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神道

　　周泽看向了雷电将军的倩影，这个问题的答案，周泽希望会，又不希望会。

　　延续的是人，磨损的是神。

　　现在想来，当周泽在一心净土说出传承这句话时，就已经意味着磨损了。

　　对于影来说，她的挚友哪怕留下了传承也终究是逝去了。何况，有些根本就没有留下传承...

　　留下了传承，以影身为稻妻鸣神的身份，究竟该如何面对他们呢？

　　帮，对其他子民不公平。可不帮的话，那她逝去的旧友会不会怪她呢？

　　以虎千代的后人为例的话，他们从没有怪罪过影，而虎千代的事情也并不是外界流传的那样...

　　短暂的生命可以依托意志永恒，永恒的生命却将承受磨损。

　　对于永恒者来说一切“个人”都将失去意义，他能看到的只剩无差别的“人群”，对于短暂寿命的人类来说身边人的死亡是不可复制的，但对永恒者来说人的死亡不过是重复上演的乏味的剧情。同样的，身边人的死亡也是不可复制的。

　　对于神明来说，磨损不仅是物理层面，更包含着精神层面。双重“磨损”之下，即便是神明也难以承受。

　　于是巴巴托斯选择不问蒙德世事；摩拉克斯选择让璃月独自前行；巴尔泽布隔绝尘世杜绝一切联系幽居一心净土追求不变不移的永恒...

　　永恒者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磨损，总是有人死去也总有人出生，战争之后人们可以在焦土上再次繁荣，就像画中里那些能在第二天复原的人，那么保护生命似乎失去了意义，反正人们总能重新活过来，人类经历的灾难在永恒者看来不过是历史重演罢了。

　　如果失去了意义就不保护了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神明庇佑自己的子民，这不仅是责任，还关乎最初的信仰。魔神战争的胜利，是魔神与其信仰的子民共同的胜利。

　　所以钟离退去岩王帝君的身份回到人类之中，也许就是为了让自己经历的死亡从“人群的死亡”变成“独特的个人的死亡”，在“独特的个人”离去的悲伤惋惜中维持自己要护佑苍生的信念。

　　璃月，以契约为基础思想构建了一个国家，从神治走向人治，看上去像是失去了对神明的信仰，但实际上是信仰了比神明更亘古不变的东西——契约。

　　那么...稻妻同样可以以某样基础思想构建一个国家。

　　比如永恒，比如梦想...

　　以周泽旁观者的角度来解读的话，在提瓦特大陆这种真的有神存在的土地上信仰神明是件很危险的事，因为每个神明作为永恒者都在承受磨损，磨损会让他们改变。

　　比如当自己信仰的神明决定与自己的国家开战时作为个人要如何去抉择呢？哪怕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

　　可谁又能说的准呢？

　　如果稻妻的眼狩令真的继续持续下去的话，稻妻城的子民是不是真的就会在腐朽的三奉行下过上苦不堪言的日子呢？

　　蒙德得和平是因为巴巴托斯在建国以后就决定不去干预子民的任何选择，即自由。

　　所以蒙德人民的信仰仅仅是信仰，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忽悠人的。他们不会因为一句风神护佑你就变得幸运，也不会变得倒霉。

　　璃月和平是因为璃月成功从神治转为人治，凝光与刻晴功不可没。

　　与蒙德和璃月相比起来，稻妻是格格不入得，因为雷神作为人民信仰却参与世俗政治，这本身就意味着她的人民将自动分化为“一切听从神明大人”和“神做出的决定也不一定全对吧”两派。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幕府与反抗军就是对立。或许这与信仰有所不同，如果除去了珊瑚宫反抗军得实力，其实稻妻表面上确实是对雷电将军言听计从的。

　　只是免不了有些自己的小心思。所以勘定奉行才会被彻底的移除，而九条裟罗则要为了振兴九条家荣光，背负许多的责任。

　　这其实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虎千代的儿子御舆长正为虎千代洗刷冤屈却没能得到原谅...

　　所以，雷电将军执政时期，国内局势稳定的时候两派基本相安无事，一旦神明执政者做出的某个决定威胁了其中一派的利益，这两派的激进分子会迅速擦枪走火。如果此时有人蓄意挑起争端，整个国家就会分裂成难以调和的两大阵营互相讨伐，这就是之前稻妻的状态。

　　如果不是九条裟罗先一步发现了愚人众的计划，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仅从现有的情报思考的话，信仰本身作为象征必须是恒久不变的，能改变的只有如何解释信仰的象征意义。在提瓦特，会被磨损的神明并不是合适的信仰对象，所以神明为了能够成为合格的“被信仰者”，他们必须让自己成为“不可变的永恒”。

　　至于如何做到永恒不变，可以是巴巴托斯那种只留下名字和传说不再增添新的故事的永恒；也可以是璃月人所信仰的“契约”这一概念，概念是始终不变的。能变的只有解释“概念”的人。

　　只是，稻妻与璃月以及蒙德相比较，终究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同。

　　巴巴托斯在成立蒙德以后就不再现身，而摩拉克斯在成立璃月后，则是每年的请仙典仪出现一次。其他时候都是由璃月七星调度。或许璃月七星做各种大事项的时候会询问摩拉克斯的意见，但摩拉克斯也有可能根本不会阻止，只是帮忙完善其中存在的漏洞。

　　简单来说就是，蒙德完全由西风骑士团管理。璃月则是由七星。身为神明的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基本不会参与进来。

