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我们在医院医院呆了很久，久到因为我们没有申请陪床而被护士赶走。

        可可和青宗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小屋，嗯，真的是一间小屋。

        “话说你们真的不用这么委屈自己，钱不是还剩很多吗？”

        我们三个铺垫子并排躺在屋子里，然后这个屋子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而且这里不能洗澡，还是去的附近的浴池。

        “你之前不是说要省着点用吗？”青宗侧过头看着我，“而且这间屋子我们两个人足够了。”

        “……”

        “那我和赤音住哪里？”我满头黑线。

        “你不是出来了吗，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反正离赤音出院还有一段时间。”可可侧过脸不敢看我。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大概是以往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包揽到自己身上，而让这两个人过分依赖自己了。

        不过毕竟是小孩子，依赖可靠的人也无可厚非，虽然我应该比他们还要小一点。

        “你们两个……有些事情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不用等我，而且慢慢长大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自己做决定的。”

        那两个人躺在那里明显是不自在的。

        “但是，现在你们可以尽情依靠我，不过有些事能自己决定的自己决定。明天看完赤音去找房子，现在睡觉。”我转过去背对他们。

        我是那种决定睡觉了以后沾枕头就能睡着的人，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在我睡着以后青宗和可可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我们带了吃的和书去看赤音，向她征集了一下意见。

        “赤音出院了以后想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

        “诶？”这么一说，她似乎也想不出来。

        “怎么样都行，虽然独栋的别墅不太行，但普通的住宅和公寓目前还是没问题哦。”我向赤音承诺。

        “嗯……那我想住公寓！”赤音思考了一下。

        “ok，我们今天就去找房子，绝对会让赤音一出院就住进去。”

        我从口袋里拿出刚刚才买的记事本，将公寓写在上面，然后把涩谷和新宿写在下面，交通便利也有很多不错的学校，赤音也需要上高中了，青宗和可可马上也该上国中了，这两个区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我和赤音一起躺在病床上看漫画，那两个家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们似乎也有了自己的秘密。

        赤音比起少女漫更喜欢少年漫，而青宗和可可却完全不知道，以前带来的几乎都是连封面都粉粉嫩嫩的小学女生会喜欢的漫画。

        赤音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小光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一睁开眼睛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会的，不管是我还是青宗可可，不会有任何人离开的。我会把大家死死拽住的，谁都不许走。”

        “小光的疤痕比原来浅好多了。”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痕迹，“我是那种小伤都不会留疤的体质，所以相对于赤音和青宗会浅很多。所以不用为我担心的，我很结实哦。”

        “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身上根本没一块好皮。”我顺其自然的说了出来。

        “以前的小光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以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

        赤音捏住一撮我额前的头发，“头发……长长了，好软啊。”

        被青宗剃掉，被火灼烧过的头发终于又长回了最初的长度，这种感觉像是意味着我们的生活重新开始了。

        “等赤音出院我们一起去剪头发吧。”

        “好！那我要去以前一直没舍得去的店！”

        “我还想染个头！”

        “我也要！”

        我和赤音抵着额头莫名其妙的就笑了起来。

        “果然只有和小光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了，和他们两个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而且聊到最后我都已经不重要了。”

        “……小光我拒绝可可了。”

        我注意到了赤音称呼上的变化，她以前都是称呼九井一为一君的，改变这一点大概也是拒绝的坚持。

        毕竟对于九井一而言，可可这个称呼所对应的身份是友人。

        “即使不是恋人，我们现在也是重要的家人不是吗？”

        “嗯。我总是在想，如果没有小光我是不是早就已经死掉了。”

        “有这个可能性哦，毕竟在当时那种情况能够把你从火场里带出来的只有我，能够这么迅速弄到钱的也只有我。嗯我果然是最厉害的。”

        我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神操作，不由得开始自满，我怎么能这么棒、这么厉害。

        和赤音的闲聊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的钟声已经响了很久，青宗和可可才带着午饭姗姗来迟。

        “你们俩是想饿死我们吗？”我坐在床上对着他们呲牙咧嘴。

        “这不是带来了吗。”

