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上门抢人

不到半个月的功夫，本金也算是赚了回来。

        眼看着家里原先储备的菌子都快见了底，一家人只好赶着时候，上午将吃食卖完，赶着中午回姜家村。

        自家用过了午饭，稍作休息便上山去采菌子。

        若是碰到下雨天，便不去镇上卖吃食，留在家里休息，等到雨停后上山，菌子正是大批大批冒头的时候，上下两趟就能各自搬回好些篓。

        但这不是长久的事。

        姜果心里清楚，他们是靠天吃饭，菌子可以从六月采到十月，但其它季节就不太有保障了，他们得多储备些菌子才行。

        如果以后能将面摊子做成面馆子、饭馆子，那时候他们就可以雇人上山采菌子来收，而不必自己亲力亲为，忙得连轴转了。

        趁着有雨天的日子，多忙活忙活，能采多少是多少。

        夜里姜果给姜若洗澡，瞧见她一直踮着脚尖不放下，连忙扶了她坐下，将脚一抬，果然，巴掌大的脚底满是血泡。

        今天上山下山磨了一路，再加上地上泥水浸湿，早就磨破了皮。

        姜果心疼得不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姐姐，不哭哭，若若不疼的。”

        她越是这么懂事，姜果便更是埋怨自己。

        “做什么强撑着？”

        她寻了针线盒，火上一燎，便坐下来替她挑起水泡来。

        “嘶”

        “可是疼？忍着些，得挑破了才行，不然好不快。”姜果心疼地替她吹气，“谁要你逞强啦，我知道若若懂事能干，但疼你得告诉姐姐呀，不然姐姐都不知道，你看看这好好的一双脚，都成什么样啦。”

        “姐姐，大家都辛苦呀，若若不想做个没用的孩子。”

        “傻孩子。”

        姜果叹气。

        “谁说你没用啦？谁都比不上咱们的若若乖巧懂事。”

        “姐姐，真的吗？”姜若瞪大了眼睛，“可是以前婶婶、还有秀秀姐，她们总说我是小拖油瓶，还说只有把我卖去镇上给员外家傻子少爷当童养媳才不会浪费粮食。”

        “放他娘的屁！”

        姜果气得脱口就骂，一时失言，连忙止住嘴，看着姜若懵懂的表情，连忙解释。

        “骂人不好，不要学姐姐，以后那家子来了，都由姐姐来骂，你乖乖的哦。”

        她这么解释，姜若便稀里糊涂地点头，显然是没太听懂。

        屋外的陈安平也敲了敲门，疑惑问道：“果儿，怎么了？”

        “无事、无事，安平哥，小善可洗好了？”

        “洗好了，有事便叫我，我就在门外。”

        “好。”

        姜果松了一口气，忙对着姜若道：“人家跟咱们是再也没关系了，以后再听她们碎嘴说这样的话，若若你便只管捂着耳朵，千万别搭理她们，姐姐帮你教训她们这些坏心眼的家伙。”

        第二天天已放晴，自然没有再在家里歇息的道理。

        姜果干脆叫姜善陪着姜若在家里休养，顺便侍弄这两天捡来的菌子，免得堆久了以后潮坏掉。

        想来还是不放心，又叮嘱姜善，要是有事便去找桂兰婶，还给他们留了些花卷放在锅里，饿了也可以自己热着吃。

        “将门拴好，甭管谁来了也别开门，乖乖在家，我跟你姐夫中午就回了的。”

        又是一番叮嘱，夫妻俩这才坐上了牛车。

        许是弟妹不在跟前，姜果总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压根坐不住，眼瞅着背篓里的吃食见底，她忙对着陈安平道：

        “安平哥，我这心里实在放不下，要不咱今天早些回去吧。”

        要知道她来了这古代以后，还不曾将两孩子离了视线过。

        陈安平也看出这一上午，姜果都心绪不宁。

        “走吧，咱们早些回去，也帮着家里晒晒菌子。”

        “好。”

        姜果心下一松，便吆喝了几声，只道这会儿便要收摊。

        有些个中午想买了做午饭的，这会儿便都奔来，提前买好了放身上。

        “今日怎么收得这么早呀？”

        “弟妹在家呢，咱们早些回去，在外头也放心不下来。”

        “那确实是，早些回，别叫两孩子等久了。”

        行至半路，姜果眉心狂跳不止，她变了脸色。

        “安平哥，我这眉头跳得不停啊。”

        陈安平忙伸出只手来牵她，一面赶车一面安慰道：“快了快了，我们马上便能到家了。”

        姜果只能深吸气尽力平复下来，安慰自己急不得、急不得。

        牛车紧赶慢赶才堪堪到了村口，正好撞见一妇人慌乱从村中大路上跑来。

        老远瞧见夫妻俩坐着牛车回来，便扯开了嗓子喊：“姜家姑娘！不好啦！你们家姜德叔上门抢孩子啦！”

        这话一听还了得，姜果连忙跳下车。

        “怎么回事？婶子，我弟弟妹妹他们现在在哪里？”

