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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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地一声,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
这是……停电了?有钱人家竟然也会临时停电?
坐在餐桌旁边等待饮料的蒋游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等他多想,几道脚步声接连从门口传来,蒋游循声望去,只见走在最前面的是进门时见过的管家方叔,他手里正捧着块很小的蛋糕,一簇烛光来回摇曳,映出跟在后面的两个人影,正是贺长康和贺年。
两人怀里都抱着满满的礼物。
蒋游觉得其中一两个包装盒的花色有些眼熟,随即想起自己刚才才见过,就在儿童床的下铺。
“这是?”蒋游隐约猜到,却不敢相信,在这一刻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先说好,今天不是你的生日,”走到蒋游面前,把手里的礼物都放在餐桌上,贺长康的语气中满是慈爱的笑意,他摸了摸蒋游的脑袋,是真正的父亲抚慰儿子,“不过这些都是你的生日礼物。”
“虽然这些年你不在家,但我和年年没有错过一次你的生日,每年都会跟你一起过,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攒了这么多礼物了。”贺长康道,“刚才在楼上有点突然,我想着你们年轻人现在都讲究氛围感,所以才拦着没让你看。不过咱们家里没人吃甜食,年年找了半天才找出这么一块蛋糕,味道可能不好,你将就一下,吹了蜡烛咱们就拆礼物,好不好?”
说到最后,贺长康明显有些紧张,他看着蒋游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点难以掩饰的愧疚,似乎在懊恼自己竟然没有提前想到这件事,以至于现在要对蒋游说“将就一下”。
明明自己这个儿子已经被“将就”了这么多年。
蒋游一点都不觉得将就,泪意在眼底汇聚,鼻尖酸涩,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哭出来。
这么好的时刻他一点都不想哭,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穿回以前的时光里,对那些无论是在当面还是背后说他没有家的混蛋好好炫耀一番,他有家,还有全世界最好的父亲和弟弟,值得所有人羡慕嫉妒,所以你们都给我闭嘴!
这种行为真的很幼稚,但又有什么关系,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同一个真理——有人疼的小孩有权幼稚。
“快吹蜡烛吧。”
方叔把那块还没有手掌大的蛋糕捧到蒋游面前,却在叫他的时候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将称呼略去了。
蒋游鼓起腮帮子,像一只仓鼠,“呼”地把蜡烛吹灭了。
“拆礼物!!”贺年欢呼一声,跑过去把灯打开。
积攒了十六年的礼物真的很大一堆,方叔帮着稍微理了一下,蒋游便从时间最早那份的拆起。
他拿起一个扁扁的盒子,从里面拆出三张票,是当年很流行的某动画片主创见面会的门票。
“你那会儿特别喜欢这个动画片,不仅收藏了全套光碟,还一直嚷着要去见光能勇士本人,我觉得这个礼物你应该会喜欢。”贺长康道。
吸了吸鼻子,蒋游重重点头,假如是七岁的自己收到这份礼物,不仅会喜欢而且会高兴得飞起。
因为哪怕他失忆了,不记得之前的所有事情,但在福利院的时候他还是再次爱上了这部动画片,认真地崇拜了光能勇士大半年,还为了保护他的贴纸跟别的小朋友打过架。
这一年贺年送的礼物是一个小猪存钱罐。
“当时我问爸你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回家,爸说你去打工挣钱给我买零食,我想让你快点回来,不要你在外面挣钱,就把自己的存钱罐拿出来了。”贺年感慨地说,轻轻摇了摇小猪的肚子,沉甸甸的,对只有四岁的贺年来说毫无疑问是头大肥猪,“这是我当时所有的钱了。”
“谢谢年年。”蒋游揉了揉大狗的头,大狗顿记时乐得眉眼弯弯,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第二年,蒋游八岁了。
贺长康的礼物是一沓照片,每一张都拍的是一匹白色的马,鬃毛长而柔顺,非常漂亮。
