”
反倒是顾老太太不好意思了。她是那种但凡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会惦在心里的性格,不办成就会觉得对不住人家。
可是她什么时候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她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将别人家的儿媳妇拐带回去。
“等有机会你和刘大人一起过去,奶奶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老太太握住她的小臂,感觉有些不对劲。
叶善轻“啊”了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张,说:“我也有回礼送给奶奶和婶子。”
侯夫人靠过来,不明所以。
而后,俩位长辈齐齐变了脸色。
叶善拿来的是顾老太太之前卖给林掌柜的铺子,房契地契都有。
叶善看她们神色不似收到张氏礼物时那般高兴,迟疑道:“你们不喜欢?”
顾老太太将契书收好,塞回她手里,“善善啊,你怎么随便将家里的东西都拿来了?你娘她们知道吗?啊,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你送我们礼物我们当然高兴啊。可是这个……这个太贵重啦。”
侯夫人:“是啊,你快拿回去,别叫你娘知道了。”
在二位长辈眼里,善善俨然就成了憨傻直。
张氏那样的人,其实不难看明白,热情是真热情,抠门也是真抠。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人与人相处,抓大放小,有缺点有时候不见的是坏事,反而会让聪明人更有安全感。
一个让人一眼就看透的人,总比摸不透的人更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叶善很失望,她本以为奶奶会高兴。
现在别说是顾家两位长辈,在场的丫鬟婆子都觉得叶善又傻又白又好骗了。
先前的那些偏见算是彻底的消失不见。
画屏想到初初认识的时候,少爷还给过她一百两银子,当时她也是坦然接受了。当时画屏还想过,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呢?现在她是看明白了,这哪里是恬不知耻的小妇人,分明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小仙女啊。
顾老太太见叶善情绪低落,笑了下,反搂住她的肩,将她一通安慰。
叶善从怀里掏出两支簪子,说:“我听说这也是奶奶的。”
顾老太之前听顾诚提过,心里有数,当下直接拿过,戴在叶善头上。
“漂亮的簪子就应该戴在好看的小姑娘头上嘛,好看,真好看!”
如果叶善此刻有镜子的话,一定会发现老太太给她戴簪子的位置跟之前顾诚戴的一模一样。由此可见,顾家人的审美还真是一脉相承。
提到顾诚就不得不说一说这位精力旺盛专会狗拿耗子的少爷了。
此刻他正和刘宗孝待在一处,帮他修改图纸。
先前刘宗孝将顾诚一夜未睡的成果拿去给聂宏杰看了。天爷啊!刘宗孝进入工部这么久,还第一次没被聂宏杰骂。
聂宏杰一个人看了一上午,而后找上他,又提了几个问题。刘宗孝傻了吧唧的,嗫嚅道:“我回去想想,明日答复您。”
他以为这话说出口,聂宏杰肯定又要用他蒲扇般的大手捶他,结果很意外的,聂宏杰竟然同意了,只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刘宗孝揣摩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敢多问,扭屁股就找了顾诚。
顾诚刚操练完京卫营的官兵,一身汗,草草擦了两把,耳里听着刘宗孝缺胳膊断腿的转述,好在他自负聪明,也确实聪明,大概拼凑出了聂宏杰质疑的地方,以及要他修改的不忿。然后他就在京卫营加起了工部的班。
忙完分内事,又忙刘宗孝的事,中间何不忆还跑来找了他一趟。何不忆在大理寺任职,遇到错综复杂的案子,一个人想的头疼总爱找顾诚叨逼叨。就像之前那个断了线索的剥皮女鬼案,也是他找的顾诚。
后来顾诚开始看资料,研究图纸不合理的地方,又要仿着刘宗孝的笔迹写文书回应聂宏杰的质疑。何不忆就靠在椅子上,一面嗑瓜子一面套刘宗孝的话。
刘宗孝早就同这位“何老爷”化干戈为玉帛了,谁让何不忆长了一张巧合如簧的嘴呢。
“我也不知道我娘打哪儿捡的她,没听说过她有爹娘,天生天养的吧。”刘宗孝的声音不自觉放低,明明四周没人,又警觉的到处看,“我当你是自己人才同你说,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会死人的。”
何不忆:“死人?”
