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虹七]我怀疑我变成了松鼠 > 第42章 42

第42章 42


半晌,我定了定神。

        所谓天道好轮回,这小子被坑多了,果然有样学样,开始反击了。

        可是……这价抬的也太过分了吧?当初我“救”了他,连着房费洗衣费治疗费和餐费一共也才管他要一百两银子啊!现在他不过给我一瓶药,居然张嘴就要四千两,未免太黑了点,摆明是在报私仇。

        我这么想着也就不服气地质问了。

        “就是欺负你,你能奈我何。”少主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而且这药全天下只有我和我父王才有,你之前不是还杜撰了一个词,叫什么来着,垄断?”

        我气势全无:“……”

        少主下巴微抬:“总之,今日,你不拿钱就别想走。”

        毕竟打不过,我只好伸手把腰间荷包解下来扔给他,一脸肉痛的道:“就这些,你拿去吧!”

        应该,应该是不够的otz……

        他上次给了我五千两,我为了气他,分给宫主和神医一人一千。本来我该剩三千,但是,后来我又拿钱买了十斤猪腿肉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对了,前往快活林时还跟农户买了马,期间又帮小神医补了药材,药是真心贵啊……

        我猜测少主这次就是面子挂不住了,所以从别方面找补一下,少了几两应该不会计较。再说,这事确实是我气他在先,赶紧给钱打发他走算了,毕竟我还有‘个人问题’没处理,跟他纠缠不起。

        少主接过我扔他的荷包,毫不客气的取了银票,数了数,把银票和荷包收起来,然后咄咄逼人的对我摊手:“还差一百二十两。”

        我:“…………………”

        我悲愤又憋屈的看着他:“……做人不要太绝,反正没有了,你想怎么样吧?!”

        少主没作声,眼睛带了点得意洋洋,瞅着我,道,“你也有今天,没钱就拿东西抵吧。”

        我……

        我气鼓鼓的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道:“……行啊,我这儿有神医开的麻沸散,还有绝版四合一,怎么也值一百多两了,你拿去吃吧。”

        少主一脸黑线:“……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要搁平时我是不急的,而且还会想办法再讹他一次,坐回债主身份……但现在我确实急着换裤子……

        我把手边的包袱往前一甩,蹬了两下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你也看到了,我浑身上下加身边东西就这么多,你看着拿好了!”

        少主顿了两秒,斜瞄了一眼我丢到他脚边的包袱,然后重新看我:“……哦,那我随便挑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有点七上八下,赶紧补充了一句:“……衣服不行,衣服得给我留一套。”

        “……………”

        少主偏头咳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我要你衣服干什么。”

        他倒没翻我包袱,而是盯着我的头顶打量一会儿,突然伸手:“剩下的就拿这个发钗来抵吧。”

        我感觉头皮一紧一松,有什么被抽走了,头发散了下来。

        我愣愣抬头,见他手里正拿着我的黑檀木发簪。

        那发簪款式简洁,不带任何累赘的流苏和金银珠子,所以不分男女款。而且妙在簪尾雕的是麒麟兽首与祥云的图案,且兽眼以金漆点睛,神灵活现,足见手艺精湛。

        所以宫主当初买下了两支,送我一支。

        黑檀木不是很贵,两支也就十银子,和别的插梳和发簪比起来,既不勾头发,还不容易丢。这几天我睡得不好,提不起精神好好梳头,只把碎头发编几个辫子,用发带扎个马尾,最后一盘,把长马尾变成短马尾————免得打架时被人薅头发————就算完事了。

        他把我的发钗攥于掌心,得手后背对着我,“你可以走了。”

        我,我和宫主同款的发簪和荷包被抢走了……

        我敢怒不敢言。

        这孙子把我钱全抢走了,按理说我是没钱去吃饭的,少不了要进城去钱庄取点银子,不过我看了下地图,我已经离十里画廊已经很近了。

        还是跟居士和夫人借点银子吧。

        我整理好自己,大约一个时辰后,我来到了十里画廊。

        我想了一下,气沉丹田,嚎了一嗓子我和居士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他唱的歌词。

        “绫罗飘起遮住日暮西————”

        ———先自己唱个回家的门铃,免得居士又误以为什么人闯他后花园。

        几秒后,远方有琴声借助内力传到这边,仔细听,正好是我那句歌词的曲调。

        ————两年前,居士的夫人偶然听到我哼歌,便把我的几首现代乐给改编成长萧版,居士听到了,急着和他夫人凑成夫妻款,熬了一晚上,把我的几首现代乐给改编成了古琴版。

        然后他俩琴箫合奏,情意绵绵,有时会还叫我过来唱歌,唱的不好地方还会指点纠正。

        我以轻功踏上半空,循着琴声找到一处亭子,居士还是一身白衣,我落下后,他抚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莎丽。”

        “居士。”

        我和居士互相抱拳作揖,然后抬头相视而笑。

        “莎丽,你不是参加七剑合璧了吗?怎么有空过来了?”居士关心的问。

        “唉……手腕伤了,赶上魔教追杀的紧,就寻思在你这儿养两天,蹭几顿饭,然后再赶回去。”我对他晃了晃右手腕的绷带。

        居士一惊:“啊?身为剑客,怎么竟伤了手腕……对了,你还没用午膳吧,我去厨房给你盛碗饭,等你用过午膳,我再帮你瞧瞧。”

        我正环顾周围景色,就听见一声惊喜的“莎丽!”,一个粉色衣裳的人影出现在幽篁竹屋门前,一脸喜色,三步并两步朝我小跑迎来。

        ————是达夫人,我走的时候她才有孕四个月余,当时可一点不出来是有身子的人,现在过去了三个月,便显怀很明显了。

        我看她跑起来摇摇摆摆,赶紧上前扶她:“夫人,慢些啊!”

