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月国公主,逃出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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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接下来很有可能发生的事,贤妃娘娘便止不住的开心。进宫四年了,她终于成为皇上真正的妃子了吗?
贤妃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服侍皇上,皇上才会满意。天知道她有多怕万一皇上不满了,日后再难宣她侍寝。
或许因为着急,以前所学的那些诱人手段,瞬间凝固空白了,不知道该如何施展。
贤良宫的下人们识趣的退下,将寝宫的大门贴心的关了起来,远远离开贤良宫,脸上皆有一股喜意。自家娘娘终于要名副其实了吗?今日可是娘娘大喜的日子。
下个人离开,寝宫里只剩下贤妃与楚宇晨,气氛有一瞬间的诡异。楚宇晨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贤妃娘娘,并不说话,似乎在等着她怎么做。
贤妃娇羞,但她不敢让皇上亲自打破沉寂,也十分珍惜这次的机会,扭着款款的水蛇腰,酥胸半露,娇媚的抛了一个媚眼,搔首弄姿,眼含秋水,挑逗性的解下身上披着的宫衣,露出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以及大红牡丹的抹胸,笑道,“皇上,臣妾服侍您更衣可好?”
“不急,今日是朕与爱妃的第一次,朕自然要好好疼宠爱妃,让爱妃能够更舒服些。”楚宇晨将舒服二字咬得重了些,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贤妃不知个中原由,只知皇上从未对她如此温柔过,心里升起阵阵感激。自从她第一次看到皇上的时候,就被皇上的气宇轩昂给迷住了,天知道她盼这一天,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了。
贤妃娘娘感激得热泪盈眶,更加发誓,今晚要好好服侍皇上,尽量让皇上夜夜都来贤良宫,再怀个小皇子,将来母仪天下。
“来人,备菜。”
贤妃一怔。
备菜?备菜做什么?如今都已经二更天了,皇上难道不宠幸她了吗?
仿佛知道贤妃的疑惑,楚宇晨笑着解释,“咱们一边饮酒作乐,一边……嘿嘿……”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楚宇晨那暧昧的态度,让贤妃定下了心。
原来,皇上想要情调啊。如果有前戏的话,那倒也不错。只是千万别耽搁太久,不然又像以前一样,朝中临时有急事,皇上又借机离开贤良宫了。
酒菜很快送到,满桌尽是佳肴,可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直接将满桌佳肴忽视。
楚宇晨拿起酒壶,亲自替贤妃斟了一杯,吓得贤妃连连惶恐。
“这酒乃是风国送来的,极为甘醇,爱妃尝尝。”
贤妃娘娘惶恐的接住,“皇上,臣妾怎么敢呢?您乃是一国之尊,应该由臣妾来服侍您才对的啊。”
“喝了吧。”楚宇晨淡淡的,脸上噙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浅笑,烛光下,另有一番俊美,看得贤妃心里扑通扑通作响,脸色绯红,不敢拒绝,以袖相掩,仰脖喝了下去。
这一喝,贤妃有些纳闷。
这真的是风国进贡的上等美酒?怎么一点也不醇香?
不过贤妃不敢嫌弃,皇上亲自替她斟酒,又如此温柔以待,后宫有几个妃子能有这个荣幸,不管是什么酒,只要皇上今日宠幸她就可以了。
“皇上,这酒的味道当真是甘甜醇香,臣妾从来都没喝过这么好的佳酿,臣妾也替倒上斟杯,皇上尝尝。”贤妃媚眼如丝,时不时暗送秋波,抬起白皙如玉的手,替楚宇晨斟了一杯,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贤妃脑子有些晕眩,差点站立不稳,心中一个咯噔。
怎么?这酒这么烈吗?才喝了一杯就要醉了?
