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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张飞扰营


  夜晚,如今是十一月底,夜空无月,星星也寥寥无几,凛冽的空气让这惨淡的星光平添更加清冷。

  虎豹营寨内,除了巡逻警戒的士兵,其余士兵都在围着火堆上的陶罐,陶罐内是烧开的热水,士兵们人手拿着木碗,就这么伴着热水吃着干粮。

  营帐之间,陈庆和戏志才慢慢走着。

  听着吹气声、搓手声,除此之外,没有在濮阳城外营寨时的热闹,有的只是不安的细语。

  陈庆眉头微微皱起。

  不掌军之前,只知道一军主帅十分威风;

  然而,真正担任一军主帅后,陈庆才知道这个位置要坐住十分不容易,尤其是独自领军在外的时候。

  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周全,粮草就不必多言,其次是辎重,军械、衣被、帐布等物资。

  因为没有单独运输辎重的队伍,所以现在营寨内的帐篷远远不够,不少都是用树枝、树叶搭起的临时宿舍。

  还有箭矢是消耗品,箭矢的制作十分严格,需要特定木料,长度、重量都十分严格,并不是随便折根笔直树枝就可以。

  除此之外,还需考虑时节对于将士们的衣被要求,尤其是像现在冬季。

  还有生活物资,比如煮食的家伙。

  因为轻军而来,所以几乎没带什么辎重。

  以上只是物资问题,还有军内的各种矛盾,

  如果主帅威望足够,并且公平对待各方,那么矛盾便会缩小,当然还是存在矛盾,只要存在人,便一定会有矛盾,大到一个军队,小到个人,只要有思想,便永远存在矛盾;

  但是威望、公平两种之中一种没有满足,军内矛盾便会越积越大,最终爆发,军队便从内部瓦解;

  昔日的龙亢兵变便是如此,当日的曹操在四千丹阳兵内威望不足,最后士兵叛逃,一夜间只剩下六百多人。

  除了威望、公平之外,还有各种产生矛盾的因素,比如粮食。

  身累,心更加疲惫。

  以往只需考虑自身安危,而如今却要操心全军安危。

  陈庆凝视着戏志才,缓缓说道:“主公让我放下仁慈之心,是不是要我去抢夺百姓的粮食?”

  戏志才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主公只是想让将军明白仁慈之心在必要的时候需要舍弃。”

  “舍弃……”陈庆凝视着自己手中铁枪,微微沉吟着。

  “不止是对外,”戏志才顿了一下,然后着重道:“还有内。”

  “内?”

  “将军,慈不掌兵。”

  陈庆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住。

  深夜,

  突然响起的喊杀声惊醒了陈庆,他直接抓住身旁的铁枪便起身跑出营帐,身上还是睡前没有脱下的铠甲。

  刚跳上寨墙,敌军就被乱箭射走。

  营内骚乱平息没过多久,敌袭又来了,响亮的喊杀声又响起。

  躺下没多久的陈庆再次来到寨墙上,

  陈庆凝望着远去的黑影,眉头紧皱。

  “此是疲军之计。”戏志才抬手打着哈欠,身上的衣袍随意披着,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军师可有计策?”

  “来此之前,主公曾对我说,只许在危急关头才可出计,其他时候,让将军你自己应变。”

  “无事,我便先回去睡了。”戏志才两手抓着两衽,哆嗦了一下,紧着衣物小步跑回营帐。

  陈庆本想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可是嘴刚张开人就跑了。

  戏志才回去睡大觉了,可是陈庆不敢,也没敢随便下令让大家不必理会这喊杀声,万一敌方真的劫营呢。

  “将军,对方肯定还会再来,要不我们埋伏一队人马在寨外,等对方再来,我们就把对方杀掉。”周燕挥动着右臂,愤怒地说道。

  李平在一旁默然不语。

  陈庆看了周燕一眼,呼了口白雾,转身看向正前方,这个方向是西方。

  随后,陈庆扭头望向北方。

  “先是北门,后是西门,如果真是只想让我们无法安睡,那么没错猜的话,接下来就是南门。”陈庆沉思着。

  陈庆抬头看向哨塔上的士兵,问道:“可曾见到敌军是步兵还是骑兵?”

