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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六章回响


之后过来很久很久,也不知道具体多久,反正在我的潜意识里早已超出了一个白天的范畴,这种“痛苦”迟迟不来。

        终于意识到:

        “自从若虫包围我以来,我已经好久没遭受黑障折磨了!”

        或许,这些科学家也过节放假了!

        想到这一点,我立刻兴奋的蹦起。

        即使是战争打响到最激烈的时刻,这些军队依旧会纪念每一个新年,全世界都一样,甚至在新年的那一个月里会约定短暂的停战。

        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得怎么样了,丧尸大军被顺利清除干净了吗?陈叔的编程软件有没有完成?以及,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雪露,妈妈,你们还好吗?

        回忆起童年时候的美好时光,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守着窗台外,等待彼岸的世纪烟花燃放……总总,总总,与人们交流时的时光,现在只留我孤身一人。

        但下一秒反应过来,并不是孤身一人呢!这不是还有我的新同伴!

        我愉悦的回眸,正当准备跟身边的小家伙分享这个惊喜时,突然发现,这道墙的触感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我摸到什么黏答答的液体:

        “你是在哭吗?……”

        那一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脸部有些僵硬,平生最是受不了孩子的眼泪,但我也知道,虫子应该是没有泪腺的……

        搓搓手,把这个“小哭包”独自抛下了,回到幻境中,看着幽冥蝶在木屋前孤独的飞舞,愧疚感油然而生,我寂寞的坐在阳台上,焦虑的掰着手指,晃着腿,我讨厌认识新的事物,我讨厌分离。

        结果在幻境中没待多久,又退了出来。

        “你!……”

        对着黑暗呐喊:

        “是不是生病了?”

        听说,虫子也罹患癌症,也会感染性\\病,甚至,也存在某种类似丧尸病毒那样控制大脑、弓形虫一样危险的事情!

        我越想越是后怕,忍不住在若虫身边摸索起来。

        才发现,这只“小面包”此刻的状态不是一星半点的不对劲!它那呈n型弧面的身体被完全上下颠倒了,优美的斐波那契螺线化为一个月牙湾。

        我轰然意识到:

        小若虫如今正是四脚朝天……n脚朝天的状态!

        “那些人!!!那群混蛋!!!”

        凶恶的咒骂着,抬眸的那刻是九凝鑱天。

        我知道,就在实验室的某一个角落,正有一群科学家正在电击这只小若虫!

        双手无声攥紧,身体不受控制的无力滑下。

        当年的那种心力交瘁感、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的无力感,在这一刻又全部回来了,巨大世界里,小小个体的惶恐不安,永远找不到彼岸的苦苦挣扎,密不透风的网格里,呼吸陷入困难。

        不同的物种,同样的命运。

        朝生暮死的可怜虫,无常凄悲的苦难之子,为何要去寻求世间绝好绝妙的答案?1

        “待在我身边吧,日后就待在我身边吧,这样我好歹能感知到你。”

        “如果哪一天你死了,或者我死了,请一直记得我吧,反之,我也会一直记住你。”

        茫茫黑暗没有边际,无意听见任何心知的答案,只知道一定存在微弱的回响:

        “eademmutataresurgo2。”

        面对黑空,青年在光下述说着。

        硕大世界的两个小小尘埃,死在生物实验室里,也永远不会为人所知,或许实验成功后会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当做跨时代的伟大样品无忧终老,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但这一刻,孤独使他们走到了一起,从此生死不再无期。

        ……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这一天,我突发奇思妙想。

        有关幽冥蝶的前世今生。

        如果每个冥河的摆渡者都拥有童年,那么,幽冥蝶的童年会是什么样的?

        〔肯定也是一只可爱的毛毛虫!〕

        心中蹦出了这个惊喜的答案。

        “以后就叫你小小普赛克吧!”

        那一刻,我欣喜若狂的朝背后望去。

        自从和小若虫和好后,我已经很久没去幻境了,不仅是因为小若虫太粘人,而且它也离不开我,一旦离开我,它就会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寒夜里,孤独无助。

        小若虫需要我,和幽冥蝶、普赛克一样的生活在我的身体里!都是我需要照顾和保护的对象。

        但话音刚落间,我恍然才意思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捂住嘴巴。

        名字,我随口给小若虫取了一个名字,而且是一个拥有重要含义的名字。

        母亲曾经的话语又再我耳边回荡:

        “养宠物也好,取外号也罢,每个名字都是拥有重要的意义与内涵,一旦说出口,它就会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一辈子与你如影随形。如果够幸运的话,你取的名字能被对方喜欢并接受,那样,你们之间就会形成一个天涯之间密不可分的羁绊,从此之后,你们就成为了彼此之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呀,小阎,妈妈每一次喊你的名字,你每次回应妈妈,妈妈的心里就像感受到幸福的力量一般,真的特别开心。”

        “那妈妈你再多喊几声,我想让妈妈更加开心!”

