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解决

“空口无凭。”首辅夫人冷声道。

        “没错，我可是亲眼瞧见了，证据确凿。”一边的季禾附和道。

        季国公夫人一听自己的女儿说话，急忙拉住季禾，给她一个警示的眼刀。

        真是个不省心的。说来这件事，还是因为季禾的只言片语，也怪她当初不在场，没能阻止，让季禾酿下祸端。

        对于季国公夫人来说，看热闹才是对的，她可没想掺和进来。

        可季禾就一根筋似的，仗着家世说话，完全不顾忌后果。

        “闭嘴。”季国公夫人小声呵斥道，季禾见母亲如此态度，不免羞恼，却不敢再言。

        林氏其实不太明白事情原委，可听季禾这么一说，便想反驳，没等她吱声，裴宴秋淡淡道：

        “季姑娘此言差矣。本世子不巧，刚好也看见张姑娘落水，事情明明是张姑娘跌足落水，而我娘子奋不顾身跳水相救，如此一来，娘子当是救命恩人，两人之间的干系便是被救与救的关系。”

        “夫人，你说是不是？”

        首辅夫人脸色忽变。

        裴宴秋撩开眼皮，掠过张灵夕与季禾，漠然道：“况且当时张姑娘在本世子面前亲口承认是她自己落水，还与我娘子道了谢，季姑娘看来是没把事情说明白，才让夫人误会了。”

        季禾被戳穿，忍不住低下头，她就是憋不住这口气，想借首辅夫人的手报复回去，而且她说的时候，张灵夕并未出声制止，让季禾误以为她是默许的。

        首辅夫人听着裴宴秋的话，脸色愈发难看，双手死死扣住茶盏。

        裴宴秋的话可真是在打她的脸！

        首辅夫人哪里想到会有此发展，脑筋一转，猜测定是季禾断章取义，没有把事情完整过程告知于她，她也没深问，才造成这等笑话。

        默然的张灵夕脸色煞白，从落水后她的精神就有些恍惚，加之首辅夫人的雷霆速度与她的难以启齿，场面变成这样有她一份责任。

        “母亲，别”张灵夕小声道，首辅夫人沉沉看了张灵夕一眼，没有说话。

        林氏与扶康面面相觑，心道这女婿好像还有些可取之处？

        气氛凝滞间，林氏道：“听女婿这么一说，看来也不能只听季姑娘的一面之词。”

        林氏笑道：“来，蔻蔻，你说说你的看法，夫人放心，我定会给你女儿一个交代。”

        彼时，蔻蔻还小受震撼，她没想到裴宴秋竟如此巧舌如簧，林氏见蔻蔻走神，又叫了蔻蔻一声。

        蔻蔻终于反应过来，小步挪至林氏身边，事无巨细地道清今日发生的事，声音不大，恰好能让在场的人都清楚听到。

        不过蔻蔻没提是张灵夕故意拉她的，蔻蔻现在回忆细节，明白是张灵夕恶意构陷，想害她。

        虽然蔻蔻不明白为什么，但蔻蔻还是决定掩盖事实。

        “原来如此，看来的确是我们忠勇侯府招待不周，让张姑娘受苦了。我忠勇侯府一定会好好赔偿张姑娘，至于”

        “首辅夫人明事理，想来不会无端污蔑？”

        “你们说小禾是一面之词，那裴世子的话不也是同理？”首辅夫人道。

        “来啊，把先前在场的丫鬟们都请上来。”林氏闻言，镇定吩咐道。

        很快，约莫七个丫鬟上厅堂，俱为人证。

        林氏道：“请首辅夫人审问。”

        首辅夫人抿唇，开始逐个提问。

        丫鬟们话语不一，但总体意思都是张灵夕落水后，蔻蔻亲自跳下水把张灵夕救了下来。

        听完丫鬟的话，首辅夫人脸色僵硬，林氏道：“如何？而且夫人可能没考虑到一个因素，如若我女儿与张姑娘落水有关，那她岂会下水救人？但这次张姑娘落水的确是我们的责任，实在是抱歉。”

        林氏的一番话充分彰显了作为侯府的气量。

        话说到这份上，首辅夫人哪里还有脸面追责？

        事情尘埃落定，但张府与忠勇侯府、镇国公府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待首辅夫人几人走后，蔻蔻才卸下力气，软软靠在林氏身上，小声嘟囔：“娘，她们好吓人。”

        林氏抚摸蔻蔻柔顺的发丝，扶康道：“闺女，你别怕，有你娘在，什么豺狼虎豹敢过来？”

        蔻蔻心道，若是她向她爹这么好运就好了，娶了个好女人，只要躲在她娘后面

        忽然，蔻蔻思起裴宴秋维护她的画面，忍不住想：

        【夫君，其实也不错。】

        【但他比我娘还是差得远，需要再修炼几百年。】

        裴宴秋：？

        许是不甘再被无视，他状似提醒地“嗯”了声。

        林氏等人毫无察觉。

        裴宴秋拔高嗓音。

        这下终于把上首的几人吸引过来。

        扶康瞄宛如华丽摆件的裴宴秋，哦，原来女婿还在，急忙道：“女婿，快坐快坐。”