  哨塔上插着几根箭,塔上哨兵禀报道:“禀报将军,只有一骑,其余皆是步卒,人数无法确定。”

  “对了将军,其中一个声音特别大。”

  陈庆眼神微凝,想了一下,便继续分析之前的想法。

  “火把。”

  陈庆将身子探出寨墙,在火把的照耀下,粗略的估计着插在寨墙上的箭矢数量。

  “敌军射了几次箭?”

  “三次,将军。”

  陈庆抬头看了一眼哨兵,见他脸上肯定的表情,心里确定了大半。

  如果按照寨墙上箭矢数量判断,敌军应该只有二十人左右,可是喊杀声又可以传到营寨内各处。

  起码有一百人以上。

  瞥了眼他腰间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三”,知道这边巡逻警戒的队列是三伯队。

  “其他三门是何队巡守?”

  “报将军,是四、五、六伯队。”

  “召集一伯队。”

  “是,将军。”

  在召集一伯人马时,陈庆突然陷入沉思:

  刘备他们应该知道我军全是骑兵,为什么还带步兵来扰营,就不怕我带兵出寨追杀吗?

  还是说,这群人只是诱饵,外面还埋伏着一队人马等着我率军去追。

  不过继续让对方扰营,我军将士必然疲惫,若是明日刘备他们率兵强攻……

  此行必须得去。

  “下令,寨外不管发生何事,四门都不许打开,除非我亲自下令。”

  “是,将军。”

  没过多久,一伯队一百人集齐;

  陈庆就要上马时,周燕两步跨了过来,一把拉住缰绳,叫道:

  “将军,这等小事让我去吧!”周燕叫喊道。

  “将军,你是虎豹营主帅,不能轻涉险地。”

  周燕感激地看向李平,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便听到李平继续说道:“还是由末将去吧。”

  “李平,你莫要……”

  “不必多说,此行必须我去,你们紧守四门,没我亲自下令,无论发生何事也不要开门。”

  说完,陈庆上马,将左手的铁枪换到右手上,周燕、李平只好称“诺”。

  陈庆带着众人从东门出寨,除了马蹄声,没有任何声张。

  营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平原,除了高低不平的矮丘之外,四周几乎没有遮挡,所以陈庆只能在东南方向远远的静候敌军。

  陈庆时刻盯着营寨南门前方,一刻钟之后,果然看到远处一小片黑影在快速向南门移动,这团黑影正好在寨墙上火光照耀的边缘。

  “牵马,走。”陈庆的声音足够传到身后一百人耳中。

  这种寂静寒冷的深夜,马奔跑的声音太容易被人听到了。

  但陈庆带着众人向前走了两百多米,喊杀声便响起来。

  “上马!”陈庆低喝一声,随即上马。

  陈庆等了一秒,上马声音消失后,立即低声一喝:“冲!”

  陈庆一甩缰绳,率先向西奔去,身后骑兵紧跟其后,

  张飞正让手下士兵大声喊杀,自己也大笑着吼叫了几声,连续挥着大手,叫喊着:“喊,继续喊,杀呀!哈哈!”

  “弓箭手,射箭!”张飞高兴地喊道,

  二十多名士兵上前两步,刚搭上箭要拉弓时,便感觉地面在震动,身后同伴的欢呼大喊让他们没法听到似闷雷的响声。

  地面震动的感觉在快速变强,不少人都开始停下喊杀,四处张望。

  “那,那边!”一名士兵拿着武器颤抖着指着东南方向,同时惊恐叫道。

  听到叫声,张飞和他的手下都向东望去,张飞使劲眨了眨眼睛,最后确定了那团黑影正在快速向这里移动。

  “撤!”张飞大声喊道。

  可惜来不及了,更何况是用两条腿跑。

  “杀!”陈庆突然暴喝,

  因为是黑夜,十米开外也只能看到一团黑影,所以陈庆并没有让手下骑兵射箭,而是骑马冲刺。

  说实话,这种环境下骑马奔跑是件十分危险的事。

  “杀步卒!”