        可可将午饭放在桌子上，他甚至还买了两份小甜点，是我昨天想要结果卖完的那个。

        相对来说可可要比青宗心细，总能先一步发现别人的一些小心思。而青宗平时可以说相当大条了，用一个词形容大概是钝感，不过有时候灵光一现又非常敏锐。但总体来说是个飘飘忽忽的家伙。

        “下午我们先去附近的中介看看吧。”我吃着午饭嘴里有些含糊不清。

        “正经的地方不会把房子租给我们的。”青宗提醒道。

        “我知道，只是调查一下市价，不至于到时候被人唬的团团转。当然我是不会让黑心的商人从我身上多赚一分钱的。”

        我火速吃完自己的那一份，还顺便吃掉了赤音不吃的菜。

        午后一点我们三人在公园分散开去附近的房产中介看价格，然后约定三点回到这里碰面。

        刚进入夏天的东京在午后还是有点热的，我在便利店买了一个葡萄味的冰棒边走边吃。

        明明不是休假日，路上却有很多梳着奇怪发型的青少年骑着机车飞驰而过，他们都不上学的吗？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青宗和可可也没去上学！昨天睡的那间屋子似乎也没有能够学习的地方，甚至连书包都没有。

        不上学他们最近都在干什么？今天上午都去哪里了？不会是被不好的人带坏了吧？

        一辆机车从我身边开过，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不不不不不，应该不会……吧。

        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在记录价格，中间还写错了几个字。真的好害怕孩子在我不在的时候学坏了，妈妈会难过的！

        我用极快的速度做完了记录，回到约定好的公园，然而时间距离三点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要做点什么吗？反正不能总是发呆吧。

        我从座椅上起来，准备去马路对面的自动贩卖机买罐汽水，刚要过马路一个小孩朝我冲了过来，他似乎是想躲避我但平衡没掌握好，脸往地上冲去，我连忙拉了他一把。

        那一瞬间，世界的屏障似乎被打破了，我下意识的往男孩跑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长相奇异的人形生物，它在与我对视的瞬间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转头就跑掉了。

        我，在那种生物的眼中很可怕吗？好奇开始生根发芽。

        “没有东西再追你了。”我牵着男孩的手让他站稳。

        惊魂未定的男孩看向我，“谢、谢谢。”

        “已经没事了哦，追你的东西跑掉了。”我安慰他道。

        但他似乎更惊恐了，“你能够看到吗？”

        “刚刚的那个吗？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原来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超自然生物啊。”

        我猜测应该是之前世界一直把我屏蔽掉了，但这个男孩是个特殊的存在，与他的肢体接触让我打破了这个屏障。

        “交个朋友吧，我叫天国光，写作光读作满。”我主动向男孩递去友善的信号。

        “夏目贵志，我叫夏目贵志。”男孩用手紧紧的抓住了我。

        他大概也是第一次遇见能够看到这些东西的人吧，虽然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但眼中的兴奋几乎都要溢满出来了。

        看他跑的一身汗，我提议道：“一起去买汽水吧。”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自动贩卖机。

        “啊……”夏目看看贩卖机手指不停的搓着衣角。

        “我来请客，刚刚在公园里捡到了五百块的硬币，捡到的钱如果不快点花掉就会不见的。”我拽着夏目来到马路对面，“你要什么？”

        “那……可乐。”

        “okok，两罐可乐！”

        从贩卖机里滚出来的可乐已经是冰的了，配合上剧烈摇晃产生的大量气泡。

        嗯，果然这样才是夏天啊。

        和夏目两个人坐在公园的秋千上闲聊，我向他提出了很多的问题。

        但除了我以外他也没有见过别的能看见的人，也不清楚那些妖怪到底有没有攻击性，大多时候它们也只是吓吓他而已。

        “不要担心，既然你能遇见我那肯定能遇到别人，人生还很漫长，未来是未知的也许还会遇见更多的像我们这样的人。”

        我是那种总会把事情往好方向想的人，毕竟我们的人生本就不是那么幸运，还总是往消极的方向想的话，那不是太痛苦了吗？

        “能够遇到天国真的是太好了。”

