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

这周末，艾达终于抽出时间回到了妈妈住的庄园，她和哥哥成年后就和父母分开住了。

        事实上，她的朋友们大多数也都在成年后自己住了。

        “艾达小姐，欢迎回家。”家养小精灵乐多用她的大眼睛看着艾达。

        “很高兴再见到你，乐多，”她摸了摸乐多的小脑袋，“有按时洗澡吗？”

        乐多是她爸爸在做家养小精灵中介的时候从一户虐待小精灵的家里买回来的。

        她们给了乐多新衣服，告诉她她自由了，去她想去的地方。

        但是乐多害怕再被人抓起来，就问她能不能留在庄园。

        然后这个家养小精灵就尽心尽力地工作了许多年。

        “有的。夫人想见您很久了，乐多看得出来。”

        “小机灵鬼。”

        她走到花园里看见了大伞边的躺椅上养神的妈妈。

        “你还知道回家？在外面疯了半年一次也没想起回来？”没等她走到伞下，妈妈就闭着眼睛批评起了她。

        “sorry…mummy…原谅我嘛，我刚刚考核完不久，自己的房子还没有收拾好，我装修了很久嘛。这才这么久没回家的。”

        “嗯哼。不是和人约会去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妈妈，他这半年没在英国啦。我可不是因为约会不回家的。”

        “他怎么总是去国外？这有四年了吧？”

        “五年了妈妈。”

        “五年了我的孩子。我记得你三年级就开始喜欢他了？”

        “还、还好吧。”艾达对于自己很早之前就窥伺人家男生这件事觉得有些许的羞愧，她拢了拢裙摆，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

        “你们在一起三年了，你就不对这样的聚少离多产生什么抱怨吗？”

        “还好吧？我也很忙啊，刚刚工作了不久嘛。”

        “别跟我提你那个工作。”

        艾达讪讪闭麦，当初她准备去当傲罗的时候遭到了妈妈的强烈反对。

        她直言艾达的性子并不适合呆在魔法部，并且魔法部的人都十成十的恶心。

        虽然艾达并没有感觉到。

        “我的意思是你们不能总是这样分隔两地，长时间都不见面。你和他没有机会见面，不代表他和别的女孩子没有时间呆在一起。”

        “他不会的，他顶多和神奇动物们天天在一起。等他写完书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完成工作然后假期一起旅行。”

        “他多久会完成那本书你知道吗？你知道书完成之后是可以再版的吗？你今年20岁，如果他这本书要写九年，你难道这十几年的时间都要保持这种距离吗？”

        “妈妈，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他和我说过只是这两年有些忙罢了，他很快就旅行完了。”

        “然后呢，他回来和你聊旅行的经历？你却大部分地方根本就没有去过。”

        “你太天真了，我亲爱的。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你和他在相处的时候，大多数你的身份还是那个只知道给予的暗恋者吗？你们已经恋人了，为什么不能知道怎么向爱人索取呢？他爱你，他会答应你的请求的。”

        “可是他需要耐心和爱，妈妈，我不应该勉强他，得给他一点他自己的空间。”

        “你都没有尝试过？他也还小，你是他谈的第一个恋爱对吧？他或许可以，只是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呢？”

        “我有没有和你聊过，我和你爸爸的故事？”

        “no，mummy…”

        “你应该知道吧，我和你爸爸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是的，我知道，很羡慕你们。”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因为我们两个总是在一起，所以他真的开窍很晚，呆得让人生气。在霍格沃兹的时候，我无数次向他暗示，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只要他能向我表明心意。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整天都沉迷创造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然后靠那个挣钱，我感觉他每天都沉迷在钱堆里睡觉。”

        “直到那次三强争霸赛，三强争霸赛你知道吧？”

        “yeah……”

        “他甚至都没有来邀请我做他的舞伴。我当时真的非常非常生气，所以我答应了一个斯莱特林的舞伴请求。说真的，他人真的不错，英俊优雅，他是我的第一个约会对象。尽管我一直喜欢你爸爸，但当时我觉得或许和别人谈一个恋爱我也能喜欢上别人呢？”

        艾达：……怎么办？好像突然觉得家庭危机了。

        “可喜可贺的是，你爸爸之后终于开窍了。”

        “否则，”她拍了拍艾达的手，“说不准就没你和你哥哥了。”

        “所以，孩子，在我看来，你和他的情感状态真的不太健康。你得会向爱人索取时间，他会为你努力的。”

        “况且，你们在一起三年了，没有想过带他回来见见我们吗？”

        “他曾经说过。但是我担心我去拜访他的家人时紧张，所以我拒绝了。”

        “为什么紧张？你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孩。”

        “艾达，你得自信起来。你和他的恋爱即使是你暗恋他为开始，你也并没有在这场感情中低人一等。他天生就该为你着迷，你善良美丽、活泼可爱，你是我们一家的小公主。如果他没有同样深爱着你，你就该考虑一下你们两个是否真的合适在一起生活。”

