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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子贡之忧


待到马车缓缓停稳,孔子迫不及待地下车。只见他步履轻快,宛如脚下生风一般,脸上更是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这世间再没有什么烦恼能够困扰到他。
  “此女亦并非传言般不堪,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言甚是有理哉!”孔子哑然失笑,喃喃自语道
  驿馆门口,大胡子子路正百无聊赖地等候在一边,一看自家老师回来了,正待迎上去,却见孔老头这么高兴,心里顿时更不爽了。
  不过就是见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而已,就把堪称道德楷模的孔子乐成这样,他心里很是郁闷:这到底是不是那个为人师表、宽仁贤德的老师了?
  “夫子,君终归来矣。适才驿馆管事言:吾等居此驿馆已二月有余,断无再居之理,故此彼限期半日之内,令吾等移居他处也。”子路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道。
  他本不想在这当口,可这事关系到他们师徒还能不能在帝丘待下去,宜早不宜晚,故此子路只能硬着头皮和孔子说起这事。
  闻言,孔子老脸上的残余笑容为之一僵,他仿佛一下子从云端掉到了万丈深渊。这驿馆本就是给其他国家来卫国的官员临时下榻用的,“帝丘驿馆”本就是卫国最高级别的驿馆。
  孔子如今早就辞去了鲁国司寇的官身,就是一介草莽了。若非子贡动用了自家外祖蘧伯玉的关系,孔子师徒是绝计无法进入“帝丘驿馆”居住。即便如此,两个月已然是他们能居住的极限了。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文质彬彬又衣冠楚楚的子贡乘坐着马车恰巧赶到“帝丘驿馆”门前,他迅速跳下马车,上前躬身行礼道:“夫子莫急,弟子外祖早知夫子无处可居,故此早有计较。”
  “哦,汝外祖如何说?吾等此后该当何所居乎?”孔子诧异道。蘧伯玉乃他的往年老友,他及弟子来卫国人家可是没找出力从中斡旋照料,他倒有些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了。
  他可不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呐!其身旁赫然围绕着众多弟子相随相伴。如此一来,局面就变得颇为棘手了,要怎样去合理地安排这些人员呢?
  这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难题啊!故而,就连一向睿智聪慧的孔子此刻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心中暗自揣度:那蘧伯玉究竟会采取何种方式来妥善安置他们师徒众人呢?
  要知道,孔子此番前来卫国,不仅仅是简单地游历一番而已,更重要的是,他怀揣着一颗传道授业之心,渴望能够在此地广收门徒、弘扬自己的学说思想。因此,对于未来的规划和安排,必须得从长计议才行。
  子贡勉强笑笑行礼道:“哦,夫子且宽心,外祖府上不乏定居之所。此番临行,外祖令弟子务必亲迎夫子及诸位师兄弟前往蘧府定居也!”
  “呃,此举……恐不妥也。吾等实恐搅扰蘧兄修身养性也!”孔子犹豫着沉声道。要知道他今年都56岁了,而老友蘧伯玉都已经是耄耋之年,他们人多嘴杂,还真有可能打扰到人家的作息。
  “夫子不必多虑,君与外祖乃至交好友,些许小事,何足道哉。况蘧府乃目下汝等上佳栖身之所,除此  ,莫非尚有他处容身乎?”子贡摆摆手道。
  见状,孔子也不再推辞,在子路、子贡两学生的搀扶下,上了子贡的马车,车夫挥鞭打马驾车奔赴帝丘城西边的蘧府。
  马车一路西驰,孔子与子贡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他发现后者有些心不在焉,兴致缺缺,就和以往开朗、健谈的他简直抑郁寡欢。
  作为人家老师,孔子不得不关心一番。故此,他轻声询问道:“子贡,为师观汝今日气色不佳,可否有何心事?不妨言之于为师,勿藏不快于内心,此于尔无益也。”
  子贡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心中不停地纠结着是否要把自己和姒嬛之间的那些事告知给自己的师尊。他眉头紧皱,目光游离不定,时而看向远方,时而又低下头来沉思。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子贡终于还是决定向师尊坦白一切。毕竟,自家的老师可是当今天下公认的智者啊!
  无论是其渊博的学识、高深的智慧,还是那备受列国百姓尊崇爱戴的崇高威望,都让子贡深信不疑:只要老师知晓此事,说不定就能想出一些绝妙的法子来帮助自己呢!
  如此一来,自己这桩看似棘手的终身大事兴许还能迎来一线转机。想到这里,子贡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地抬起头。
  “夫子,想必弟子与彼越国二公主勾嬛之恋情,君当有所耳闻?”子贡满怀期待地看着孔子说道。
  孔子点点头,抚了抚颌下沉声道:“莫非便是彼卫君国夫人南子之甥女,越国先王之次女?此事为师确有所耳闻。吾闻子贡与彼女相谈甚欢,情投意合,不成此事传闻有虚?”
  “弟子与勾嬛相识已三四载,此前确乎彼此中意,故此,弟子亦以为不日便可纳彩于彼,岂知天有不测风云。去岁越国先君允常薨,勾嬛归越奔丧返卫,彼待弟子之心便判若两人,弟子每每求见,彼必寻由推脱也!”子贡皱着浓眉,苦恼地叹息道。
  孔子闻言不由一怔,皱着灰白的眉毛,笃定道:“万事皆有因缘,汝可询彼何故如此?此间必有蹊跷也!”
  “弟子亦旁敲侧击,无奈勾嬛绝不愿露半字,弟子为之甚苦恼。近期,弟子四处探闻,终有多得也。”子贡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之色。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
  “哦,彼越国公主何故如此?莫不成彼嫌恶汝位不及于彼?”孔子关心地询问道。
  子贡这才心有不甘,不屑道:“此事多半关乎越国右司马王子越也!此人今年方十五,然今岁已与越国长公主大婚。据传,越国先君生前颇青睐此子,彼二人婚事亦由老越王亲口允诺。”
  孔子周游列国,自视即使不出门也可以知天下事。然而,他的关注范围几乎都在晋、鲁、齐、卫、宋这些中原诸国。
  他主张维护周礼及周王室的统治,而南方的楚、吴、越三国君主都自称王,在周王室眼中就是违背周礼的化外蛮夷,不服周王室统治的逆臣,故此,自然也颇为孔子所不齿,其中尤以越国为最。
  此外,孔子关注的领域在道德、伦理、政治等领域,军事并不怎么关注。因此,王浩作为一名“南方蛮夷”之邦武将并不在孔子的关注范围内,他没听说过这少年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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