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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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两个时辰后终于停了,这一期间谷子抽空睡了一会儿,洛茯苓则继续研究滨州和粟阳的地形。
这一次好像老天爷终于把水给泄干了,阴沉沉的天总算放了晴。已近黄昏的天空在夕阳的折射下映出绚丽的橙红色。这是这一美景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庞蔚便带着禹州来的援军找了过来。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顶着大雨赶来的,远远一瞟便是一群落汤鸡。
禹州将领威风得很,庞蔚对他比对洛茯苓更为敬重,一路牵引,魁梧的身体微微佝偻着。到了洛茯苓跟前便介绍道:“这位是邺城来的水官,洛司工洛大人。”
将领甩甩身上的雨水,很爽朗地抱拳行了个军礼:“我是诚王麾下禹州参将莫原,路上听闻司工大人是个姑娘,今儿可是开了眼了。”
洛茯苓也抬手作揖,按着品阶她跟莫原应该都是从六品,算是同级。听了莫原的话她也不扭捏,抬头认真打量他一番,只见这位参将个高腿长,应是北方高原日光烈烈,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脸型周正浓眉大眼,讲话时喜欢露出一口白牙笑着,看起来是很典型的高原汉子,他与庞蔚站在一处让人有一种进了训马场的错觉。
“莫大人见笑了,诚王殿下心系百姓,实在是我大赵之幸。”洛茯苓客气道。
“大人,我与莫大人已经将粟阳看了一下,粟阳山南昨夜果然塌方,幸亏昨日大人决策得当,今天的暴雨和塌方都没有再增加伤亡人数。”庞蔚汇报道,他看起来非常疲惫,眼袋都快拉到了下巴。
洛茯苓点点头:“接下来我与莫大人和驻军主将安排进山去救助山中村民,庞大人便好生休息,您要是累到了滨州得垮一大半。”
疲惫到了极致的庞蔚也不好推脱,临近找了个棚子倒头就睡。陈召也晃着昏沉沉的头脑跟洛茯苓报了个平安然后找谷子去了。
见洛茯苓一直关切地盯着陈召,莫原摸着脑袋挑眉道:“洛大人这样紧张,这位小陈兄弟可是洛大人心上人?”
洛茯苓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满他的八卦,转脸严肃道:“他是我义兄,生死之交,莫大人万不可这样编排我。”
莫原尴尬地笑笑,想了想道:“山里危险,洛大人便留下筹谋,我带人进山就好。”
这样的建议洛茯苓权当没听到,迈开步子去找驻军主将。莫原在军营很少接触女子,洛茯苓不理他更让他万分尴尬,抓耳挠腮憋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快步跟上。
驻军主将是个老头,看着也是老当益壮,不过连天的劳苦对一个老人家来说确实吃不消。一番交涉之后也只能把指挥权交到莫原手里去。莫原大手一挥,两千多人兵分几路往泥泞危险的山中去,洛茯苓想进山看看那破水坝。考察地形之后,如果修缮水坝可行那么这趟治水的任务便可圆满完成了。莫原和洛茯苓分开走,他走更加难走的村落去救更难救的人。
原有的山路早已被山洪冲没了,一路砸石开山艰难地行进,时常有山石泥流滚落砸中人群。旧水坝便横在离滨州城二十多里的两个寨子之间,洛茯苓举着个破罗盘绕着那个水坝来来回回走了许久,之后便愁眉苦脸地蹲在地上犯愁。
水坝已经腐朽不堪,基石都被冲塌了一部分,如今这个破坝还能摇摇晃晃立在这里是因为如庞蔚所说,滨水确实已经改了道,水流不再经过这个坝便没有继续腐蚀下去。
要修坝,修新坝。洛茯苓在无人处唉声叹气,心中盘算着花销和选址。她拨弄着地图,在满是泥水乱石的山间爬上爬下,心中惆怅万分。
