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重蹈覆辙

傅亦珏将葛余送到楼下，道：“后天，记得和我去看守所看望李期。”

        好几个月不见李期，葛余自然欢喜地应下，他看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岑，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岑哥，你要一起去吗？李期他，其实挺想你的。”

        李父将消息封锁的很好，连李期都不知道葛余与李岑之间的事，在他心里李岑是为了艺术自愿放弃了李氏的。

        有时候李期会问葛余，“大哥还会回来看我们吗？”葛余只能回答不知道，在他们母子三人被陈家的人赶出家门后，李期愤恨地质问葛余为什么不联系大哥，他要让大哥回来替自己报仇！

        葛余只能以沉默应对。

        再后来母亲葛芸莉去世，李期终于不再提起李岑。

        面对葛余的邀请，李岑侧目答道：“有事，去不了。”

        干净利落的拒绝，在葛余的预料之中，他满不在意地露出一丝浅笑，摆了摆手，道：“嗯，那我们下次再见，拜拜。”

        葛余口中的下次见纯属客套。他们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第二日，傅亦珏很早就来到了葛余家的楼下，老旧小区的居民多是些上了岁数的人，他们睡得早起得早，早上五六点小区门口就有人开始摆摊买菜了，直到上午九十点都还有摆摊的人。在这儿住了几年的葛余已经习惯了，可在高档住宅区住惯了的傅亦珏却不习惯。

        他黑色的轿车被卡得寸步难行，五百米的路走了十多分钟，中途还被一个大爷给碰瓷了，要不是他亮出自己律师的身份，估计得多个“爹”。

        等葛余上车后，他忍不住抱怨道：“和你葛余沾上边哪能有好事！”

        傅亦珏对自己的想法和态度，葛余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他对自己说出如何刻薄恶毒的话，葛余都不奇怪，反正这事完了后，他们大概率是不会再见面，也不会再有瓜葛。

        葛余如此想，李期却对傅亦珏有别样的情感。

        在看守所里，葛余告诉李期，等这事平息后就低调安分的做人，李期点头，还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读书，未来他要成为和傅亦珏一样的大律师，主持正义！

        在李期的眼中葛余仿佛看见了星星，这种狂热崇拜的眼神葛余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吓得打了一个寒颤，以傅亦珏对他们的偏见、厌恶程度，葛余不认为他会对李期另眼相看，更何况像他们这样的“世袭”精英是极其排外的。

        李期一个别人眼中的古惑仔，小混混，傅亦珏也许会看在李岑的份上，对李期施舍一丁点儿客气，但心里的傲慢与鄙夷不会有一丝丝的改变。

        葛余赶紧悬崖勒马，道：“你想当律师自然是好的，但是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傅亦珏他，他把你的作业扔水里的事吗？反正他没你想的那么好！”

        葛余的语气有些急，李期皱眉道：“哥，你太小气了！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而且我相信傅律师一定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他和大哥是至交好友，大哥什么样的为人，他的朋友肯定不会差！”

        探视的时间有限，葛余也不想再多说此事，他又嘱咐了一些话，紧接着傅亦珏就走了进来，估计是要安排庭审的一些事。

        在葛余面前的李期是个叛逆的中二少年，但在傅亦珏面前，李期则将叛逆的一面收敛起来，他努力地表现出成熟和懂事，可小混混毕竟是小混混，一个挠完刺头在手腹上把指甲里的头皮屑剐蹭出来的动作，就将秉性暴露无遗。

        傅亦珏细微的厌恶葛余看在眼里，就那么一瞬，让他感到无比的悲哀。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可实际上，下意思的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你。

        离开看守所后，葛余坐上傅亦珏的车，道：“是岑哥他帮忙摆平陈从瑞故意欺压李期的事的吗？”

        傅亦珏怪异地盯了葛余一眼，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道：“阿岑可没空管这事。我傅亦珏的当事人也不可能被欺压。”

        半晌，葛余斟酌用词，道：“李期他有些少年的中二，可能对你这个职业以及，你这个人，有些误会，我以后会尽力引导他，他说的一些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葛余话音刚落，傅亦珏便回答道：“哪些话？是他说以后进傅仁律所做我徒弟的话，还是他大言不惭的说要娶我的话？”

