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夜来客

我感觉我自己好像沉溺于深海。

        周遭是入目的蓝，我身体彷佛变得蔚蓝，变得无边无际，眼睛和指尖上，栖息着无数泡沫。

        我抬眼，是阳光照下的波光粼粼，晃着光怪陆离的斑点，我极力向上游去，身子却如失重般下坠。

        我闭上了眼。

        “声声！”

        谁在叫我。

        “声声！”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像是哥哥。

        我努力去听，万籁俱寂，一切归于沉寂。

        “余…声声。”

        这个是谁，我绞尽脑汁地想。

        想的脑袋更疼了。

        我是叫余声声对吗，是那个现实的余声声，还是那个书中的余声声。

        我们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面临许许多多的问题，或许很突然，又或许有点难。我到了书中，不管是在哪儿，是在书中还是现世，都有一个鲜活的世界，这个世界有属于它自己的规则，有着属于它独特的发展轨迹。但是不变的是，我们终究都在不断成长，从只会惊慌失措的小孩子变成沉着冷静的大人。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冲破自上而下的压力，猛然拽住我。他的指尖压在我的手背上，我睁开眼，只看到了一个男人冷硬的下颌角。

        这是在梦里还是醒了，我不清楚。

        应该是醒了。

        屋子里陈设的轮廓堪堪入眼，窗子开了一道缝，风吹起窗帘一角，地板上的月光忽明忽暗。我的眼珠往左下转动，沉进了一对琥珀色的眸子里，偷藏着眷恋与憧憬。

        好似那天前厅的那个眼神。

        这是双极其漂亮的眸子，我现在依旧这么认为。

        也许我过几年便会知晓，为什么这双眸子极其漂亮。

        他显得有些憔悴，头发蹋蹋的，嘴唇上方冒出了些胡子尖尖。

        薄唇轻启，一声又一声地唤着我的名字：“余声声……”

        “余声声……”

        “余声声……”

        我喉间猩甜，半个字节都吐不出。

        罢了。

        “余声声……”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流转在他唇周，显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缱绻和旖旎。

        我手指蜷了蜷。

        他如释重负，深深地来回看了好几眼，蹑手蹑脚地打开窗，翻身，窗帘上印着他的影子，影子把窗子关好，扭过头，转身融进黑夜。

        世界又突然安静了。我又沉沉睡去，一切都像是虚空一般梦幻。

        再度醒来已是早晨，吃力地睁开眼睛，余越蹲在地板上，下颌枕在床沿，强撑着不让上眼睑和下眼睑相遇。

        我不自觉笑起来，搞出点动静，他像惊弓之鸟一样站起。

        “莫医生，声声醒了！”

        “张妈，快去找莫医生！还有，跟爷爷他们都说一下！”

        “快去啊，给小姐拿水！”

        “还有你，快去跟厨师说，温一碗粥上来！”

        “今天晚上的饭菜清淡，清淡，一定要清淡！”

        余越风风火火地说完一堆，一把把刚到门口莫医生拽进来。

        莫医生一脸无奈，继而正色，忙不迭为我检查起身体来。

        “小姐身体已无大碍，这几天需要静养，营养需要跟上。身子处的一些擦伤还要再用药膏擦上一阵。”

        余越喂我喝了一点水，我润了润快要黏住的嗓。

        墨医生又跟赶过来的爷爷和爸爸说了一遍同样的话，就离开了。

        罢了，顾怀安的事，我到时候再问吧。

        “哥，今天几号了。”

        “7月2号，怎么了，再过四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了？”

        “对啊，真的快把我们急死了。”余越心疼道，“你啊，遇到危险怎么也不说一声。”

        但终究是不愿意说重话，无奈道：“下次不许了。”

        我点点头，思忖：“哥，那个舞裙的事件解决了吗。”

        余越敛下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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