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关于那个大乱斗的世界

坐在彭格列总部的花园，冬日午后的阳光倾洒在身上。没有夏日的灼热，也没有日本冬季的冷冽，西西里岛的阳光也好，风也好，都是淡淡的，带着湿气，透着与这个热情浪漫的国家不甚搭调的温柔。

        “咿呀~真是一个美好的午后~”藤丸立香坐在编制的白色藤椅上，上中捧着由新任英灵罗玛尼·阿基曼医生亲自煮的红茶。没有拯救人理的压力后，生活的乐趣只剩下享受了呢。

        “前辈，这样的生活未免太堕落了。”身边的紫发少女义正言辞地指出这点，然而她的手上也捧着同款红茶，表情在享受和反省之间来回挣扎。

        “安啦安啦，玛修。趁着假期就应该好好放松一下，出了事还有大人们嘛。除了漫画设定，谁都不会放心让未成年们去做拯救世界这样的大事。”倒是作为英灵被再次召唤的罗玛尼咸鱼得心安理得，比起过去作为人类而新生的忙碌十年，现在的他彻底松快下来，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下一顿甜点吃什么。

        “感觉有被内涵到。”藤丸立香默默吐槽。医生一脸无辜的傻笑。

        见着两人一派轻松的对话，玛修·基列莱特无声地叹了口气。“前辈，你最近连日常训练都没有在做了，真的没关系吗？”

        “啊，其实基础体能训练我还是有坚持的，只是训练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话说，之前那种量才是不正常吧。一切都是为了即将回归正轨的普通高中生日常啊。”

        被黑手党环绕的日常吗？难得的，玛修和罗玛尼医生的心声重叠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终于见识到彭格列是个怎样的庞然大物，表世界的老牌企业，里世界的无冕之王。顶着这样一堆让人望之生畏的头衔，怎么也称不上普通吧。

        “但是，魔术协会那边……”哪怕是在迦勒底出生成长的玛修，也不会对魔术协会尤其是时钟塔的魔术师们的下限抱持无谓的期待，那是一群为了达成目的就不择手段的家伙，人类的一切律法和道德在魔术师们眼中都是能被轻易践踏的东西。

        “玛修，”罗玛尼放下手上的杯盏，他对着忧虑的紫发少女说，“不会有事的”。湖绿色的眸子浸润了安抚的情绪，那是一种可以令人沉醉的色彩，就像高原邈远处的湖泊，澄净而平和。

        “虽然魔术协会是由时钟塔、阿特拉斯院、彷徨海共同组成的，但相比于完全封闭的阿特拉斯院和地址成迷的彷徨海，明面上时钟塔与外界的联系最密切，因此这次世界融合中受到影响最大的也是时钟塔。”

        “时钟塔之所以能传承两千年，被奉为现代魔术师的圣地，是因为其在神秘侧的权威性和在表世界的影响力。单看它本部位于英国标志性建筑大本钟内部这一点，足可见时钟塔在表世界，至少英国本土的影响力之大。”

        “此外还有在普通人世界里铺展了数百年的商业网络，那是时钟塔尤其是十二君主家系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你们知道的，魔术师是一个烧钱的职业，炼金术、宝石魔术、魔偶制作……

        在现代社会，没有金钱很多魔术研究都将寸步难行。哪怕马里斯比利，也会为了筹集构建迦勒底的庞大资金而参加圣杯战争。世界融合时似乎将很多魔术世家的常规经营都筛选出去了，现在时钟塔就面临大范围资金短缺的局面。”

        “至于其他影响力，彭格列发现世界融合中还牵涉到了一个拥有异能力体系的世界，他们的异能力者就像我们原本世界的文豪在那个世界的投影一样，在各自国家内拥有极高的政治影响力，英国那边的异能势力甚至强大到能左右国际局势。他们不会乐意自己的地盘上突然多出一群会对自身构成威胁的家伙的。”

        “另外，世界融合带来的远不止力量体系的交锋，还有科技树的碰撞。彭格列领先外界十年的技术非常有优势。魔术师们都是一群死守‘隐匿原则’的老顽固，他们深信神秘的泄露会削弱神秘，而彭格列恰好有支持神秘大范围公开的技术，和哪怕神秘削弱也不会受到影响的力量体系。完全是魔术协会的天克。”

        “所以，放心吧，很长一段时间内，魔术协会不会有闲心来打扰我们的。”说完一大段解释的罗玛尼很自然地捧起茶来润润嗓子。

        反而是被科普了一堆势力纠葛的藤丸立香和玛修·基列莱特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医生。

        罗玛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气氛不仅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更微妙了。

        “怎，怎么了吗？”哪怕英灵化也改不了医生一激动就喜欢乱转的呆毛。

        藤丸立香收回有些复杂的眼神，他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医生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稍微有点惊讶。毕竟这几天你一直和我们在一块研究自身英灵技能的事情，结果还能知道这么多情报。”

        “与其说是单纯的情报，不若说是局势分析吧。”

