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霜雪姐妹

宁葭与莫子谦一路沿途走过长安街，终于在尽头抵达了自家店铺。

        店铺还没有开张，但宁葭几人已经将店里店外打扫得干干静静。宁葭如今的任务也算有了些进展，要是种出花，或许能借以送花的名义将胭脂送出去。

        如是想，宁葭一回到院里，便唤莫子谦帮她拿来工具，准备种花。

        几日前，宁葭便已经在院子中开了一小块用来试验种花的小花圃。她将买回的普通花种与福荣康乃馨花种分开放置，分别埋在土中。

        其实宁葭也不懂种植的弯弯绕绕，只不过因为她有速长精华和秘密的九宫格花田，才敢如此放心的将种花的任务包揽过来。

        待将所有花种埋进土中，宁葭从系统中拿出了速长精华，按比例与适量的水混合之后，将水淋在了土壤上。

        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看到土壤还没有动静，宁葭有些担心，又仔细查看了系统中的说明，才发现了一行小字：非九宫格花田土壤种植时间会较长，请耐心等待。

        宁葭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如今她有九宫格花田，已经渐渐习惯了花种刚种下去不久就能收获的这种快速的方法，却已然忘了在现实生活中，植物也是需要生长周期的。

        没有多做停留，宁葭起身，准备回房继续捣鼓自己的手作物。

        却在此时听闻莫子谦惊喜喊道：“娘亲，你回来啦？”

        说话间，宁氏已然从门槛踏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女子。

        微微点头，她径直走向了宁葭。

        “葭儿，娘亲有一事需和你商量商量。”宁氏的细眉微微蹙起，脸上显现出不合时宜的沉重。

        宁葭心知宁氏怕是有话要说，连忙洗净了手，用帕子擦干后，才迎过宁氏，于石桌坐下。

        “这姐妹俩，乃是当年娘亲在宫中的好姐妹所生，她比我出宫早，却未寻得良人，所出为女子，更是不受婆家待见。前几日，我在医馆得碰见，才知道她娘仨已经被赶出了家门。而她……身患重症，今日已经……哎，如今剩下一双女儿，托付与我。娘想和你商量商量，暂时让她们留下，过后大了些，，再另作打算，可好？”

        宁葭听闻，视线放在宁氏身后的双生子姐妹身上。两名女子模样相仿，与宁葭年纪一般大，模样虽谈不上惊艳，五官倒也十分端正。

        她之前还估摸着要不要雇佣些人当个学徒什么的，毕竟仅靠宁葭一人，以后若是真开了店，怕是宁葭很难独自一人撑起这么大的产业链。于是若这两人愿意，宁葭倒是愿意将手艺教予她们。这样不仅能帮了人家，也能帮宁葭自己省了不少事。

        “如此，你们便留下吧。正好我欲开间小铺，你二人可愿与我学些手艺，在我这儿谋份营生？”

        姐妹俩悲伤的眼眸中透出一份惊喜，连连点头。她们本以为贸然前来，已经是极为打扰，没想到宁葭竟然还愿意将手艺授予她们，更是喜出望外。

        在宁氏的介绍中，宁葭得知姐妹二人姓傅，姐姐名唤如雪，妹妹名唤如霜。

        其中两人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姐姐的鼻尖有一小粒黑痣，平常细看倒也能分辨出来。

        听见宁葭点头，宁氏又唤来莫子谦，把他介绍给姐妹二人：“这是子谦，是宁葭的未婚夫婿。”

        “嗯，你们好！我是莫子谦，宁葭的童养夫，以后承蒙关照。”莫子谦一脸笑意看着姐妹两人，日光打在他的脸上，清俊的面庞上更添一抹醉色，惹得姐妹二人霎时间红了面庞。

        几人谈笑，不一会儿，在宁氏的引导下，几人很快能谈笑成一片。

        宁葭看到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匆忙地将如雪和如霜两人安排在最后一间房后，自己便带着心口的闷赌回了房。

        “像个孔雀一样花枝招展的……”宁葭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了嘴。

        细想一番，宁葭突然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很容易受到莫子谦情绪的干扰。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一路上京的马车中，颠簸不已，宁葭晕车，莫子谦虽是病体，却仍然对她细心照顾吗？还是，来到京城后，他曾笨拙地尝试着要帮宁葭画花朵的糖人？抑或是，在记起自己名字和母亲逝去的事情时，那番不同往常的脆弱？

        越是回想，心脏在胸膛里跳得越是厉害。

        “哎呀，实在太不对劲了……”宁葭用力地晃了晃头，却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叩，叩叩。”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忽感心头的沉重轻了些。

