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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结局一


庄王那是王爷,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是太子的亲弟弟,皇上宠爱苏斐那不孝子,太子与他关系好,再宠爱,关系再好,能与亲儿子,亲弟弟相比?孙玉琦是庄王的侧妃,她虽容貌不如孙玉雪那般倾国倾城,但也是难得的美人,而且性情温婉,知书达理,只要她能笼住庄王的心,那苏瑶的亲事还不是小事一桩?

        孙氏如此一想,心里的气闷顿时消了一大半,伸手握着孙玉雪的手,感慨道,“玉雪,还是你冷静……”

        她是脑袋被门夹了,刚才才会与那萧清宁说女儿的亲事,放低了身段好话说尽就差求那贱人了,那贱人压根不理自己不说,反而惹得自己一肚子气!

        真真是气死人了!

        “母亲,您别这么说,我,玉琦与瑶儿从小长大,跟亲妹妹似的,我和玉琦自然都很关心瑶儿的,我们不关心她,关心谁去?”孙玉雪温柔一笑说道,“母亲,您言重了,您放心,玉琦妹妹定会把瑶儿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她啊肯定会为瑶儿觅得好归宿的。”

        “二嫂!”苏瑶满脸通红绞着手里的锦帕,娇羞地看向孙玉雪嗔了一句。

        “瑶儿还害羞了。”孙玉雪打趣了一句,随即看向苏瑶认真说道,“瑶儿,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如今父亲不知道能不能出来,所以我们就该早点为你打算,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有什么要求,你悄悄与我说,我去跟玉琦说。”

        “二嫂……”苏瑶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孙玉雪笑笑,“好了,好了,妹妹我不说了。”

        苏瑶咬了下唇,害羞地垂下了脑袋。

        “玉雪,你有心了。”孙氏感激地握着孙玉雪的手,“有你这个二嫂这么疼惜瑶儿,那我也就放心了。”

        “这是玉雪应该的。”孙玉雪含笑回了一句,然后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夜色,“这般晚了,这黑灯瞎火的,就别回了。母亲与瑶儿今儿个都歇在这边吧?”

        “你祖母还是一个人在家呢,虽是有下人伺候着,但我哪能放心啊,瑶儿可以歇在这里,但我要必须要回去的。”孙氏很是和蔼地说道。孙氏以前因为儿子对孙玉雪的不满,如今儿子不在了,加上孙玉雪一心为女儿着想,所以孙氏对她的不满自然就消散了。

        孙玉雪想了想,点头,“那好,回头我派人去张罗。”

        “你自个也注意着自己的身体,你祖母她……哎,自从知道那件事后,就一直都如此,也熬了这么久了,她走了,是解脱,你好生劝解着你母亲他们,不要太伤心了。”孙氏对孙玉雪说道。

        孙老夫人是嫡母,孙氏孝敬她,尊敬她,这都是应当的,但是孙氏对她却是没有多少感情。

        “我会劝着些的。”孙玉雪应了下来,又问道,“祖母她老人家的身体好些了没?”

        自苏瑶出了事,苏家又从国公府搬了出来,孙玉雪就带了丫头回了孙家,后来便是嫁妆都派人去拖回来了孙家,就差与苏家一刀两断了。苏老夫人是什么情况,孙玉雪不知道,她也不关心,今日也不过是象征性地问一句罢了。

        “还是老样子。”孙氏叹着气说道,“又是连番打击,又是大火的……哎,就那样子了。”

        苏老夫人,孙氏如何,孙玉雪心里并不真心关心她们,不过脸色也没有显露出来,眼眸里闪烁着忧愁安慰着孙氏说道,“母亲,会好的,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孙氏老怀安慰地点了点头。

        如今,苏家到了如斯地步,她眼睛也瞎了,儿子死了,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儿,将来能指望的也是女儿了。

        苏斐夫妻是靠不住了,如今也只有指望着娘家了!