刘宗孝摸了摸自己中空的皮手套,摇手:“不说了,不说了,我家大娘子是个忌讳,你别害我。”
何不忆还要再问,刘宗孝真就闭口不言了。
何不忆用扇子挠了挠痒,又呆了一会,感觉没意思,起身离开了。
这之后,刘宗孝吃了下属给顾诚准备的晚膳,又睡了一觉,直到被顾城拍醒,才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顾诚将他的活忙好,一股脑的塞他怀里。
刘宗孝千恩万谢。
二人一起回家,同行了一段路。
顾诚装似无意道:“下午听你们聊起叶善,她没有亲人吗?”
刚受了顾诚大恩,刘宗孝不好装聋作哑,低声道:“是啊,要不然她也不会逮着我们一家四口就不放了,非要我们跟她扮家家。”
顾诚:“扮家家?”
“是啊,”刘宗孝俨然将顾诚当成了知心人,愁眉苦脸,长吁短叹,“我是她哥哥,我爹娘是她爹娘,不跟她扮家家就打我们。她就是有病!这里病得不轻!”他指着自己的脑子,咬牙切齿道。
他低着头走路,没注意到顾诚的脸色,否则一定会吓得把舌头吞到肚子里。
迎面走来一列巡城兵,站住,行礼。
刘宗孝刚好要拐弯,朝另一个方向回家了。
顾诚饿着肚子回家,他习惯性的先去祖母和母亲那点个卯。心里还有些奇怪,她们怎么没关心我晚上有没有吃。
回了自个屋子,让画屏热了饭菜送上来。
画屏随便做了一碗鸡蛋面给他。
顾诚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着清汤寡水不乐意:“肉呢?我想吃肉。”
画屏说:“呀!少爷要吃肉啊,明儿吧,明儿叫厨房多做点,现做太晚了。”
顾诚不高兴:“家里来客人了?就没给我剩点?”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好笑了,画屏忽然捂住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顾魏被引来了,直头呆脑的,说:“今天叶姑娘来了。”
顾诚的心莫名突了下,没说话。
顾魏忽然也哈哈笑了起来:“叶姑娘就跟头猪一样,特别能吃,将满桌子的菜都吃了,一点没剩。哈哈……”
画屏:“……”
顾诚:“……”
画屏:“顾魏,你才是猪啊!人家胃口好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顾诚:“你明天去京卫营报道。”
顾魏一直想去啊,想有个正经活干。可他家少爷一直嫌弃他,说在家里看到他已经够心烦了,不想当值也受气,怕死在任上。
这突然是怎么了?
顾魏想不通。
当夜,叶善一晚上没睡。
她在顾府吃撑了,顾老太太和侯夫人原本要等顾诚一起用晚膳,那是他们家的习惯。后来顾诚捎信回来,说不用等他,他还在忙。老太太就说哪些肉菜要给他留点,他喜欢吃。
叶善闷不吭声,用行动证明她比他更喜欢吃。
老太太见她能吃,又惊又好笑,总不能叫客人饿肚子,预备留给顾诚的肉食全进了叶善肚子。
吃得二位长辈想夺她的碗,怕她撑坏了。
吃得满屋子丫鬟婆子心里都一个念头,难怪今天刚进门就送铺子房契,这要是没点家底,真养不活。
叶善找了一把铁锹,选了一块地开始挖坑。
吐是不可能吐的,奶奶的心意,是她从小贱人那抢来的胜利果实!
她体质与常人不同,每日只要保证正常饮食,足够当天消耗就够了。要是哪天吃得过多,体力就会无比充沛。
她担心明天还要吃得多,因此今晚必须消耗殆尽。
等第二日天亮,梅梅揉着睡眼惺忪的眼起床,看到自家后院平白多了一个巨坑。她家大娘子一身的泥,正在用铁锹平整坑底。
土堆旁歪斜着四把坏掉的铁锹。
梅梅冲过去。
叶善看到她,这才扭了下脖子,活动了筋骨,“天亮了吗?”唔,她该去顾府学规矩了。
梅梅:“是的呀!大娘子,你这是干什么?”