        不过此时的她却不想开门。

        “宁葭，你……休息了吗？”莫子谦试探性的声音传来。

        宁家没有答话，她端坐在桌旁，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方才，不是故意冷落你的。”莫子谦似是思虑了一番，又道。

        “……”

        “我真的不是有意为之，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莫子谦似乎是更焦急了些，说完这话竟忍不住不停地咳了起来。

        听闻咳嗽声，宁葭摇了摇头，赶紧起身，又到了杯茶，才打开了房门。

        “宁葭，你愿意见我了？”男人咳得面色泛白的脸上忽然呈现出一抹惊喜，看得宁葭心头一动。

        宁葭递过去的茶水被一饮而尽，她又用芊芊玉手优雅地收回茶杯，回房，关门，干净利落。

        “宁葭，哎，你别生气啊！你别不理我……”

        两日时间悄然过去，宁葭把一些基础的古法香膏和胭脂的制作方法交给了如霜和如雪两姐妹。

        两人学得很快，刚学不久，便已经掌握了方法，大概能够独立制作了。

        但宁葭的一些凭借常年累月积累起来的经验，一时半会也难以教会，因此宁葭只打算让她们先学这些。

        故接下来的两日如霜如雪白日便在房中加班加点地做花香手工物，而宁葭则到处去置备铺子开张所需的东西。

        但她的任务时间已经只剩下最后两日。

        所幸，在速长精华的帮助下，福荣康乃馨已经长成。其花瓣是十分纯粹的粉色，花香浓郁间带着一丝甘甜和清爽。

        宁葭让莫子谦捧着花盆，两人一起前去云府。

        在让家仆通报时，家仆却让他们过后再来。

        宁葭仔细询问，才隐隐约约得知常依容似乎和云风起了争执，此时两人怕是心情不佳。

        思来想去，宁葭决定去提点一下那在感情上宛若木头一般的护国大将军。

        莫子谦留在了前院，而宁葭自己一人在家仆的带领下往里走去。

        两人行过长长的石阶小路，来到了一处院落。

        这院子占地面积极大，沿途往前见得各种花色不一的夏花绽放，颜色并非艳丽，优雅的纯色呼应相得益彰，更为院落增添了一股清新之感。可见其院落主人极高的审美水准。

        行至一处人工湖，湖边驻着一个亭子，亭中，一男子身量修长，背手而立。

        宁葭上前，恭敬道：“云将军。”

        云风微微偏头，转了身。

        “坐吧。”

        两人在亭中相对坐下。

        云风开口：“你是昨日在花市与容儿交谈的女子？”

        宁葭微微点头，只见云风又道：“你找我何事？”

        宁葭静默，将刚才捧来的小盆福荣康乃馨放在桌面上，才说道：“将军可知道这是什么花？”

        见云风摇头，宁葭又道：“这花叫做福荣康乃馨，及其适合送给家中长辈，昨日贵夫人便是与我在花市询问这花。”

        “敢问将军府中，可有长者需过生辰？”

        云风思虑了一会儿，又道：“这个我并不知晓。不过，你来便是和我说这些？”

        “请恕小女子冒昧，坊中传言，将军出征五年，从未归家，家中新妇常氏独自操劳，终盼君归。但君虽归来，依然常不着家。将军，你可知夫人心中有苦？”

        听闻宁葭的话，云风似是一愣，面上微微动容了些：“这不过是传言罢了，这府中吃穿用度，已然是她做主，为何还有苦这一说？”

        “将军是不是已经许久没有给夫人亲自做些事情了？”

        “这……军中事务繁忙，哪能顾及那么多？”

        宁葭轻笑，摇了摇头：“若是将军这番想，恐怕您与夫人的关系难以恢复如初了。”

        “你有办法？”云风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吃惊。

        宁葭还是摇头：“没有办法，只是有些建议，将军若是想试试，也未尝不可。”

        宁葭将一些前世听闻的男追女的法子、男女相处之道等等告诉了云风，又顺带将怀中胭脂拿出，示意云风可以通过艰难寻礼，再转送佳人，讨得欢心。

        见云风脸上仍是不信，宁葭说道：“这胭脂乃是我的手作之物，上次与夫人交谈，觉得甚是投缘。观她面色苍白，我便已经想将此物送于她了。您若不信，两日后可以来长安街尽头，届时我的手工物铺子便开张了。”

        在云风的半信半疑间，宁葭已然起身往常依容的住处走去。

        常依容一见花朵，面上的沉郁之色一扫而空，赞叹这花期如此之短，也赞叹宁葭能把花种的这般好。

        欣喜间，常依容的房门被轻轻叩响。

        常依容的细眉紧紧皱起，对门外冷漠出声：“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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