        孙玉雪看了看孙氏,脸色暗了下去叹着气说道,“哎,母亲,大哥大嫂他们两个您也别往心里去,等时间久了,他们心里消了气,也就好了……”

        “他们气什么气?”苏瑶立即拉长了脸,愤然说道,“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了,又不是母亲和我的错!怎么能把气撒到我们的头上来?而且,祖母再不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更何况是祖母?那是他们的长辈,是他们的亲祖母!怎么能什么都不管?”

        如今他们身份非比寻常,苏瑶心里很不甘,很是恨。

        她的亲事也是杳无音讯,加上祖母与母亲都是如今这个样子了,苏瑶觉得自己的将来是一片黯淡,毫无希望可言。

        孙氏脸也阴沉了下去,恨声道,“没人性的东西!我那可怜的姐姐要是这道她儿子是个如此泯灭良心的东西,在九泉之下定会不得安宁!”

        苏斐夫妻对她们三个是不闻不问,可自己与那老不死的是他们的长辈,女儿也是他们幼妹,再如何,他们夫妻也不该如此狠心,半点都没有要管她们的意思!

        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

        定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才好!

        见得孙氏与苏瑶脸上的愤怒,孙玉雪嘴角弯了弯,对孙氏说道,“母亲,您别急,总会好的,大哥与大嫂不是无情之人……”

        “哼,他们不是无情之人,那谁是无情之人!”苏瑶哼了一句。

        “你不要帮着他们说话了!”孙氏看了眼孙玉雪,眼里盛满了愤怒。

        “是,那我就不提了。”孙玉雪眼神一滞,又轻声与孙氏说道,“我如今就是担心您,祖母还有瑶儿妹妹三个,你们三个身边是有忠实可靠的下人伺候着,可到底是比不得以前的国公府里,如今父亲又在牢里,祖母与您的身子又都不不好,我……”

        孙玉雪眼睛一眨,眼泪就如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往下掉,“我……当时谦表哥……我心里实在是伤心狠了,看着他穿过的衣服,用过的茶杯,他穿过的鞋子……只要是他用过的物什,我只要看着就心痛难忍……所以……所以我……才会搬回来住的,我回来,心里又是担心你们几个,也不知道你们好不好?……我没有侍奉在左右,是儿媳不好,是儿媳不孝……”

        孙玉雪伤心得后面的话都没有再说下去了,用帕子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孙氏与苏瑶也一时悲从中来,跟着抹了眼泪来。

        三人一起哭了好一会,孙玉雪才是擦干了眼泪,道,“都是我不好,好端端的,惹得母亲与瑶儿都伤心了,母亲,瑶儿,都别哭了。”

        一番擦泪,孙氏与苏瑶才缓和了情绪。

        孙氏拉了孙玉雪的手,道,“我都知道,你好好在娘家休息着,不用担心我们。”

        开始她很是生气孙玉雪在儿子出事就跑回娘家,可如今,这一番下来,瞧得孙玉雪哭得肝肠寸断,孙氏哪里还会心里责怪孙玉雪?年纪轻轻失了丈夫,便是她以前说不喜欢苏谦,可终是夫妻一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哪能不伤心?

        “我岂能不担心?父亲不在,大哥与大嫂又……这家里没有进项,瑶儿妹妹眼瞅着就要出嫁了,这……我心里实在是担心啊?”孙玉雪擦了擦眼角,很是忧愁地说道。

        苏瑶顿时苦了脸。

        孙氏的脸也跨了下去,是啊,家里没了进项,就是坐吃山空了,自己的嫁妆?自己是庶女,这嫁妆又能有多少?这些年,自己是攒了些,可是苏家的财产都被官府给搜刮走了,如今这日子就是靠着自己的手里的攒的那点银钱过了,而自己攒的前为了苏华检,也花了些……还有将来女儿的嫁妆呢?苏家如今是如此了,这要是靠着庄王府寻了一门好亲事,那女儿的嫁妆总不能太穷酸啊!

