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绢花簪

棋局终了。黑子胜。

        云川起身告辞。左脚刚跨出房门，孙娘堆着谄笑就迎上来，身后跟了一群花红柳绿，左一声“云川公子”，右一声“云川公子”，一声更比一声俏。云川也不恼，和煦尔雅地笑着应和。姑娘们见了这笑愈加肆无忌惮，推推搡搡地拥着云川走了。

        唐离觉得无聊，这场面与自己当初在寺庙施粥之日，同别的花子抢粥时没甚异处。只是这云川，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祁珩见人走远了，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伸手胡乱抓散着棋子。察觉到唐离疑惑的目光，狡黠地冲她眨了眨眼，道：“往后若是我不在祝府，你自可来此处待着，消息往来也方便。酬星楼算是沽月阁的据点，以秦楼楚馆为掩，接待‘贵客’，收售情报，接取任务。”

        唐离点点头，心想，两个都是怪人。

        夜色已深。

        二人回到祝府。府内仅几盏烛灯稍稍照亮。

        入门，过中庭，祁珩顿了顿，转向西厢房去了。

        唐离径自回房。

        西面第二间房还亮着灯，宸玉揪了本曲谱坐于桌旁，烦躁地翻覆着，听见门框轻响，立马雀跃着起身把灯熄了。

        祁珩悄无声地摸黑进来。

        “珩哥哥。”少女酣甜地唤了一声。

        祁珩循声过去，从怀里掏出支缀珠豆红绢花簪子，放在桌上，温言细语道：“偶见这簪子，想着该是极衬你，”

        “你和爹爹每回一走，我便提心吊胆的……”黑暗中，祁珩感到自己的袖口被抓住了。

        隔壁房忽然亮灯，脚步声响渐近。

        祁珩只得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窗边，跃身翻出。

        即刻，女侍从执灯推门，见桌边还站着人，厉色道：“小姐，尽快睡下吧。”

        祝宸玉借光看到桌角的簪子，冲门外女侍做了个鬼脸。

        西厢房窗外是竹林后山，祁珩打算绕宅一圈回东厢房去。

        不多时，站在窗边的唐离等到了这位在半夜翻山越岭的白衣公子。

        祁珩抬头撞见唐离的眼神，略微尴尬地点点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纵身回房。

        唐离当然是故意的，且为自己小小的恶趣味感到心情愉悦。她躺上床，取下胸前的檀木佛珠，摩挲着，渐渐像浮入云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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