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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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瑾没有回答,而是沿着白玉铺成的小路走到凤舞宫庭院的正中间,转身将整个凤舞宫尽收眼底,不得不佩服姬朝歌对她的用心,只是他不能确定这份用心又藏了几分算计。就像,赵真对她的好一样,掺杂太多私心。
“李怀瑾,歆儿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看向我的眼神好像在看陌生人?”姬朝歌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一把拽住李怀瑾的胳膊,不许他再故弄玄虚。
闻言,李怀瑾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嘲讽的看向姬朝歌,挑眉反问:“你知道当初我为何要将那千金难求的解毒灵药送来吗?”
“不知道。”姬朝歌闷声道,清隽逼人的脸上满是戒备。“你之所以送来,是因为心中有愧?”
“我无愧于天地,唯独对她心中有愧。”李怀瑾意外的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但这份愧疚也只对她,不对你。姬朝歌,你没能照顾好她,你扪心自问,这是第几次令她受伤了?这次是砒霜,那下次呢,会是什么?你若没本事保护她,沈青玄早晚会再来。”
又是沈青玄,姬朝歌不悦的蹙眉,低声问:“沈青玄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你们提到他的时候,总是这副表情。”
“他是谁想来你很快就会知道。”李怀瑾神秘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既然她已经喝了药,那我就先走一步。白樱,照顾好她。”
“是。”白樱恭敬垂首,目送李怀瑾青色的背影迅速消失,就连他那刚过耳际的短发都显得那么的独树一帜。
姬朝歌没想到白樱如此听李怀瑾的话,待李怀瑾与杜源离开,立刻追问白樱,“方才歆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为赵歆月的贴身婢女,白樱自然知道殿下是怎么回事,但那是殿下的秘密,在没有得到殿下的同意之前,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其中也包括姬朝歌。
“王爷若是想知道,可以等殿下醒来之后当面问,奴婢不能说。”
“你不能说?”姬朝歌皱眉,白樱身为歆儿的贴身婢女,是知道她事情最多的人,如今竟然对他说不能说,可见歆儿的过去必定发生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为何不能说?”
白樱为难的看着姬朝歌,叹气道:“王爷,求您别问了,殿下没有醒来,关于她的过去奴婢未得她授意之前,不敢对旁人多嘴。”
“别人?我是她的夫,连我也不行?”姬朝歌眸光沉沉的看向白樱,那眼神如同实质般看得白樱额头冒了冷汗,却依旧强撑着不肯松口。
“王爷恕罪。”顶着如此大的压力,白樱下意识的跪了下去,却依旧没有松口。
见状,姬朝歌也不再为难她,回眸看向凤舞宫叹道:“既然这些不能说,那你告诉我,为何陆长临和李怀瑾都提起沈青玄,此人到底是谁?”
问起沈青玄,白樱惊讶的看着姬朝歌,奇怪道:“王爷不是与他见过么,为何还会有此一问?”
他是见过沈青玄,也派人多方打听过沈青玄的信息,但对影卫送到他面前的那些书信上的所言,他并不是全信。姬朝歌眸光微冷,凝眸看着白樱,“沈青玄与歆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樱知道,就算她不说,姬朝歌早晚也会查得到,这般想着稍一挣扎,才低声道:“若按照地位算,青玄大人是殿下的臣子。”
“你该知道,本王问的不是这个。”对于白樱的顾左右而言其他,姬朝歌非常不满。
“王爷稍安勿躁,奴婢正打算对您详细说。其实青玄大人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他是沈家内定的继承人,这些年一直帮着殿下打理景阳的所有事务。”白樱深深的看了一眼姬朝歌,很是意外这样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竟然也有着急的时候。
又是沈家!姬朝歌心往下沉了沉,低声问道:“沈家到底有何了不得?”
“殿下的母妃就是沈家的女儿。”这些都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白樱也便没有隐瞒,对姬朝歌如实道。
“沈家的女儿又如何?”姬朝歌没明白这其中的含义,皱眉问道。
白樱被他问得一噎,显然是没料到姬朝歌对于京城的豪门世家竟然如此不了解,但凡是关注京城局势的人都不可能没听说过沈家,更不可能问出沈家的女儿又如何这样的话。
“沈家的女儿从不为妾,只做正妻。”沉思良久,白樱才斟酌道。
从不为妾?姬朝歌略一挑眉,想了想道:“若本王没有记错,歆儿并非皇后所出。”
“王爷有所不知,当年先皇为了能够顺利迎娶沈贵妃,不止一次想要废后,若非沈贵妃深明大义不计较名分,殿下的母妃便是皇后之尊。”白樱淡淡抿唇,神情中满是骄傲。沈家的女儿誓不为妾,这是沈家多年来的家训,哪怕养女儿一辈子,也决不让女儿甘于人下,为人妾室受那份窝囊气。
姬朝歌睁大了眼睛,略有些惊讶道:“废后?”废后事关国本,岂是轻易能说出口的?