        裴宴秋礼貌轻笑，就近坐下。

        林氏这次用正眼打量裴宴秋，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今日的表现不错。

        那厢因此事是发生在忠勇侯府，老国公与周氏没多加插手，裴宴秋平日混账也就罢了，若是此次他还连妻子都护不住，那就不用回镇国公府。

        事情如所料般解决，周氏与老国公都放下心来。

        午时，高朋满座，正当寿宴上菜时，宫里忽然来了人。

        领头的是福吉，身后跟着几个太监。

        内侍的服饰把满座目光吸引，皆乍惊，这可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他怎么会来这？

        扶康作为忠勇侯，在礼部有个闲职，也认识不少人，他一见福吉，第一步想的是后退，直觉没好事，林氏在背后推他，扶康才堪堪平静地前迎。

        “不知公公到这，所谓何事？”

        福吉快速扫了眼扶康身后，笑道：“侯爷，今儿个不是您寿辰吗？圣上听闻，便差使咱家过来给您送个礼。”

        “啊？”扶康受宠若惊。

        “来啊，呈上来。”随福吉话落，一个太监端着锦盘上前，福吉拿开布。

        “圣上送予玉如意一对。”

        诚如福吉所说，盘中玉如意色泽光润，精致秀美，一看便知是贡物。

        扶康半晌没接。

        “侯爷，还不收下？”福吉道。

        扶康惊醒，在衣侧擦了擦手，蹑手蹑脚地接过锦盘，躬身道：“臣谢圣上隆恩。”

        “公公，要不在此用膳？”

        “咱家还有事，就不多停留。”说罢，福吉带着人离去。

        林氏过来瞅眼，评价道：“不错。”话锋一转，“不过圣上怎么会送礼过来？”

        “这我也不知。”

        林氏：“恐是看在亲家的面上送来的，好好收了。”

        扶康：“夫人说得是。”有点烫手。

        裴宴秋几不可察地瞥了眼。

        福吉来此一事委实在宾客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这就好像在说忠勇侯府的地位已上升，不由深想定是侯府沾了镇国公府的光，不然圣上哪里会记得一个落魄的侯府？

        诸多夫人心里泛酸，怎么自家女儿就没那好命嫁个家世显赫的？

        餐桌上的季国公夫人道：“阿禾，以后你少去招惹那扶蔻蔻，不然有你好受的。”

        季国公夫人严肃的神情让季禾不得不说假话，但她心里还是不屑，不过是个嫁得好的女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为什么不能惹？镇国公府又如何？她可是皇后的侄女，太子的表妹，出生簪缨世家季国公府。

        季禾是天之娇女，没道理对蔻蔻低头，季国公夫人越是这样说，季禾心里越是不忿。

        寿宴后，首辅夫人带着张灵夕以及忠勇侯府送的一堆赔礼灰溜溜地回了府。

        “啪！”刚上马车，首辅夫人就打了张灵夕一个巴掌，气愤叱喝：“你这张嘴有何用？”

        “季禾与我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清楚？让我生生在那群人面前丢进颜面！”

        “母亲”张灵夕捂着红肿的脸颊，弱弱道。

        张灵夕险些落泪，看着母亲那张狰狞的脸，心里压抑不住，她自暴自弃地说出是自己故意落水的，想要毁坏蔻蔻的名声。

        不仅如此，张灵夕直言：“我一点都不想做太子妃，我喜欢的人是裴世子，母亲，你帮帮我。”

        似是破釜沉舟，张灵夕狼狈地膝行至首辅夫人跟前，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首辅夫人的衣裙，哀求道：“母亲，求求你，让裴世子娶我为侧妃也行，到时候再寻个时机，让裴世子把扶蔻蔻休了或者我就是独一无二的世子夫人了。”

        她不甘心，今日三番两次看到裴宴秋维护蔻蔻，心刺痛无比。

        “荒唐！”

        首辅夫人端视这个悉心培养的女儿，内心失望，她手支额头，闭了闭眼，压下怒火，无情道：“直到你入住东宫，都不要再出来。”

        言下之意即是变相的禁足。

        “不要，母亲，母亲。”

        首辅夫人恍若未闻，暗恼自己的头脑发热。她自以为季国公夫人与她关系不错，可实际上季国公夫人像个哑巴似的，不置一词。

        可真会趋利避害。

        还有今日福吉替皇帝送礼一事。

        不管如何，从扶蔻蔻嫁到镇国公府，忠勇侯府已今非昔比，不再是能口口相讥的破败府邸。

        今日圣上的行为也表明他对忠勇侯府上了几分心。

        不过也仅限于此，等张灵夕成为太子妃，往后再登上皇后之位，张府的康庄大道无人阻挡。

        可惜的是，她没能生出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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