        “真的要看恐怖电影吗？”

        艾达想到昨天看的’情侣约会必做的十件事’，肯定地点点头。

        纽特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艾达。

        他记得她第一次自己在家看恐怖电影的时候吓得晚上不敢睡觉一直在和他聊天。

        纽特就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准备着之后几天动物们的食物。

        两个人几乎聊了一晚上艾达才堪堪睡着。

        那时他发现敢自己一个人闯禁林的小姑娘是真的怕鬼。

        和昆虫。

        而现在，他们刚刚一起吃过晚饭，已经不早了。

        这意味着艾达看完电影后又会面临害怕地睡不着觉这个问题。

        这次怎么和她聊一晚上？

        可她看起来真的很想去看电影。

        “那你害怕的时候要告诉我。”

        “我没那么胆小啦。”

        然而艾达进到电影院后，刚刚在门口的信誓旦旦就消失了。

        呜，感觉气氛好可怕。

        你已经二十岁了艾达，你毕业已经三年了。

        你根本不怕鬼。

        没错，你根本不怕鬼。

        你是个格兰芬多。

        勇敢、无畏。

        然后她和影院的其他人一起尖叫了起来。

        甚至还有一道雄厚的男声。

        “她、好漂亮，这个女演员。”

        然后下一秒这个漂亮姐姐就变成了血衣白骨，一半的脸是美人，另一半像是被撕咬了一样露出森森白骨。

        她隔着屏幕冲人们嫣然一笑。

        艾达崩溃地捂住了眼。

        纽特坐在她身边，他倒是没有被吓到。

        “没关系的，艾达，都是假的，没有鬼的。”

        “可、可是，呜，她好吓人。”

        艾达感觉自己的视线有点模糊。

        不能怂得被吓哭吧？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气，扭头去看纽特。

        “能、能和我拉拉手吗？”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和犹豫地伸出来的手。

        “当然。”他毫不迟疑地握住比他小了很多的手。

        其实也没有啦，纽特男友滤镜真的很重。

        她又僵硬地把头转回去。

        纽特没有再注意这个恐怖电影讲了什么，只是带着笑意地看着她的侧脸。

        一个怕鬼的小狮子。

        好像全身金灿灿的毛都耷拉了下来，圆圆的小耳朵也藏了起来，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屏幕。

        “你、你说他们会…”她转头去看他，对上了温柔笑着的纽特，昏暗的光线让他的独有的气质无限放大。

        好像做什么都会被他纵容。

        她刚想说什么就被尖叫声吓得一激灵，她又去看电影，害怕地往凳子里缩了缩。

        她不自觉地一直往纽特那边靠。

        纽特看着快要蹭到他肩膀的黑色小脑袋，伸手将艾达的脑袋扣到他肩膀上。

        她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而后又安心地放松了身体。

        她闻着他淡淡的香甜松子的气息，然后在他怀边瑟瑟发抖。

        她发誓，她再也不说’见鬼了’

        这电影拍的好吓巫师。

        艾达麻瓜的技术油然起敬——就像她第一次坐麻瓜世界的列车的时候。

        而纽特在艾达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却在想。

        她抖的时候后背最厉害；她身上还是格兰芬多寝室里惯有的橘子味；她的头发虽然很直，但蹭到的时候是软软的；她一害怕，额头、手心和颈后都会出汗；电影院的椅子扶手真的很碍事，这个不能消失吗？

        离开的时候，艾达看着外面黑黑的街道，心有余悸地抓住了纽特的手腕。

        纽特反手去抓艾达的手牵起来。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嗯，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那个房子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艾达有些害怕地说。

        她买了一套不算大的老房子，重新装修了一番才能住人，而两边的老房子似乎主人并不常在。

        大晚上真的怪慎人的。

        “我能不能去你那……”她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

        深更半夜。

        小情侣。

        一栋房子里。

        不太好吧？

        纽特低头去看艾达，她已经有些尴尬地把头垂下了。

        耳边的头发被温柔地别到耳后，他说“放轻松，我不会做什么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额，不是，我是说…”她窘迫的红晕已经晕染了整个脸颊。

        “没关系。”

        啊，有个温温柔柔的男朋友真好。

        艾达感动地抱住了纽特，“真好，亲爱的，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纽特笑着回抱了她，“没关系的艾达，重要的是你开心。”

        然后艾达果然紧张地丝毫困意都没有。

        她瞄了一眼强打起精神的乖乖男友。

        “要不你先去休息吧？也不早了。”

        “不了，我陪陪你吧。我担心你害怕。”

        “我、我怎么会害怕呢？我带着魔杖呢。”

        纽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亲爱的女朋友，听起来我还没有一根魔杖可靠。不然我带你逛逛吧？”

        “不会打扰到它们吗？”艾达也有点好奇纽特养的小动物们怎么样了。

        “我们可以用咒语靠近它们。无声无息——”