“爱妃,你这么喝可就不对了,这酒烈性极强,平常人只要抿一口,都能醉得昏昏欲睡,你这一杯直接灌下去,怕是没有醉个一天一夜都醒不过来了。”
贤妃脸色一变,皇上怎么不早说?身子忽然瘫软无力,贤妃娘娘踉跄的坐在凳子上,脑子昏沉的厉害,连看着眼前的楚宇晨都一分为三,足有三个楚宇晨。
几乎要趴着桌子才能够坐得稳,哭丧着一张脸,依旧紧抓着侍寝不放,“皇上,那今晚……”
“今晚朕更喜欢你的醉意撩人。”
贤妃嘴角勾起一抹欣喜的笑容,眼皮子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睡容中,不知道梦到什么,嘴里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满足的笑容,甚至还有情。欲*高的呻吟。
楚宇晨脸上的笑容瞬间拉了下来,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有着冷冷的冽意,水凌与两个忠心的太监 不知从何处进来,出现面寝宫里,冷眼看着面露情。欲,呻吟不止的贤妃,心里一个咯噔。
主子给贤妃下药了?还是下的醉胭脂吗?
传闻只要喝了一滴醉胭脂的人,便会陷入迷情里,幻想着与人经过一场又一场仿若真实的幻境而无情自拔,主子竟然给她喝了整整一杯,贤妃娘娘怕是没有几天,都醒不过来的吧。
“主子。”水凌低低道,不知道主子宣他进来做什么。
“发出消息,朕今晚歇在贤妃宫,宠幸了贤妃娘娘。”楚宇晨将宠幸两字咬得重了些。
“是。”水凌翻了一个白眼,脑子立即窜出一个想法。贤妃娘娘的呻吟声这么大,主子又大张旗鼓的歇驾在贤良宫,宫里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这个想法一窜过,水凌忽然又想到什么,面色严肃,躬身领命。
“主子……可是……醉胭脂虽然好用,可是……可是醒来后,怕是……怕是瞒不住的,贤妃娘娘如今还是处子之身……”水凌欲言又止。是不是处子之身,只要醒来后,稍微检查一下,便能够一清二楚的。
“那就把她的处子之身破了,她不是很想侍寝吗?朕满足她。”楚宇晨冷笑一声,连一眼都不屑看置于云端*的贤妃娘娘,大步离去。
水凌“啊……”的一声,哭丧着一张脸。
破……破了贤妃的处子之身?怎……怎么破啊……那可是主子的妃子,主子不把话说清楚,他哪里敢乱来。
水凌还想说些什么,楚宇晨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他与两个太监以及处于迷情中搔首弄姿,不断喊着皇上的贤妃娘娘。
水凌为难地看向贤妃,咬咬牙,对着两个侍人道,“你们两个,把贤妃的处子之身破了,记得,弄干净点儿,别让人看出破绽。”
“水统领……是要找个侍卫,还是……”
“我……我管你们,反正你们看着办就是了,要是办不好,到时候看主子不剥了你们的皮。”水凌有些没有底气的吼道,脚底一抹底,赶紧溜走,只剩下两个太监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怎么破?主子没有说清楚,水统领也没有说清楚,他们只是一介下人,该如何做?水统领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皇宫,尤其是后宫,本来消息传递的速度就非常快,皇上歇寝哪一个妃子宫里,每天晚上,更是各宫所关注的。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是后宫妃子的不眠之夜,也是朝中许多大臣们的不眠之夜。
原因无它,只因皇上今晚歇驾贤良宫,宠幸贤妃娘娘。这一次,不同于往日歇寝。各宫派去的眼线,纷纷传回消息,贤妃寝宫内,呻吟迷情之声此起彼伏,皇上不止宠幸了贤妃娘娘,且皇上还对贤妃娘娘异常温柔,直到天明上朝的时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贤良宫,前往早朝。
早朝前,赏了一堆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给贤妃娘娘,甚至有意封贤妃为贵妃娘娘。
各宫沸腾了,皇上重新宠爱贤妃娘娘了吗?
贤妃娘娘昨日里才罚了乔美人与苏贵人,皇上非旦没有追究,反而大肆宠爱贤妃娘娘,这是怎么回事?贤妃娘娘好厉害的手段。
如今只是贤妃就如此嚣张,如果真的封了贵妃,那后宫岂不任由她胡作非为?
容妃的寝宫处。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容妃,在听说皇上真的宠幸贤妃的时候,心里压制不住的酸意,脸色也阴沉得可怕。
她一直都安插眼线在贤良宫,皇上虽然宠爱贤妃娘娘,可并未宠幸于她,然而,昨天晚上,皇上却宠幸了,真的宠幸了,连落红都有了。
而她,她进宫也四五年了,皇上虽然待她不错,可皇上一直以礼相待,从未碰过她,她心里如何能够平衡。
这些年来,她看着皇上宠幸一个又一个妃子,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子,心中的愁苦又有谁知道?