经过了五六个村落后她抽身画了一些图纸,对比着山脉走势好选取最合适建新坝的地方。她仅带了几十人,所以一连走了两天,路过的村寨都留了人帮忙救灾。做好安排她就向着她认为最合适建坝的方向一路向前。
洛茯苓并没有盲目瞎走,她手里有张地图,是临走时成落玉给她的,说是滨州地势复杂,地图是前朝能人所绘给她来傍身。地图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奇特的,洛茯苓看书总很仔细,竟在图中发现一些非同寻常的地方,就在滨州城北的深山里有几个山头被隐蔽地画了几个十分特殊的符号,符号都是暗笔,得在烛光下找特殊的角度才可以看得到,洛茯苓猜想这可能才是成落玉要她到滨州来的真实目的。等快要到那几个山头时她身边已经没了人。眼看目的地近在咫尺,洛茯苓不管旁人的劝阻,执意要再深入,言之万一还有隐蔽的村落能留个标记等人手充足了再来。
两天的相处大家都知晓了洛茯苓是个倔脾气,想去没人拦得住,便叮咛嘱咐往前走几里若是无人便退回来。
洛茯苓把裤腿卷起,身着蓑衣背着火把和一小袋口粮摸着乱石和东倒西歪的树木继续深入。
山中气温极低,洛茯苓的蓑衣勾勾挂挂破烂不堪,一路打着寒颤翻过了几座山头。所幸天没有再下雨的迹象,约莫走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到了那片山头。
让人讶异的是这里居然有人活动的痕迹,远远便能看到泥水掩盖着的一些板车还有简易提炼设备,如鼎炉坩埚等。洛茯苓摸着石头慢慢滑到那些工具前,满心疑虑。按理说这边不会有除猎户外的人活动,就算有大批猎户在这片地区活动那也不可能会有这些用来炼矿的工具。那么如果这里有矿滨州本地官员会在矿山不远处设立官家的提炼场地,历来诸如金矿赤石矿这些矿山都是皇家经济命脉,若是这片山头所标的都是矿山,那如此规模定会成为皇家或者地方最为看重的地方。
一路向前,地势慢慢开阔了很多,虽然雨水冲塌了大片山石,但前方隐隐约约有几个山洞。洛茯苓忽然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现在身心俱疲,精神却高度紧张起来。她将蓑衣脱下放在一块石头上,点燃火把在洞外徘徊了许久,心中忐忑不定,良久还是下定决心往洞中探去。
洞里黑得很,就算有火把能见度也极低,空气中漂浮着一些细密的尘土。洛茯苓定了定神,往前迈了几步,然后便闻到了极浓重的火油味,心下大呼不好,冷汗霎时浸湿了衣衫。她将火把往外一扔,就地扑倒,火把在空中爆炸,震得整个山洞轰鸣。洛茯苓紧闭着眼却还是能感受到刺目的火光冲击着她的眼球,背部瞬间灼烧起来,顾不上耳鸣和已经被震麻的躯体,手脚并用艰难地匍匐退出了山洞。
这是,火油矿。
妈的,洛茯苓大骂,心中万马奔腾,再迟一下,就再迟一秒钟她就交代在这里了。
“成落玉,我□□大爷!”她拧着眉头吐了一口血大骂,这操蛋玩意儿不会是把自己骗到这里来神不知鬼不觉地灭口吧。
向后看洞里的动静已经停了,里面除了火油的油气和粉尘应该没有什么可烧的了。洛茯苓坐起来大口喘气,耳朵和鼻腔被震得出了血,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显然受了很重的内伤。好在自己算是见多识广,这要是换了旁人被这阵仗整一下吓都被吓死了。
不知道这个爆炸会不会惊动莫原他们,但显然成落玉是不愿意叫旁人知晓这矿山的,不然也不会就这么偷摸着叫她到这里来。洛茯苓把那片地图从怀中夹出来,万幸没有损坏。
地图是画在一个小卷轴上的,袖珍精致,铺开卷轴便是精致的山河地形。洛茯苓咬着牙强忍撕了它的冲动,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横竖除了那些暗纹什么都看不出。成落玉会什么都不提示吗,接下来要做什么?将矿山所在上报?
