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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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他。”纪容时低声念了一句,脑子里闪过一张和邵鹤鸣肖像的脸,难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五年前的事,邵寒玚可是功不可没。
“是啊,”牧白怀起身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短短几年,邵氏就让他接手大项目了,以后说不准会怎么样。”
纪容时听懂了他话里隐晦的意思,再次点燃根烟沉默的抽着。烟雾在房间里氤氲,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五年前的事。
才浅浅回味,手机振动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来电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纪容时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
“喂,你好。”
“是纪容时吗?我是冯边。”
冯边,一个年级四五十岁的中年导演,前几年手下的作品拿奖拿到手软,最近几年颇有点江郎才尽的意思,但仍是好多人想要合作的对象。
同时,他也是李导演介绍给纪容时的冯导。
纪容时脑子快速转了下,瞬间明白过来冯导打电话的意图。
“冯导好,我是纪容时。”
“嗯。”冯导回答一丝不苟,“明天下午过来试镜,不要迟到。”
“好,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等到冯边挂断电话,纪容时沉下去的眼里填了点亮色,“是冯导,让我明天下午去面试。”
牧白怀挑起一边眉毛,“冯边那部新电影?”
“嗯,你知道?”
牧白怀点头,“知道,他前几天拉投资拉到我这里,我没答应。”
拉投资不关纪容时的事,他也就没顺势问下去。得到试镜机会当然好,但是眼前还有个麻烦事等着他处理。不知道舒郁的心思时还能当做没事发生,可现在不仅他知道,邵鹤鸣大概也知道。
最让纪容时无法接受的是,邵鹤鸣如果知道舒郁的心思,为什么还要和他去酒吧。
倏地,纪容时眨了眨眼,想起之前在西北拍戏时,舒郁和邵鹤鸣在一起吃早餐,难不成那个时候……
他揉了揉胀痛的眉心,这是除五年前之外,第二次因为邵鹤鸣这么头疼。
“我……”他哑着嗓子,“要不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牧白怀靠在他身边,神色不虞,“你是老邵正大光明的对象,当然可以直接问他。”
他拍了拍纪容时的肩膀,“听我一句,这种事越憋着越容易出事。不如说开,什么事就都迎刃而解了,不要等到所有事堆在一起。”
纪容时苦笑,“结果不是我想听的怎么办。我了解他,他如果不想让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知道。”
他直直看着牧白怀,“我能知道的,一是他觉得无所谓知不知道的,二是他故意让我知道。”
“你说,是一还是二。”
这个问题牧白怀回答不上来,他对邵鹤鸣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商场上,感情方面自然摸不透。但现在所有一切都指向二。
“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坏。”牧白怀真心安慰发小,“也许是我们想错了。”
“但愿吧。”纪容时笑了笑,下意识看腕表却看到了手环,“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牧白怀亲自将送他到门口,“回去好好说,别吵架。”
来时天气还好,回去时天气阴沉,乌云密密麻麻挤在城市上空,眼看着就要下雨。正想着,云中突然翻腾出一道闪电,闷雷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纪容时前脚到别墅,后脚下起了雨,差一点就被淋湿。
雨越下越大,如约回家的邵鹤鸣大衣湿了一半。
纪容时站在二楼扒着栏杆,垂眸看着脱衣服的邵鹤鸣,视线不知怎么就黏在他湿了肩膀的衬衣上下不来。似乎那是块吸引视线的,丑陋的疤痕。
“看什么呢。”邵鹤鸣已经上了台阶,在他身边垂眸打量着他。
纪容时直起身,转身朝着卧室走去,“看你。”
闻言,邵鹤鸣轻哼一声,毫不在意的脱下沾湿的衬衣,露出匀称的上身,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纪容时坐在露台,任由雨丝时不时扫在脸上。杜康做事细心,绝不会让邵鹤鸣淋到雨,更何况还湿了衣服。
又一声闷雷闪过,纪容时猛的惊醒自己想了太多。下雨湿衣服很正常,今天是邵鹤鸣去工地考察的日子,被淋湿也不奇怪。
“今天去哪了。”邵鹤鸣很快出来在他身边坐下,湿热的气息不断靠近纪容时,随手点了根烟。