“你四五岁的时候就闹着要骑马,当时我说你太小了,等到八岁就送你一匹小马。这匹马我一眼就看中了,买回来后一直寄养在郊外的马厂,”说到这里贺长康却是叹了口气,苦笑道,“可惜它的运气不好,几年前突发急症去世了。”
“不过在那之前它一直都过得不错,我有替你定期去照顾它。”贺年小声补充。
“如果你现在还想要,可以再选一匹你喜欢的。”贺长康沉吟道。
刚回家不过两个小时,还不是很适应有钱人的兴趣爱好,蒋游连忙摇头:“不用了,真的不用。”
贺长康只得遗憾地说:“好吧,那等你以后想要了再告诉爸爸。”
轮到贺年的礼物了。蒋游拆出一个巨大的玻璃罐,里面装满各种各样的糖果。
“来自一百个不同国家的糖。”贺年说,语气同样充满遗憾,“本来我打算集齐世界上所有国家的,但难度太大了,好不容易才凑到一百个。”
九岁的礼物是一枚子弹壳和一个有巨星签名的网球。
这一年贺长康去非洲某战乱国家公干,路上不幸碰到当地政府军和反对派交火,一枚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流弹正好卡进他的护目镜中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希望这份幸运也能传递给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大儿子,祝愿他健康又勇敢,永远有好运相伴;
而这一年贺年在网球比赛里当球童,一个夏天下来晒得浑身黝黑。比赛结束那天他捡了冠军的球请人家签名,这是他这一年里得到的最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因此毫不迟疑地送给哥哥。
十岁的最新款游戏机和巨型拼图;十一岁的等比例缩小航母模型和手工围巾,难为贺年当时一个九岁的小男孩儿每天都跟在阿姨身后笨手笨脚地学织围巾,搞得贺长康一度以为他早恋了。
十二岁、十三岁……
十八岁生日时贺长康送了一辆车,钥匙到现在还亮晶晶的,车停在车库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去保养;这一年贺年十六,中二病发作,在学校组了个乐队自己当吉他手兼主唱,因此送的哥哥礼物是一个mp3,里面存着他写的第一首歌;
二十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套西装和所有配件,不知不觉孩子已经到了需要出席正式场合的年纪,遗憾的是自己却无法陪在他身边;
贺年送了一辆摩托车,因为这一年x市取消了限摩令,摩托车的行情一时大好,小圈子里人手一辆。这台摩托车现在也停在车库里,和贺长康送的那辆车肩并着肩。
“回头我带你去考个证。”贺年道,“以后咱们兄弟俩就可以一块儿炸街!”
很快看到了今年的。
“你是六月一号出生的,到今年刚好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即将进入社会,得有一点自己的资产。”贺长康很是感慨地道,把最后一个文件封递给蒋游,“不管你以后想住在哪里,这儿都是你的家,我和年年永远等你回来。”
蒋游瞬间便意识到文件封里装的是什么了。
一套房子。
这份礼物过于贵重,蒋游正想推拒,却被身边的贺年不由分说地勾住脖子,故意打趣说:“哥,你就收下吧。这样要是哪天我跟爸吵架,爸要赶我出去,我还能去你那儿避避难。”
贺长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看着他:“别把你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怎么,我没给你房子?”
“那你也有钥匙啊!”贺年理直气壮道,“狡兔尚且三窟,晏爷爷家的大金毛一年还换五个狗屋呢,我想去我哥那儿住上两天不行吗?”
记吵吵闹闹,看似严肃实则温柔的父亲,真诚又傻乎乎的弟弟,蒋游忍不住笑了出来,回家的感觉真好。
蒋游以前的房间肯定是住不了了,贺长康让阿姨重新收拾了一间房出来,刚吃过饭便催蒋游回去休息。
“你先去睡一会儿,补补觉,其他的事等睡醒再说。”贺长康道。
蒋游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来,对贺长康道:“爸,刚才吹蜡烛的时候方叔好像不知道怎么叫我……”
其实不止方叔,蒋游注意到就连贺长康和贺年都很少叫自己的名字。
大概在他们心里自己始终都是贺锡,而不是听起来跟这个家毫无关系的蒋游。
蒋游不免联想起徐丽华和文贤歌。他们俩一上来就小宝长小宝短的叫自己,对自己的名字表现出一种无声的排斥,仿佛只要否定了“蒋游”这个名字,就能够将中间那段消失的时光一并否定。
虽然徐、文二人是冒牌父母,但这种心态却很可能是共通的,毕竟世界上哪有亲爹会不想让孩子恢复原名的呢?