“娘娘,您别急,就贤妃那个德性,皇上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您不是说了吗?如果不是贤妃娘家势力大,皇上并不会让她活在后宫的。”采荷见容妃脸色出奇的难看,不由安慰道。细数下来,皇上已经整整半年多没有来看过容妃娘娘了。
娘娘却每天坚持在院子里等待皇上,就盼着皇上哪一天能来,可一天天的都失望了。
“采荷,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少年了?”容妃忽然转了一个话题,差点让采荷反应不过来,一怔过后,才老实回答,“娘娘,奴婢跟在您身边,已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了?好快……不知不觉,本宫来到楚国,都十二年了。”容妃长长叹了口气,花容月貌的婉约脸上,有着恍惚的追忆。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奴婢记得,奴婢八岁的时候,被分配伺候娘娘,从此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您的身边。”采荷点点头,眼里有着一抹笑意,只是想到容妃娘娘坎坷的身世,笑容又隐了下来,替她阵阵心疼。
她还记得,她第一眼看到容妃娘娘的时候,容妃娘娘才八岁。她没有一国公主的尊荣,更没有高高在上的骄傲,有的只是遍体鳞伤鞭伤,以及倔强不屈的性情。
如果不是知道她乃是月国的公主,她甚至不敢相信,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然连三餐温饱都是问题,更没想到,一个低贱的下人,也可以鞭打她,甚至,连她亲生的父皇,都想将她活活打死。
而这一切,只因她的母妃曾经陷害过同样身怀龙裔的月妃娘娘,差点使她小产。
所以容妃娘娘从还没出世,便受到月国皇帝的冷待。出生后,没有赐名赐姓不说,月国皇帝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容妃娘娘,任由容妃娘娘在后宫受尽宫人的冷眼嘲讽。
在后宫,没有皇上的宠爱,没有一个靠山,那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尽管她流的皇室的血脉,也无法例外。
八岁那年,下人们弄脏的月国最受宠爱的惜月公主衣裳,害怕受罚,嫁祸容妃,月国皇帝不问缘由,便被一顿捧打,差点让容妃丢了小命。甚至在容妃面前,亲手赐死容妃的母妃。
同为公主,月国皇帝偏爱相惜公主,把她当作宝贝一样,而容妃娘娘,她什么都没做错,却从出生起,便要受到这么多的虐待,月国皇帝怎么狠得下心?手心手背难道都不是肉吗?
相惜公主是很优秀没错。天下第二美人,多么好听的名号。
可是容妃娘娘难道就比她差吗?
若不是那年,容尚书奉先皇命令出使月国,救了容妃娘娘,怕是容妃娘娘的性命早就没了。
还好,容尚书怜容妃娘娘可怜,跟月国皇帝要了容妃娘娘,否则娘娘不知道在月国还要受多少的苦。
众人都以为,月国皇帝定然不会将一国公主送人,没想到,月国皇帝想也不想,大手一挥,直接应允,那一天,她也在,她看到容妃娘娘眼里绝望的痛。“这些年,多亏有你陪着,否则,诺大一个后宫,怕是本宫想找个人聊天解闷儿的也没有了。”容妃忽然握住采荷的手,眼里有着一份感激。她的朋友素来不多,在宫里,更没有什么朋友可言,所以她十分珍惜采荷,也感谢她多年来对她的照顾。
“娘娘,你这么说会折煞奴婢的,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采荷惶恐。
“若是没有人,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姐妹相称吧。”容妃忽然抱住采荷的纤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眼眶泛红,吸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周身缭绕着一阵阵莫名的伤感。
采荷身子一僵,没有躲避,而是任由容妃娘娘抱着,眼里忽然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采荷赶紧擦掉,哽咽的笑道,“娘娘,皇上的心里肯定有您的,否则,他也不会封您为妃,也许,明儿个,皇上便来看望您了。”
“借我靠一下,只要靠一下就好了。”容妃闭上眼睛,精致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疲惫。
后宫佳丽那么多,皇上又怎么可能会想起她,就算想起她,也只是像陌生人一样闲聊几句便走了,他从来都不会碰她,更不允许她碰他。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真的是他的妃子吗?
