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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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虎头山回来,阮文凤心里已有一番筹谋,以前他们阮家多造小园,似皇家行宫这么大的工程还是头一回。还好她素爱研究各地名园,仅去年一年就去了数十次江南,对前朝皇帝那些个林苑都如数家珍。
虎头山较为低矮,进山之路石林密布,穿过一道巨大的天然石缝才能抵达山脚下的黛湖,湖面其实并不算大,闻名于它那美人头颅的独特形状和碧绿如玉的湖水,每逢湖水最绿之时,人立于湖边都衬得面色如碧。
本就有的天然障壁,再加上特有的隐蔽之感,实在适合仿造那个传说中的“桃花源”,阮文凤越想越入迷,巨大的图景在她眼前栩栩如生起来,得赶紧回房把图纸绘制出来。
可她刚跨进前厅,一道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
“站住!”
阮文凤转头一瞧,正是她父亲。阮长秋约摸五十岁出头,面中却已凹陷得厉害,头发白了大半,手底下颤颤巍巍拄着一根柺,看上去并不十分康泰。
“父亲。”阮文凤敬了一声,又瞧到坐在后头的阮家二太太杨芳踪,目光一转,没有要招呼的意思,迈着步子就要往后院去。
她娘是阮家的正房妻,和阮长秋相识于微时,相互扶持着打拼才有了今日的赵家,早年间她母亲身子骨不好,膝下一直无所出,万般无奈之下才从娘家又挑了几个抬进门。
这几个太太倒也争气,没几年就为阮长秋连生几个儿子继承香火。本来相安无事,可有了儿子当底气,太太们愈发不把正妻放在眼里,阮长秋性子软,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灰意冷之下,阮夫人身体愈差,有了摧枯拉朽之势。就在此时,她怀上了阮文凤,她一方面欣喜若狂,另一方面这场生育也彻底耗尽了她的生气,以至于女儿呱呱坠地之际,竟也成了她的丧命之际。
所以,说起来阮文凤算是正房嫡女,可自她出世,后院一直都是二太太把持,她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如意。
“我叫你站住!”阮老爷又吼一声,拐杖笃笃地敲在地上。
阮文凤停住脚步,勉强扯了个笑容在脸上,“父亲还有什么要吩咐?”
“李家的二郎今日亲自上门,你为何不回来?!”
“他上门提亲,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能因为我没有娘帮忙操持,就要随便把我嫁给别人吧?”阮文凤目光越过阮长秋,落在后头的杨芳踪身上。杨芳踪大大方方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并未开口。
“李家二郎有什么不好?腹有诗书,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你哥哥说他开在城中的酒楼每日门庭若市、日进斗金”说着,他低咳两声,又道:“再说了,我看二郎他一表人才,和你也正好相配。”
阮文凤今日本来没想掰扯此事,一心想着回来把行宫的图纸给绘出来,可当下实在忍不住,上前两步,一字一顿道:“是吗?腹有诗书?我可是听说李二郎斗大的字也不识一个,就连平日里看个账本也要手底下的伙计念给他听。开在城中的酒楼门庭若市?爹爹你可知道他开的是什么酒楼?”
阮长秋面色难看,低声喃喃:“管他开的什么楼,只要能赚到银子就算他的本事。”
阮文凤扯着嘴角,“本事?他开的是喝花酒的青楼,赚的都是妓子卖|身的皮肉钱!再有钱又如何,我可不像哥哥们,把妓子一个又一个地抬起府,我嫌脏!一表人才?李二郎身长不足五尺,上个马车都要踩在奴才背上,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好好的,扯你哥哥做什么?”阮长秋知道她脾气横,却没想到她今日如此冲撞,气得扬起了手。
“怎么?想打我?好啊来啊,把我打死了看谁来为阮家当牛做马地卖命?!”阮文凤把气都撒了出来,她知晓父亲软弱,这一巴掌是万万不可能打下来的。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爹说话,先生教的礼义廉耻呢?!”大哥阮文清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护在阮长秋面前,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利之举似的。
阮文凤不愿在此撒泼耍混浪费时间,抱着手臂,“原来哥哥你也讲礼义廉耻啊?那好。大家就此安分点,有什么事情等我忙完虎头山行宫后再说。”
阮文清却没打算让她走,“往常的那些生意我们就不提了,行宫这么大的事,你也想自己独吞?阮文凤,我怕你没那么大的胃口。”
一直沉默的杨芳踪终于轻言细语地开口了:“小凤,你大哥毕竟以后是要当家的,早日让他接手也是应该的,你要是想从旁辅助,我想你哥哥也会答应的。”
阮文凤横她一眼,然后转过头来,认真看着阮文清,问道:“好啊,阮家的所有生意都可以交给你,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问你,我阮家去年大大小小造了多少个园子?”
阮文清愣怔片刻,反唇道:“平日里都是你一手把持了阮家的生意,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又如何而知?!”
“那好,造园的基本技法你总该知道几个了吧?水有几种画法?山石又有多少种叠法?”
