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海上的星星极多，也极亮。

很多年前，

那时城市遍布霓虹，还有雾霾。

余溪风是在城市里长大的，记得那时的星光黯淡极了，就那么零星几颗。

只在教科书上见过星星满天。

章秋弄了好多版的花墙，余溪风最喜欢的，还是像星空的那一版。

余溪风枕着章秋的手，看着满空繁星：“以前有这么多星星吗？”

章秋说：“高原和乡下会多一点，但好像没这么亮。”

余溪风轻声说：“真漂亮。”

所以，天灾结束了吗？

余溪风嘴里含着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天灾刚起的时候，

物资匮乏的情况下，他人即地狱。

而现在，余溪风偶尔也会想，如果真的还有其它人存世。

她给一点物资，也无妨。

其实现在的生活，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的那个想法，是不切实际的，余溪风在心里告诉自己。

空间还剩下最后的30分钟，一直没有突破。

随时可以，但压抑着，没有突破。

在那个选择面前，余溪风犹豫了。

余溪风一直有一个想法，在这两年时间中，逐渐清晰。

这个想法有一点绕。

余溪风同章秋细细的讲。

“如果没有大陆了，我想将空间，留作最后一片陆地，在我死之后。”

之所以是在她死之后，

是因为，在这之前，

她的性命，她的需要，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章秋问：“如果你选择把时间突破到24小时，会发生什么？”

余溪风说：“我不知道。”

其实有一种模糊的感觉。

一种“再也不会出来”的感觉。

可是她都可以在空间里待满一天了，为什么还要出来。

看星星吗？

除了突破24小时，她还有一种选择，余溪风确信自己可以做到的一种选择。

空间与外面，相联结的部分，就是自己。

余溪风可以放弃她积攒下来的所有时间，

让空间成为这片天地之中，最普通，最平常的一块土壤。

最后的土壤。

余溪风静静地想，开玩笑一样地说：“我记得以前听说过，女性平均寿命比男性要长，让我走你后边吧，你走了，我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章秋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用顾忌我，做你想做的就好。”

余溪风应了一声，

她渐渐地觉得困了。

章秋轻轻拍她的脸：“水上湿气重，我们回去睡。”

余溪风带着章秋和木船回到空间里。

方舟在海上飘了两年，

空间里的鸡和肥猪都换了一茬。

这两年过得太平静了，余溪风掐指一算，自己应该快三十了。

说不定已经三十了。

章秋比她还大两岁。

长命百岁的话，还有七十年时间，不急。

这一生很长。

这一天，余溪风喝着章秋做的椰奶布丁，

准备看完这一集剧就出去开方舟了。

一集转眼便结束。

余溪风按照习惯，先放出意识检查了一下外面的环境，然后就愣住了。

活人竟然真的出现了。

余溪风喊了一声：“章秋，来人了，活的。”

章秋从外边跑进来，不知道折腾了什么，手上还带着泥：“真的假的，走走走，看看去。”

两年了，

足足两年，除了空间，

在海里见到的唯一活物，就是各种各样的鱼。

两人开着方舟跟了上去。

那个人是个披着袍子的男人，

络腮胡子快要把整张脸给淹了，

正在拼命地操控自己的木船往前滑。

余溪风开着方舟深潜水底，

看男人似乎很执着地追着一个方向，

她观察了一阵，来了兴致。

余溪风悄无声息地上浮，在男人身后，余溪风将方舟换成了木船。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木船不带电力，滑起来费劲，换成了冲锋舟。

章秋喊了一嗓子：“兄弟，往哪里去？”

那人偏头，应该是听到了，划船的动作却没有停。

他朝着余溪风两人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大船。”

他的声音很不自然，说话的时候，脸部肌肉很僵。

说第一遍的时候，章秋都没听懂。

靠着肢体语言才明白男人的话语。

常年没有开口的人，是这样的。

男人划的，说是船，有些够呛，充其量就是一些东拼西凑的木板。

别说冲锋舟了，章秋做的木船，都比男人胡乱拼凑的，要强出一截。

在冲锋舟的加持下，两人很快就追上了男人。

余溪风和章秋追上来的时候，这人的神色很警惕。

余溪风也没有靠得太近。

隔空喊话，聊了几句。

余溪风给男人递过去一把桨。

男人的桨肉眼可见，薄的不行了。

章秋做船失败了好多回，废弃的浆也不少。

拿到了一只新的船浆，男人的脸色明显缓和不少，人也放松了许多。

男人姓陈，叫陈渔。

往上数三代，靠海吃海，水性好，所以能活下来。

陈渔心里很羡慕两人的冲锋舟。

他的这个船已经被水冲破了好几回，

修修补补，在海上，能得到的材料实在是太少了。

如果上不去大船，凭他这样的破船，在海上，坚持不了太久了。

所以他必须要到大船上去。

通过陈渔的比划。

余溪风得知，前边，就是一个基地的船队，有大船，说不定能接纳人。

余溪风顺着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大船。

会是北方基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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