        “小阎。”

        “我在!”

        “小阎。”

        “我在!妈妈,我最爱你了。”

        “谢谢小阎。”

        我是一个冒失鬼!

        从错愕的记忆中惊醒,我认识到自己的粗鲁与蠢钝,不仅对不起小若虫,也对不起普赛克,就在绞尽脑汁想要弥补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梦蓝色的幽冥蝶忽然从我的视野中出现,蹁跹的羽翼穿过我的耳畔。

        黑暗的时空中孤独的飞舞,就在要飞到黑夜的尽头时,仿佛突然撞上了什么屏障,即刻间如烟火般的迸裂!

        散尽……

        而就在蝴蝶火光消失的原地,又一道白光如水珠元魂般孕育,渐渐成形,待我认出时,惊讶的眨眨眼——

        正是小树屋中那头大母熊!

        此时此刻,大母熊平静的扫了我一眼,之后,也一言不发,朝着黑暗中走去,带着熹光的背影在虚空中渐渐消失。

        “普赛克要把这头蹭吃蹭喝的母熊送走了!?”

        要不说,我差点都忘记了幻境中的家被大母熊霸占的事实。

        但不对。

        总感觉不对。

        方才我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幽冥蝶化为了大母熊!而现在,母熊又要走了。

        一种空虚失落感油然而生,总感觉又要和当年一样,无声无息与家人分离。

        不详的预感。

        抬起腿,朝母熊消失的方向追赶上去。

        难道说,是幽冥蝶要离开我了吗?因为我不小心说出了不加思考的愚笨话语。

        “不行呀!幽冥蝶就是普赛克呀!你们不要抛下我!——”

        触碰到一道温热的那一刻,大母熊的身影彻底消失,随之,灵魂的光火陷入平寂之中,被抛下的我,无声望着自己摸到实体的手指,仿佛在面对此生见到的最大的惊讶。

        睁大双眸,忍不住的陷入喃喃自语:

        “幽冥蝶变成了大母熊,幽冥蝶就是普赛克……小若虫是幽冥蝶的童年,普赛克是长大后的小若虫……”

        我怎么现在从想到呢!

        再一次为自己的迟钝而苦恼,但来不及纠葛太多,猛然抬眸望去,朝这堵大墙呼唤!

        “原来,一直都是你呀,普赛克!”

        “对不起,普赛克,都怪我太迟钝,直到现在从认出来你,我才是一个大笨熊,我才是一个大白痴,不仅是白吃,还白喝白睡白长脑子。”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让你一个人寂寞的等了这么久,我发誓,我一定再也不会认错你了,再也不会冷落你了,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温柔的抱住若虫的身体,抚摸那柔弱的腹侧。

        这一刻,我找到了我的灵魂普赛克。

        「刺破寒夜,凡是不能将我击垮,必将使我更加强大!」

        「拥抱梦想,无论何时何地,你是我的灵魂狂气。」

        ——自己的神

        躺靠在这位若虫宝宝柔软躯体上,身后的触感仿佛被一个很有质感的实心枕头所包裹,心底说不上的踏实。

        嘴角不自觉划过一抹微笑,懒洋洋间转过身,耍赖着,把整个脑袋往这团温热的“面团”里压,又抬起手拍了拍,紧紧抱住,即刻,趁着懒洋尽未散,瞬间添力,如相扑运动员一般的想要推动这堵巨墙。

        结果下一秒,背部被一个小脚丫勾紧,一下子被挠蹭到我的腰窝窝心:

        “噗哈哈哈哈<<我怕痒,背不行,我错了我错了,我认输!普赛克!认输!饶……饶饶了我吧……”

        终于重新站起,猛喘了几口粗气后,哈哈笑起:

        “我输了,普赛克,是你实在太厉害了,不论是光明正大,还是略施小计,都打不过你,好吧,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趴在小若虫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我怎么知道的?你猜,因为我是篝火节出生的,那是我们的民族节日,腊月二十三,和北方的小年是同一天,我计算过了,一个月前,这群笨蛋科学家们整整放了十四天长假,他们一定是去过圣诞节了,所以,倒数十天,今天就是我的生日。”

        “好怀念呀,我上一次过生日还是十年前,母亲给我煮了一碗海鲜长寿面,还带着我和妹妹一起去大陆上逛街,看灯会,真是热闹。”

        遥望远方,这一刻:

        “什么!你要帮我庆祝生日?”