抬头望望天,洛茯苓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病,被成落玉这个神经病这么整还心心念念想之后的任务。
下意识的摸着摊开的卷轴,洛茯苓突然发现这个卷轴好像有夹层。她挣扎着走到蓑衣旁,艰难地穿上,哪怕这里并没有人她还是觉得自己袒露着后背非常不舒服。
地图确实有夹层,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夹层内的纸极薄,她小心地出取匕首一点点撕开附在表层的纸,确实看到了成落玉藏在其中的手书。手书薄到近乎透明,做这夹层的手艺万分精巧,难怪洛茯苓没有发现。
“滨州地大,有十万山,内有珍宝,前宋宁祝见之。祝宁,有志者,其欲以为己有矿藏,故不以闻。前朝国灭,祝于滨州为赵虏。宁祝以山之位告于家祖,此为成氏之长为密。今将此密谕卿,滨水患甚,若须凿山穿渠筑坝,必绕之。此事不可与他人知,若人疑尔计瞒昔。汝兄弟皆好,善为我事,吾善感君之。”
洛茯苓气得手都在发抖,手书上写前朝一个叫宋宁祝的人发现了这座火油矿,后来前朝灭国他被赵国俘虏,为了活命就跟当时的成家家主说了火油矿的事,后来这件事一直是成家的秘密。也不知道成家从一开始就安的什么心,私藏火矿密而不报,怕是要造反。成落玉要她挖渠修坝的时候绕开这几座矿山,还要想法子瞒住所有人。
此时洛茯苓有几个选择,第一就是立马返回邺城去,直接入宫找到皇帝然后将此事上报,不过成落玉应该有一万种方法悄无声息地将她在路上杀掉。第二是跟庞蔚和莫原说她自己发现了火矿,直接无视成落玉的手书,就说她愚钝,没有发现地图的夹层。但是洛茯苓忽然想到一件事,滨州是诚王管控的地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庞蔚和莫原都是诚王的人,诚王知不知道这里有矿,如果他知道,那么她这大肆宣扬便是动了诚王的利益,还在他的地界上那自己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第三就是什么都不管了,她晓得火油矿意味着什么,从自己踏进这片区域开始她的脑袋就已经被别人提在手上了,成落玉真是坑人精,不想被坑那就只能跑,现在身旁无人,只要她愿意,这一切都可以不管了,随便找个方向翻山离开,找个小村子隐姓埋名快快乐乐地活着便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
但是,如果她真就离开了,那陈召谷子怎么办,魏川平安怎么办,许远宁怎么办。洛茯苓咬着嘴唇,考虑了很久才站起身来向着那个已经烧完的山洞走去,她还是放不下,放不下她的兄弟,放不下,许远宁,洛茯苓心里默念好几遍这个名字,咬着牙再次进了洞。
洞里做了隔断,所以只烧了外面洞腔,里面有机关暗门,洛茯苓在黑漆漆的墙上摸索半天找到了开关。她手里没有照明的工具,也不敢再点燃火把,只能慢慢的,在黑暗中行进。走了不到十米便发现里面有微弱的光,靠近一看居然是一些夜明珠。成家真是财大气粗,不过跟这矿山相比夜明珠好像也并不怎么珍贵了。
洛茯苓借着光仔细地观察,发现这里开采的工具十分齐全,甚至有些还很新,锈迹约莫也是一两年内形成了,地上人们活动的痕迹相当明显,说明近几年这里是被大规模开采过。
背部的刺痛实在难以忍受,洛茯苓又大概转了转离开了山洞。
有些疑问让她很是费解,这座矿山是成家在开采,那么采出来的火油去了哪里,现在确实有很多仗要打,但看火油的产出和这些年打仗消耗绝对是不对等的,有大量的火油被囤积了,成家要火油干什么,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开采之后这两年停了,他们囤积的火油现在在哪里。
洛茯苓越想越害怕,待自己扶墙行至洞外便发现自己冷汗涔涔,汗中的盐分腐蚀伤口,更是难熬的疼痛。这件事太可怕了,事情好像大到她无法想象,如果成家真想造反,那领头人会是谁?是老彦国公还是成落玉自己。
现如今要瞒住这件事也容易,凿山穿渠筑坝选址他处便好。
洛茯苓原路返回,弯弯绕绕走了很久才到了最后离开的村落。
此时莫原已经等在那里,连他在内的十多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来的方向。见洛茯苓出来便迅速围上来。洛茯苓身穿蓑衣,身上满是泥巴盖住了爆炸产生的伤处和污迹。
莫原急得要死,拉着她问东问西:“洛大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才刚来,听闻你执意要去深山中可急死我了,再过几刻你还不出来我就带人去找你。”
洛茯苓知晓自己必须赶紧回去处理伤口,如果感染那就彻底玩完了。
“莫大人不必担心,我一路探查过了,里面没有受灾的村寨,我也很好没有受伤。莫大人那边如何?”