阮文清张张嘴,抬头瞧了一眼自己母亲,挺直腰板儿道:“这些东西还需要学吗?我阮文清在阮家浸淫多年,那些个园林法子理应是极易上手的,再说了,这遂州城又不是只有你一人会造园子,外头的能工巧匠多得很,只有有心,自然能够请来许多。”阮文清本来就志不在园林,可要他眼睁睁看着家财把持在这么一个小姑娘手上,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连最基本的跌水和静水都不会,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皇家的园林造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阮文凤这话虽是向阮文清说的,一双眼却直直看着父亲阮长秋,暗中盼望着他能说点什么。
可阮长秋看了她,只是道:“你是姑娘家将来找个好夫家才是正经事,成天在外抛头露面也不适宜还是早些将生意交给你哥哥们,你以后也好放心。”
其他人对她如何筹谋她都不在意,可这个父亲,被她是为世上唯一亲人的父亲,如今也是这种论调,阮文凤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睛强忍泪意:“那好!这些年我为阮家赚了银子我都记在册上,只要分得明明白白,我自然会搬出阮府自立门户。”
阮长秋气得牙抖:“你这是要分家?!你这个小女子是要翻上天去了?!”
座上的杨芳踪终于起身,轻轻帮阮文清顺气,垂泪道:“也怪我这个娘,平日里对小凤关心太少。”
“我没有娘!我娘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阮文凤吼道。
啪。
阮长秋扬起的手终于落下,在阮文凤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儿。
这一声过后,满室都静了。就连阮文清也不敢相信父亲竟会真的动手打妹妹,只有杨芳踪神色镇定,依旧温温柔柔地帮夫君拍背。
阮文凤愣怔片刻,捂着脸跑出去了,厅堂里的三人各有心思,一时无言,沉默地看着下人们鱼贯而入地布菜。
阮文凤流了几滴眼泪,让回廊的冷风一吹,倒是不想哭了。她回房点了盏灯,认真地画着行宫的草图。
小丫鬟听说了前厅的争执,小心翼翼地为主子端来一碗红豆粥,“小姐,天气还冷,总这么饿着也不是回事,还是喝完粥暖暖身子吧。”
阮文凤搁下笔,一勺一勺往口中喂粥,眼睛还死死定在自己的草图上。
“老爷他说不定也有什么苦衷。”小丫头怕主子伤心,却又嘴笨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阮文凤扯帕子擦擦嘴,道:“父亲不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他看,全天下不相信我,我会证明给全天下人看。只要我自己相信自己,就没什么做不到的。我要让整个遂州城的人都知道,我阮文凤才是造园子的行家里手,绝不像其他待字闺中的小姐,只会眼巴巴地盼着哪家的少爷公子上门提亲。”
小丫头看着她的神情,心里一时也热了起来。是啊,她家小姐向来如此,何必担心她被人言压垮?
宋府,杨南雪在灯下捏着一本讲园林的书,边看边对旁边的林宴西说到。
“文人造园,讲究的就是一个小中见大、曲中见远,要在‘咫尺之内再造乾坤’,要使之可游、可行、可观、可居,就像我们宋府的鼎山园,以三丈高的太湖石置于中央,巨石如鼎、是谓鼎山,登此山可纵览全府景观。而我们这回是要给皇家造行宫,再不能如以前般小门小户,要造得大气、造得别出心裁。”
林宴西躺在塌上,底下是杨南雪特意给他烧得火盆。也不知这女人在哪儿去找的好炭,烧起来竟比他府上的银屑炭更暖和几分,这会儿苦药似乎起了些作用,他的眼睛已经能看着杨南雪模模糊糊的影子了。
杨南雪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又哪儿不舒服了,上前探了探他额头,“大概是还有些风寒,捂捂汗就好了。”她说着,伸手扯起被子给对方捂上,“明天再让丫鬟熬两副驱寒的药,应该就要见好了。”
林宴西皱眉盯着身上的大红被子,问:“这上面绣的何物?”
一问这个,杨南雪来劲儿了,“鸳鸯啊,我绣的,你不知道多难绣,你娘子我满手都是血窟窿。”
林宴西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是鸳鸯,盖在身上心里却总觉得古怪,低咳两声,“这些东西,以后不必再绣了”
杨南雪俯身过来,笑着问:“怎么?心疼我啊?”
林宴西瞧着她,两人那日在越宫大火中的对话又浮现在他耳边,柳月偏对他满口轻薄之语,当时他不相信,知晓对方是假意胡言、实则心中另有算计,可今日不知怎么,他竟恍惚了。
杨南雪眸光一转,扫过林宴西的脸,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想的却是我这夫君就算万事不中用,也有一副好皮囊,要是放在外面去,绝对够得上当小白脸吃软饭的标准。瞧这鼻子,瞧这俊眼,都是万里挑一的。
想着,她记起在桃花谷中赵采莲所说的天下第一美人,那该是有多美啊。
“相公。”只听她问道,“你可知柳月偏是何人物?”
林宴西微怔,捏着喜被的手不自觉地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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