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烧鹿筋

叶雪宁迷迷糊糊醒来，刚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满眼心疼地看着她的光绪，她挣扎着想起来行礼，“皇上怎么来了？”

        光绪将她摁了回去，拉了她的手，感觉到她手一抖，以为她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雪宁费劲地笑了一下，她就是直犯恶心，脑子里的画面怎么都挥之不去，“臣妾就是有些犯恶心，劳烦皇上挂心。”

        光绪这人就是对自己心怡的女子很好，认为不能让其受一点儿委屈，他现在喜欢叶雪宁的紧，说什么都觉得这事是叶雪宁受了委屈，这可把他心疼坏了，“这事儿朕给你做主！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叶雪宁眨眨眼，又蔫蔫地不说话了。

        “饿了吗，朕让人给你做了点粥。”

        叶雪宁压根就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实在是太恶心了。

        她原以为那些情节只是在电视剧里会出现，毕竟谁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就将一具尸体埋在每天这么多人经过的御花园啊？

        看来她以后要更加小心些，指不定哪天自己就成了那个被埋的。

        光绪拿起粥，见叶雪宁蔫蔫的，不由心疼道，“怎么了？还是没胃口吗？太医说需要吃一些东西填填肚子，御膳房的厨子朕已经重新选了一批，做出来的菜色朕很满意，朕想着你应该也会喜欢。”

        他知道皇后很是爱吃，而且不喜太过清淡的吃食，看她每天进出厨房捣鼓吃食，就知道她是个小吃货。

        说什么御膳房做的吃食都太清淡了没有油水吃不下，所以就算贵为皇后，也想要亲自下厨给自己做好吃的。

        叶雪宁盯着碗里的粥，那粥里加了肉粒，还洒了一点葱末，还冒着热气呢，她现在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

        只是没有胃口吃而已。

        但是也不好就这么拂了光绪的意，好歹多少喝几口。

        她挣扎着起来，景苑赶忙上前扶她起来，给她后背垫了个柔软的枕头，好让她靠的舒服一些。

        叶雪宁压下心底的恶心，身出手来要拿过光绪手中的粥，“皇上，臣妾喝几口吧。”

        光绪没有把碗给她，而是握下她的手，让她老实待着，“别乱动，朕来喂你。”

        叶雪宁觉得有些羞耻，自己都多大一个人了还要别人喂，何况是当着真多人的面。

        叶雪宁尝了几口粥，觉得挺鲜的，又追着多喝了几口。

        “看来这几个新换的御厨确实不错，还能勾起你的味蕾。”

        叶雪宁喝了粥又犯困了，没什么精神地睡了过去。

        光绪瞧着她还苍白着的小脸，还是有些憔悴，看来此番确实是被吓得不清，还是需要好好调理。

        “景苑景桃，好好服侍你家娘娘，有什么不妥的要来禀告朕。”

        “还有，朕明日会宣张仲元给皇后调理身体，你们配合太医好生照看好。”

        吩咐完两人，光绪给叶雪宁掖好被子，才起身回了养心殿。

        皇后病了需要静养的消息，在次日清晨，就传遍了后宫。

        听说是被吓病的，那日皇帝正在景仁宫与珍妃用膳，谁知皇帝一听皇后病了，便直接丢下珍妃去了钟粹宫。

        珍妃虽然被冷落却也得了协理六宫的职权，皇后虽然得了帝心却也不得不放权给珍妃，一时之间，六宫众妃嫔不知道该羡慕皇后还是该羡慕珍妃。

        每日特定的到皇后宫中请安也因着皇后病了不方便见人而免了。

        叶雪宁病了的这几日里，光绪几乎每天都过来与她说说话用用膳，却没有留宿。

        叶雪宁吃着碗里的鱼，时不时抬头瞧一眼光绪。

        光绪早就注意到她的目光了，给她夹了一块莴笋后，才道，“怎么了？可是这菜不合胃口？朕让人撤了重新上。”

        “这些菜臣妾都很喜欢，只是…”叶雪宁有些欲言又止。

        她其实是想问那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光绪没有说，她也不好问。

        “只是什么？”

        叶雪宁低头扒拉着碗里的菜，含糊道，“无事，臣妾还想再吃一点烧鹿筋。”

        烧鹿筋离她有些远，她够不着，便眼巴巴地望着光绪。

        这烧鹿筋乃是利用梅花鹿的弹性十足的鹿筋配合着萝卜和苹果经过煨制而成的菜品，闻起来没有任何腥膻之气，品尝起来又感觉异常清鲜，它的汤汁浓郁香醇，叶雪宁特别爱吃。

        她这几日病着没胃口，都是吃一些不算清淡又不算油腻的事物，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自然是想敞开了吃。

        光绪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无奈地给她夹了一块送到碗里，“都是你的。”