        孙氏想着心都揪了起来,看着同样一脸担忧的孙玉雪,说道,“这些你不用担心……”

        总不能叫儿媳把嫁妆拿出来贴补到女儿身上来吧?就是她想,孙家也不会答应的,这孙玉雪的嫁妆早被孙家的人给搬了回来。

        不过,这孙玉雪的不能动。

        可还有老夫人呢?

        苏家的财产是捐了出去,可她的嫁妆还有老夫人手里的私产却还是在手里。老夫人自己的嫁妆早已分给了苏华检与苏华瑛两人,苏华检的那一份,定是没什么指望了,因为这苏华检明面上的产业都被当做了国公府的产业给官府的人给收缴了上去。

        可老夫人手里定也是留了不少东西的,还有这么多年她在国公府里手里定是攒下了不少的财产!

        还有她那个死去的嫡姐,当初孙琳琅的嫁妆可是非常的丰厚,当年她嫁到苏家,嫡姐的嫁妆她就没有瞧见过,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听苏华检提过半句,也不知道苏华检派了谁在打理?

        可不知道那日儿子听的话,是什么意思?真的被苏华检给花光了?不,孙氏心里摇头,这嫡姐的嫁妆定还被苏华检攥在手里呢,不会被他用做他途了的!

        嫡姐那么多的嫁妆,苏华检他又不缺银子用,肯定还是在他手里的,他那日那么说,不过是心里恨极苏斐那个不孝子罢了!是故意那么说的!

        如此一想,孙氏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嫡姐的嫁妆那要是能拿到自己的手里,便最后要交给苏斐,可过了自己的手从手指头里漏一些,也能为女儿添置些嫁妆!

        但是以往国公府里外院的事,她从来不会过问,也不知道他会把孙琳琅的嫁妆交给谁搭理?

        不过,如今苏华检身在牢里,这家里的事还不是她来做主?孙氏所有所思,脑子转得飞快。

        孙玉雪见得孙氏的神情,轻声道,“母亲……。”

        “好了,你不用担心。”孙氏打断了孙玉雪的话。

        “那好吧,我在娘家住些日子,我就回去伺候您与祖母。”孙玉雪就说道。

        “家里有那么多的下人,哪里用得着你来伺候了?更何况,还有如莲那孩子在呢?你啊,等玉琦回来了,好好与她说说瑶儿的事。”孙氏慈爱地与孙玉雪说道。

        “这个母亲您不用担心,瑶儿妹妹的事我定会放在心上的。”孙玉雪无比郑重地说道。

        “还是你懂事贴心。”孙氏心里既是欣慰又是感动。

        “这是儿媳应该的。”孙玉雪微微一笑,又与孙氏苏瑶说了好些贴心的话,然后让碧月与碧云扶了她起身,“母亲,那您与妹妹在这里休息会,我去吩咐人给您准备好马车。”

        “你仔细些,别累着了。”孙氏拉着她的手嘱咐了一句。

        “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还有瑶儿妹妹,住在这边,您也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孙玉雪点头道,扶着俩个丫头的手,微微屈了膝告辞。

        “你今日就留在这里,王府那边应该这两日会有人过来的,你好生帮衬着你二嫂,你二嫂虽是回了孙家,但如今还是我苏家的人,她能如此为了打算,你要敬着她,知道吗?”等孙玉雪出了门,孙氏扭头柔声教导着苏瑶说道。

        如今,孙玉雪是寡妇,寡妇可以再嫁。

        她原还恨着孙玉雪冷血无情,儿子刚一走,她转身就回了娘家,不过如今孙玉雪如此贴心,孙氏心里的恨也就没了。

        习习的夜风中带着芙蓉花与金桂的香味,沁人心脾,远处能听到哀哀的哭声。

        皎洁的月色和灯光照得一片树影绰绰。

        孙玉雪出了屋子,微微转身看了眼透着光线的房间,还有孙氏与苏瑶低声的话语声,听不清楚两人说什么话。

        孙玉雪没有仔细聆听,而是微微地翘起了嘴角,眼眸里闪着阴鸷的光芒。

        她不喜欢萧清宁,萧清宁有什么好?够资格拥有斐表哥,还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斐表哥妾室都不纳!所以她希望萧清宁被斐表哥厌弃,最好是休了,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还有,孙氏也令人可恶。

        要不是孙氏,站在斐表哥身边的人,应该就是她。

        要不是孙氏,她怎么会落得如今的地步?怎么会连走路都要人搀着?这都是因为孙氏!