为什么皇上可以宠幸任何人,唯独不肯宠幸她?还是说,皇上也介意她的身世?
“娘娘……”采荷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古帝王多薄情,娘娘进宫时,就该知道了。
在宫里,能有一份地位,这便够了,妄想帝王宠爱,不过是奢侈。
“容晴近来如何?在宫里可还好?”容妃用手绢儿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晶莹,忽然松开采荷的纤腰,轻轻问道,尽量将所有情绪尽皆敛去。
“回娘娘的话,容婉仪挺好的,不争不抢,就歇在寝宫,平日里,也没有跟任何针锋相对的。”
容妃点点头,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温柔,“她初进宫来,定是有些不习惯,你多关照关照她,莫要让她在宫里受了委屈,也告诉她,凡事不必太过着急,有时候,欲速则不达,韬光养晦才是最重要的。”
“是,娘娘。”采荷笑了笑,款款道,“容婉仪有您这样的姐姐,真是她的荣幸。”
容妃望着窗外的簌簌而落的枯叶,眼里有一抹恍惚的笑容,“容家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般,只要我活着一天,必会拼尽全力,保容家一世荣华,容晴是容家的独生女儿,我自然更要好好善待她的,做人,还是要讲究报恩的。”
“娘娘,您心地真好。”
“心地好又能怎么样,皇上依旧不会看我一眼。”
“娘娘,既然皇上不肯来,娘娘也可以主动去找皇上的,奴婢看,贤娘以前就时常去找皇上的,也许娘娘找了皇上,皇上就想念起您来了。”
“你不了解他,如果他心里真的有谁,他自己便会主动去看望了,如果我主动去了,反而只会惹他讨厌罢了,倒不如安份守己的留在宫里,至少,一年里,他还能来看我两次。”
“娘娘,那您就这么任由贤妃搅乱后宫吗?奴婢听说,皇上有意封她为妃的。”采荷急了,容妃娘娘总是不争不抢的,这要等到何时,皇上才会记起娘娘啊。
“听说只是听说,能不能封为贵妃还说不定。虽然皇上宠幸了贤妃,本宫心里不舒服,然而,这份宠幸对于贤妃娘娘来说,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容妃哪还有刚刚的伤感,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底的幽深,根本让人无法知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娘娘的意思是说……?”采荷心里一动。
“皇上宠爱苏贵人,又怎么可能任由苏贵人与乔美人被贤妃处罚而无动于衷?镇北大将军在朝堂咄咄逼人,皇上又怎么可能容忍?镇北大将军有意将苏贵人送给天凤国,以换取图安城,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可能容忍利用一个女人换取一城之地?这对皇上,根本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娘娘……那奴婢不懂了,既然皇上不能容忍,为何还要宠幸贤妃娘娘?”
“有时候站得越高,心理便会越得意,越是得意,将来便摔得更惨。”贤妃喃喃自语道,眼里有着看透世事的清冷淡漠,只是心里依旧在隐隐作疼着。
采荷似懂非懂,但多少知道皇上终于要动手除去镇北大将军了,只是镇北大将军势力那么大,又有周太后,皇上真的能够轻易除掉吗?
“沁香阁最近如何了?”
“娘娘,据说苏贵人得了风寒后,一病不起,差点要了小命。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后来,后来请了叶琴师把脉,才挽救了一命。”
“叶琴师?可是那天与苏贵人伴曲儿的琴师?”