        人都是害怕孤独的，父母去世后被亲戚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连朋友都没有，生活中还被各种妖怪找茬，如果是我大概不是在沉默中变态就是在沉默中毁灭了。

        但夏目却没有这样，他努力的生活着，就像普通的小孩一样只是稍微孤僻了一点，只是短短的接触我就已经被他身上所散发的温柔吸引，他以后肯定会遇到很好很好的人的。

        “喂——小光！”

        我听见了青宗的声音，然后低头看向手表，不知不觉已经三点多了。

        “我在这里！”站起来向他们俩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这是我交到的新朋友，夏目贵志。夏目这是青宗和可可，我的弟弟。”

        “哈？弟弟？”可可比划了一下我们两个的身高差，“应该是哥哥才对。”

        “什么事情都要我来拿主意的人，有什么自称哥哥的资格。”我抱臂看向他。

        “那当然是年龄。”可可对于这个问题似乎不想退让。

        “怎么样都无所谓吧。”青宗走到我们俩中间，一只手按一个推到两边。

        “夏目同学你好，听说你要转学了？明明才来了没有多久。”青宗向夏目问道。

        “青宗你认识夏目？”

        “夏目同学在我们学校还挺有名的，阿乾跟你同班，我在隔壁班。”他指了指青宗又指了指自己。

        夏目看向青宗一脸的茫然，似乎并不认识他。

        “我又不常去学校，上学期末才转来的同学怎么可能认识我。”青宗看了眼可可。

        “哦~”我搂住两个人，“不常去学校是怎么回事呢？信里不是说每天都有好好去学校吗？”

        这两人一起僵住了，“这个、其实、我……”

        两个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你们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不好的人，去跟人家混社会了吧？”我真是非常担心这个问题啊。

        “才没有，真一郎君是非常好的人！”青宗这波是不打自招了。

        我转头看向可可，希望他向我说明一下。

        “真的不是什么不好的人，青宗不是喜欢机车吗，前段时间就认识了一个开机车店的大哥哥，他人是真的很好，我保证。”

        我感觉吧，这话里半真半假，比起再逼他们说谎不如有时间去见见这个真一郎君，这样还能知道的更多。

        “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之后要好好去学校，我会去送你们的。”

        我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话说夏目要转学了吗？”

        “嗯，下个周就要离开东京了。”夏目似乎也有些无奈。

        明明才成为朋友，然后就要离开了吗？

        “我们来写信吧夏目，等你到了新的地方以后就写信到学校，就寄给青宗或者可可就行，我们这边也还没有固定的住址，等确定了地址以后再寄到新地址就好了。”

        我不想因为距离就失去新朋友。

        “可以吗？”夏目瞪大了眼睛。

        “没问题的，青宗和可可会给我拿信的。”

        回去的路上我整个人都是飘飘忽忽的状态，还哼着晨间特摄剧的主题曲。

        “交个朋友而已有必要这么兴奋吗？”可可不解。

        “我今天看到了以前看不见的东西。”

        “以前看不见的东西？”

        可可看了我一眼，“你不会是被那个夏目传染了吧。”

        “传染？这个词好像也不能说错，我确实是跟他接触了才能够看到的。”

        青宗停下了脚步，“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嗯，今天我亲眼见到的。”

        青宗愣了一下，他默默的走到我和可可中间，一手牵一个。

        “回家吧。”

        “不用害怕啦，那种东西也不是常见的，夏目总是能看见大概是因为附近的妖怪都知道了这件事，然后组队来观光吧。今天我见到的那个在和我对视之后就跑掉了，我猜它们应该是害怕我的，所以跟我在一起的你们会遇到它们的几率会大大减小。”

        回到住所，我们汇总了信息，然后确定了在涩谷租房子的事情。

        租房子置办家具，前前后后忙活了快一个月，堪堪在赤音出院前两天弄完。

        “还不可以把眼睛睁开哦。”我牵着闭着眼睛的赤音走进我们的新家。

        “可以了！”

        赤音把眼睛睁开，我们三人一起拉响了小礼花。

        “恭喜出院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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