        玛修补充道，“虽然知道医生知识储备丰富，专业能力也很强。但，哪怕是作为迦勒底临时负责人的时候也很少会做出这样的统合分析，更多时候你都是将信息和情报传达给我们，然后将决定权交给我和前辈，自身反而很少有这样自信又直率的表达。”

        “是啊”藤丸立香非常赞同地附和，“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在医生身上窥见一点传说中所罗门王的痕迹。”

        难得被两位可靠的后辈夸奖，罗玛尼有些不好意思，两片红晕飘上颊侧，“没有神赐的智慧和光环后，我也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类。”唯有这一点他无比确定，过去十年里，名为罗玛尼·阿基曼的个体，拥有全知全能的所罗门王也不曾享有的精彩‘人’生。

        “如果是医生的话，宝具有没有可能是召唤所罗门王。”玛修突然说道。

        “不要！”身体反应先于大脑意识。藤丸立香在玛修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就拍案而起，语气激动，吓得坐在他身边的罗玛尼呆毛抖了抖。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藤丸立香讪讪地又坐回去，他抹了把脸调整有些管理失控的表情。“抱歉，实在是，所罗门王给我的留下心理阴影有点大。”

        想想吧，批皮的所罗门，脱马甲的所罗门，自爆的所罗门，每次出现的场合和结果。真的不能怪他应激反应。

        “理论上的可能性不大。因为第一宝具的效果会使所罗门的痕迹从世界上消失，甚至包括英灵座上。但因为莱昂纳多的操作，我成功被以罗玛尼·阿基曼的身份被召唤，被视为与所罗门王全然不同的个体。”

        然而不等藤丸立香松口气，他又补充道，“但我也不知道除了终局特异点那时候，自己还做过什么值得称道的足以被升华成宝具的事件或武器。”

        “医生你啊，一定没听说过有一个词叫‘凡尔赛’。”

        藤丸立香无奈撇嘴。如果连十年内从零学习并迅速获得两个医学博士学位，自学计算机与工程知识到能直接参与迦勒底技术研发与维修——这种事都不能被称之不凡的话，他自己怕不是要被分配到垃圾回收站了。

        “啊哈哈。”每当接不上话的时候，罗玛尼都会露出这样赧然的笑，附加抓头发或搔脸颊的小动作，配上他过于温软的长相，全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藤丸立香不止一次羡慕医生的这个小手段，在转移或想要结束话题的时候，单调直白但有效。

        “有没有可能因为太肝这一特性达成某一技能，回血回蓝之类。”藤丸立香提出另一个设想。

        “很有道理，不愧是前辈。”玛修一本正经地认可。

        “……好逊的感觉。”罗玛尼并不想要这种技能，“而且，吉尔伽美什王反复过劳死都没有回血加np的技能。”

        “好吧。”虽然这样回答，但藤丸立香还是对自己的猜测更有信心，既然是以医生的身份被召唤至现世的，至少要有一两项对得起这个称谓的技能吧。

        “对了，立香你不是一年没上学了，之后回学校会不会跟不上，要不要先看点书。”罗玛尼迅速转换话题。

        藤丸立香无奈地啊了一声，把自己的上半个身子重新摔回白色的藤椅里，声音里透着股怏怏不乐：“是啊，本来以为还能再休息几个月的，结果突然被告知过去十多年一直坚定的常识都需要重新学习。”

        玛修困惑地眨眨她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常识？”

        藤丸立香一脸心累的表情，倒是罗玛尼反应过来，噗呲一声没憋住笑。

        他解释道：“是因为世界融合吧。之前我不是提到其中一个融合世界拥有异能力者吗，这些异能力者们就像我们世界的大文豪们集体转职一样，导致那个世界的文坛凋敝，近现代历史走向出现了极大偏差，这些在世界融合后都需要修正。大部分普通人的记忆都会被世界意志干涉，修正过后的‘常识’会覆盖他们原有的记忆，让这次融合带来的影响尽量降到最低。但拥有特殊力量的人群受到的干涉会小很多，像我们这种了解得过于深入的人，基本不可能被影响到。所以……”罗玛尼促狭地耸耸肩。

        藤丸立香很自然地接上对方的话头，“所以历史出现偏差，教科书严重改版，和我以前学的好多东西都对不上了，尤其是国文。本来迦勒底的英灵们已经让我的历史观摇摇欲坠了，结果这一次干脆连地基一起推倒。你能理解我听说家族在日本合作的一个黑手党首领叫太宰治，最高干部是中原中也时候的奔溃吗。”

        说完又是一声痛苦的呜咽，“我也想被置换记忆。”

        结果两个事不关己的人笑得更欢了。

        “一年没接触课本了，剩下的几个月补习时间是我偏差值的最后希望了。”藤丸立香只能这样苦中作乐安慰自己。

        然而事情真是能像我们的御主想的那样顺利吗？

        达·芬奇一个通讯call过来，告诉我们亲爱的御主：不可能！别等新学年了，下周日本新学期开学就回去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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