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方园看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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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
旁边的怀宁伯倒是先忍不住了,他不敢怼镇远公,不代表就能听到这种惊破天下最无耻的言论!
第一个跳出来指着文宇亭就大骂起来,“你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多大的脸啊!你儿子差点害了九公主,还要人家嫁到你们家去?你搁哪儿做梦呢?”
说着又撸起袖子,“先不说九公主现在好好的,就是怎么样了,难道要去你们家守活寡?不要脸的东西!陛下没将你们满门抄斩都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了!别把自己一副癞蛤蟆的嘴脸摆到台面上来成不?再敢喷粪,老子打爆你的狗头!”
“……”
夏晚安又差点真笑了。
文宇亭满脸青紫,恨不能生啖了这嘴臭的怀宁伯。
又求助地看向镇远公,“李公爷,您说句公道话。九公主如今当是我侯府的人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受这个委屈,白白地叫旁人议论她才是啊……”
不想方才句句都是维护他的镇远公却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地看他,“你这说的什么胡话?九公主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成了你侯府的人了?你再胡说,别到时连太后都护不了你。”
文宇亭还不死心,“可我儿都死了……”
“你儿子死了就该拉九公主做垫背的?”
怀宁伯气得七窍生烟,真想上去揍文宇亭的样子,“别说他死了,就是他没死,他做的这事儿,也够砍头的了!你发什么梦?皇家的女儿,就活该给你们随意作践啊!”
文宇亭回瞪他,“他们二人本就情投意合,连太后都……”
却忽然被景元帝打断,“诚亲侯,朕念在太后的情面上,今日不降罚于你。”
文宇亭一愣。
又听景元帝道,“至于文景,从族谱除名,不许入祖坟。”
文宇亭瞪大眼,“陛下,那是臣的嫡子啊……”
景元帝看着他,淡声道,“晚安也是朕最宠爱的女儿。”
文宇亭一颤。
夏晚安转脸,朝景元帝看去。
景元帝已经摆了摆手,道,“朕乏了,都退下吧!”
文宇亭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镇远公朝他摇了摇头。
只好跟着众人一起告退。
到了门外,就听镇远公道,“不过一个儿子而已,你怎么就魔怔了?”
文宇亭一脸的不悦,“怎么也该拖下一个才是!我儿再怎么说也是因为九公主才死的,总不能叫他白死,至少要让九公主……”
忽听背后传来韩经年淡淡道,“镇远公,令三郎请婚之事,礼部已禀明陛下。”
文宇亭一愣。
镇远公脸色骤变,转过身去,还没开口。
韩经年又道,“礼部请某批卦卜算,令三郎与皇家之女是否适宜婚配,某以为镇远公着急知道结果,故而告之。”
说完,行了半礼,“某还有事在身,告辞。”
从头到尾,没给镇远公一句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走了。
守在旁边的怀宁伯立时跟上。
镇远公皱了皱眉,转脸,就见诚亲侯面色不善地瞪向自己。
“我道是你为何今日酒宴之上要呛我儿,今日又不许我提及九公主嫁入侯府之事,原来是自己动了心思!”
镇远公沉脸,“诚亲侯慎言!”
文宇亭却一甩袖子,“慎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我告诉你,今日之事,太后绝对会问责镇远公府!你们都给我等着!”
说完,便大步走了。
镇远公脸色难看,走了几步,看到不远处的李楠堂,“你来干什么?”
李楠堂走上前,不赞同地说道,“父亲今日为何要去救那诚亲侯?一家子靠女人上位的东西,孩儿都不配与之为伍!”
镇远公惊了下,忙朝左右看了看,拧眉沉声道,“休得胡说!”
李楠堂却并不怕,跟着他一起往外走时,冷声道,“父亲害怕什么?”
镇远公摇头叹气,“你不懂。若是诚亲侯式微,难保无人会落井下石加以利用,他本就是个没骨头的,若是被人逼迫,说出了当年之事,你让镇远公府,还有德妃娘娘如何自处?”
李楠堂朝他看了眼,片刻后,说道,“所以,我是一定要娶了九公主。娶了她,才能给镇远公府贴上一层免死符。”
镇远公大感欣慰,连连点头,“是,你能明白就好。明日,你可定要仔细!那九公主虽跋扈了些……”
李楠堂不等他说完便笑了,眼前浮现那日她狠狠骂自己的模样。
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燥热。
“跋扈么?到了手里,自然有叫她不能跋扈的法子……”
……
另一头。
怀宁伯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
“国师您方才瞧见没?文宇亭那老不要脸的,脸都青了!
他儿子死了,镇远公就把主意打到九公主头上!这回看他不气吐血!活该!”