        我从普赛克身边蹦起来,一时间支支吾吾不再言语:

        “我……”

        紧张得犹如参加结业演讲,满手大汗。

        想起了过生日的话就必须要许愿,但普赛克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了,我真的已经足够幸运了!

        许愿,我没有其他心愿,只想一辈子维持现状,这样算不算是一种愿望?这样差劲的愿望,火神会为我感到羞耻吗?

        而且……说道十八岁的生日,是不是代表着从明天起,我就成年了。

        长大,陌生的词汇,小时候总是拼命的想长大,想保护家人,想摆脱无力,而当我真正面对这个现实时,灵魂又再一次陷入了迷惘。

        沉浸在一个人的自我世界里,我缓缓滑坐回了原地。

        “我应该长大,我如何长大……?”

        但就在我自言自语之际,一抹轻不可闻的震动在空气中传递,化为支持起另一个世界的阵阵涟漪。

        起初,我并没有觉察到这抹细微的震动。

        自从五感缺失了四感,令这具身体的通感联觉严重丧失,被关入黑障系统的自始至终,这个叫做a-197的试验品都只是一个除了呼吸就空乏一物的漂流瓶子,而已。

        有关普赛克的一切执念,也顶多只是这个脆弱瓶子里,为了不被绝望的巨浪吞入海底,从郁闷空气中萌生发酵而出的一段烟气,罢了。

        是如海市蜃楼一般遥不可及、不可戳穿、不可靠近的死亡秘密。

        一旦暴露在现实的火光之下,就将灰飞烟灭,必死无疑。

        大脑深深知晓此事。

        于是,一开始,在这段潜意识的深处,那个名为“我”的paradox一定不想是探究的,但不知为何,不知不觉中,却又总是在朝着这个残酷的真相靠近,时至今日,谁也再无法说清,他的潜意识究竟是想回避,还是更想贴近?

        或许是,既害怕着,又不忍割舍,就跟记忆里,那如残酷月光般的美丽母亲,虽然冰寒高冷,遥不可及,却又昼夜守望,原来,等待之时,拥抱的不是月光,而是自己孤独的心脏。

        于是乎,在化名“命运的安排”下,无边充实的笼中假寐里,某一刻,我忽然拥有了一种自由的感觉。

        摆脱了长大的苦恼,我率先意识到:

        长大之后,我能做任何事!

        心跳。

        我此前还没有听过普赛克的心跳!

        我想知道普赛克的心跳,是不是和母亲一样温暖。

        那一刻,明知道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听觉,可我还是偏敛移眉,缓缓朝背后那道温暖踏实的墙壁靠去。

        将右耳贴在若虫温热的身体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可能只是一点点的安全感,又或是一点点的温情。

        眨了眨辰光泛滥的眼,或许是千万年来,最淳善的一瞥。

        终于,不可思议的奇迹在那一刻结出了真实之花,敲碎了一切寒夜的空白虚妄。

        我听见了!或者说,感受到了——

        回响。

        十分微弱的回响,就像十月婴儿刚刚坠地时的一寸呼吸,但一旦散落入意识的那一刻,便如沸水搅起了盐酸海,无限扩大为雪化春归的第一声惊雷!

        震得我整个人惊诧万分的抬起眼!——

        但就算是切断了实体之间的连接,这种无声的敲击感还在时时刻刻包拢着我的心脏,这种感觉,就像灵魂被封进了一个黑箱子里,四边分明一概无疆,却有一个铁匠时时刻刻站在箱子外,高举铁锤在敲打——

        咚!

        咚!

        咚!

        有力而充满能量,波震中形成共振流体,让那些磨而不磷的灵魂强行化为了液体,填入这个黑色模具的每一处边角,空洞瓶子里的烟气复活了一般,渐渐化为具有意义的实体。

        紧紧抱着自己的头颅,这一刻,我沉浸在这种不可名状的意义中,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极其不适。

        头晕目眩中,踏着连自己都不知意味的步伐,抬起窥探摩耶面纱的手,触碰震感尽头的实体——

        是普赛克的小嘴。

        一张一合的波震,从第一次相识,到第一次真正的相识,都是源自这里。

        “你是也在……跟我说话吗?”