“是的,就是他。据说,他的医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及不上。”
“是吗?一个琴师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医术,看来,这个叶琴师身份不简单,你命人仔细去查查叶琴师的身世背景,最近也给本宫盯紧了他,也许,他的出现,会给我们很多意外。”
“是。”
……
后宫到处都在议论纷纷,但大多数人,心里皆是不满嫉妒,尤其是次日,贤妃娘娘一早便盛妆打扮来到翠芳阁,看着一众给她行礼的妃嫔们。笑容合不拢嘴,神采奕奕,盛气飞扬,说有多嚣张便有多嚣张,说有多炫耀便有多炫耀,甚至不断提着昨儿个皇上有多勇猛,又有多温柔。
连宫玉秀,乔美人,以及苏贵人没来行礼请安都不计较了。
后宫妃子们自是咬牙切齿,偏还要巴结贤妃娘娘,心里憋着一股怒气。
容妃倒是一直淡定自若,风轻云淡,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她的眼神极冷。
后宫因为昨天的一场侍寝,而搅得风云变色,朝堂同样如此。
镇北大将军自从上朝后,便一直笑容满面,享受性的接受着其他大臣们的谄媚奉承,心里阵阵得意。
他就知道,这个皇帝小儿不过是个软柿子,偏偏太后姐姐还要他提防。凭他手上的三万大军,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一场小小的刺杀,就把他给吓成这样。
既然他给他面子,那他也给他一个面子。让他知道,只要他乖乖听话,什么事情他都可以满足。如果敢不听话,那么他连这个皇位都别想坐稳。
这一天,素来拒绝以苏贵人和亲天凤国,换取图安城的镇北大将军,忽然一改常态,站在楚宇晨这边,拒绝了此事,磊磊光明的说,有伤楚国面子,若是要和亲,另选一人便可。
朝臣们都狐疑了,心思百转千回间,皆是明白镇北大将军想做什么,无非就是给皇上一个警告。
众臣们纷纷看向皇帝,见皇帝没有任何不悦,甚至没有察觉到镇北大将军的意图,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愤怒不堪,有的浅笑连连,有的得意嚣张。
殊不知,这一切表情都被楚宇晨尽收眼底。
沁香阁里。
“咳咳……”杨楚若全身虚弱无力,缓缓醒来,根本起不了身,咳嗽之声时不时的响起。
“娘娘,您醒了?好一些了吗?”红凌端着一碗药进来,脸色微变,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靠在床沿,盖好被褥。
“老毛病了,很久没这么咳过了,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咳咳……”
“娘娘先把药喝了,奴婢去请叶琴师过来。”
“叶琴师?”叶鸿吗?他不是说要离开皇宫了吗?
“是啊,想不到叶琴师不止琴技厉害,医术更加厉害,如果没有叶琴师,怕是娘娘这条命都捡 不回来了。”红凌端着药,一勺一勺的喂着杨楚若,唏嘘道。
医术?他还有医术?这倒出乎她的意料了。只是他竟然没有离开皇宫……如果他不离开的话,他跟书棋的关系早晚有一天会暴露,若是暴露的话,便是书棋的末日,他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还不离开皇宫?
“书棋妹妹病得怎么样了?可好一些了?”
“乔美人已经好了许多,但是您,这风寒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好不了了。”
“若是能够完成任务,一切也都值了。”至少她知道了,楚宇晨对她还是有那么一些在意的,否则昨日也不会守在她的身边,至少,她赌赢了。
杨楚若索性拿起药碗,仰脖直接喝了下去,“咳咳……皇上呢?”
“皇上正在早朝中。”红凌微微笑了笑。
看来娘娘想借病接近楚皇,从尔得到兵符这一招,也许能够行得通的。
只可惜,没能一举把贤妃给拉下来。
“草民见过娘娘,娘娘吉祥。娘娘身子未好,还需把脉,可否容草民进去擦脉。”外屋忽然传来叶鸿清润的声音。
红凌将床塌上的帷幔尽数放下,挡住杨楚若苍白的容貌,退后几步,恭敬的候在一边。
“进来吧,咳咳……”杨楚若咳嗽几声,语气有些有气无力的。
叶鸿拿着药箱,踏步而入,由着红凌帮忙,将医线绑在杨楚若手腕里,搭了起来,一张谪仙的脸上,满是认真,半晌缓缓收回医线,淡声道,“娘娘的风寒较昨日已经好了不少,不过还需好好调养,近几日最好别离开沁香阁,草民再开几贴药给娘娘服用吧。”
杨楚若对红凌使了一个眼色,红凌立即会意,躬身退了出去,反手将殿门关上,警惕的站在屋外,替她们把风。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杨楚若隔着若隐若现的帷幔,直接挑开天窗说亮说,看着叶鸿谪仙俊美的绝世容貌,有一瞬间的疑惑,为什么她感觉叶鸿虽然依旧冷着一张脸,却比以前开朗了不少?
