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起雾

余老三之前就因为迷魂水阵的事儿有点内疚，现在一听用得上自己，便赶紧收拾了家伙事儿过来了，还带了史翠云等一帮渔家女。

她们原本就是日日在水上讨生活的，风里来雨里去，练就了过硬的本事。

余江水道倒是有不少分支，而四海会则霸占了大部分。

最一开始年景不好那两年，四海会便曾经用尽各种办法，来限制水道之上船只往来。

余江镇也有不少渔民吃了大亏，不敢去打鱼了，差点儿没撑住，也算是结下了暗仇。

今日听说要对付白如鲸和四海会，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想要和四海会一较高下。

可这消息毕竟来得太急了，他们能准备得也不过几副水靠，浅滩水浅，货船吃水深，为了避免搁浅，必定会远离此处，因此必须抓紧时间，半点都不能浪费。

还未到傍晚，余老三便站在余江江畔，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汽，皱了皱眉头道：“怎么这会儿就下起雾来了？”

果不其然，一线隐隐约约的雾气，从江畔渐渐弥漫了过来。

陆三七原本正在河滩上取水，听到此言便抬起头来：“这雾对咱们的任务有影响么？”

“现在也说不好。”余老三长叹一声：“我眼皮总跳。”

在河边讨生活的人，见识过大自然的力量，因此对这些事情，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

“不管这次能不能成功，先以保全自身为要。”陆三七又嘱咐了几句。

这都是之前商量好的，白如鲸的木材能截留下来自然是好，可若是不能，也没有必要牺牲更多的人。

日影西移，浓雾也渐渐张开了爪子，随着夜色爬到了江岸之上。

数个渔民已经穿上了水靠，正站在江边，垫着脚往江上看去。而陆三七等人则是拖了一辆小船，到了江水之中。

一会儿便是要凭着这小船来从水面上进攻。

白如鲸所做的，都是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生意，因此都是趁着夜色最浓之时，才会行船。

冰凉的雾星子扑在脸上，陆三七抹了一把脸，她兑换了一个军用望远镜，只见浓雾之中，似是隐隐约约有一条大船的影子，从远处缓缓行来。

而那大船缓缓行过，似乎只是开道，后面还跟了几条船。

隔着浓雾，也只能看到这么多了，陆三七赶紧通报了方向。

余老三便带着一伙儿渔民跳入水中，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水下，将这些船开凿出窟窿来，将这些船困在余江水面上。

白日里，他们就已经采了芦苇杆子，用来换气，如此一来，可以在水下待更长的时间。

而陈鸣川也带着陆三七一起上了小船，这一次就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则站在江岸上留作策应。

两人划船的速度极快，不多时就穿过了茫茫浓雾，看到了前方的大船。

但暂时也只能停留在此，以免被大船上的人看见。不多时，那大船就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一般，突然停了下来，立时便有人叫喊道：“怎么回事？搁浅了？”

“听下头好像是漏水了！”几个人在船上一问一答。

余老三他们的手脚真快，陆三七心里头称赞了一句，只见水花翻滚，那大船却无论如何都纹丝不动了。

“糟了，下头漏水了！”不多时，便有人大声叫道：“这龙骨上的板子被人给掀了！”

刚才还藏在大船船舱之中的人，纷纷出来了。

而陆三七和陈鸣川便趁着此刻，绕到了大船的后头。

这是一支船队，浓雾里头能看清楚，便有五六条，更不要说后头还有了。

小船的船缘突然搭上了一只手，余老三借着力道从水中跃了上来：“太子，这船劫不得，我们刚才瞧了，这哪里是什么运木材的船，这是四海会运送私盐的船啊！”

陈鸣川脸色登时一沉，私盐和木材那可是两回事，木材乃是正经生意，也不需要太多人来守着。

可是私盐就不同了，这可是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船上必定有许多四海会的人，可说是危险至极。

“余老先生，你先带着其他人赶紧去岸上。”陈鸣川深知，这已经不是寻常百姓能帮得上的时候了，再让他们在此停留，只会害了他们。

“你不会是想去截私盐吧？”陆三七的嘴巴微微翕张着，虽说她手上有硬家伙，可是谁知道四海会究竟有多么穷凶极恶，这可都是些杀人如麻的水匪。

“七七，我想过了，如果有这批私盐，我或许就有打开两湖城大门的办法了。”

陈鸣川深吸一口气：“从一开始，咱们就是拼杀出来的，这个机会我不能错过。”

“算了，怕了你了。”谁叫这是自己的任务对象呢，陆三七长叹一声：“不管你要做什么，我跟着你就是了。”

也多亏了这一阵浓雾，能让他们趁着船上凌乱之时，爬到了船舷之上。

主船上似乎并没有私盐，下头的船舱分成了数个内舱。

正在陆三七想要下去一探究竟之时，陈鸣川拉住了她，藏在了船舱外头。

只见一个穿着玉蚕色衣裳的男子，缓步从船舱之中走了出来，他脚步很稳，明显是个水性精熟之人。

可惜陆三七不敢往上瞧，光是看这个颜色的衣服，就知道绝不是个普通NPC，肯定有剧情在。

船舱上头有人骂了一句土语，匆匆赶了下来，对着这男子就跪下了：“柳公子，咱们的船不知被谁给凿了个大洞，一时补不上，那船上的东西，可是不能进水的。”

“先保住人的命吧。”

柳姓男子的声音听来竟有几分温润如玉的味道，反正光听这个声音，陆三七实在不能把他和四海会扯上任何关系。

“是，是。”那船工似乎没有想到此人会这般温柔，一时间难以接受。

但无论如何，这人都是这船上管事的，陆三七将手掌一横，在脖子前头比划了一下。

这意思也明白，那就是直接结果了这个男人，这样的话，一船的船工和水匪，必定不会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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