“没错,当年先皇为了能顺利迎娶沈贵妃,废后的圣旨已经拟好,若非沈贵妃竭力阻拦,先皇后如何能安稳做她的皇后。”对于这些皇家秘事,白樱身为赵歆月的贴身婢女,自然比寻常人知道得还要清楚。
从她的话中,姬朝歌听出了她对先皇后的不敬,当即略有些诧异,不过是个小小婢女,竟敢对一朝皇后不敬,这其中必定还有故事。“歆儿她的母妃到底是为何亡故,本王派人查了很久,始终查不到任何消息。”
“王爷自然查不到,陛下一心想要抹去身上的污点,知道当年真相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就算活着也不敢对别人提起当年的事。”白樱冷笑一声,对于先皇后和曾经的太子如今的皇帝赵真,白樱是从心底的抵触,更害怕他们再算计到殿下的头上来。“王爷,有些话奴婢一直想问问您,还请王爷能够如实回答奴婢。”
“你问。”姬朝歌负手而立,眺望天边的云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樱仔细察看他的脸色,确定他没有负面情绪这才问道:“敢问王爷对殿下有几分真心?”
她要问的就是这个?姬朝歌淡淡瞥她一眼,抿唇轻笑:“一颗真心,无需分割。”
“王爷可否保证,将来在南阳与殿下之间做出抉择时,能义无反顾的选择殿下?”白樱继续追问,眼巴巴的等着他的回答。
姬朝歌不悦的皱眉,低声斥道:“放心,本王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如果呢,奴婢是说如果,如果有那一天,王爷打算如何做?是选择南阳还是殿下?”白樱紧张的看着姬朝歌,目光如炬生怕错过他眼底可能会有的犹豫。“王爷是选择南阳还是选择殿下?”
“本王无需向你交代。”姬朝歌心生恼意,本以为对方是个聪明伶俐的丫鬟,没想到却是这般死心眼的性子,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决不罢休。
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樱讥笑扬唇,嘲讽道:“王爷是不敢说吗?也对,是奴婢唐突了,封地何其重要,殿下不过是一介女流,在王爷的心中如何能与封地相提并论。”
姬朝歌终于恼了,他最恨别人擅自揣度他的心思,更厌恶别人冤枉他。若非白樱是她的贴身婢女,是她从京城带来的人,他有的是法子将此等以下犯上的丫鬟赶出府去。“你错了,本王是不愿回答,并非不敢。本王连娶她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至于你方才问的那个问题,本王说过你的如果不可能发生,本王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能逼着沉默寡言的南阳王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长临站在墙角对白樱默默的竖起大拇指。却见对方一愣,旋即尴尬的红了脸,显然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偷听。
“多谢王爷对奴婢坦诚相告。”白樱憋红了脸,好半晌才低声道。
凉风吹起庭院中的花瓣,粉红色的花瓣沾染在姬朝歌雪白的衣襟上,莫名有种缱绻缠绵的意味,一如他对赵歆月的心,从一而终没有变过。
那是他的妻子,被他保护被他呵护被他疼爱,都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身为丈夫,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可落在旁人眼中却成了别有用心。姬朝歌禁不住自嘲的扬唇,她身边的这些人明着对自己恭顺,实际上心底不知有多戒备。
诚然,这些人是否忠心于他,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一点儿都不在乎。但他不想别人曲解他的心意,更不想看到这些下人因擅自会错了意,而离间了他们的感情。
“白樱,你是她的贴身婢女,这次本王念你关心则乱不与你计较。下不为例,否则南阳王府将再无你容身之地!你最好记清楚了,这里是南阳王府,不是京城。”姬朝歌剑眉星眸微冷,眉宇间堆满腊月寒霜,一股凛然的杀意直射白樱,惊得后者瞬间白了脸下意识的退了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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