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太后恕罪

当太后将这个问题抛向了墨芊云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着投向了她。

　　清橘不由得心中一紧，她也料到了这事会牵扯到墨芊云。但是当太后真的问到墨芊云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对不起墨芊云，早知道就不应该去答应秦楚涯和杭逍假扮掌门之女的事情，无论如何她做的这些事情都不应该牵连到小姐。

　        因此清橘看向墨芊云的目光中有一丝请求。

　　小姐，顾及你自己就好，不必管我。

　　墨芊云看见了她想要传达的意思，面色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她的目光并没有在清橘身上停留太久，清橘不知道她的这位傻小姐会不会顺从她的请求。

　　只见墨芊云浅浅朝太后施了一礼，冷冷地说道：“回太后，这位姑娘并不是我身边的丫鬟。”

　　她说着，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清橘，将眼中的忧虑藏了起来，换做一副对清橘十分陌生的样子。她知道清橘是希望自己不要牵扯进去的。

　　而且太后愿意来询问她，就说明太后是愿意保她一手的。只要自己不承认与清橘相识，太后应当不会将自己和这件事情牵连起来。

　　只是，清橘该怎么脱身呢。

　　清橘这个丫头，有人找她帮忙她一定不会拒绝。也不知道清橘究竟是怎么招惹到了皇室的人，还是那个京中最不好惹的邵阳公主。但听着刚才邵阳公主说的几句话，她大概也猜到了这就是两女争一男的戏码。

　　虽然墨芊云说和清橘没有关系了，可清橘的身份还是一个问题。有了疑虑，皇室的那些人怕是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她不是你的丫鬟？那欣鹤倒是想问，今日来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跟在你身后？莫非墨小姐连自家的丫鬟被人替换了都不知道？”徐欣鹤站了起来，开口就问。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到了清橘的身边，用手中的团扇拍了拍清橘的肩膀，似乎是在嘲笑清橘现在的境遇。紧接着她又将团扇挡在面前，对着墨芊云妩媚一笑道：

　　“还是说，墨家大小姐今日来到宫中是有什么别有用心的目的？”

　　这人！墨芊云转头紧紧盯住徐欣鹤，心里有几分不解，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吗？为什么这人非要让自己和这件事情挂勾。

　        场面瞬间僵持住了，太后本想帮着墨芊云说几句话，这会却因为徐欣鹤一句墨芊云别有用心顿住了。她不是不相信墨芊云，但在众人面前她不能太偏袒墨芊云。

　　“太后莫要责怪墨姐姐了。”

　　正当所有人都僵持不动时，清橘突然开口说道。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慢慢俯身，跪在了太后面前，郑重地朝太后和皇后磕了一个头。

　　“太后恕罪，这一切都是民女犯的错，还请太后不要责罚墨姐姐。”

　　秦姝怡见她终于愿意招了，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哼，敢和本公主作对，这事你早晚都得落下。等你再狡辩几句，本公主就继续落井下石，定叫你把罪给坐实了。

　　而徐欣鹤见清橘这么早就承认了却是不大高兴的，她设下的计可是等着这个丫鬟将墨家的大小姐拖下水呢。也罢，主要还是秦姝怡的事情，墨家大小姐的事情她害得再做打算。她摇着团扇向后退了几步，免得清橘的晦气碰上她。

　　杭逍看着清橘跪了下去，心也跟着往下沉，但他知道这事情是他牵连到了清橘，才让清橘落得现在这副模样。他不能等着清橘一个女孩子来负担下所有的罪责。于是接在清橘那句话后面，杭逍也跪了下来，拱手就要对太后说道。

　　“太后恕罪，是草民......”

　　谁知清橘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个人的声音正好重合在了一起。

　　“但民女确实是晴岳派前掌门陆漱玉之女陆清橘。”

　　声音刚正不阿，清晰响亮。

　　众人哗然，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杭逍也被清橘这句话给打断了，不由得转头看向清橘。

　　她还想要继续装下去吗？那她认的是什么罪，他们还能够圆下去吗？

　　下面的秦楚涯和墨俞柒也惊住了，本来两人已经做好了上去为清橘开罪的打算，却听着清橘似乎还不打算撕掉这一层马甲。而且看她这胸有成竹的架势，莫非心里已经有了什么好主意？两个人相互安抚住了，打算看清橘下一步的动作再出手。