“公司。”纪容时道,“明天要去试镜,一切顺利的话,可以接到下个电影。”
“嗯。”邵鹤鸣吸了口烟,对此并不感兴趣。
纪容时还想再说,看到邵鹤鸣兴致缺缺的表情又咽了下去。能对着高则斯或者池戎轻易说出来的话,在邵鹤鸣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也想对邵鹤鸣说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而且他有预感,冯边这部电影很重要,绝对不能错过。
可大概是知道邵鹤鸣对他的工作并不关心。他从心底里明白,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不说。
沉默的吃完晚餐,纪容时早早就睡了。早睡也是为了逃避邵鹤鸣,如果邵鹤鸣还想和他亲昵,他怕他真的会忍不住把他推开。
和牧白怀的谈话还萦绕在脑子里,无论怎样,纪容时却都没办法问出口。
邵鹤鸣似乎也察觉到他有心事,什么也没做。
冯边约的试镜地点在市里的一家酒店,高则斯和纪容时一起来的。
见到冯边第一眼,纪容时仿佛看到了第二个李导,他们两人身上的气质很相近,难怪会是朋友。不过和李导的随性不同,冯导是肉眼可见的严肃。
见了面没有太多寒暄,冯边给了纪容时剧本。在他看剧本的同时,不动声色打量着纪容时。
纪容时翻看着手里的剧本《卡带》,讲的是主人公梦想成为演员,却道路坎坷,不被人认可。直到机缘巧合遇到了女主,两人一起奋斗的故事。
剧本情节乏善可陈,纪容时却不明白为什么电影名要叫《卡带》,听起来更像是和歌曲有关。
直到他看到,主人公被一次又一次拒绝,嘲讽,终于爆发时,才恍然大悟。卡带是用于储存声音的磁带,而他想要是用已经淘汰的方式,让所有人都记得他曾来过,出现过,就算结局不尽人意。
这也是纪容时将要试镜的情节《卡带》最后一幕,主人公精心准备的电影再次失败,他迎着夕阳,纵身跃入大海的片段。
“准备好了吗。”冯导看了眼时间。
纪容时合上剧本,深吸口气,“准备好了。”
这段没有台词,只有内心独白。更多的情感则凝聚在眼神里。
冯导坐在桌后,静静看着纪容时的表演。从开始到结束,他没有变过动作,只在结束后,摘下眼镜,静静喝了口水,“等试镜全部结束,我会通知你结果。”
纪容时没有多留,和高则斯离开了房间。
“怎么样?”两人坐在酒店的餐厅里,高则斯忍不住问道。
纪容时撑着头看玻璃窗外的景色,“还不知道,冯导什么也没说。”
“别着急,”高则斯把他的酒换成水,“我会留意的。”
餐厅人不多,很安静,垂下来的帘子恰到好处藏起了隐私。纪容时挑着盘里的水果吃,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看到高则斯也怔了下,显然不是他幻听了。
“邵鹤鸣?”
“好像是邵总。”高则斯微微探身出去前后扫了眼,“没看到人在哪。”
纪容时也跟着看了两眼,心里疑惑,酒店离邵鹤鸣公司不近,餐厅也不是有名的,而且现在也不是吃饭时间,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看一眼?。”高则斯道。
纪容时点头默许,他也想知道邵鹤鸣怎么在这里。他起身跟在高则斯后面慢悠悠走着,心脏怦怦跳,右眼皮不争气的又跳了跳。
突然,高则斯站住了脚,显然是看到了邵鹤鸣。
纪容时停下脚步,转身快步走回座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探头看了出去,正好对上迎面走来的邵鹤鸣。他愣愣看着,装出惊讶的模样,“你怎么也在这儿。”
没想到邵鹤鸣说出口的话,如同十万根针,瞬间扎漏了他的心。
“你跟踪我?”
纪容时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邵鹤鸣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我没有跟踪你。”纪容时也垮下脸色,“我昨天明明和你说了我有试镜,就在这里。”
邵鹤鸣有片刻的沉默,“晚上回家再说。”
说着,尖锐的视线从纪容时脸上移开,转身要走,只听纪容时语气平静,问道:“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邵鹤鸣没有停顿,径直离开了。风衣的一角微微拂动,很快消失在纪容时的视线里。
很快,高则斯回来了,脸色是遮不住的难看。他推了推眼镜,语气艰涩,不知道怎么开口。酝酿片刻,还是问道:“和邵总吵架了?”
纪容时闷下口酒,指尖敲着玻璃杯,出神的盯着手腕上的手环,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高则斯以为他眼眶发红,忍不住要哭的时候,纪容时微微坐起身,又倒了一杯酒,酒在杯里晃荡,就像无法抑制的海啸。
“他和舒郁在一起?”
高则斯咬了咬后槽牙,没办法撒谎,“是。”
纪容时心情混乱,还没来得及品尝什么滋味,就已经混合着苦涩的酒喝了下去,“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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