再者长康集团家大业大,贺长康必然要向股东宣布大儿子归来的消息,到时“蒋游”夹在贺长康和贺年之间,不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突兀。
正因为如此蒋游才有些紧张,他看着贺长康,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然后再次握紧。
“其实我对名字没什么所谓,只是现在的名字用得久了比较习惯,换回去也行,就是可能得适应几天。”
贺长康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笑着道:“不需要你适应,按你舒服的方式来就好了。”
贺长康同样看着蒋游,既看着此时此刻的他,又仿佛穿过时间长河向过去每个人生片段里的蒋游投去最深切的注视,目光深邃而温柔,足够包容他隐藏起来的所有惶恐。
“爸爸很高兴你是贺锡,也接受我们分开的时候你一个人很努力地成为现在的蒋游。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孩子,也永远都是你自己。”
下午睡醒,贺年兴致勃勃地提出要带哥哥去医院检查一下,试试看能不能利用现代医学技术使蒋游的记忆恢复。
贺长康对恢复记忆的事倒是淡淡的,毕竟人生还有很长,只要一家人在一起,自然会创造出更多更珍贵的回忆。
不过作为父亲,贺长康很是担心蒋游的身体。毕竟当年蒋游是因为脑袋上有伤才晕倒在福利院门口,后续还因为跟别亦南打架又晕了一次,但却一直没有彻底地检查过。于是贺长康大手一挥,一家人立刻前往医院。
贺家本就是做医疗的,这点事还用不着贺长康打招呼,贺年去下属医院刷一刷脸,一切水到渠成。
不用排队,各项检查都做得很快,结果却得隔天才能出来。
路过血液中心时蒋游提议再和贺长康做一次血液鉴定,贺年抓了抓头发道:“不用了吧,哥,你不是已经看过咱俩的鉴定报告了嘛。”
之前贺年拜托别亦南去蒋游家偷头发,拿到样本之后火速做了一个加急,昨晚一进蒋游家的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向蒋游展示了。
“可是后面应该有很多场合需要提供父子间的鉴定报告吧。”蒋游道,看了贺长康一眼。
“也对,比如给你重新办理户口。”贺年道,刚说完又嘿嘿傻乐起来,“除非我把户口迁出来,那哥你就跟我一起过。”
话音未落便被贺长康一巴掌拍在背上,“我是不是让你吃得太饱了。”
这次就不需要做加急了,采血的时候蒋游自然而然地想到余老师,既然自己现在有资源,当然要合理利用起来。
蒋游也不矫情,把余老师的情况跟贺长康说了,贺长康沉吟道:“这样吧,让老师转到咱们自家的医院来,我找个这方面的专家负责他,记你也能放心一点。”
三个人风风火火地来到仁爱医院。
贺长康和贺年感谢余老师曾经对蒋游的照顾,因此表现得格外热情,跟着过来的司机小王自觉地去帮余老师办理转院手续,一切都很正常。
唯独余老师本人一脸懵逼。
“小游,”趁着贺长康跟贺年说话的功夫,余老师把蒋游拉到一边,一脸关切地小声询问,“你这次的爹……保真吗?”
蒋游:“……”
仅仅一晚上而已,剧情就已经进展到了新爹换旧爹,而且这个新爹看起来比旧爹还要浮夸一点,出门竟然有司机随行,很难不让朴素的老实人余老师觉得是在演戏。
“保真,”蒋游很是认真地说,“百分之百原装正品。”
余老师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他拍了拍蒋游的手,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如释重负。
一直以来余老师都把蒋游当成自己的孩子,以前给余述买衣服的时候也会顺手给蒋游买一件同样的款式。
余述过生日要吃海鲜自助,余老师就会想蒋游也没吃过,等到周末便接蒋游一起去吃。
可是随着两个孩子逐渐长大,所需要的不再是衣服和食物这么简单,年轻人要车要房,虽然他们都说可以自己挣,但余老师是很传统的那种付出型家长,总是希望自己能为孩子做得更多。
他逐渐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他不担心余述,因为哪怕自己不在了也还有亲戚可以帮衬余述,而且余述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活得粗糙随意,野草一样,见风就能长。
可蒋游不是。
蒋游是一朵玫瑰。
比喻很俗,但余老师只能想到这个。
为了生存,玫瑰也能像野草一样生长,而且还会努力适应贫瘠的环境,争取长得更加茂盛,但玫瑰终究不是野草。
如果可以,余老师很想为玫瑰砌个花园,让它快快乐乐的绽放,不用硬逼着自己去适应去改变,可余老师终究只是个领着退休金的普通人。
他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野草再野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因此他只能在很有限的程度里尽力看护玫瑰,心里总觉得远远不够。
也正因为如此,当余老师知道蒋游终于被亲人找到,且原生家庭看起来就很不一般时,余老师在感到些许失落的同时也真心为蒋游感到高兴。
这些情绪很复杂,余老师从未向任何人说起,也不可能说,但他却觉得蒋游都懂。
“老师,”跟小时候一样握着余老师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蒋游把头靠在余老师的肩上,“我知道在您心里我跟余述哥是一样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因为想要说出心里话总是困难的,“但您其实根本不需要对我的人生负责。以前您总担心我,以后您可以轻松一点了。”
跟余老师撒完娇,蒋游想起隔壁的老爷子,出去转了一圈打算看看今天有什么免费的水果可以蹭,结果却发现老爷子不见了。
“出院了,”余老师道,“说是他孙子的对象出了点事,婚事彻底告吹,老爷子高兴地多一秒钟都待不住,收拾东西连夜出院了。”
“这样啊。”蒋游觉得有点可惜,这老爷子其实还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从医院出来,贺长康临时被一通电话叫走,身处他这个位置,每天的事情多到做不完,除非选择彻底退休,否则不可能真正闲下来。
看时间还早,蒋游回了一趟自己家,在贺年高度警惕的注视中故意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最后才拎了个轻便的小箱子对贺年道:“走吧,回家。”
贺年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抢过箱子替蒋游拎着,大狗式委屈:“吓死我了,我以记为你不想和我们一起住。”
“我可没这么说。”
“可是你也没说要一起住。”
“也没说不要一起住啊,”蒋游逗他,“你这么想知道,怎么不问我?”