        既然孙氏让自己落了这样凄惨的地步,那自己也要让她捧在手里的宝贝女儿苏瑶落个千夫所指,被人唾骂的下场!

        这是她还给孙氏的!

        她就要孙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落个千夫所指的下场!

        否则自己的心头的这口气,怎么出?

        孙玉雪扭过头来,望着灯火通明的外院,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扶了丫头的手继续往前走。

        ……

        清宁在屋里坐了会,苏斐就派了人过来说,他在灵堂那边,准备告辞回府了。

        清宁起身带了薄荷与忍冬去了灵堂那边与蒋氏告辞。

        “你们两个路上小心些,这天黑。”蒋氏嘱咐了一句,让身边最得力的妈妈送了两人出去。

        马车已经侯在了垂花门,苏斐体贴地扶了清宁上了马车,然后才自己上去。

        马车驶出了孙府,寂静的夜里,马蹄声与车辕滚滚声格外的清晰,苏斐伸手抚着清宁柔顺的乌发,“是不是她们是去烦你了?”

        她们自然指的是孙氏与苏瑶两人。孙老夫人去了,孙氏与苏瑶人今日肯定是回了孙家的。

        “没事,我能应付得来,还不就是为了苏瑶的亲事?”他们不管,孙氏也没有那个脸再来说!传开了旁人不定怎么说苏瑶,说不定会说苏瑶嫁不出去了,到时候让苏瑶怎么做人?

        再说了,孙氏也不会就真的那么相信他们!清宁淡笑了一下,懒懒地靠在他的身上,想了下,道,“如今孙家是靠上了庄王这颗大树了,我看,那孙玉雪会抱上庄王的大腿来对付我们。”

        苏斐轻笑,“她抱着庄王的大腿?那也不怕被压死!”

        皇上如今是因为太子实力不稳,所以才没有动庄王,太子一旦羽翼丰满了,那定会要收拾庄王和良嫔!

        孙玉雪去抱他的大腿,是怕死得不够快吗?

        “也是,这庄王的大腿岂是那么好抱的。”孙玉雪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清宁也不怕,至于庄王嘛?秋后的蚂蚱能蹦多久?清宁淡声说道,“不过念在国公爷以前的情分上,庄王会照顾孙家与苏家一二的。”

        庄王无法把苏华检从死牢里捞出来,可孙家与苏瑶等人能照顾一二的,庄王应该会照顾一二的。

        不然,庄王也不会纳孙玉琦进门。

        “苏瑶嫁给谁都不管我们的事,让他们蛇鼠一窝去好了,孙玉雪怎么残的,她能甘心?”苏斐平平说道,“至于,庄王……他要是伸手管苏孙两家,孙玉雪她能闹腾出什么好事来?不定还会坑他一把。”

        “我也是这么想的。”清宁抿嘴一笑,闻着他身上的酒味,撇开了话题问道,“喝了多少酒?难受吗?”

        “还好,就是与他们聊聊天外祖母以前的事,喝了几杯而已。”苏斐伸手把清宁搂在了怀里,道,“今日我们已经去了,以后就等出殡前一日和出殡那日我们再去好了。”

        清宁微微点了点头,趴在他的腿上,呢喃道,“也不知道瑾儿他有没有找我们?有没有哭?睡了没?”