        话音刚落,我瞬间陷入了哑然。

        看不见的黑暗里,你能看见那隐晦难懂的目光,在悲喜之间沉浮不定,迫切、自责、迷茫、不解、心痛、哀叹……太多太多转瞬即逝的脆弱情感,犹如源源不断的海水惊澜。

        下一刻,一滴泪水无声落下,一滴,又接着一滴……

        黑暗中一直安静了许久许久。

        最终,落完三千眼泪,只说了一句:

        “谢谢你,这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能遇到你,真的太好了。”

        再抬首,迷惘和悲伤皆已不再,脸上是平静又执着的微笑。

        逃跑无用;天地无用;日月无用,何物有用?

        同处低微;同担悲苦;同无退路,何枝可依?

        这一刻,心中疑问的答案已经明析——

        不要失去梦想。

        不要麻木灵魂。

        不要选择逃避。

        无论何时何地!

        我紧紧抱住了普赛克!

        一个迫切而真实的愿望在心中渐显雏形。

        想要交流。

        “我想要和普赛克交流。”

        “我想听见!我想看见!我想认识全新的一切!”

        “感受你的心跳,倾听你的声音,理解你的想法,呼唤你的名字……,这些,全部全部,都是我的心愿!”

        再一次抬手,我再无犹豫的朝普赛克嘴边摸去。

        震动。

        单靠声波震动就能理解另一门语言,虽然只是一种异想天开的幻想。但就在这一刻,我确实感受到后脑的耳蜗处传荡着的一种波段,或许蕴含一种情绪。

        我知道,立体嗅觉与立体听觉,正如盲人也能靠声波“看见”三维空间,也知道人类拥有着6种基本情绪,但如果,在我现在所在的脑岛世界里,意识能让空间化为立体的震动,是不是意味着,意识也拥有反其道让空间折叠的能力?

        由此产生一连串的真心追问。

        意识也有介质吗?

        意识靠什么传播?

        语言可以凭空转化吗?

        留意能否成为习惯?

        ……

        种种天马行空的奇想,平生第一次从不同的角度打量这个监狱般的世界。

        无边无际的意识之海。

        平静……寻求内心的平静……用整个灵魂去倾听……

        我在黑暗中打坐,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小若虫的触角上,模仿着老中医的经典把脉姿势,试图感受小若虫脉搏的痕迹。

        分明拥有如此庞大的躯体,却只能感受到一颗十分微弱的搏动,甚至都没有我自己胸膛中的这颗响亮。

        又把三根手指搭在自己的手上,如此一来一回,反复的尝试。

        一条细线,间接彼此。

        但仅仅是这样的感知还不够的,往后的漫长岁月中,只有脉搏,姓名,与指纹,甚至无人能知的每一处细节,都还远远不够,自从和母亲与妹妹走散后,我深有体悟。

        独一无二,是多么脆弱的自我感动。

        所以,还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芸芸众生中一眼就能认出彼此。

        于是,我发明了一种鼓点。

        或者说,一种类似于摩斯密码的长短节拍。

        左手轻轻拍打在普赛克软绵绵的背部,传递着我自己编织的节拍,就像唯有我们二人知晓的暗语一般:

        “普赛克,这是我的名字。”

        “萨满鼓,是与天上神仙沟通的鼓点,日后,只要我敲响这个节奏,你就能知道,那个人是我了。”

        小若虫翻了一个身,这一刻,把滚圆的肚皮露了出现。

        “?”

        我眨眨眼,似乎理解到小若虫是想让我帮它拍拍肚皮。

        于是,爬到若虫柔弱的肚子上,将全身依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如同哄一个婴儿睡觉一般,哼着母亲曾经唱过的月光曲,一边敲打起节拍。

        普赛克似乎很喜欢这种有节奏的拍打,那一刻,伸了一个大大的懒筋,这种神奇的感觉,感觉自己个子都在这个懒腰中随之边长。

        “好可爱。”

        我哈哈大笑起来,偷偷亲了一口小若虫的肚皮。

        就这样哼着歌儿,拍着节拍,渐渐陷入昏沉的梦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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