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走了就别回来

李岑一直把自己关在画室内，葛余不敢去打扰他，闲着没事时，他上网搜了搜吴峥所说的经纪公司，这一搜他才知道，吴峥真的是太谦虚了，什么“还算不错”什么“还算出名”，全是自谦的话！

        晚饭时葛余决定“化干戈为玉帛”，他主动把白米饭给李岑盛上，又自作主张的坐在了李岑的右手边，“岑哥，我有个事儿想告诉……”

        李岑头也没转，道：“什么事。”那语气像一柄直尺。

        葛余嗫嗫地说道：“关于那笔钱，我想到办法了。”

        李岑连个正眼都没给过来，似乎真的是毫不关心。

        “你还记得吴峥哥吗？他现在有一家经纪公司，邀请我去那儿工作呢，他说这笔钱就当是我的工资，提前预支给我。”葛余没想过要大红大紫，只要能付得起蔡小龙索要的那笔钱，这份工作在他心里就是值得的。

        李岑的筷子尖儿正好夹着一块扁豆，他露齿一笑，道：“葛余，是我之前把你看扁了吗？”

        他的目光放到了葛余身上，“我说过做我的模特就不能离开这栋房子，现在你是在向我告别吗？”

        这种行为在李岑嘴里就是过河拆桥，葛余几次都想开口解释，可无论怎么辩驳都是他背信弃义，单方面毁约。

        饭桌的气氛再次沉闷下去，中午还是“群雄割据一方”，现在就已经是“一方独大”，葛余沦为李岑手下的“俘虏”。

        葛余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声说道：“岑哥，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你有需要，打个电话，我一定第一时间赶过来。”

        沉寂片刻后，李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他转身离去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潇洒，边走边说：“葛余，我这个门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葛余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似乎真的伤害到了李岑，让他连礼貌和客气都忘了。如此严厉，愤恨甚至是中二的话，葛余做梦也想不到会从李岑嘴里说出来。

        “岑哥……我，昨晚上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对不起！”葛余还想再解释一下，但是说那么多，对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哥，我的电话一直都不会变，有需要你就打给我吧。

        午后，客厅里的投影仪播放着一部新的电影，李岑双腿交叉，手交叠在胸前，占满整个沙发。

        吃完饭后，葛余就回到房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不过几件衣服而已，最后他去了一趟画室，拿走了托阿姨买的画笔。

        在画室的垃圾桶里，葛余还发现了一只被遗弃的画笔，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咬痕。连这最后能证明那晚缱绻与暧昧东西，都被李岑无情的丢弃了。

        在推开别墅大门之前，葛余鼓起勇气，向李岑告别，“岑哥，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郊外的冬夜只有风雪，葛余提着一包衣服足足等了三十分钟才打到一辆车。

        这三十分钟是死寂而忐忑的，葛余甚至幻想着，别墅的门会突然打开，然后李岑会……会怎样呢？葛余连幻想都幻想不出李岑对自己妥协的模样。

        出租车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别墅二楼窗户的白纱随之放下。

        李岑坐在画室的沙发上，这里似乎还残留着鸢尾的香气。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完全不需要顾及感受的可怜男孩，开始疏远自己。一个眼神，一句话，一颗糖，一块蛋糕，已经不能够再“满足”他，对于可怜男孩的不知足，李岑一开始是不在意的。

        等他开始为此而恼火时，可怜的男孩已经开始刻意躲避他了。那根黑色的羽毛，是他故意留在房间里吓唬葛余的，他只是想警告葛余不要随意进入别人的房间，可他做的似乎太过火了。

        可怜男孩的心很大，胆子却很小，出身不好不够聪明，却对这个世界抱着十足的好感和好奇，这些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是李岑并不担心，因为可怜男孩和他的母亲都想要依靠李家生存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自己身边的。这种有恃无恐的优越感，让他傲慢而冷酷。

        而事实证明，李岑的判断失误了，男孩也有长大的那一天，没有人甘愿一辈子被人掌控。六年前，男孩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向他证明了这一点。

        就在刚才，葛余又给他上了一课。精美的礼物被圣诞老人收了回去。

        葛余给爱橙娱乐的张总打了电话，对于葛余的离职张总表示理解，商场里和气生财，只有傻瓜才会对着电话一顿输出。

        三天后葛余去了吴峥的经纪公司，多年不见，吴峥长胖了许多，身边还跟着一位美男。葛余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这位美男，演过不少电视剧，似乎叫什么乔。