“娘娘重病,皇上让草民回来的。”叶鸿一边开着方子,一边淡淡道。
“那你以后不走了?”
“暂时……不走了。”叶鸿提笔动作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笑容。
“咳咳……”杨楚若一急,重重的咳嗽起来,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叶鸿体贴的倒了一杯温水,隔着帷幔,递给她,“喝点儿水吧。”
“谢谢,咳咳……”
“你的身子极差,至少需要好好调养三年,才可以恢复。”叶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心疼一闪而过,欲言又止,最后将一切话语都吞于嘴里。
“嗯。”杨楚若忽然无言了,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看他的模样,想来,应该与书棋合好了吧,只是……
罢了,她自己的事情都一堆没有解决,又何必去管别人的闲事呢?书棋既然选上这一条路,就得自己承受后果。
“奴婢参见宫昭仪,参见乔美人。”门外,传来红凌朗声的行礼声,叶鸿立即退后几步,与杨楚若保持距离。
“起身吧,你怎么不在屋里伺候着?苏姐姐,我跟乔姐姐来看望你啦,呀,叶琴师,你怎么在这儿?”宫玉秀也不敲门,直接啪的一下,推开寝宫的大门,蹦蹦跳跳的跑了进去,一进来后,脸色微变。
叶鸿的眼神在乔书棋一张病态的脸上多看了几眼,敛下眼中的心疼,低头行了一个礼,“草民了见过两位……娘娘……”
宫玉秀看看乔书棋,又看看苏沁,吐了个舌头,蹦到杨楚若身边。
杨楚若透过若隐若现的帷幔,隐约可以看得到,乔书棋的脸色虽然很是苍白,可忧郁却少了不少,眼里也开始有了亮光,看到叶鸿在这儿,不禁红脸,娇羞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怜爱一番。
看来……他们两个是真的好上了。
“草民告退。”叶鸿不舍的看了一眼乔书棋,躬身离去,雪白的衣裳,消失在寝宫门口。
宫玉秀探出一颗脑袋,见门外只有红凌一个人守着,不禁咧着嘴笑道,“红凌姐姐,你先退下吧,我们姐妹三人,想说些贴己话。”说罢,宫玉秀将屋门重重合上,蹦到里屋,长长舒出一口浊气,取笑道,“好啊乔姐姐,我就说你今天笑容满面,肯定不对劲儿,原来,你是跟他好上了?快说快说,你们是怎么好上的?”上次不是还哭得双眼红肿吗?这才过了多久,就好了?
乔书棋害羞的低下头,娇嗔一眼宫玉秀,青葱莹白的手,紧张的攥着衣袖,羞涩道,“胡说什么呢。”
“看吧看吧,脸都红了,还说我胡说,苏姐姐,你倒是来评评理,是她胡说,还是我胡说?”
“咳咳……咳咳……”
“苏姐姐,你怎么咳得那么严重啊?不会真像外界传闻那样,你这风寒差点儿要了你的命吧?”宫玉秀与乔书棋皆是一急,纷纷上前几步。
“哪有那么夸张,就是一个小小的风寒罢了,别听下人乱讲。玉秀妹妹,姐姐在此恭喜你了,皇上封你宫昭容了。”
“苏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什么宫昭容,我一点儿都稀罕,还不如让我再出宫玩一趟,看看白杨大哥呢,不知道白杨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宫玉秀焉焉,一屁股坐在床边,解释道,“你们可别误会啊,皇上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还要留着清白给我的心上人呢。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瞧你高兴的,要是换了别人,能够被皇上宠幸,不知该乐成什么模样。”
“所以我不是别人啊。苏姐姐,你是不知道啊,昨天晚上皇上去了贤良宫,宠幸了贤妃娘娘,啧啧啧,今天她那嚣张的模样,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后了,你知道不,她逢人就故意抬起玉臂,露出那斑斑点点的吻痕,忒不要脸。”
“玉秀妹妹,祸从口出,有些话不可以乱说的。”乔书棋板起了脸,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偷听,这才松了口气。
杨楚若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
原来,他昨天不止来看她,也宠幸了贤妃……
“这不是只有我们三个人,我才说的嘛,要是有别人,我才不敢说呢。”
“小心隔墙有耳。”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真没劲儿,哎,我现在就天天盼着,什么时候能够出宫了。”宫玉秀无聊的扯着手绢儿。
乔书棋却有些欲言又止,也有些为难,杨楚若心里一动,“书棋妹妹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眼下这里也没有外人。”
“苏姐姐,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可是这件事……妹妹怕姐姐很为难,也不愿帮妹妹。”乔书棋紧张的扯着手绢儿,甚至不敢直视杨楚若。
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没有求过任何人。而且,苏姐姐在宫里举步维艰,她更怕给她造成伤害。
“乔姐姐,什么事,你倒是说呀?我们姐妹一场,说好了,互相帮忙的,只要我们能够帮的,一定会帮你的。”不等苏沁开口,宫玉秀便抢先道。
乔书棋为难的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杨楚若,数度想说,又咽了下去,最后吐出一句,“等你身子好一些我再跟你说吧。”
“哎呀, 乔姐姐,你倒是说呀,你不说我都没法吃饭睡觉了,你知道我是个急脾气的。”
杨楚若眼眸微闪,想着乔书棋想求她什么,心思百转千回间,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微微一变,“你……想要我手中的圣旨?”