韩经年静静地走在一旁,手上的念珠发出轻微的碰撞。
怀宁伯痛快完了,又朝韩经年看去,神色收敛,“倒是镇远公……”
他迟疑了下,“方才他那话,摆明了是蒙皇上呢!什么刺客!无非就是编造一个想把文宇亭那老狐狸保下来而已!皇上怎么就信了?”
韩经年与怀宁伯其实并无深交。
怀宁伯本也只是个虚职,早年他还在军中供职过几年,后来吕芳武考进了御前侍卫队,他也就抱闲在家,完全做个富贵散人。
这回若不是夏晚安这档子事儿,两人连照面都没打过几个。
乍然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交浅言深。
然而,韩经年却并无丝毫抵触,反而站住了脚,朝怀宁伯看去。
怀宁伯对上那双深潭幽寒的眼,心下一凛,总觉得这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国师,周身的气势简直比皇上还慑人。
难道真是天人之姿?
正心里暗暗琢磨呢。
就听韩经年道,“镇远公当年,曾冒死发现前任内阁首辅通敌叛变一事。”
怀宁伯一怔,随即想起当年那桩震惊朝野的事儿来,连连点头,“不错,那时陛下刚登基不久,政权不稳,谁知秦培山竟……唉,当年我跟他交情不错,真不知他是这样的人,可惜了,听说他媳妇当年刚有了身子呢,唉!作孽啊!”
忆起往事,怀宁伯脸上还有几分不忍。
韩经年朝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念珠再次转动起来。
片刻后,又道,“此一举,帮皇上彻底稳定政权后,镇远公侄女入宫,又以己身,为陛下挡过一次暗杀。”
“对对。”
怀宁伯又点头,“这事儿当时知晓的人不少,就是现在的德妃娘娘。后来也因为那次刺杀,德妃娘娘一直身体都不好,可还十分受陛下敬重。”
这样自说着,怀宁伯大约反应过来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韩经年,“这么说……陛下是看在镇远公和德妃娘娘的情分上,故意放了诚亲侯?”
韩经年转着念珠,默了数息后,淡声道,“还有太后。”
怀宁伯明白过来了——皇上其实是个耳根子软又多疑的人,太后本不是皇上亲母,本就有些不为外人道的龃龉。
方才国师是给了皇上一个斩断太后羽翼的机会,却被镇远公的出现给打断了。镇远公与诚亲侯交情不浅,与太后更是关系不同。
当着他的面,再要下手已是不能,镇远公主动递了梯子,皇帝也只好顺水推舟。
韩经年不过几句话,怀宁伯顿时醍醐灌顶般。
看向韩经年的眼神已然不同。
韩经年淡然,神色清和,“怀宁伯以后行事,当谨言慎行才是。吕队长如今身处御前侍卫,并非闲职,若被存心利用,轻者如今日之痛,重者……”阖家受戕。
他看了眼怀宁伯,没再说下去。
怀宁伯却一脸的震惊,片刻后,忽而正儿八经地朝韩经年行礼,“老夫虚长国师如此岁数,竟还要国师提点。今日之恩,怀宁伯府无以为报,若是以后国师有什么需要老夫的,只管说句话!”
没在军中待过几年的人,却一身的江湖气。
韩经年颔首,“怀宁伯不必客气。某先行告辞。”
怀宁伯忙让开一步,行了半礼。
目送韩经年走远后,摇摇头,回了账中。
柔妃已然离去,怀宁伯夫人和吕婉立时迎了上来。
“如何了?”
怀宁伯摇摇头,走进内账,见着吕芳苍白的脸,再次叹气,“可怜了九公主。”
两人一惊,吕婉顿时急了。
怀宁伯夫人问道,“怎么回事儿?”
怀宁伯走到外账,在桌边坐下,看了眼两人,将先前经过说了一遍。
怀宁伯夫人倒是没说什么。
吕婉的眉头都快打结了,“他们分明就是欺人太甚!凭什么叫九公主被人如此算计还要忍着?皇上也是的,不是最宠爱九公主,怎么就能……”
话没说完,被怀宁伯夫人一把捂住了嘴,“休要胡说!”
却听旁边怀宁伯一脸赞同地点头,“就是的!说是宠爱女儿,这么个宠法子么?要是谁敢对我家惋惋这般,看老子不将他大卸八块!”
吕婉被捂着嘴‘唔唔’点头。
怀宁伯夫人被这父女俩气得啼笑皆非,瞪了眼怀宁伯,“又胡说!”松开吕婉。
然后道,“国师为何这般提点你啊?我听说,国师心高,十分的不好亲近。”
却被怀宁伯翻了个大白眼,“国师特别亲和好么!少听那些妇人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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