        吴峥一见到葛余就是一顿夸，夸他是当明星的料，夸他长得好身材好性格也好，葛余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而后吴峥拿出了一份合同，又给葛余讲了一大堆规矩，各行都有各行的规矩，葛余都明白。

        一塌合同白纸黑字，葛余握在手中，对吴峥说道：“吴峥哥，我想细看一下这个合同。”

        “当然没有问题，你慢慢看，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网上搜索了一些关于经纪公司签艺人的资料后，葛余觉得这份合同是靠谱的。

        而后在吴峥的安排下，葛余正式成为了神迹娱乐经纪公司旗下的艺人。在交身份资料时，工作人员面对他身份证上的姓名发出疑问，“那个，吴总不是叫你李期吗？怎么你这身份证上写的是葛余啊？”

        直到现在葛余都没有告诉吴峥自己的真实姓名，如果现在告诉他，那不就意味着要揭穿当年的谎言吗？但吴峥对自己真的很不错，葛余不想再骗他。

        葛余在电话中将真相告诉给了吴峥，谁知道吴峥满不在乎地笑道：“哎呀！我一早就知道了！不用不好意思，以后努力工作就好啦！”

        葛余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吴峥的宽容和大度，唯有像他说的那样好好工作。

        不久之后葛余接到了第一个业务，一个香水广告片。

        品牌方想要的感觉是拥有时尚感的酷飒，所以出镜的每一个人都要求穿同样的衣服，画同样拉到鬓角的眼妆，执行导演一声令下，葛余走在最前面，另外n多人夜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在一条康庄大道上颇有气势的向摄影师走去。不知道的以为是在拍黑客帝国呢！

        拍摄完成后，已是深夜，葛余疲惫的回到自己的小窝。

        不一会儿电话响起，葛余急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大大的屏幕上显示着“吴峥哥”三个字，理所应当又略感失望后，葛余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有些吵，似乎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吴峥亲自下场当葛余的经纪人，祝贺葛余第一支广告片的成功拍摄。

        之后葛余的工作开展都还算顺利，吴峥信誓旦旦地承诺，不出一年就能捧红葛余。葛余笑着点头，他不期待也不抗拒时运。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葛余难得迎来了假期，吴峥邀请他去打球。

        “好多年没有和你打球了，还挺怀念的！我现在是不断的退步，不知道葛余你有没有进步呐！”吴峥把网球拍丢到葛余的手上。

        葛余的肩膀被丢过来的网球拍坠的往下沉了沉，回答道：“我是不行的，吴峥哥就算再退步也比我好。”

        吴峥笑了笑，两人退到网球场的中线两边，由葛余发球。

        葛余让右手的手指放松了两下，左边拿着网球的手在下，右边握着拍子的手在上，尽量让自己放松。绿色的球被抛起，网格拍子在适当的时机撞击球体，第一颗球就这样发了出去。往后便轻松许多。

        冬季室外积雪，只有室内体育场能使用，所以这里人不算很少。在一片嬉笑声与运动撞击的声音中，葛余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他只愣神了一瞬，球就打在了他的肩上。

        葛余吃痛回神，对着问询自己状况的吴峥微微一笑，而后转身捡球。

        其实他和李岑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中间可能也就隔了十米，但李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葛余弯腰捡起球，思考要不要上前打招呼，这时候吴峥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李岑一行人。

        “哎！是阿岑和亦珏吗？”吴峥大喊。

        听到吴峥的呼喊后，李岑一行人转过头看向了这边。

        葛余这才看清，这位女性是傅亦珏的表妹，小时候来李家打过几次球，葛余也就见过她两三次，但她姣好的面容却给葛余留下了深深地印象。

        虽然上次和李岑的分别并不愉快，但葛余觉得这事不赖李岑，问题全在自己，况且傅亦珏依旧在负责李期的案子，所以葛余在李岑一行人看向自己时，条件反射般地露出了一个友好而阳光的笑。

        傅亦珏在看到他们二人后，嘴角扯出一个奇怪的弧度，而后眯着眼转头看向李岑。

        岳琪已经不记得葛余，也不认识吴峥，但是该有的礼貌她一分不少。

        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岳琪转头看向李岑，似乎是在等待李岑为她介绍面前的这两个人。

        但李岑似乎并没有多少耐心和笑容留给葛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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