“哦,山南多处滑坡盖了好几坐寨子,我们也仅救助了百余人,其他的基本没了活人。”莫原很懊恼地说道。
洛茯苓想了想:“我们先离开,带上伤者回滨州城去救治是最要紧的,粟阳、广林和石源周边还急需人手。”
莫原便伸手请她先走。洛茯苓也不客气,马匹驴子和牛都被用来驮伤患,莫原虽然不知如何和异性相处,但是还是为照顾洛茯苓也把她拎上了马。洛茯苓从善如流,能骑马傻子才走路。
狼狈地回到滨州的时候进山已经过了四天,庞蔚已经很利索地将一处高地的庄子清理出来供官员将领们起居。陈召和谷子就住洛茯苓隔壁,见洛茯苓平安回来两人才双双松了口气。
洛茯苓不想让他们知晓自己受伤所以被安排好住所后便称自己疲累,把门锁好自己上药包扎,幸好许远宁心细,在她的行李中准备了足量的药物。后背上药不便,但是洛茯苓只能囫囵对付了,艰难上完药把自己包了个严实,拼尽最后的力气找了干净的衣服穿好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来敲门的是舒妍,她依旧衣饰整洁,只是连日照顾伤患脸上有些疲惫,虽有倦容却也难掩绝色。
她端着一碗粥,见到开门迎她的洛茯苓吓得差点打翻了碗。
“啊呀,洛大人脸色怎这般差,是不是没休息好。”她惊讶地问。洛茯苓走到脸盆前,借着盆中的水看看自己的脸果然煞白毫无血色,眼睛里全是血丝,长发凌乱看起来非常凄惨。洛茯苓后背和脏腑依然疼痛,但她强忍着掬水洗了把脸。
舒妍把粥放在案几上然后跪坐好安静地等着她洗漱。
“舒妍夫人那边有没有胭脂?”洛茯苓将头发梳好扎起来,每一个动作都扯着伤口,痛得她直抽抽。
舒妍笑盈盈地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盒递过去。
洛茯苓接下,先喝了粥补充体力,闭目缓了好一会儿才将胭脂盒打开取了一丝红涂在唇上,舒妍好奇地看着她,等她收拾完将盒子递过来时笑着摇摇头:“大人需要这个,便留下吧。”
洛茯苓定定神,将痛意强压下去抬头对着舒妍说道:“这几日舒妍夫人辛苦了,今日来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舒妍抿嘴笑笑,想了想说:“没什么事,只是大人进山许久,山中危险我担心大人,所以来看看。”
“夫人多虑了,我在深山中待过很长一段时间,那些危险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洛茯苓故作轻松地回报一个笑容。
“滨州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大的水患了,上次造成这样大的伤亡还是十二年前。大人初到此处便被委以重任,我在旁看着都觉得辛苦。”
“我倒是看过卷宗知晓十二年前的水患,那时比现在更糟糕,儋州滨州等地同时发大水,死伤无数,损失无法估量。”
“确实,我那时还小,但记得清楚,当时洪水滔天遍野哀嚎,现在每每闭眼都能想起那时灭顶的恐惧。”
洛茯苓沉默了一会儿,天灾面前人力实在卑微。外头天已经大亮,洛茯苓站起来走到门口,舒妍跟了上来,二人并肩慢慢往外走去。
迎面有许多人对着她们行礼,洛茯苓颔首回礼,脚步未停,二人继续聊起来。
洛茯苓问:“十多年前水官傅承尚且在世,怎么会没有将水坝翻新?若当时处理得当,这几年的水患便不会严重至此。”
“我小的时候好像听说是要新修水坝的,但是当时出了些大事搁置了,后来也有人要修,但屡屡进行不下去。”
“什么样的事能比修水坝还要大,人命关天的事还得为其他事让道吗?”
舒妍好似回忆起什么似的,轻轻叹了口气:“贵胄眼中,人命算什么。”
“。。。那后来又是因为什么修不了,钱不够还是人手不够?”
“傅承大人过世后赵国鲜少有水利之才出头,滨州地方官想自己修但是需要向朝廷报备,朝廷便派遣官员来此探查考核然后找朝廷拨款,可谁也不知那些钱款花去了哪里,如此前两年雨水少没有发大水,官员便因此上报自己治水颇有成效,连着升了好几级。”
“历来花销都有典史记录在册,怎么会毫无作为?”
