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卖香膏

宁葭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摇了摇头：“恐怕不成，如今小女子家中急需银两，这香膏也只做出了两小罐。若掌柜觉得好，也可以与我以物换物。”

        林掌柜眼角一抽，却不舍得放下手中的香膏，只得顺势如下：“哦？小娘子想换何物？”

        听闻此，宁葭从怀中抽出了那张药方，递了过去。

        林掌柜仔细阅读后，淡淡道：“你这上面的药材可很是珍惜，这价格怕是不低啊！”

        宁葭自是知道上面的药材珍贵，但为了救命，哪里还顾得上钱不钱的问题？

        她又从怀里掏出另一罐香膏：“这两罐香膏也是用了极好的原材料做出来的，想必方才掌柜您也看得见它的效果，我保证您回去一试，定不会失望。如今我需要这药材救命，掌柜若能行个方便，来日若是还有好物，小女子必然优先与掌柜交易的。”

        林掌柜那双细长的双眸隐隐露出一丝笑意，见宁葭有些急了，只觉既得了好物，又卖了人情，实在是一箭双雕。

        唤来小药童，林掌柜将抓取的药物给了宁葭，又将二两银子递给她，说道：“我林某人也不是个趁火打劫之人，既收了你的东西，我便信你一回，还望小娘子以后有好物多多想着林某人。”

        宁葭心道这人虽然狡诈，但却也算雪中送炭了，连连道谢后，她拿起药包和银两，便冲进了医馆。

        “你这小娘子，怎么抓个药这么久啊，再不吃药，你娘亲命都快没了！”那位苍头白发的老大夫一见宁葭冲进来，便吹胡子瞪眼道。

        宁葭连连道歉，又在大夫指示下去后房煎了药，才服侍母亲服下。

        宁氏还未醒，唇色惨白，面庞上冒着冷汗，宁葭看得有些揪心。医馆虽然没有全部药材，但也有些急用的药物。宁氏能撑到现在，想必也是那老大夫暗中出了力。

        心头一暖，宁葭走到老大夫身边，郑重地道了谢。

        老大夫摆了摆手，浑浊的眼睛里投出柔和的光，他说：“你们也是可怜啊，你看看你自己身上这些伤，跑了一天也不喊疼。罢了，这个治跌打扭伤的，拿去吧。”

        接过老大夫递过来的一小瓶药，宁葭心中暖流涌动，刚想说话，屋内的病床却“吱呀——”一声，将她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吞回了肚中，一时间欣喜冲散了所有的情绪。

        “娘！”

        宁氏扶门而立，明明才三十几岁的女子却如同风烛残年一般佝偻，衣衫单薄地站在屋门口。她一双美目中蕴含万千思绪，尽数化作盈盈泪光在流转。

        “娘，你才刚醒，怎么起来了？”宁葭一急，快步往前的双脚一绊，失了重心，在与大地亲密接触之前，她被一双瘦小但有力的双手撑起。

        “葭儿……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宁氏声音哽咽，话涌倒了喉头，却再也说不出来。宁葭小小的身躯时常被自家嫂子用棍棒毒打，今日甚至是被一棍棒敲晕了过去。对她来说，宁葭就是她的命，是她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动力，若真出了什么事，她可还怎么活下去啊。

        宁葭虽与宁氏没有真实的血缘关系，但或是受原主的情绪影响，或是她本身早年丧母、常年母爱缺失的原因，此刻竟也是心中一阵泛酸，无限的委屈涌上心头。

        母女俩相拥而泣，或为死里逃生，或为失而复得，好不可怜。

        良久，哭声渐渐止住。宁葭自知不可多扰医馆大夫，便带着药包拉着母亲，一边道谢一边告别。临走前，宁葭掏出了一两银子偷偷放在老大夫的桌面上。

        外边天色全然暗淡，但夜市的灯笼挂起，红红火火，照得平坦的街道甚为明亮。清凉的夏风自道路轻抚而过，将夜市的烟火气息缠绵至高空。

        母女俩在一个馄饨摊位坐下，喝了口碗中的热汤，宁葭那饿了一天的胃才得到了些许舒缓。两人均饥肠辘辘，低头认真吃着馄饨，没有交谈。

        饱腹过后，宁葭撑着脑袋出神地望着街道的万家灯火，人影错落。

        宁氏瞧见女儿的神情，方才吃饱的好心情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怀的歉意：“葭儿，都怪娘没本事，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愣神之际，身侧的宁氏突然开口，宁葭并没有听清她在讲什么，故疑惑道：“娘，你方才，说了什么？”

        宁氏看着女儿眼中的澄澈之色，唇口微张，半晌，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倒是宁葭在脑中一阵急转，思考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方才她已经收到系统对于第一个任务奖励的两颗爱心值和三个好感度，她在意念中通过一颗爱心值换取了新任务的原料种子——药疗百合。