        此刻她抓着我的手,面如秀月,柳眉笑眼,粉色的发带绑着秀致的垂挂髻,气息温馨和婉。虽然身子重了,但四肢依旧柔软纤细,像一朵饱满的小荷花,简直温柔可爱极了。

        我把她扶到屋内,见桌上摆了几道菜,还有一个小砂锅,里面食物金黄喷香配着葱花,正是嫩竹笋炖五花肉。

        我乐了,不愧原型是熊猫啊。

        我打趣她道:“无竹令人俗,无肉令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

        “哈哈哈…莎丽,瞧你,你可真会逗我开心。”夫人捂着嘴笑起来,“你走后,这里的欢笑声一下子少了不少呢,这次你回来,准备住多久呢?”

        我想了想:“毕竟七剑还没有合璧,只能暂晚住两晚,后天中午走,这两天叨饶居士和夫人了。”

        “谈什么叨扰,我夫人开心,莎丽你就是我的恩人。”居士笑着拿着碗筷进来了。

        我们边吃边聊。

        “夫人,看你的状态可真不错,一看居士就把你照顾得很好,用不了多久,宝宝就能和我们见面了。我可是预订了干娘的位置,而且我研究出了好几种宝宝辅食,到时候就有用武之地了。”

        夫人开开心心的给我夹菜:“莎丽,谢谢你,不过距离你大显身手可有的等,至少要等宝宝五个月大呢。”

        “要这么久啊……”我想了想,又来了精神,“对了,我之前想到了一个可以让你不用半夜起来喂奶的办法,不过需要你们搬到寒冰洞附近———咱白天把奶瓶装好,冰块冰镇着,夜里宝宝饿了,再热一热给他喝,这样你就可以睡个好觉,然后剩下的交给我和居士就可以啦……”

        ……

        前两年我受他们照顾良多,居士没少在旁指点我武功,他夫人还教过我医术————然而我实在不是那块料,最先忍不下去的是居士,他对他夫人说:“夫人,我看还是算了吧,再教下去,莎丽哪天医死了人,咱还得想办法劫法场……”

        我:“……”

        当然,这俩人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在一边傻看着他们高来高去,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也想把我拽到同等高度。

        他们试图教我吟诗作对————那可是极品二对一的家教课,至于我学的成果么……毕竟耳濡目染多了,鉴诗水平多少会提升上来一点,但写诗还是很困难。

        譬如某日,夫人见居士抱琴踏波而来,湖边水鸟在琴声中悠哉浮水,诗兴大发,赞叹道:“足点湖心一颗珠……”

        我插嘴:“居士正在逮虾户。”

        夫人:“…………”

        又某夜,我们在凉亭纳凉吃菜,对酌几杯后忘了是谁提出行酒令,于是夫人起上句:“金轮辗转待昙花,”

        十几秒后,作为游戏道具的瓶子滴溜溜的停下来了,瓶口悠悠地转向我,我反应很快:“不如扎猹和偷瓜。”

        “……”然后居士没法接了。

        居士:“……夫人明鉴,莎丽这平仄不对吧?”

        “行酒令而已,以词害意可就没趣味了。”夫人笑个不停,给他倒酒:“夫君,男子汉大丈夫,输了认罚。”

        ↓

        这夫妻二人意趣相投,爱好风雅,两年来,什么从梅花花蕊上收集雪水泡茶啦,用七七四十九种药材腌制一只鸽子然后煲了小小一盅汤啦,划船一下午最后采了一小把莲子啦,掐着日子出谷去吃新肥的螃蟹鳜鱼和正熟的枇杷荔枝啦,漫步山谷间亲手挑选良木奇草制作乐器和毛笔啦……你能想到的世间所有各种文雅事他们俩都做了个遍————这还只是我练完武后,准备入厨房做饭时看见的。

        当然,我也想吃螃蟹和鱼和水果的,所以他们出谷时我也跟着去了,一路上更是亲眼见证了他俩感情有多好,他们从不吵架红脸———不是没有过意见不合的情况,但达夫人只要露出些微委屈的表情,居士就赶紧作揖赔罪了,加上达夫人很会体谅人,而且她说话相当具有水平,哪怕是提意见,也能让人听得如沐春风,所以无论多少年过去,我打包票,这俩人都吵不起来。

        我非常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简直满足了我对完美爱情的所有想象。但羡慕归羡慕,我自己是有自知之明的————这种感情求不来……因为哪怕给我个同款居士,如果我本身做不到达夫人那样温柔包容,常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那么……也就换不来同款的小意体贴……唉……

        说起来,少主给的药确实是好药,我今晚一看,伤口的结痂已经变干了,貌似碰水也没问题了,皮肤下痒的难耐,这是伤口在加速愈合生长。

        照这个疗效,我感觉明天去骑马握剑也问题不大。

        所以第二天晚上,我就挥别了居士和夫人。

        居士道:“从此处往南四百余里,便是野猪林,现在正值夏季,是沼气最盛的时候,莎丽你要多当心。”

        我对他抱拳:“放心吧,居士,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看好夫人,不要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溜达。现在不比从前,魔教的教众几乎全部倾巢而出,战火很容易就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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