  百匹坐骑闷头冲刺,骑士喊“杀”。

  而陈庆直冲对方骑马的人,腾云直接撞飞数人。

  张飞听到身后的碰撞声和惨叫声,回头一望,刚好看到一个闪着暗淡寒芒的枪尖刺了过来。

  张飞身体瞬间一转并向侧边倒去,上身与两跨成九十度,枪尖侧锋擦着张飞胸膛迅速滑过。

  胸口皮肉被切开的痛让张飞冷汗直冒。

  …

  高唐城内,县令府邸,刘备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大门处望去,神情十分焦急。

  “大哥,三弟勇武绝伦,此番扰营,必然不会有事的。”关羽走到刘备身前,劝说着。

  “三弟武力,我也知晓,可是下午那一箭……”说着,刘备微微抬头,看向关羽双眼。

  回想当时,关羽也是心颤了一下,说道:“我率数十骑前去接应三弟。”

  说完,关羽让仆人为他披甲。

  刘备拿着甲衣亲自为关羽披上,同时担忧道:“此行切要小心,遇事不妙,赶紧回城!”

  关羽按住刘备的手,说道:“我与三弟联手,海内无人是我和三弟的对手。”

  说罢,关羽撒开刘备的手,大步流星走向大门。

  “牵马来。”

  …

  张飞骇然间,猛地抬起左手握住枪杆,然后想往前扯去。

  见此,陈庆撒开缰绳,左手握住枪尾,以左手为杠杆支点,右手往右边拉去。

  腾云也十分聪明,与张飞坐骑保持着枪杆距离,同时往侧边跑动。

  张飞惊骇,自己左手竟然抵不住力气:除了二哥以外,竟然还有人能与我角力?!

  眼看着枪锋要划到自己胸口,张飞右手持矛从枪下刺向陈庆。

  长矛迅速锐利,陈庆撤开左手,握住环首刀抽刀一劈,将长矛格开;

  单手角力中,枪锋已经将张飞身上的衣甲压凹。

  张飞冷汗直冒,此时不能继续如此,更不能撒手,进退两难,内心被死亡阴影笼罩。

  “啊啊啊啊……”张飞瞪大眼睛盯着胸前枪锋,张着大嘴暴叫,力气也在叫喊中暴增,此刻,张飞全身力气都在左手上。

  陈庆咬牙,枪锋上已经渗出血液。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奔跑的声音。

  陈庆一惊:伏兵?不对,只有二十几匹马。

  “三弟!”

  “二哥!”张飞听到焦急的声音,停止大叫,连忙大叫道。

  关羽已经到了十多米之外。

  “休伤吾弟!”关羽拖刀暴怒而来,借着马匹冲势,抬刀劈来,空气似乎都被劈开。

  陈庆全身肌肉绷紧,左手松开刀,握住铁枪,也不管张飞的手,直接用力往上挥去。

  张飞连忙握住,却不料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抬起,因此连忙撒手,身体坠了下去,下面的坐骑颤了一下。

  砰——

  剧烈的撞击声爆开,刀枪撞击处闪现火花。

  “撤!”关羽注意到张飞的伤势,急忙大喊。

  陈庆手掌微麻,没有追赶,也担心刘备此时的位置。

  听着前方昏暗中传来的马蹄声,陈庆取弓搭箭。

  咻——

  一声惨叫传来,可惜不是关羽张飞的声音。

  此时马蹄声更远了,无法听声辨位。

  陈庆将弓放回马腹侧的弓兜,微微呼出口气,身后的厮杀声也已停下。

  骑兵对步卒,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更何况是每日操练的精良骑兵;

  除了几个倒霉鬼的坐骑或踩空、或被绊,而倒了下去,人因此受伤之外,其余几乎无恙。

  “回营,天亮之后再来收拾。”

  ps:反复考虑两天,还是决定让关羽使用冷艳锯,张飞用蛇矛,吕布用画戟。正史中,明确描写使用方天画戟的薛仁贵,关公刀是宋朝出现,而且还是只用于仪仗。

  其实写书之前的大纲是用《三国志》为蓝本进行二次创作,吕布的描写除了射戟之外,其余都是用“刺”来描写吕布的打斗,关羽也是如此,比如:“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还”,

  但是写着写着,感觉很变扭,感觉关羽不用关刀很不符合“常识”,所以重新写过一章,对于昨天断更,作者给各位道歉!

  抱拳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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