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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深仇大恨13


这块小小的巧克力蛋糕让李岑想到了葛余做的那个蛋糕,会产生这种联想倒不是贬低人家专业的蛋糕师,完全是他自己的口味偏甜。

        李岑并不喜欢葛余做的那个六寸蛋糕,巧克力太苦,牛奶也放少了。就像他不怎么喜欢苹果这种水果一样。两者唯一的区别是,从前他把葛余送给自己的苹果分给了别人,而今的巧克力蛋糕他却吃完了一整个。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葛余改变态度的呢?

        李岑觉得早在葛余十五岁有意疏远自己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葛余长大了,对童年所崇拜事物开始产生怀疑了。

        可李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刻意去挽回这份崇拜之情,因为从小到大,李岑最不缺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崇拜,葛余也不过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而已,没有必要刻意挽留。

        就像是一只从小养在身边的小猫咪,长大了有了好奇心,便总想着出去看看,一路跌跌撞撞的去到了屋顶,便以为那就是天之顶,地之界,翘着尾巴回到家,猫步都走出了三分气势。

        李岑会心一笑。

        他不知道这个蛋糕和酒是谁放在桌上的,也许是厨娘也许是小玲姐,也许是李期,又或者是葛余,无论是谁,自己都不需要去向他解释刚才和田艺的对话。

        李岑不善于解释,也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因为那些话都是事实。

        应酬了一晚上,此时的李岑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他想起了学校里的流言,清醒时的李岑是断不会相信的,可现在的他心情异常的低落,急需要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李岑略显粗暴地揉乱自己的头发,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同样一句话——“勾|引看起来一本正经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真的很刺激”。

        既然都说了是“勾|引”,他又何必觉得内疚!不管葛余的喜欢是真是假,从头到尾也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李岑猛的站起身来,空空如也的酒杯滚落在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将他的神智艰难地唤了回来,李岑直觉不好,他快步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途中把束手束脚的西装外套丢在了地上,露出白色的衬衫和深蓝色的西服马甲,黑亮的皮带束缚住窄而细的腰,与马甲同色的西装裤下蕴藏着一双修长的腿,走动起来被拉扯出褶皱的布料勾勒出堪称完美的男性身材比。

        好不容易走到客房,李岑却发现房间的门被人锁上了。李岑暗恼。

        他难堪而恼怒的锤了下门,而后快步往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客房快步走去。

        房门打开,客房里没有温和的檀香味,反而充盈着令李岑愉悦的鸢尾香。葛余似乎是被他的忽然闯入吓到了,瞪大了双眼,柔软的床铺微微的弹动。

        李岑绷紧了理智的弦,严厉而急促地说道:“快出去!”

        葛余用微微颤抖的手,替李岑倒了一杯凉水,他关切而焦急询问李岑怎么了。  他白皙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李岑的肩上,像在试探滚烫的开水。

        李岑莫名的烦躁,有些粗鲁地挥手将葛余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开。葛余的手打在了墙上,沉闷的撞击声清晰的传到了李岑的耳朵里,他抬头看向面前的葛余,只见葛余小心翼翼地把手隐藏在身后,即使刚才自己那么粗鲁的拒绝了他,他眼里的自己也一点儿没少。

        李岑将沉重的身子靠在墙上,顶光让他的眼睛埋入阴影,却放大了嘴角的弧度,他的声音很轻却悠扬于葛余内心的每个角落,“葛余,你是故意的吧?”

        时间大概停止了十秒不到,葛余无比坦诚地回答道:“嗯,因为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不纯洁的那种。”他的言语极致坦诚,眼神也同样坦诚,直勾勾地盯着李岑。

        然后,一切都失了控。

        葛余后颈的腺体传来尖锐的疼痛,他立刻瞪大了双眼。

        葛余一反方才的顺从,猛烈地挣扎起来,可一切都无济于事,无可挽回了。

        随着门口传来王靖江一声近似于惊恐的尖叫声,王父,李父,田父几乎在同时赶到客房,紧接着便是其他宾客与媒体的蜂拥而至,本是一场平平无奇的生日宴报道,却迎来如此惊人的大新闻,相机的闪光灯开始不停地闪烁。

        李父的助理们慌忙地将宾客及媒体请走,并连忙联系了公关部门。

        房间内,李岑已经草草地穿好了衣物,葛余却只盖着被子将关键处遮掩,他的情绪中没有太多的惊慌,李岑丢给他的衣服他也不着急穿上,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在陈父和葛芸莉三言两语的挑拨下,事情按照他们计划的那样,一发不可收拾。

        李岑很快冷静下来,他没有理会陈父与葛芸莉挑拨的言语,而是低头看向葛余。

        可葛余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葛余你说!”李父愤怒地质问到。

        葛余沉默了许久,最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不知道,大概是岑哥喝醉了吧。”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而后便是一声巨响,李父狠狠地打了李岑一巴掌。

        葛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激灵。

        李岑没有反击,也没有反驳,只是发出一声冰冷至极的嗤笑。

        李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李家,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葛余知道,那一声嗤笑,就是句号。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陈从瑞将被众人踩在脚下的黑色西服捡起来丢给了葛余,西服盖住了葛余还在渗血的后颈腺体。

        陈从瑞哂笑一声,道:“你倒是做的挺绝!”

        陈父和葛芸莉的计划成功了,在董事会全票通过的情况下,李岑再没有继承李氏的可能,而这个机会落到了李期的身上,不过在他成年懂事之前,他的权力将交由葛芸莉和陈父代为行使。

        李父在修改完遗嘱后,决定与李岑断绝父子关系,并将他送到国外继续读书,说是读书其实是不想他再回来了吧!

        但李岑却拒绝了李父的安排,他拒绝继续攻读经济学,而且选择了自己真正热爱的艺术。同时也断绝了与李家的经济往来。

        在李岑离开后不久,李父的直肠癌复发了。在查出自己的病是直肠癌晚期时,李父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这一次照顾他的人变成了陈从瑞和葛芸莉以及一位聘请的看护。

        李父住院后,要求葛芸莉将葛余送到乡下老家去,这样的结果已经远远好过了葛余的预期。

        他最后一次帮李期检查作业,然后告诉李期,自己要很久之后才能回来看他,李期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和二哥相继去了远方,家里瞬间清冷许多。

        临行前葛余去了一趟李父住院的医院,然后毫不意外的被拒之门外。他漫步在医院的长廊里,天气已经回暖,人和事却没有回暖。

        在走廊里他碰到了从前的刘护士,刘护士热情地问询他近况,还问李岑去哪儿了,葛余扯出一抹笑,答道:“岑哥他,他去了国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刘护士见葛余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以为他是为了李父的事,便安慰了几句。

        在刘护士即将转身离开时,葛余忽然说要报答她之前的帮助。一开始刘护士摆手拒绝,可耐不住葛余真诚的话语,终是笑着应下。

        种在医院里的杏花开花时,刘护士收到一个快递,扁扁的很大一个,拆开一看竟然是一幅画,同事都夸这画画的好,好看细腻,问是谁画的,刘护士想了想,道:“名字我不方便透露,反正是个有心人。”

        再后来,李父离世,李岑和葛余都没有回来参加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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