“前年建了两座桥,就在阜蔺河上。说起来也是功德一件,可是今年年初莫名其妙塌了一座,还有,滨河下游修了防水台,倒也有些用,但是这和治水毫不相干,昨天庞蔚大人还去看了,水势之大早已将那防水台全淹了。唉!”舒妍眉头紧锁,痛心地叹起了气。
洛茯苓觉得舒妍不简单,她似乎知晓很多内幕,又很有分寸地选最保险的话来说,言行与见识都非寻常人家女子可比。洛茯苓防心重,本能地戒备着她,又忍不住对她的身份感到好奇。
见洛茯苓不回话,舒妍便接着说道:“我在滨州住了许多年,来此官员接待了不少,我看得出大人是个好官,与其他人都不同。身为女子能胸怀万民,实在叫人佩服。”
“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左右不过是职责所在。舒妍夫人才是与众不同,行为果敢气质上佳姿容艳丽,见识更是不凡,怕是那邺城贵女在你面前都逊色不少。”
舒妍愣了一些苦笑道:“自小听过许多夸赞,没见过大人这么不走心的。”
洛茯苓站定转身看她:“滨州上下但凡能逃的都拖家带口走了,夫人明明富贵却愿意留下照看灾民,换做旁人早就掩鼻逃开了。我不知道姑娘是何身份,但有如此慈悲之心,的确叫人叹服。”
舒妍眼眸流转,一双媚眼如初夏桃花,她展颜笑着:“我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士农工商我排最末,大人能如此看我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
“商?”洛茯苓有些惊讶,她再一次看看舒妍的衣饰,虽然繁复华贵,制式却比较简单,首饰也仅是贵重并未僭越。
“我家世代从商,我爷爷还是先帝时的皇商呢,大人说我见识不凡,也不过是跟着商队走南闯北经历的比旁人多一些罢了。”
洛茯苓见她笑也不好绷着脸,便也笑笑:“皇商惠州舒氏,我在邺城听说过的,有幸尝过竹海金铭。”
舒妍拉起她的手,亲昵道:“大人喜欢我改日多给你送一些,舒氏还有极好的绸缎胭脂,刚给你的那个便是我母亲亲自调配的颜色,大人用着,如果觉得好我便也多挑一些给你。”
这样的热情叫洛茯苓有些无所适从,只好尴尬的点点头。这时谷子像阵风一样跑来,气喘吁吁道:“平安。。呼呼。。平安!”
“平安?”洛茯苓心里一惊。
“嗯嗯。”谷子拉起洛茯苓就跑,舒妍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他们一起跑。
人头攒动的高坡上平安并不显眼,他裹着一个破毯子浑身发抖,脏兮兮地和周围人没有什么差别,他坐在一个板车上,板车的轮子都缺了一半看起来应该是受了不少波折。
陈召坐在他身边细心地照看他。平安也长大不少,但是个头还没有谷子高,平安眉眼更开阔些,看着就是个聪明孩子。
洛茯苓远远看到他就惊到了,慌慌张张一路冲到他身边,看着他手脚磨出的血心痛不已,可想他一人从邺城跑到滨州来吃了多少苦。
“阿姐!”平安一把抱住洛茯苓痛哭流涕,像是要把连日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我差点儿死了哇啊啊啊!”
谷子搂得紧,箍得洛茯苓伤口崩裂,但是她忍耐着,摸着平安的头小声安慰他,一直等到平安哭累了才松手。
陈召掰过平安的身体对洛茯苓道:“你不用担心,平安只是累极了叫他好好睡一会儿。”
洛茯苓捂着心口点点头,起身看到舒妍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她看看谷子又看看平安问道:“你到底有多少兄弟啊?”
平安虚弱地睡着了,洛茯苓扯扯嘴角:“还有一个大哥。”
舒妍还想问什么,却被等在一旁的典史打断:“洛大人,我与令弟在石源碰到,他说要来找你便把他送过来了。”
洛茯苓对着典史行了个大礼致谢,典史很客气称只是举手之劳,又道莫原那边还在等着洛茯苓过去处理公务,陈召便将平安交给谷子,舒妍也很识趣地留下来帮着照顾并嘱咐洛茯苓无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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