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海格来了

　　砰！
　　枪声在狭窄的小木屋里回荡。
　　达莉娅看到海格——姑且当他是海格——胸前的毛毡猛然炸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弗农·德思礼射出的子弹甚至没能让巨人身子晃动一下，仿佛那仅仅是块丢出去的小石子。
　　巨人没有理会惊怒交杂的德思礼先生，弯下腰捡起碎成两半的门板，轻而易举地重新摁回到了门框上。
　　外边的风暴声立刻变弱了。巨人拍了拍胸口炸出小洞的毛毡，转过身看向大家。
　　“噢，可以给我来一杯热茶吗？走这么一趟可不容易……”
　　他一边说着，大步走到沙发跟前，摘下自己厚实的坎肩用力抖了抖。
　　达力似乎彻底吓傻了，呆呆地坐在那里，任由雨水噼里啪啦地甩到脸上。
　　“喂，劳驾让点儿地方吧，你这个傻大个儿。”巨人说。
　　达力这才回过神来，尖叫着跑过去躲到母亲身后，而他的母亲此时正吓得蹲在弗农姨父的身后。
　　在一片混乱中，达莉娅抬起头，看向那张凶狠、粗野、面貌不清的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所以，您想必就是鲁伯·海格先生吧？霍格沃茨的钥匙管理员、猎场守卫，以及……”
　　达莉娅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视着巨人黑甲虫似的眼睛，轻声道。
　　“……阿不思·邓布利多最信任的人？”
　　“……”
　　小屋里暂时陷入了几秒的沉默。
　　那名巨人那黑甲壳虫般闪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深深地打量了一下达莉娅。
　　紧接着，他自豪地挺起胸膛，纠结胡须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噢！当然、当然！教授一直认为我是最值得信赖的。”
　　“不过，呃……话又说回来……”
　　海格迟疑了几秒，困惑地上下打量着达莉娅。
　　“我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婴儿，哈利。不过……你怎么是个女孩？”
　　“呃，我不是说女孩不好，只是我一直以为莉莉生的是儿子——当然可能是我记错了？”
　　仔细看来，眼前这孩子和莉莉小时候的样子倒是有些像，可爱、机灵，仿佛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我不是哈利，我是他的表姐达莉娅。”
　　达莉娅无奈地眨了眨眼睛，一边将旁边的哈利推到了自己身前。
　　“这才是哈利——”
　　“噢！当然，你才是哈利！”
　　海格尴尬地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
　　“当然，当然……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很像你爸爸，但眼睛像你妈妈……”
　　就在这时，弗农·德思礼忽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怪叫。
　　“够了！我命令你马上离开，先生！”他说，“你这是私闯民宅！达莉娅，快过来——”
　　“哦，闭嘴，德思礼，你这个大傻瓜。”
　　海格隔着沙发把枪从德思礼先生手里抢过来，轻轻一撅，绾了一个结，扔到屋角，仿佛这支枪是用橡皮做的。
　　砰！
　　扭曲的来复枪落在墙角时忽然走火，在天花板上轰出一个小洞。
　　弗农姨父又发出一声怪叫，好像一只老鼠被人踩了。
　　“不管怎么说——哈利。”
　　海格转过身来，背对着德思礼夫妇。
　　“祝你生日快乐，我这里有一件东西要给你——有的地方可能被我压坏了一点，不过味道还是一样的。”
　　他从黑外衣内袋里取出一只稍稍压扁的盒子递给哈利。
　　“我自己做的，字也是我自己写的……”
　　哈利用颤抖的手指将它打开，只见盒子里是一个黏糊糊的巧克力大蛋糕，上边用绿色糖汁写着：“祝哈利生日快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是HAPPY  BIRTHDAY——而不是‘HAPPEE  BIRTHDAE’。”
　　达莉娅探过头来，看着蛋糕上的绿色字迹，一本正经地纠正着拼写。
　　嗯？！
　　海格扬起眉毛，瞥了眼旁边的达莉娅。
　　好吧，他收回刚才的评价，他觉得这个女孩不那么可爱了。
　　“谢谢！太棒了！”
　　哈利惊喜地说道，抬眼看向眼前那个巨人。
　　“所以……您真的是海格先生？霍格沃茨的猎场守卫，鲁伯·海格先生？！”
　　“如假包换，我想没人敢冒充我——”
　　海格咯咯地笑了起来，“没错，我是海格，看来我不用自我介绍了。”
　　他一边说着，重重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中那把暗红色剔骨刀朝着壁炉随意挥了一下。
　　“Arrabbiata……”达莉娅隐约听到海格似乎小声嘟囔了一句。
　　下一秒，几团火焰沿着刀刃前端飞了出去，弗农·德思礼捣鼓了半天没能点燃的壁炉燃了起来。
　　潮湿的木屋中火光摇曳，达莉娅感觉周身暖和，仿佛跳进了温热的浴池。
　　“呼，这样暖和多了，不是吗？当然……”
　　海格呼了一口气，搓着手环视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或许来点热茶会更好，”他看了一眼哈利，一本正经地说道，“记住，如果……”
　　“如果你有茶，在遇到比你强的人面前，就不要说没有——”
　　海格的话声音戛然而止，他惊讶地抬起头，目光落到不远处那个德思礼家的女孩身上。
　　“如果”后边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那个叫达莉娅的女孩抢在他之前将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并且……
　　一字不差！
　　“旅馆送的茶包，味道方面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达莉娅从口袋中取出几个茶包递了过去，神色自若地继续说道，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什么不妥。
　　“不过，好歹也是茶叶——至于烧水壶、杯子、以及其他吃的东西可能就要麻烦海格先生您了……”
　　区区细微的世界细节变动，这些根本不会妨碍“天才的达莉娅”对于事态的掌控。
　　早在昨晚睡觉之前，她就针对各种突发情况提前准备好了应急预案。
　　而其中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一点是：
　　她一定要成为今晚话题的掌控者。
　　“这样吧，海格先生，您要不先把哈利的信给他——”
　　达莉娅沉吟了半秒，看了一眼沙发后边欲言又止的父母以及神色惶恐的达力，平静地说道。
　　“至于霍格沃茨方面的介绍，以及入学答疑……暂时先由我来试试吧。”
　　“不管怎么说，哈利终归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倘若我无法说服父母亦或哪里说的不对，到时候您再补充也不迟——”
　　“可是……”
　　海格皱着眉头环视着屋里的众人，犹豫了几秒。
　　最终，在达莉娅清澈、诚挚的眼神中，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海格从他的外衣口袋掏出一封淡黄色的信封，径直递到了哈利手中。
　　“好吧，不过先说好——无论你们讨论的结果如何，哈利他一定会到霍格沃茨念书的……”
　　他示威性地瞪了一眼德思礼夫妇，粗声粗气地哼哼道。
　　不过，还没等海格说完，他的表情忽然一愣。
　　而与他同样愣住的，还有德思礼夫妇。
　　几乎在海格拿出信封的同时，达莉娅也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封同样格式的淡黄色信封。
　　在摇曳的火光下，所有人都能清晰看到上边用翠绿色墨水书写的字迹。
　　【萨里郡】
　　【小惠金村】
　　【女贞路4号】
　　【二楼的第二个卧室】
　　【达莉娅·德思礼小姐收】
　　“那么，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起……”
　　达莉娅轻声说道，她从哈利手中接过拆完的信封，并排放在一起。
　　“正如你们所见，我也收到了同样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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