        神奇动物里也有夜猫子。

        它们好奇地看着有些陌生了的艾达，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然后都围在纽特身边。

        从楼梯往下走，纽特身上就扒了很多小动物了。

        他温柔地安抚着每个小家伙。

        艾达小心地路过嗅嗅休息的地方，看着三只颜色略微不同地嗅嗅叠在一起呼呼大睡。

        “它们睡得可真香。”她用气声对纽特小声吐槽。

        “毕竟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害怕地睡不着觉。”纽特好笑地同样用气声回到。

        艾达气恼地在纽特背上拍了一下。

        然后得到了稀奇古怪的动物们的集体注视。

        “为什么小动物们都这么喜欢你？”

        “它们也会喜欢你的。看，金闪闪。”

        纽特停下了向前的脚步，蹲下来，示意艾达看这个熟睡的小家伙。

        它抱着艾达留下的那瓶洗发水在窝里小声地打着鼾，时不时冒出一个小火星。

        隐形兽在旁边看着它。

        “它好小哦，还要好久才能长大呀。”艾达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小家伙。

        她看了看隐形兽，“它在照顾小家伙吗？它真漂亮。”

        “它担心金闪闪不小心引起火灾，一直照顾着它。”

        似乎是听到艾达的夸赞，隐形兽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侧过脸，用它透亮又忧郁的眼睛瞥了一眼艾达。

        动作像极了纽特害羞的样子。

        艾达缓缓地伸出手靠近它，见它没有反抗的样子，将手轻柔地放在了它的头顶轻轻地抚摸了两下，“乖孩子，你好漂亮。”

        他们不得不考虑起到底应该怎么睡觉这件事。

        尽管艾达多次声明她真的不害怕，纽特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屋子里。

        “这样，我看着你睡着之后再离开怎么样？”

        “可是你明天还要早起照顾它们，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应该立刻马上去休息。”

        “可是你一个人会睡不好觉。”

        艾达无奈地看着执拗起来的纽特。

        “那我们睡一起吧。”她干脆这么说。

        “好，你先去洗漱吧，我准备了新的工具，已经给你放在台边了。”纽特推着艾达进入了浴室。

        他头疼地思考起到底应该怎么睡。

        和艾达在一张床上睡觉，他很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再内敛再温柔克制，他毕竟也是一个成年男人。

        自己喜欢的姑娘如果就在身边躺着。

        这谁能睡得着？

        所以等艾达身上冒着热气从浴室出来后，她看见纽特把一个大床的房间鼓捣成了两个单人床的房间——两个床之间甚至隔了一个床头柜。

        她挑了一下眉去看纽特。

        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避了她的视线。

        好吧，体谅一下害羞的男朋友。

        艾达，你不能太馋男朋友的身体了。

        “wingardiumleviosa——”她在纽特去洗澡的时候把碍事儿的柜子移走了。

        她推了两下床，考虑到男朋友可能害怕和她一张床睡觉这件事，两张床之间留下了两个拳头大的空隙。

        要不然怎么也得给我并一起:)

        纽特从浴室出来后并没有说什么。

        艾达却看见了他三秒钟变成红色。

        脸、耳朵、脖子，和一些隐隐可见的锁骨。

        他不会整个人都红了吧？

        他好害羞哦。

        以后不会是我强上他吧？

        艾达深深地唾弃了一下自己。

        “晚安。”纽特关掉灯，摸着黑回到床边。

        “嗯嗯，好梦，要梦到我哦。”

        然后艾达就睡不着了。

        她瞪着从关了灯后精神无比的眼睛，听着隔壁床上规律的浅浅呼吸声。

        他大概是累极了，赶着天黑前下了班后就一直陪她胡闹。

        艾达的背部紧紧地贴在床上裹紧了被子，整个人结结实实地缩在被子里。

        她真的有点害怕了。

        电影里床下爬出的漂亮姐姐变成丑了吧唧、怪吓人的厉鬼对她的视觉冲击可太大了。

        “睡不着吗？”纽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困意和一点点干涩。

        “睡着了，快要。”

        虽然她这么说，但声音清亮地很，完全不像是要睡着了。

        “需要我给你讲点睡前故事？”

        “那还是算了，你快睡吧。”

        “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睡不着觉啊，怎么才能不害怕呢，乖女孩？”

        “嘿？！”艾达对于纽特的称呼有些不满。这听起来她像个小孩子。

        “我们牵着手吧。”她想了想，从被窝里伸出捂的热乎乎的手。

        纽特没有拒绝她的小小要求。

        他伸出手去牵艾达。

        她的手比她平时的温度要高很多。

        平常她的指尖总是有些发凉。

        他包裹住她的手掌，往两个床之间靠了靠，将她裸露在外的胳膊送回她的被子里。

        “你不会冷吗？”艾达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她有点后悔提这个建议。

        “相信你的男朋友。”

        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可不能再让她看恐怖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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