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起点

　　遗忘掉的记忆只有两段。

　　不多不少，却缺失了好多东西。

　　每一段记忆的起点都是那场大雪，狰狞巨口，尖利的牙齿，口中吐出来的热气。

　　然后……

　　恍若从天而降的少年……

　　这样讲可能很难理解，换一种方式来说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发生了某种记忆的错乱。

　　每隔一段时间之后她就会失去着一段时间的记忆，记忆又从那件事开始，并且对那件事的某些记忆会发生错乱。

　　准却来说是对自我的认知产生错乱。

　　被幸救下来之后，在外婆家第一次醒过来的秦晴还不是现在的秦晴，准确来说那时的秦晴还是原主。

　　和原主不同的是，她突然多出了秦晴的记忆。

　　就在与幸赶来时那个短暂的昏迷，她发现她多出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那段记忆里有另一个和她同名的人，伙在另一个世界，那时世界有她看不懂的工具和生活方式，很奇妙却有些恐怖。

　　更重要的是，修改记忆属于禁术的一部分，她已经见识过了雪城居民们对所谓的巫师的抗拒，她不想……让这样事被人知道。

　　‘像她这样的人，会遇到巫师是理所当然的吧。’

　　‘乖孩子们都离她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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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受够了这样的说辞。

　　但是，她的变化却被人看出了端倪。

　　要和外婆说吗？

　　不，外婆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外公和那些其他的人一样，只会用那种审视，警惕又厌烦的目光看着她。

　　这个世界容不下她，就像这个世界也容不下巫师一样。

　　至于他们口中所说的巫师真的做过什么，有谁亲眼见过呢？也不过都是传闻罢了。

　　就像自己，他们说自己是巫师的孩子，可是有谁见过呢？

　　她有外婆，全世界最好的外婆。

　　她不过是一个有些雪妖血统的普通人罢了。

　　只是，这些有谁信呢？

　　她只有外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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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幸！”秦晴气喘吁吁地追上准备回到雪妖部落的幸“你看得出的我的灵魂发生了变化？”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秦晴与幸的第一次对话。

　　没有之前以为的第一次那么和谐，但是幸的温柔更胜。

　　“是的。”幸转过头，向着她轻轻俯身“对精神力方面的变化会更敏感一些，这是雪妖的天赋。”

　　秦晴紧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这……我不是很清楚。”幸摇了摇头

　　那天是一个雪天，和她和幸的初见不同，那天的雪很小，半晴半雪，是张阴阳脸。

　　她还清晰地记得一片雪花怎样在那一刻落下，挂在他的睫毛上，慢慢化成了水珠。

　　“那……你知道什么？”秦晴问得追根刨底“和我讲一讲嘛。”

　　“你还没苏醒的时候我有检查过你的精神之海，扩宽了十倍不止。”幸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片海，睫毛轻轻颤动“不用担心，应该是件好事。”

　　“就是这些了吗？”秦晴不依不饶。

　　“就是这些了。”幸温和地回答她。

　　“还会有其他人看得出我的变化吗？”秦晴又接着问道。

　　“不会了。”幸摸了摸她的头“就算是雪妖，也仅仅只能在发生变化的那一刻才有所察觉，其他人很难发现这些的。”

　　“真的吗？”

　　“真的。”

　　“你不可以告诉别人。”秦晴不放心地叮嘱他。

　　“嗯，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幸轻轻弯了弯唇露出了一抹笑容“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我要回去雪妖的部落了。”

　　秦晴没吭声，看着转过身就要走的时候，却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你还会回来看我的吗？”

　　“会的。”幸转过脸，叹了口气“晓还在这里养伤啊，我怎么可能会丢下我妹妹？”

　　“一言为定！”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气，还是倔强地要了一个约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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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的记忆中，幸没有直陪着自己，他一开始就回了雪妖部落，后面的时间里回去的次数更多，很少有时间在外婆家。

　　倒是晓，偶尔会跟着他一起回去，大多的时候都是在外婆家陪着自己和外婆的。

　　外婆待她也像是待另外一个孙女一样。

　　秦晴的伤已经好了好久了，可以药还是没停，外婆说是给她补养身体的，她也没多想，外婆是多厉害的医师，她是清楚的。

　　直到那一天，在外婆家的亭子里，外婆拉着她问了一道送命题。

　　“阿晴，外婆知道晓和幸都是你的朋友。”外婆的目光温柔又沧桑“你从小就一个人长大，之前在云城的时候还有陆尹，来到雪城之后不仅没有新的朋友还吃了许多苦。”

　　“是外婆不好啊。”外婆看起来很自责的样子。

　　“不，不是这样的。”秦晴连连摇头“外婆对我最好了，阿晴知道的。”

　　“人类和妖族是不能有牵连的。”外婆抬眸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你是一个半妖，你可以有选择的。”

　　“你愿意和人类在一起？还是回去雪妖部落去找你的父亲？”

　　“我只想和外婆在一起。”秦晴抱住了外婆的手臂，她只在意她的外婆，其他的人和事，和她有什么相干呢？

　　“你啊！”外婆笑了笑，却十分宠溺“外婆也不能总陪着你啊，外婆都老啦！”

　　“我不管！”秦晴回答得十分任性“可是我要陪着外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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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渐渐进入正轨，晓依然在这边陪着她，幸偶尔会来探望她，教她一些体术的招式……除去这些，还有陆尹的信。

　　她依然要吃好多的药，也暂时没办法使用魔法，外婆说是她精神之后扩宽的遗症，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外婆说到她的精神之海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她看出了什么。

　　不动声色的一番追问之下，却并没有问出什么，和幸一样，都只是说自己的精神之海阔宽了许多……

　　学了好几天的魔法理论，终于等到这天幸来看望她，带她和晓去爬山。

　　山上的雪莲开了……

　　结果，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正走在半路上却突然头痛得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失去掌控。

　　“阿晴，阿晴！”

　　她听到幸清朗的嗓音变得焦急。

　　“你怎么了？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带着你回去……”

　　最终还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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