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如出发必到达

总算迎来新历新年，回顾一年中种种，只觉得匆忙，一味的敷衍与赶路。可到了年关又想要烟熏火燎地妆扮出一种庄重的仪式感来。满大街从集市到商场无论年画福字还是衣服包包就连周大福也免不了用这种仪态笨拙的方式去掩盖没有太多热情的孤独与匆忙。一定要有个非这样不可的说法，那就像黄起家里人说“沾沾喜气。”

        大年三十那天，黄起和袁锦鄙夷的说起这些仓促的仪式感，袁锦也只是在电话那头笑，由着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袁锦，我今年不祝你新年快乐了，我昨天看到句蒙古语。如出发，必到达。送给你。”

        “都会到达吗？”袁锦问她。

        “啊？”黄起被他问懵了。“嗯，都会到达。”

        “你呢？”袁锦问她，“一路向着你出发，能不能到达？黄起，我必到达吗？”

        “emmm我们家要吃饺子了，我不和你说了袁锦。”黄起见他一直没有挂电话，笑了笑“我想见面告诉你答案，可以吗？”

        袁锦那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许多“好，见面你告诉我答案。”

        那时黄起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句见面再说的答案，却怎么也没机会说出口了。再开学，她再也没见到那个一半海水一半火焰般的人，柯栩安说他家里生意出了些问题，他爸爸又进了医院，他连夜去了他家在非洲的服装工厂。黄起港大的offer下来了，可她总会想如果当初没有提分手，现在会不会是两份offer摆在面前，他们还有那么多未来，如果过年时她就把她要和他永远在一起说给他听，会不会如今也会少些遗憾。

        她走在校园里，看着夕阳下的足球场，总会产生他就在其中踢球的错觉。看到校门口大咧咧停着的跑车，也会想起他，甚至飞驰而过的黑色轿车，她也会想会不会袁锦就是在骗她，他根本就没有走，就是想看她想念他的样子。可沈肆和她说，袁锦家人帮他申请了推迟答辩，也就是说她不能和他一起毕业了。他还没有回来，黄起经常看着很久没有更新的对话框出神，生气的想着好歹现在是21世纪怎么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然后又会好脾气的决定他说句话就原谅他。以至于袁锦发来他悠闲的像个二大爷一样在埃塞俄比亚选咖啡豆的小视频时，她气的想把手机摔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想我了？”袁锦不要脸的回。

        “你爱回不回，明年回来等着做我学弟吧。”然后就一句话不说了。

        袁锦在非洲过的也并不好，这边环境恶劣，语言不通不说，手机还没信号，每天忙得要死，也没时间顾得上翻网用微信，也没那个网络条件。他虽然在公司实习了一段时间，但从没接触过这么多内行的门道，每天都在不停的了解学习，还要负责管理和运营，许多天连胡子都没时间刮。今天才闲下来，工厂里几个当地人要回家探亲，他也顺道出去走走，找个有网络的地方，这才联系上黄起。只是他不想让黄起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吃了点苦也没必要到处说，他始终是这种性子。

        黄起拍毕业照那天，带上方方正正的学士帽，穿上像模像样的学士服，看起来也是个有学问的乖乖女。院长亲切的给她拨过帽穗，代表她真的毕业了，真的要告别这个待了四年的大学，告别她最鲜活的四年时光，告别和那个人的那段回忆了。她心里空落落的，除了因为这些朋友这些回忆，更重要的，袁锦，还是没有出现。

        拍完集体毕业照，黄起扬起的嘴角就迅速垂下来，她好像确实高兴不起来。龚佳怡招呼她过去和她拍单独的合影，激动的想她伸手，然后，表情顿了一下。黄起顺着龚佳怡眼神的方向，看到了那辆她熟悉的黑色路虎。袁锦下车，就直直站在车边，眼神正看着她，眼角有止不住的笑意。

        黄起愣住了，看着那人穿着简单的黑t，整个人好像也晒黑了许多，走近看下巴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胡茬。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真糙。”

        袁锦握住她不老实的手，问她“你的答案呢？”

        黄起踮起脚尖，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往后的路，奉陪到底。”

        那天阳光刚好，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对方。两个在正好年纪的人还要一起走过许多地方的路，看许多形状的云，喝许多种类的酒。所有的晦涩留给过往，这一刻开始星河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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