        据系统介绍，药疗百合花瓣溶于水，可祛斑除疤，气味芳香。

        而她的新任务，便是给县令千金安灵灵做一个可遮盖并能祛除胎记的妆粉。

        只是如今和宁氏在一起，宁葭不好拿出她的手作工具。毕竟凭空取出奇奇怪怪的物品，在这个时代大概率会被当成妖怪的。可如今被赶出宁府，母女俩又该何去何从呢？

        “你外祖母，给我留了份嫁妆……我原先是想把她留给你的，可宅子太旧了，住不了人……”宁氏思量片刻，缓缓说道。

        “咱们还有房？”

        一听这话，宁葭由忧转喜，连忙询问方位。

        兜兜转转行了几里路，两人终于在腿脚发软时来到了旧宅面前。

        这边地处镇西，与集市的灯火通明不同，这边的人家几乎不点灯，沿途走来小巷阴气森森，老宅门口的风铃被风吹的直晃，却没有声响。

        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宁葭还是选择推门而入。

        清冷月光下，宅院中陈年枯叶满地，蜘蛛网黑乎乎地粘在房梁上。

        宁葭与宁氏一同趁着月色进了屋，稍微寻了些破布，抹黑将床榻稍作清理，两人便凑合着睡了。

        翌日清晨，宁葭醒得早，将老大夫给她的药涂上之后，她仔仔细细将院子和房屋清扫了一遍。

        瞧见宁氏要来帮忙，宁葭连连劝慰她，让她好好休息，早日养好病。

        因她要做手作，就必须整理出自己住的屋子，早日整理，她便能早日做出手作物去领取系统奖励，或许还能赚到钱。

        如今的家，还是得让她来抗。

        一阵忙碌之后，宁葭去集市上买早饭，却瞧见同仁药铺的小药童在满大街地找人。一见到她，连忙跑了过来，松了口气：“哎哟，小娘子，终于找着你了！”

        疑惑间，小药童又道：“我们家掌柜，想找你谈生意啊！”

        宁葭心下了然，昨日收到系统任务成功的反馈时，她已经猜到林掌柜用那香膏的效果必然好，只是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又找到了她。

        跟着小药童进入药铺门口，掌柜便满脸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小娘子，你的香膏效用极好啊，就用了那么一点点，我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能帮上掌柜的忙是小女子的荣幸。”宁葭面上含笑，却不禁觉得这掌柜变脸的技术可谓炉火纯精，昨日还是一副不屑的高冷模样，今日便这般熟络。

        未等她多做思考，掌柜又道：“小娘子你这香膏可还有？林某愿意高价购买。”

        “您这两罐香膏，能用两个月之久呢，掌柜何必现在就买入？”

        “实不相瞒啊，林某做生意那么多年，人脉也广。这香膏效用如此之好，要是能做成生意，便是一笔大财啊。”林掌柜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和宁葭说出了他的想法。

        只见宁葭抿嘴一笑，将怀中的最后一罐香膏拿了出来，说道：“这是最后一罐了，若还要，得等几天。”

        接过宁葭的香膏，林掌柜像捧着个稀世珍宝一般，赶紧收着：“行行行，若你以后还有，尽管拿来。”

        空了手，林掌柜又“啪啪”打起算盘，口中念念有词：“昨日那药材价值六两，还给了你二两，一共是八两。现如今我每罐香膏给你算十两银子，一共三十两，减去昨日的八两，我再给你二十二两，你看成吗？”

        宁葭对钱财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一两银子已经可以买很多东西了，比如昨晚的馄饨，两碗一共才二十文。

        她点了点头，接过银两，在两张笑脸的目送中出了门。

        出来得久了些，宁葭怕宁氏等得急了，连忙在街上扫荡一番，吃食、锅碗瓢盆、床单被褥……均被宁葭一股脑地塞到了租赁来的马车上，塞不下的大件便和店家商量着送到宅中。

        前前后后一番采买，刚到手的二十二两便只剩下了十两。

        回到宅前，宁氏看着马车夫帮忙着将东西抬入屋内，将嘴巴张成了一个鸡蛋大小。

        她连忙拉过宁葭，焦急问道：“葭儿，你哪来那么多银两？”

        宁葭早就打好了腹稿：“我昨日在外面捡了个贵人的玉佩，还回去的时候，那贵人赏了我二十两银子。”

        许是不明宁葭话里的真假，宁氏半晌才喃喃道：“那真是一位好人啊……”

        宁葭没有与宁氏过多谈话，因为她的新任务有时效限制，她不仅要做出来，还要想理由正正当当地拿给县令千金，因此她整理好东西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祛除胎记，那必定需要具有针对性成效的原料来制作。但又需要考虑其中药性的相生相克，宁葭考虑良久，才在“花圃系统”商城中选取了几种合适的药用花朵种子并制定了个配比方案。

        这次的工艺稍微复杂了些，在研磨和提取上用时很长，宁葭花了大半天才将两小罐妆粉做好。

        趁着天色还早，宁葭揣着妆粉出了门。

        临近傍晚，集市上的人已然不是很多。一路与街边小贩打听，宁葭才知道原来县令千金自小面上生了就生了块胎记，黑乎乎的，因此一般都不会出门见人，只有她的贴身丫鬟小蝶会帮她出来买东西。

        宁葭又问了小蝶的样貌，只见卖菜的大婶往前伸手一指：“呐，那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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