        葛余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故作镇定地说：“都不必放在心上！”

        虽说现代社会双a结婚已经不算新闻了，可再怎样也得建立在尊重和互爱的基础上吧，很显然，傅亦珏既不尊重李期也不爱李期。

        “那个，这事你没有告诉我哥吧？”这要是被李岑知道了，不知道他是会面无表情的接受，还是会露齿一笑表示嘲讽与不屑。

        傅亦珏摇头，他从来没有把李期因为感激与依赖，脱口而出的话语当真，又怎么会把它告诉给李岑呢？

        也真是有够好笑的，那个乡下势利女人的两个儿子是赖上他和阿岑了吗？李岑与葛余好歹还算和平的相处过十年，他和中二小混混李期？简直就是把天方夜谭与谭谈交通混为一谈，离离原上谱了属于是！

        半个月后，李期的案子准时开庭，葛余早早到场，不受欢迎的陈从瑞居然也跑来旁听。

        陈从瑞抱着膀子坐在旁听席上，葛余用刀子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葛余在心底暗想，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当蔡小龙作为证人出庭后，陈从瑞的表情像万花筒一样变了又变，而后悄然地快速离场。

        原告律师也不知道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证人蔡小龙是怎么回事，他本以为拿出dna证据就稳搡胜券了，可在听完蔡小龙的证言后，他露出了极不专业的疑惑与震惊的表情，转头看向自己的当事人。而原告的表情则是在告诉他，蔡小龙说的话都是真的！

        原告律师也知道被告律师是行业内大名鼎鼎的傅仁律所的傅亦珏，所以他充分准备，大有“一炮而红”的打算。

        在确定有dna证据后，他大喜过望，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当事人居然对自己撒了谎，现在他的确是一炮而红了，不过是负面的一炮而红！

        虽然法律上有程序规定，双方律师在开庭前要互相交换证据，但这个程序并没有明文规定交换时间，行业内的潜规则就是在开庭前十分钟提交，这样既完成了的程序，又会让对方来不及应对。他想以这个漏洞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被反将一军。

        事情有变，牵扯出来的人也有变，法官只能宣布休庭，择日再审。

        葛余既不担心陈从瑞会桃之夭夭，也不幻想他会束手就擒，但事态是好的这就足够了。而李期也取保候审，跟着葛余回了家。

        在葛余没看到的地方，李岑坐在车上，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走在后面的两兄弟。

        李岑的归途并不顺利，中途冒出来一辆车，几次别他的车，最后两辆车停在了僻静处，陈从瑞从前车走了下来。

        他耍酷一般靠在自己超跑上，带着墨镜，露出虚伪的笑，道：“表哥，好久不见呐！”

        李岑对他没多少耐心，直言道：“有话直说。”

        陈从瑞将墨镜摘下，道：“表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针对的李期的，你不帮着我就算了，怎么还帮着李期他们啊？”

        李岑道：“质问我能帮你洗脱嫌疑吗？”他的话让陈从瑞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陈从瑞狠厉地说道：“想靠一个高中混混扳倒我，扳倒陈家？我劝表哥你清醒些！”

        “你能护他一时却护不了世！”

        陈从瑞像一只急眼的鸡公，扑腾着翅膀除了扇起地上的尘土，没有任何作用，李岑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我可以试试。”

        “我能算计你一次就能算计你两次！走着瞧！”陈从瑞丢下狠话准备离开，李岑却忽然叫住了他，“李氏还不能满足你吗？”

        陈从瑞笑道：“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不是这个，表哥你不知道吗？你知道！只要你和那人结婚，我再把李期赶出去，到时候我们两边一家一半，如何？”

        李岑不语，陈从瑞笑得更开心了，“难道表哥你想放弃？你放弃了也好，把你的部分也给我吧！”

        李岑皱紧眉头，眼看着陈从瑞得意地扬长而去。

        回到家后，李岑接到了岳琪打来的电话，邀请他去参加综艺。在听闻综艺名称叫《文物有话说》后，李岑答应了。

        电话里岳琪还特意补充道：“葛余也在，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是特邀嘉宾，出场时间不多，而且我会和导演组说明，让我和你一组，葛余应该和你说不了几句话。”

        李岑低沉而平缓地说道：“嗯，你安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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