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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惊变


骆恩在马车当中,马车的车窗和车门都被遮掩的很严实。

        他很怕会在京城碰上故人,当然,除了那个之外……

        “将军,到了。”车夫对车里的骆恩说道。

        骆恩拿起放在马车上的斗笠戴在头上,准备从马车中出来的时候,却听到车夫“咦”了一声。

        “怎么了?”骆恩问道。

        “将军,这个骆府好像没有人。”

        骆恩蹙了蹙眉头,还是下了马车。

        “将军,好像没人。”车夫对骆恩说道。

        骆恩没有理会,一个箭步从马车上跃了下来,朝骆府走去。

        骆府大门紧闭,骆恩轻轻敲了敲门。

        一个家丁模样的小子从里头将门拉开,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戴着斗笠的年轻男子。

        “这位公子,请问您找谁?”门房问道。

        骆恩将自己的斗笠往上一推,门房看着他的脸,却并不觉得眼熟。

        “你们家小姐在吗?”骆恩问道。

        门房摇了摇头,“小姐前几日就已经离开京城了。”

        骆恩的脸色稍变,“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没说。”

        “可说过去哪里?”

        “跟大少爷去了边境。”

        “这位公子,可需要留口信?”门房问骆恩道。

        “不必了。”说完,骆恩拉下斗笠转身上了马车。

        门房只觉得这位公子看起来气度不凡,但是却让人觉得很是奇怪,也没再注意,便关上门进去了。

        回到驿站之后,骆恩一整夜辗转发侧。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很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来赴这个三年之约。

        但是,如今骆一笑却不在京中,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让骆恩不禁开始担心。

        后半夜的时候,骆恩好不容易睡着,但是外头却突然传来了嘶嚎与哭泣声。

        骆恩下床趿着鞋子,朝门外走去。

        刚好与进来报信的人撞到一块儿,报信人赶忙跪在地上,“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那人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骆恩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太好看。

        “郑贤妃反了。”一个清雅淡漠的男声从门口处传来。

        骆恩抬头,刚好看见一个身穿烟青色布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即便打扮很是低调普通,但是还是让人觉得他超凡脱俗。

        “公子。”骆恩朝韩式微拱手行礼。

        “骆将军,若是你早些送主子出城,现在也不至于碰上这样的事情,真是……”秦叔对骆恩抱怨道。

        “秦叔,罢了,事情已经发生了。”韩式微对秦叔说道。

        秦叔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

        “公子,外面到底发生何事?”骆恩问韩式微道。

        “郑贤妃利用郑氏家族的势力逼宫谋反,与城防营的人联合起来,现在恐怕已经逼到宫门口了。京城现在城门紧闭,没有人进的来,也没有人出的去。城防营最近兵力扩张,又因为郑氏家族援助的关系,所以兵器都是最新最锋利的。他们所过之处,平民百姓也一个不会放过。现在外头已经杀成了一片。我们还在驿馆里先呆着吧,这样比较安全一些,等到这阵风头过了,我们再出去。”

        其实,也不怨韩式微不管那些无辜的人。

        而是,作为一国之君的大顺皇帝都罔顾这些人的死活,他一个事外之人,又何必去管这样的闲事。

        只不过,骆恩在听韩式微说过这些话之后,脸色却明显变得很紧张。

        “京城的城防营不是定西侯所辖吗?怎么会为后宫势力所用?”骆恩像是在问韩式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韩式微因为骆恩的这个问题而开始怀疑其骆恩的身份来。

        若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布衣,怎么会了解到大顺京城防务的事情?

        而且,看他说到定西侯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一般人的那种敬畏。

        难道说,他认识定西侯?

        不过,韩式微却没有追问。

        之前秦叔就说过了,这个骆恩本来就是大顺人,为连国效力实属不易。

        现在这个时候,韩式微能够依靠的就是只有骆恩一个人。

        若是让骆恩感觉到自己在怀疑他,就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且,骆恩也未必会说实话。

        所以,韩式微选择闭口什么都不要问。

        就算是好奇,韩式微也觉得,还是应该先回连国之后,然后再慢慢调查这个人。

        “公子,末将有一事相求。”骆恩突然对韩式微拱手道。

        “何事?”韩式微有预感,骆恩是因为现在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公子,请恕末将不能奉告。这是末将的家事。”骆恩硬着头皮说道。

        “骆恩!”秦叔怒道。

        在秦叔看来,现在骆恩已经是连国的将军,就算他以前是大顺的人,在大顺有亲眷,但是跟大顺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