        自苏瑾出生,苏瑾的事,大的小的,但凡他们夫妻两个会的可以做到的就自己动手的就从来不假手于人,又是她自己亲自喂养的,晚上以前是跟着他们睡,大了点就睡在他们床边的小床上,晚上,基本没有如今日这般两人同时离开家里的情况,苏斐忙,晚上回来得晚了,也有她这个当娘陪他哄他。

        所以,清宁甚是牵挂儿子。

        “瑾儿乖着呢,不会闹的。”苏斐也担心。

        儿子才堪堪五个月大,一直是他们两夫妻带着,今日晚上他们两人都出来了,他心里就担心儿子晚上会闹。

        这会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马车比来的时候要快些,半个多时辰后,两人回了府。

        夜已很深了,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微风带着秋天独有的凉意。两人相携到了主院的时候,屋里灯光大亮,倒是没有苏瑾的哭闹声,却有玉簪茶梅等人说话的声音。

        清宁与苏斐都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进了屋。

        “郡王爷,郡王妃。”玉簪正是对着门口的方向,清宁与苏斐一进屋,就看到两人,忙起身行礼。

        其余几人也忙起身行礼。

        “快起来吧。”清宁说了一声。

        苏瑾被乳娘抱在了怀里,一看到清宁与苏斐,就朝伸出了手,乌漆漆的眼睛带着委屈地看着两人,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乳娘吓了一跳,忙哄,“少爷,不哭,不哭,乖啊。”

        清宁走了过去,伸手接过了他,低头亲了亲说道,“小调皮,你怎么还没有睡呢?”

        人一到清宁的怀里,苏瑾立即一咧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并往苏斐伸出了小手。

        “瑾儿真乖?是不是在等爹娘啊?”苏斐高兴地把他接到了是手里,问道。

        苏瑾哦了两声,还不忘抓着母亲的手,眯了眼睛咯咯地笑。

        清宁笑着抚着他柔软的手指头,扭头看向茶梅等人问道,“有没有哭?他吃了东西没?”

        “回郡王妃的话,少爷没有哭闹,一直都很乖,奴婢几个一直陪着他,他吃了半个蛋黄,喝了些小半杯羊乳。”柳乳娘恭敬地回道。苏瑾虽是没有喝过她们两位乳娘的奶,但她们都非常尽心。

        “嗯,少爷一直都很乖。”茶梅与玉簪也道。

        清宁点了点头,见苏斐与苏瑾父子两人玩得很高兴,就先去净房沐浴梳洗。

        ……

        苏瑶留在孙家,就与孙玉雪住在一起。孙氏自己带了丫头婆子回了家。

        一回了家,就问着提灯迎上来的妈妈,道,“老夫人歇下了没?”

        “歇下了。”妈妈提了灯在前面引路,一边回道。

        孙氏就抿了嘴,不再说话。

        月色清亮,拂过的夜风,让孙氏抖了抖,看着月色下寂寥的宅院,孙氏心里一阵烦躁。

        为了省钱,宅院里没有挂灯,这宅院也算精巧,可比起以前富丽堂皇的国公府,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着老夫人手里的私产已经还有可能嫡姐的嫁妆,月色孙氏的目光闪了闪,回了房。

        翌日,孙氏吃过了早饭,先让人叫了大管家过来。

        大管家姓林,世代都是苏家的忠仆。

        “夫人。”林管家四十五岁左右年纪,方脸,眉眼周正,目光透着精明,进了屋朝孙氏行礼。

        “快起来。”孙氏忙虚扶了一把,又命了丫头上了茶,并搬了凳子来让他坐下

        林管家客气了一番,也就从了孙氏的意思,恭敬地坐了下去。

        “苏家遭此劫难,多亏了林管家你操劳了。”孙氏道。

        “这是小的应该的,夫人言重了。”林管家忙道。

        孙氏就抹着眼泪说了一番苏华检如今身在死牢,苏谦遭难的话,又道了一番如今家里没个撑门面的男人之类的话。

        林管家他是早有此意,把手里的事情禀告上来的打算,只是这一家子,老夫人,夫人一直太利落,又加上二少爷的事,这家里就是小姐和如莲夫人在打理着,他就没有动,如今听得孙氏一说,闻音而知雅意,立即起身抱拳对孙氏说道,“夫人,小的承蒙先国公爷和国公爷的提拔,如今国公爷遇难不在府里,这府里上下,自是由夫人您来打理,小的也谨听夫人的吩咐,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定会扑汤蹈火完成您交代的事。”