贺年简直像贺家的异类,被蒋游逗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得闷声闷气地回答:“不敢问,万一是坏消息怎么办,我受不了。”
蒋游哈哈大笑,抬手就是一顿乱撸,最后满意地收手,有弟弟的感觉真好。
刚回到家,贺年的导师打来电话问他实验的事。
贺年两天没去实验室了,进度落下不少,严谨可靠的学霸人设摇摇欲坠,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换衣服,回学校继续盯实验。
家里就剩下蒋游一个人。
有点无聊。
换作平常,蒋游大概率会开一会儿直播和水友们聊聊天,可惜今天不行,他还没跟贺长康和贺年说自己在做直播的事,而且目前的环境也不太适合上播。
蒋游跑到自己以前的房间玩了一会儿滑梯,在这种简单的快乐中大脑神经忽然跳了一下——
贺年之前好像提过隔壁住着的是“晏家”,x市究竟有多少有钱人姓晏啊,会是他想的那个吗?
蒋游忍不住去找方叔询问。
方叔有些诧异地看了蒋游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确实是晏氏集团的那个晏家,说起来当年小游你和小晏总还是好朋友呢。”
“小晏总?”蒋游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称呼似曾相识。
方叔哈哈一笑,“当然是晏折渊。现在老爷子退休,该叫他晏总了。”
蒋游的心怦怦跳起来。
尽管方叔一再强调晏折渊几年前就从老宅搬了出去,如今只是偶尔回来小住一下,可蒋游仍然觉得很好奇,忍不住想去看看晏折渊以前住过的地方。
而且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小时候竟然和晏折渊认识,还是好朋友……蒋游表情有些微妙,所以他们俩的关系其实是友情变父子情再变友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过下一秒蒋游就忍不住笑起来——晏折渊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贺家了,那等会儿自己要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岂不是会把他吓一跳?
按着方叔所指的方向,蒋游沿路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晏家,发现晏家大门没锁,干净宽阔的庭院里空空荡荡,旁边的豪华狗屋大概就是被贺年念叨过的今年新换的五个之一,确实很豪华,可惜狗子没在。
蒋游探了探脑袋,余光捕捉到一点熏黄灯光从主宅侧面的某扇窗户里淡淡泼洒而出。
他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不由自主地往近走了两步。
窗上映着一个人影。
宽大舒适的沙发上,正在看书的晏折渊心神不宁地翻过一页。
今天下班以后他怀抱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回到了晏家别墅。
住家阿姨见他回来,忙说老爷子五分钟前才出门遛狗,又问他吃没吃饭,晏折渊自然没心思吃饭,摆摆手拒绝了。
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晏折渊一边往小书房走,一边忍不住想蒋游今天应该回家了吧?
他现在在做什么?
在参观儿时的豪华房间,好奇地爬上滑梯试试自己还能不能玩,然后跟贺长康一起吃饭?
晏折渊不自觉地拿出手机,想要发个微信问他,却在点开对话框后停住了。
算了,他烦躁地想,管这么多干什么,反正这颗小白菜已经回到了别人家的菜园子,自然有人愿意照顾他给他浇水施肥,甚至比自己做得还要好。
搞了半天自己才是偷菜的那个。
晏记折渊一时有些无语。
手边的书连看都没看一眼,随便又翻过一页。
晏折渊又想,假如蒋游知道他当年走丢被拐和自己有关会怎么想?还会像敬爱爸爸一样敬爱自己吗?
……呵,什么爸爸,他已经有爸爸了,哪里还需要自己这个假爸爸。
思绪纷乱。
突然,窗户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三下,又是咚咚两下,紧接着一张写满笑意的精致脸孔出现在玻璃外面。
“真的是你啊晏折渊。”蒋游笑嘻嘻地说,“想不到吧,咱们这么快又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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