叶善提着铁锹爬上去,无所谓道:“等下几场雨,池塘就满了,你不是想吃曹家的锦鲤吗?咱也养一池子,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梅梅深吸一口气,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她回神,忽然跳起来,猛的冲过去,自叶善身后将她抱住,嗡嗡道:“大娘子!大娘子!”她还以为大娘子不喜欢她了,不是的,大娘子一直爱她,她也好爱好爱大娘子。
叶善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一刻人是静止的,就连眼珠子都停住了转动。然后她翘起手指头,将梅梅抱住她的手掰开。
“人类幼崽真可怕。”
叶善重新梳洗打扮,按时按点去了顾府。
在去宫里之前,曹阁老就请了府里上了岁数的嬷嬷教过她规矩。叶善学东西快,宫里那般繁杂的规矩都学的有模有样,因此张氏让她来跟顾老太太学规矩,是有些站不住脚的。
按照老太太的理解,她猜测张氏其实是想让她跟叶善讲讲京中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防止这孩子直性子再犯了傻,得罪人而不自知。
昨日侯夫人表示规矩什么的已没东西可教了后,老太太今日的计划就是跟她梳理京中各家的关系。
然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她发现,她每说一个,但凡有停顿,一时想不起来,叶善就给补充了。
第一次,老太太只当她也做过功课,毕竟也来京城这么久了,不可能还是一张白纸。后来她发现,事情远非那么简单。
直到叶善用非常轻松的态度说出:“我知道了,户部右侍郎童远山是奶奶您的亲信。我下次注意,上次刘宗孝她们欺负童夫人,我还不知道。”
老太太吃惊了。
应嬷嬷默不作声,将下人们都带了下去。
老太太颤抖着心,握住她的手:“善善啊,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曹家人都知道了,就她们还自以为瞒得好?那童大人夫妇该多危险啊!
叶善摸到老太太的脉搏:“奶奶,你心跳的好快。”
侯夫人语调都变了:“快,善善,告诉我们怎么回事?”
叶善歪了歪头,黑亮的眸子闪过亮光,“我知道了,这事不能告诉曹家。奶奶,婶子,你们放心,我没有跟曹家人说,曹家人也不知道。”
侯夫人:“那你怎么知道的?”
叶善:“是奶奶你告诉我的呀。你刚才说起童夫人有刻意回避,跟说起其他曹家派系感觉不一样,我猜的呀。然后奶奶你的表情告诉我,我没猜错。”
顾老太太一口气半上半下,终于咽了下去,一把抱住她,揽在怀里拍她,“我的小乖乖,你可吓死奶奶了,真不晓得是夸你聪明好,还是骂你好。”
叶善:“奶奶不高兴我猜你心思吗?”
顾老太太扶住她的肩,盯着她的脸看,又大笑了起来,“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爱的小人呀!”真叫人又爱又恨。
侯夫人受了惊吓,决定去厨房做点东西压压惊。
老太太让她带着叶善一起,她也吓着了,需要跟应嬷嬷聊聊天,缓解缓解。
然后,侯夫人这一整个下午就在厨房没出来了。
因为,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啊。
侯夫人活了大半辈子,总算是遇到了识货的。
婆婆借口牙痛受不住甜不吃她做的糕点,儿子每次都苦大仇深勉为其难。
唯一一个肯给面子的丈夫,还是因着深厚的感情在里头。
顾家人天生嗜辣,饭菜都重口,最不爱吃甜。
侯夫人喜欢甜的。
定远候娶她的第一天就告诉她,她就是她自己,不要为任何人改变,变了就不是她了,他也会生气。
侯夫人哭了。
她不需要为任何人做出改变,因为爱她的人给了她底气。
她爱的人爱她的人一边嫌弃着她一边纵容着她。
也许他们一家人的相处模式并不被所有人理解,但每个人都能在这份爱中得到温暖尊重和自在。
就像是侯夫人固执的给儿子做糕点,她也知道每次都会落入下人的肚子里,但她仍旧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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