        说完了,林管家又道,“自国公爷遇难后,小的手里虽是事情不多,但也不敢大意,账本都累在那,小的这就去取了来,让夫人您查看。”

        孙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管家这才退了出去,过了会就带了个小厮返了回来,小厮手里抱着账本。

        小厮把账本放在了桌上给孙氏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孙氏掌了国公府后院那么多年,这看账本自是不在话下,苏家的家产已经被捐了出去,所以如今他打理的其实也就是这宅院还有就是苏华检名下几处暗地里置办的产业罢了,还有就是已经失去的苏谦名下的产业。

        苏谦有多少产业,孙氏心里也清楚,这苏家没有分家,苏谦前官职又不高,有什么产业?不过就是两个铺子和一个庄子罢了。

        只是,孙氏看了眼那几本账薄,这苏华检暗地里置办的私产就这么点?

        林管家分明别类,管理得十分精细,孙氏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完了,她搁在了账本,皱了眉头看向林管家,“国公爷如今这名下的产业这么点?”

        “夫人明察,这几处产业还是国公爷暗地里置的,不然……”林管家黯然道,“好在当时没被官府给查出来,不然,这几处都保不住啊。”

        这府里几位夫人的嫁妆是她们的私产,可这国公爷名下的产业,明面上的都被充了国公府的财产。

        这几处还是置办的时间不长,所以才避免了被官府搜刮走了。

        孙氏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姐姐的嫁妆这些年都是国公爷在打理,斐儿虽是成亲了,可国公爷也没有交到他的手里,如今国公爷在牢里自是不好打理的,我姐姐她的嫁妆,还是要有人打理才是……我想着如今斐儿也是成了家了,好好整理整理,然后好交到他的手里,不过……”

        孙氏说着看了眼桌上的账本,然后看向林管家问道,“不过怎么会没有看到姐姐名下铺子,庄子,田产的账本呢?”

        林管家不慌不忙地回道,“夫人请恕罪,先夫人的嫁妆小的不清楚。”

        “不清楚?”孙氏心里猛然一跳,挑眉看向林管家问道,“管家你的意思是,国公爷没有把姐姐的嫁妆给你打理过?”

        “是的,先夫人的嫁妆国公爷没有让小的打理。”林管家点头回道。

        “姐姐的嫁妆不少,难道是国公爷安排了人专门打理吗?”孙氏不甘心是又问了一句。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国公爷从来没与小的提过关于先夫人嫁妆的事宜。”林管家摇头回道。

        这……难道真的如儿子所听到的,孙琳琅的嫁妆已经被苏华检花光了,用做他途了?孙氏心里暗惊,思索了片刻,把账本往林管家的方向推了推,“这些就还是辛苦管家打理了。”

        “是。”林管家心里了然,这夫人突然找了自己,目的是想过问先夫人的嫁妆!

        伸手抱了账本,告退。

        “武妈妈,你说,国公爷把姐姐的嫁妆真的都用了?”孙氏还是不愿相信。

        “先夫人那么多的嫁妆,可能是国公爷派了人专门打理呢。”武妈妈给孙氏倒了一杯茶,说道。

        孙氏接了茶喝了一口,一脸沉思。

        苏华检不缺少银钱,这女子的嫁妆是女人的私产,怎么处理随自己,一般都是会留给自己的亲生儿女,孙琳琅就苏斐一个儿子,所以她的嫁妆自是由苏斐一个人继承,苏斐成了亲,苏华检没有把孙琳琅的嫁妆交给他,又说苏斐别想得到那笔嫁妆?这……苏华检是不喜欢苏斐这个儿子,但这霸占原配嫡妻的嫁妆?这苏斐闹起来传了出去,苏华检还不得被世人戳脊梁骨骂?所以,应该不会真的如苏华检他所说的花了,只怕真的是安排了心腹之人在打理!