        现在,他要抛下自己的主子不管,去管大顺的事情,这也未免太可笑了。

        若是到时候主子出了什么事情,那不光是骆恩,所有人,包括在连国那些盼着韩式微回去的人,他们都会被现在坐在连国皇位上的那个人送进地狱。

        骆恩跪在地上,朝韩式微磕头,“公子,末将知道这样做是将您陷入危险当中,但是,末将的家人……”

        没等骆恩说完,韩式微上前将骆恩扶起来,“你去吧,驿馆是安全的,再说了,这里还有我们的人,不会出大乱子的,放心吧。”

        骆恩感激地看着韩式微,“公子,末将会独自前往,所有连国的士兵末将不会带走一兵一卒,末将会布置好一切防务,保护好您的安全,并且尽早赶回来。”

        韩式微笑着看着骆恩,“好的,去吧。”

        骆恩朝韩式微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开了驿馆。

        秦叔则是对骆恩的表现颇为不满。

        现在大顺正值多事之秋,他就这么出去,且不说韩式微的安全不能保证,他这么出去,搞不好还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来。

        作为连国的将军,骆恩真的是很不负责任。

        秦叔已经开始在想着,回到连国之后,必须与众老臣商议,贬谪骆恩。

        骆恩换上了一身简单的布衣,按照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选择了一条通往定西侯府的小路。

        这条小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是小时候他和殷子枫以及两个妹妹一起玩耍的时候发现了。

        骆恩将斗笠压得很低,在夜色的掩护下,他的脚步很快。

        不多时,他已经走到定西侯府门口。

        再看这扇红漆木门,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慨。

        定西侯府的门大开着,里头正灯火通明。

        骆恩没有经过大门,而是绕道后门城墙出,脚一踮,便上了墙边的大树,再一用力,便上了侯府的高墙。

        之后,他顺利地进入了侯府后院。

        殷榷的房间里有一个黑影正在晃动。

        那个熟悉的身影,让骆恩险些落泪。

        骆恩上前,轻轻敲门。

        “说了让你们去问郑连世,不要再来这里烦我!”殷榷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愤怒。

        “伯……伯父……”对骆恩来说,这个称谓实在是太过于久远。

        不仅仅是三年,而是相隔了无数次的生与死。

        骆恩看到,殷榷映照在窗户上的影子明显一滞,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声音。

        接着,殷榷像是疯了一样疾走到门口,猛地将门一拉。

        眼前站着的年轻男子,他正头戴着斗笠,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他的身形气质,殷榷不可能记错。

        “离水!”殷榷惊呼一声。

        骆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殷榷拉着进了他的书房。

        殷榷将门关上。

        他死死盯着骆恩的脸,看着骆恩将戴在头上的斗笠拿下来。

        如果说刚才心中还有一点点怀疑,那现在他已经怀疑全消了。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不是当初他的庶弟殷天和唯一的儿子殷离水又是谁?

        这也是他殷榷唯一的亲侄儿。

        殷榷瞬间情绪失控,一把将骆恩抱住,然后,又松开骆恩,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将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还活着,离水,你还活着……”一边看,殷榷一边自言自语。

        在骆恩的印象当中,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伯父这样。

        如今殷榷这样的反应,足可见他对骆恩的出现有多么意外,又有多么激动。

        “是的,伯父,我还活着。”骆恩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开始布满皱纹,银发丛生的伯父殷榷,眼中的泪光熠熠闪动。

        殷榷在骆恩脸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才想起来他们都还站着,他便拉着骆恩一起坐到主位上。

        “离水,这些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两个妹妹呢?我派出去的探子都回来告诉我说,你们都死了,但是却只找到你娘的尸首,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骆恩看着殷榷说道:“当年娘的确死了,为了求李家夫人救我们性命,最后反倒……让李夫人的人给作践死了。后来幸好碰上了骆小姐和太子殿下,是他们救了我和两个妹妹。”

        “什么,骆小姐和太子殿下救的你们?”

        骆恩点点头,“是的,是他们救了我们。而且,当初我还答应她,三年之后,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回来找她。今日刚好是娘亲三年祭日,我紧赶慢赶,才赶了回来,但是,骆小姐却不在京中,真是不巧。”

        听到这里,殷榷欲言又止。

        看到殷榷表情的变化,骆恩问道:“伯父,你怎么了?”

        殷榷长叹一声,“伯父一直都将你父亲的死算在骆家让你头上,这些年做了不少针对骆家的事情。”

        骆恩一听,眉头紧蹙,“伯父,当年那件事情虽然直接导致我父亲去世的是骆家人没错,但是若不是李家那位尚书逼迫,我爹又何至于此?那时候我的年纪也不小,并非不记事的。”

        殷榷听到这里,却是沉默了,骆恩看不出来,殷榷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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