        陈安平也忙将牛给拴在村口的树上，三两步跟上姜果。

        “哎哟，咱这些个乡里乡亲的在，万般没有叫人抢走的道理啊。眼下正在你们家院子里闹呢，还带了三四个人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人，里长跟村长咱也叫人去叫了，这不还得叫你们夫妻俩快些回来么？快走快走。”

        姜果脚步慌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眼里却是气得要喷出火来似的。

        “好啊你个姜德，我跟你拼了！”

        陈安平连忙扶住，来不及搀扶，姜果已经自己爬起来跑了出去，直奔着家去了。

        他落后一步，忙拉着婶子道：“婶子，我得去帮果儿，这牛车眼下也没功夫拉回去，拜托您帮帮忙，在这照看着，等事情办妥了我再来找您。”

        一边说，他还一边从兜里抓了把铜板，也不曾数就全塞进了这婶子手里。

        不等人推脱，便匆匆奔向姜果跑的方向。

        婶子原地跺跺脚，无奈叹气。

        “这叫个什么事呀。”

        再一看手里的铜板，竟然有八九个，到底还是坐了下来，焦躁不安地替人守起了牛车。大不了这钱，等两口子回来了再还给人家就是。

        ……

        “放开我妹妹！”

        “哥哥！哥哥！我要哥哥！放开我哥哥！”

        姜若哭得嗓子都哑了，看着哥哥被人摁在地上，更是嘶吼不止。

        她一哭起来，五岁的小身板也拧得有劲，一手钳制她的汉子甚是不耐烦，直接上手狠狠拽住她的胳膊，另一手往她嘴上捂去。

        被人捂嘴，姜若下意识便狠狠咬下。

        “啊！”

        被咬的人一手甩开姜若，暴怒道：“你这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伸出一条腿要踢，却被飞来的一棍子砸在了小腿上，顿时冷汗刷的下来，疼得捂住腿蹲下。

        姜果简直要气疯了，她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姜善跟姜若的哭喊，刚到门口又看到这人将姜若丢在了地上，眼看着姜若滚出两圈，她已下意识丢出了棍子。

        正好击中这人的狗腿，却不能叫她消气。

        她四下一扫，目光顿时落在墙角的方木上，三两步冲上前握住一根，直接冲上前一棍扫向压着姜善的另一人，将两个弟妹悉数护在了身后。

        那人未做防备，一个不察就被扫到了一边。

        反应过来立马气急，捂着被扫中的胸膛便要冲上来抢人。

        正当时，里头的姜德听了动静已经走出了房门，一手还放在胸前的衣物里没拿出来。

        这下，姜果便是以一对三了，再看一旁的父老乡亲，正围站在门口，初初反应过来。

        如今姜果也回来了，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出来谴责姜德。

        “姜德，你不要欺人太甚！这可是你亲侄女，你怎么敢带人上门抢的！”

        “就是啊！枉你还是人家叔叔，姜果他们两口子又不是养不起一双弟妹，就是要卖，也轮不到你来卖吧！”

        这年头常年战乱，有过得不好的人家，自然也要卖儿卖女，卖孙卖儿的有，但是卖侄子侄女的还是闻所未闻。

        只是这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正经亲人不在面前，他们邻里邻居的可以拦着拖延时间，但站出来指责却是不行的。

        之前姜德打的便是这番主意，趁着姜果不在，先将人抢了卖掉，届时任凭姜果如何闹，人也要不回来了，这事便是不了了之。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今天姜果好不容易只留了姜善跟姜若在家，偏偏回得却比平时早，这才撞了个正着。

        他之前在码头上看到了姜果一家四口，这才又起了心思，想着自己一个人不好行事，为了稳妥，又从付家请了两个家丁来帮忙。

        如今姜果回来了，旁边的村民终于不用再强压愤怒，悉数开了火，将姜德一通好骂。

        姜德本就虚火，这下听了，更是头皮发麻，隐有退意。

        不过一看身边还有两人，便又强撑起精神，心想着今天这一出干都干了，断然没有回头路，明抢也得将人抢走。

        再说了，要是这回还不能成事，只怕付老爷绝对不会放过他。

        “姜德！你给我搞清楚了，这是我姜家，你这个不要脸面的老东西！我们两家如今早就断绝了关系，你还敢到我们家来抢人了，是不是不将王法放在眼里！”

        陈安平已经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大步迈向院中心，将几人揽在自己身后。

        “今天这人，我还真就抢了！告诉你们，在这清河镇上，付老爷就是王法！抢便抢了，我看你们能上哪告状去！你们，给我上！”

        姜德这般颐指气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厉害人物。

        只见两个付家家奴你看我我看你，俱都神色不满，只是眼下也没功夫跟姜德计较。

        知道这事办不成他们照样没法跟老爷交差，向来在付家庇护下的他们早已作威作福惯了，不把陈安平放在眼里，作势便要冲上来直接抢人。

        那边姜水也冲了上来，一手丢了根棍子给陈安平防手。

        桂兰婶趁乱上前，拉着姜果跟两个孩子远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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