        两人吃罢，光绪才提了那日的事情，左右不过是查出来是宫里一个不得宠的妃嫔将宫里的宫女给打死了，才着人埋在了御花园里。

        光绪拉着她的手，半搂着她，“朕已经将她关入了冷宫，赐了白绫和毒酒，以后莫要再怕了。”

        虽是这么说，叶雪宁到底是不太相信的，毕竟这种东西找个人顶罪也不是不可能，再说在这宫里就是死了个宫女罢了，谁又会为了一个宫女大费周章地调查，就算是没了一位贵人可能都闹不大。

        叶雪宁闷闷地“嗯”了一声，又道，“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你好好休息，朕先回养心殿了，有什么事就让寇连材禀告朕。”

        光绪亲自将她抱上了床，掖好了被角，让人搬来了新的冰缸子，才离开了长春宫。

        ———

        皇后病着，无法侍寝，各宫都盼首翘望，皇帝应当是要去其他妃嫔处的，可皇帝非但没有去，来皇后的寝宫倒是越发勤快了。

        宫中流言飞起。

        光绪是经常到太后寝宫探望的，他对太后的情感说不清道不明，说是母亲却也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慈禧正在长春宫听戏呢。

        越角亭，穿红廊。

        身段婀娜，莲花小步，台上戏子不时挥动她那美丽的“水袖”。

        唱完之后，慈禧又让太监们一起唱。

        慈禧见了光绪，欢喜着呢，“皇帝不在前朝处理国事，怎么有兴致到哀家这里来听戏了。”

        光绪笑道，“朕就想来看看亲爸爸。”望向台上唱戏儿的人，“今儿皇爸爸听的又是何戏？”

        慈禧喝了口茶，“左不过是一些打发时光的戏，不值一提。”

        光绪闻言，坐了下来，安静地陪她看起了戏，也不知道钟粹宫那丫头喜不喜欢听戏。

        慈禧瞧着皇帝思绪飞离的神情，淡淡一笑，“皇帝在想什么？”

        光绪道，“朕在想皇后是不是也爱听戏。”

        “皇后爱不爱听戏，皇帝也不知道吗？”

        光绪有些惭愧，“儿臣以前确实忽略了她。”

        “哀家听闻最近皇后病了，皇帝日日前去探望，固然是好事，可皇帝不要忘了，多亲近皇后的同时，皇家也是需要开枝散叶的。”

        慈禧一边听着戏一边道，“最近宫里流言蜚语多，虽然哀家这几日不曾出门，却也是知道的，戏无情不动人，戏无理不服人，戏无绝不惊人，若想让后宫中的妃嫔服气，该给皇后的宠爱自然要给，剩余的皇帝看着办吧。”

        光绪顿了一顿，“儿臣知晓了，今后定然会注意。”

        慈禧今日心情不错，“皇帝陪哀家看完这一出戏吧。”

        光绪眸色一深，恭敬道，“是。”

        戏唱罢，两人又说了些贴己话，皇帝才起身离去。

        “老佛爷累了吧，奴婢扶您回去休息吧。”芳瑾见她揉着太阳穴，自然关切。

        慈禧脸上没什么表情，“皇帝到底是大了，有时候连哀家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咱们母子两个总觉得隔了座山，像是挺话又觉得难以把控。”

        芳瑾将她扶起来，劝慰道，“皇上只是有了些自己的想法，太后还是不要太过于压着他了，这些情情爱爱的小事情由着他便罢。”

        “雪宁那丫头最近倒是懂事了不少，以前跋扈的性子总算懂得了收敛，不枉费哀家挑中她。”慈禧顿了顿，又道，“芳瑾，将我宫里头那只凤凰簪子和挑一些补品给皇后送去。”

        芳瑾道，“是。”

        慈禧随口道，“扶我回去休息吧，哀家困了。”

        芳瑾服侍她睡下，按照她的吩咐去库房取了凤凰簪子，送到钟粹宫。

        ———

        叶雪宁醒来便见了慈禧身边的芳瑾嬷嬷，她将芳瑾迎进了殿内。

        她望着芳瑾，眼里闪过不解，“芳瑾嬷嬷怎么来了，可是太后老佛爷她想吃一些新奇的糕点了？”

        芳瑾笑了笑，耐心解释道，“老佛爷听闻娘娘病了，特命奴婢送来给娘娘送一些补药，置于这凤凰簪子，老佛爷只说是娘娘与这簪子有缘。”

        纯金的，闪着明黄色的光泽，煞是好看。

        “臣妾谢过太后老佛爷，谢老佛爷厚爱。”

        叶雪宁想起身行礼谢恩，却被芳瑾制止，“皇后娘娘病着，就不必起身行礼谢恩了，奴婢先回长春宫了，太后老佛爷那边还需要人伺候。”

        待芳瑾走后，景桃才在一旁说，“老佛爷对娘娘可真好，老佛爷平日里最是喜爱这些首饰，轻易不送人呢。”

        叶雪宁若有所思，“景桃，将这些补品先收起来吧。”

        现下她病都好了差不多了，哪里还需要这些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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