        孙氏深思了片刻,把茶杯递给了武妈妈,道,“先去看看母亲吧。”

        说完起了身。

        武妈妈把茶杯搁在了桌上,扶了孙氏的手往外走去苏老夫人的房。

        苏老夫人如今还是非常的憔悴,靠坐在床上听着单妈妈与何如莲说着话。见孙氏来了,何如莲就忙起了身,“母亲。”

        单妈妈也跟着行礼,“夫人。”

        苏老夫人自孙氏一进房,眼睛和脸色都阴沉了下去。

        “嗯,起来吧。”孙氏没有理会苏老夫人的目光与神情,直接走了过去就势坐在床旁边的凳子上,看了眼苏老夫人,然后扭头关切地问单妈妈道,“母亲,今日可好了些?昨晚睡得好不好?早上都吃了什么?”一副非常关心的样子,似乎那日那把火就不是她点的一样,而她与苏老夫人的过节也没有过一样。

        见得孙氏一副热切关心的摸样,单妈妈心里很是气愤,但是她也明白世子爷如今是封了郡王爷,可却是半点都没有过问的意思,只怕是心里的怨恨难消,老夫人手里虽有些银钱,可单妈妈想着在郡王爷心里的气消了前,可还靠着夫人与,少夫人,以及小姐过日子,更何况,老夫人也担心和疼爱小姐,所以单妈妈还是非常恭敬地回答了孙氏的话,“夫人您不用担心,老夫人这两日精神好些了,昨晚也睡得好。”

        然后又把老夫人早上吃了什么都细细禀告了。

        孙氏点了点头,又看向何如莲说道,“莲儿,母亲这里有我照顾着,你先下去忙吧,这两日我和瑶儿都顾不上家里,就辛苦你了。”

        “母亲言重了。”何如莲忙轻声应了,又道,“母亲您节哀,瑶儿昨晚没有回来吧?舅舅舅母他们可都还好?”

        “嗯,这孩子就歇在那边了,你舅舅舅母他们都好,你记挂着他们,有心了。”孙氏笑道。

        “那就好,母亲您也注意着些,不要累着了,还有瑶儿,也仔细些别累着了身子。”何如莲说了一句,就乖巧地起身告退。

        孙氏等何如莲退了出去,看向单妈妈吩咐说道,“我几句私密的话与母亲说,你去给母亲准备笔墨来。”

        单妈妈皱着眉头有些犹豫。

        苏老夫人沉着脸朝单妈妈摆了摆手。

        单妈妈这才吩咐了人去拿笔墨纸砚来。

        孙氏让屋里的人都退出去。

        单妈妈就道,“夫人,老夫人身子不好,这身边缺不了人,奴婢等在这里伺候着,您有什么话就问吧,奴婢要是看不懂老夫人的意思,再由老夫人来回答。”

        “放肆,我这个做儿媳妇的难道还比你们这些个下贱的奴才还要差了吗?母亲如今口不能言,你们就爬到头上来作威作福了不成?”孙氏大怒,“下贱的贱婢,老夫人往日是如何对待你们的?看来是我苏家养不起你们这些个刁奴了!回头我就叫了人牙子来都把你们这些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卖了!”

        “夫人息怒,奴婢该死。”单妈妈等人扑通都跪了下去。

        “还不退下!”孙氏怒道。

        苏老夫人坐直了身子,呲牙怒目地看向孙氏,呜呜地比划着。

        “母亲,我这是教训着这些个做事的贱婢,你不要激动。”孙氏站了起来,伸手去扶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一手把孙氏攥得死紧。

        孙氏痛得眉头蹙了起来,倾身低声道,“我与母亲要说的是姐姐的嫁妆,虽国公爷如今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了,不过母亲,难道您要让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国公爷把姐姐的嫁妆个霸了吗?”