　　“哈！证据都已经确凿了，就算你家的小姐为了保全自己说什么不认识你，你也只是个无名无分的野丫鬟！本公主还没有追究你到宫中有何目的，你竟然还敢说自己是陆掌门之女？”秦姝怡则是一点就炸了，她怒目圆睁，似乎是已经掐住了清橘的脖子在质问清橘。

　　太后一看这事还有转机，不免对眼前这个自称是“陆清橘”的小丫鬟有了几分兴趣。

　　她从刚才墨芊云等人的反应中能看得出来，“陆清橘”的真实身份十有八九就是墨芊云今日带来的丫鬟，也知道秦姝怡和徐欣鹤联合着想要对付墨芊云主仆。好歹她也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这些小姑娘的伎俩她都看不出来的话，她这把岁数也算是白活了。

　　但是她不会插手，一方面是想看看她们之间的“战争”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另一方面她并不希望她的邵阳如意——太后知道杭逍必然会对邵阳求亲的事情抗拒到底，这对晴岳派和皇室的关系没有好处。

　　她是太后，不仅仅是邵阳公主的奶奶，更是当今皇帝的母亲，她也要为皇室考虑。如果杭逍和那个叫“陆清橘”的婚约是能正常践行的，那对于太后来说能省去很多力。

　　不过这个小丫鬟能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继续扮演这个角色，倒是挺让太后意外的。太后想着自己也不妨听听接下来这个小丫头会说什么，有没有资格让自己放她一马。

　　“既然你是陆清橘，那刚才你说自己犯了什么错。还有和墨家大小姐的关系，你要如何向哀家解释？”

　　“此事还得从我和墨家大小姐相识那天讲起。”清橘抬头看了一眼墨芊云，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心后她又低下头，慢慢说着。

　　清橘心中其实没底，但是这是她目前为止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了，她得先将小姐和她的关系隔开，至于后面的事，也只能边说边盘算了。

　　“那是一个月前，千涯公主回到京城，也是由我们兄妹两人来看护的，想着以后极难见到了便约着在茶楼一聚，民女也是在那时与墨家大小姐结识的。她贴身丫鬟的名字正好是民女名字的后两个字，我们都觉得有缘便义结金兰。”清橘将初见秦楚涯那日的事情小小改编了一下，多少还是觉得自己说的事情有些离谱了，但是皇室的人现在也不可去墨府查有没有另外一个清橘的存在，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哼，我们怎么知道这事是不是你编的，张口就来也要有人相信啊。”徐欣鹤插了一句，轻蔑地俯视着清橘。

　　“我，我可以作证的！”终于按捺不住的秦楚涯嗖地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她走到清橘的身边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太后看。

　　“皇奶奶，您也别让我师兄师姐这么跪着了，先起来再说话也没什么大碍啊。”

　　“秦楚涯，平日里你就事多，还敢跳出来替这种丫鬟说话，本公主都怀疑整个事情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才急着出来掩盖事实。”秦姝怡一记刀眼丢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太后的手指在椅扶手上敲了两下，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了，皇后在一旁看着有些心急，但是刚才太后就警告过她今日的事情不能插手，只能在心中盼着清橘罪名能够坐实。

　　“那日晴岳派茶楼一聚除了我和千涯公主，还有逸王爷。诸位若是不信，大可问问逸王爷，那日民女是否在场。”

　　清橘目不斜视道，她的声音不是那种昂扬的响，但是能让太后等人清清楚楚地听见。她的腰板也挺得笔直，完全没有寻常奴隶那种畏缩之态。

　　众人听着她说的话又将目光投向了逸王爷，清橘却并没有回头看，她得保持着傲气。话说男主应该会帮我一把的吧，好歹你大师兄现在也跪在我旁边呢。

　　她瞥了一眼几步外和她一起跪着的杭逍，那人这个时候竟然也在看她。原来那些小说里讲的什么眼中情绪会几等分是真的，她在杭逍眼中看出了一丝鼓励和安慰，还有......

　　他似乎在用眼神告诉清橘，如果她接下去还是失败了，他会揽下所有的罪责，如果太后还是要怪罪她，他会带着她远走高飞。

　　咳，是逃跑吧！清橘觉得一定是自己哪里解读错误了！

　　真是的，明明就都是你的错，好吧，我承认也有一点我多管闲事的问题，但是你这一副牺牲小我，成全不知道什么我的样子做给谁看啊，哼，跪着还能笑得出来。

　　清橘不再看他了，赌气地鼓了鼓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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