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家

门口栏上种着一盆盆草，大部分是葱和韭菜，是和邻居一起种的，这样，就算做菜的时候缺了，也不用为此专门去买。
  但就是是这样，买菜的时候也还是会说，'老板，我买这么多菜，再送我两根葱呗'
  柏雪又看了会，从回忆里慢慢回过神，打开书包，从书包的底部翻到了钥匙，刚拿出钥匙正要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瘦弱的妇人。
  妇人有着一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因为年轻时受过苦，眼眶深深的凹下去，为了工作方便，她常年留着一头刚到耳边的短发，不知道是因为家里那位暴力狂的存在，她的了脸上此时此刻写满了害怕。
  看着回来的女儿，她更是眼前一亮。
  “妈”
  妇人连应都没应，看着外面暗下的天空，皱起眉头，脸上瞬间扬起了不耐，挥手大力地拍在柏雪背上，柏雪体力还没恢复，被打得一个踉跄。
  “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们不是早就放学了吗？算了算了，快进来，先吃晚饭，你爸刚回来，看见你不在家，还发了顿脾气，我说你啊，你都是大姑娘了，能不能有一天是让我们不担心的…”
  妇人大吼接着小声说着，一手更是紧紧地揽住柏雪，强硬的带她进了屋子。
  柏雪乖巧的让她揽着，眼中没有一丝不耐，但却饱含阴沉，面目间皆是冰寒。
  接下来发生的事，柏雪用头发丝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果然，餐桌上放了几道菜，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一个小小的餐桌，那个男人正垂着头吃饭，估计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了，他缓缓抬起头，黑的发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妻子旁的女孩，他给予了所有期待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去哪了？”男人仰天喝下一口酒，缓缓起身，拿起旁边的皮带就要走过来。
  妇人赶忙松开了揽着她的手，感受到旁边热源的离去，柏雪看着眼前缓慢走进的男人，“今天下午我感觉自己好多了，就赶忙去学校了，放学的时候老师拖了会堂，讲了我们高中的规划。”
  “这样”男人听到这里，又坐了回去。
  见男人不打算动手了，妇人赶忙松了口气，要是又打起来，周围的邻居又要围过来了。
  柏雪来到饭桌前，乖乖坐下，饭已经盛好了，菜也很家常，明明是童年记忆里的味道，柏雪却觉得心中并无所感。
  柏雪一边吃，一边观察面前瘦弱，与记忆中差不多，就算是吃饭，也是个唠唠叨叨的母亲，手也没停过，时不时夹菜给柏雪，她的手腕很细，因为工作原因，手上全都是茧子，眼睛下是大片的黑眼圈，眼眶下微肿，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两条手臂止不住的收紧，整个人都显得颓废懦弱。
  上一世，自己尊敬着她，却又深深的厌恶着，在离开这个家之后，每天不再是以祈祷入睡，而是平静，每日每夜的平静，带着恳切的心意，在那之后的日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并不是不怪他们了，只是那段时间经历的事，让她麻木了，那段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自卑而又幼稚的自己，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这一世，现在的自己也只是重新开始，这次，她会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他们的。
  柏雪垂下眉眼，装出专心吃饭的样子，低垂的眼中却孕育着无限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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