        闻言,苏老夫人顿时手一松。

        果然,这老不死的是知道什么的!孙氏扭头看向单妈妈等人道,“下去吧。”

        单妈妈看向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脸色灰白地点了点头。

        单妈妈这才带了丫头退了出去。

        孙氏让自己丫头也退了出去,只留了武妈妈在屋里。

        见众人退了出去,孙氏又担心与苏老夫人要说这孙琳琅的嫁妆还有苏老夫人财产的事,怕苏老夫人不配合,到时候单妈妈等人进来护主就不好说了,所以吩咐了武妈妈去把门给闩了,然后才与苏老夫人说道,“母亲,上次你与谦儿去探望国公爷的时候,提到过姐姐的嫁妆,听谦儿回来与我说的,关于姐姐的嫁妆,母亲您该是知道一二的,如今苏家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用儿媳说了,斐儿能不恨我们就好了,要是能把他母亲的嫁妆交给他,不定能让他消了气,不过国公爷身在牢里,我又是个后宅妇人,又没什么门路去打点去牢里见他,所以,如今,也只好问母亲您了,刚才管家已经跟我禀告了,这些年,关于姐姐的嫁妆,国公爷并没有交代管家等人去打理,国公爷手下能人多,我想着母亲是知道的就不用我费心去查国公爷安排了谁在打理姐姐的嫁妆了,母亲,我说句不好听的,如今苏家是树倒猢狲散,国公爷又是在牢里,母亲,人心隔肚皮,这国公爷安排的人心存歹心,那到时候,我们可怎么与斐儿交代啊?”

        苏老夫人抿着嘴,摇了摇头。

        见苏老夫人如此,孙氏立即柳眉倒竖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苏老夫人瞪着她,嘴唇抿得死紧。

        孙琳琅的嫁妆去了何处,她不能说,说了儿子只怕是就会立即被人弄死!如今虽是在死牢,可还留着命在!不定将来还是有机会出来的!

        “我看你不想说吧,是不是国公爷想占了姐姐的嫁妆?还是其实你们母子都想吞了姐姐的嫁妆?”孙氏恨声说道。

        听那日儿子回来说的,这死老太婆绝对是知道的!

        苏老夫人眼里怒火直冒,颤抖着手指着孙氏。

        她自己怎么会想占儿媳妇的嫁妆?这孙氏是自己想染指她嫡姐的嫁妆吧!苏老夫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急得只能呜呜地叫着。

        “母亲,以前做了对不起斐儿的事,如今还要霸了他生母的嫁妆吗?瑶儿迟早是别人家里的人,所以苏家也就只剩下了斐儿那一房了,您难道要那孩子真就如此恨苏家吗?”孙氏脸上悲凉。

        苏老夫人顿时老泪纵横,摇头。

        “既如此,只要我们就跟他示好,到底他是苏家的血脉,总有一天会消气的。”孙氏见苏老夫人如此,忙又道。

        苏老夫人脸上闪过希冀,重重地点了点头。

        孙氏嘴角弯了弯,扶着苏老夫人靠在了大迎枕上,把话又是兜了回去,“母亲,如今我们是一家子的妇孺,我也不是不相信国公爷的眼光,可这人心险恶,我们虽是后宅妇人,虽可能那收成要小了些,可这交到了斐儿手里就可以了,母亲您告诉我,国公爷安排了哪些人打理,我去讨了回来,然后整理整理就交给斐儿去,希望他早日把气消了才好,这瑶儿以后还依仗他这个大哥呢!”

        孙氏这个时候提了苏瑶出来就是告诉自己,为了苏瑶,她也不会打孙琳琅嫁妆的主意!苏老夫人心里明白,可是……

        苏老夫人心里发苦,这位了段家那个心术不正的女人,苏家落到这个地步,大孙子是个有能力和担当的,也能撑起苏家的门户,可这大孙子的心,是被自己和儿子伤成了碎片啊!

        苏老夫人看了眼孙氏,指了指那纸和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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