啊……圣旨……
宫玉秀瞪大眼睛。要圣旨?要圣旨做什么?难道……
乔书棋手心紧紧攥在一起,被猜中心事,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哽咽道,“苏姐姐,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很过份,有皇上的一道圣旨,便等于多了一条命,但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继续呆在宫里……”
乔书棋低下头,哽咽不成声,心里有着满满的悲哀。
昨日里,皇上宠幸了贤妃娘娘,她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来书棋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宣她侍寝,如果真的宣她侍寝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过千万种办法,可她都离不开皇宫。
她原本已经死心了,只想在后宫里,平平淡淡的终老一生,可是……可是自从昨日里与叶大哥合好后,她忽然燃起一抹希望,一抹想要逃出皇宫的希望。
不管能不能逃出皇宫,至少她努力过,即便她死了,她也无撼。
“叶鸿知道这件事吗?”杨楚若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而是径自问道。
乔书棋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他,以他的脾气,他宁死,也不会要你手上的这道圣旨的,他一直……都不想欠别人人情。书棋知道自己过份了,这个要求有点儿为人所难,苏姐姐若是为难的话,那便算了,我们再另想办法。”
乔书棋咽下眼泪,装作风轻云淡的笑着,只是笑容里有浓浓的悲哀。
她只是一个妃子,一个皇上的妃子,没有皇上的命令,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皇宫。而皇宫重重守卫,又如何能够离开?
何况,她现在名义上,已经是皇上的妃子。皇家颜面何其严重,皇上宁愿赐死她,也不会让她出宫的。
思来想去,她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苏姐姐手上的圣旨上,只是……这道圣旨这么重要,苏姐姐尚且不舍得用,也有无数地方需要这道圣旨,又怎么可能轻易给她。
乔书棋心里阵阵无力,不知前路如何,更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宫玉秀赶紧扶起乔书棋,看向杨楚若,“苏姐姐,反正也只是一道圣旨,不如就给了乔姐姐吧,反正以后有什么,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乔姐姐一直都喜欢叶鸿,如果让她留在宫里,乔姐姐必是生不如死,我跟乔姐姐认识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看过乔姐姐脸上有这么灿烂的笑容。”
杨楚若眼神一闪,双手紧紧攥住被褥。
把圣旨给她?如果把圣旨给她……那她以后……
只要还没有报仇,这道圣旨便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杨楚若有些为难。
相识这么久,她确实从来没有看过乔书棋眼里有这么璀璨的神采,只是……
“你们让我考虑一下吧。”杨楚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重重的咳嗽起来。
乔书棋眼神一黯,轻轻点头,哽咽道,“谢谢苏姐姐,如果……如果为难就不要了,我们还可以想办法的。”
“苏姐姐,你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一道圣旨,你给乔姐姐又能怎么样?我们以前说过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忘记了吗?乔姐姐想离开皇宫,我们身为姐妹,就应该鼎力相助,这样才有侠风。”宫玉秀立即不满了。
杨楚若与乔书棋皆是蹙眉,对她的话,一阵阵无言。
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世上哪有那么两全齐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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