　　而稻妻自成立以来，雷电真就是稻妻城的最高主宰，她负责台前。她的梦想就是稻妻城的梦想。所以她逝去以后，雷电影接过稻妻城就多了一条使命。

　　那就是守护属于雷电真的稻妻城，毫无疑问的是，稻妻城也是属于雷电影的，只是这之前，有了一个大前提而已。

　　雷电影为了实现永恒，创造了雷电将军。雷电将军作为幕府的最高主宰，基本是由她一言决断。奈何手底下三奉行并非同气连枝。相反的，还各有心机。所以才酿成了眼狩令的错误。

　　在荧还有九条裟罗以及周泽的努力下，终止了眼狩令。而根据周泽近期做的事情，他很明显的是在削弱雷电将军作为稻妻幕府最高主宰的话语权。而是给了雷电将军一个更大的权力，那就是执掌生杀。

　　这个权力看似很大，但只要三奉行不犯错，那么这个权力永远都不会有使用的时候。民众依照自己的想法实现自己的梦想，同时互相监督。而雷电将军，只需要待在审判所看看轻小说，吃吃甜点心就行。

　　影无法像巴巴托斯与摩拉克斯一样，所以这个办法是周泽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同时还可以兼顾子民们梦想的方法。而雷电将军与子民表面上的亲近，也可以增加雷电将军在民众之间信仰的力量。毕竟，信仰的力量是现在的雷电将军力量的源泉。

　　未来如果稻妻城遭遇磨难，雷电将军可以集合民众的愿力一刀斩之。

　　“将军，你看那边。”

　　雷电将军抬眸看向周泽所指的方向，那里，一道身影枯坐在台阶之下，身旁插着一把巨剑。雷电将军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就仿佛雕像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的靠近，她的铠甲动了一下，隐有灰尘洒落，清冷的声音传来。

　　“此乃神道，任何人不得踏入。”

　　声音让周泽有些意外，不过更意外的是铠甲之下的人影。不是意外与对方是个女生，毕竟这在提瓦特大陆实在是一件太常见的事情。

　　周泽意外的是，看那套铠甲如此的厚重，露出来的脸却显得十分的稚嫩，结合之前那清冷的声音，怎么看怎么违和。

　　如果里面的脸是像雷电将军这样清冷的御姐脸，周泽就完全可以接受了。

　　“踏入者，斩！”

　　铠甲微动，她双手按在了剑柄上，眼眸中满是冰冷。

　　雷电将军发出了一声轻哼。胆敢挡在她前面的人，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理她都不介意一刀斩之。

　　眼看着雷电将军就要冲上去和对方大战一番，周泽赶忙拉住了雷电将军的手。

　　雷电将军瞥了周泽一眼，周泽说道：“这附近没什么人。”

　　“我们先问她几个问题，然后再打也不迟吧？”

　　周泽不给雷电将军丝毫辩驳的机会，继续说道：“而且一路行来都紧绷着身体和精神，也该歇歇了。”

　　光芒一闪，周泽从行囊里取出了一盘三彩团子，远处的那道身影眯了眯眼睛，周泽微笑道：“你要尝尝吗？”

　　“哼！”

　　“休想和我套近乎！”

　　周泽在雷电将军冰冷的目光下拿起一串三彩团子朝着台阶下的女子而去。

　　望着近在眼前的三彩团子，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接过，感受着周泽地目光，她轻咳一声，淡淡道：“这是你自己给我的，我可没说过想吃啊！”

　　周泽很是自然地坐在了台阶上，距离她并不远，远处地雷电将军眼眸中寒光闪烁。咬着三彩团子都变得格外地用力。

　　周泽当然能够感受到雷电将军地不满，只是现在无端战斗并不是好事情。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民众的心愿有可能无法传达过来。

　　最主要的原因是，周泽觉得跟眼前的这个守梯人打好关系可以获得一些有用的情报。

　　女孩子吃完三彩团子以后，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泽。

　　“还想吃吗？”

　　女孩子快速点了点头。

　　“想吃的话，就回答我几个问题。”

　　“回答几个，我就给你几串，如何？”

　　不远处的雷电将军握着竹签，把竹签折断了...

　　这是她的三彩团子！周泽也是她的！没有她的同意，周泽怎么敢的啊！

　　现在的雷电将军恨不得立马召唤周泽过来，但她知道周泽不会同意，于是只好幽怨的吃着三彩团子。

　　气死偶列！

　　对不起了，雷电将军，只能先委屈你了。

　　“我叫周泽，你叫什么？”

　　“凯。”

　　周泽点了点头，只见凯伸出了她穿着铠甲的手。

　　“刚才那个不算。”

　　凯握住了巨剑的剑柄。

　　“那好吧...”

　　拿出三彩团子，周泽递了过去就在凯要接过时，周泽停住了手。

　　“这神道通往何处？”

　　凯翻了白眼，然后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周泽。

　　“当然是通往神界啦。”

　　将三彩团子递给凯，周泽就准备问下一个问题，凯伸出了另一只手招了招。

　　真就是棺材底下伸手，死要钱啊！

　　周泽直接拿出了两串三彩团子，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如何才能登上神道？”

　　凯拍了拍巨剑，说道：“打赢我就有登上神道的资格。”

　　什么情报都没得到，还搭进去三串三彩团子，真的是...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让雷电将军动手呢。

　　对于神道之上的神界，周泽还是比较好奇的，之所以没问是周泽觉得从凯口中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其实就是为了及时止损...

　　再拿下去，雷电将军的忍受程度就要达到极限了，到时候哄都哄不好。

　　回到雷电将军身边，周泽十分恬不知耻的拉着她的手捏了捏。

　　“将军，她吃了你三串三彩团子，我们揍她吧！”

　　瞧着周泽那一副嬉皮笑脸，雷电将军就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很不是滋味，但具体的她又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很像雷电将军看过的某部轻小说中，女主见到男主与别的女人亲热，然后发了信息，趁着他看消息的时候拿着长刀冲了上去...

　　哼——

　　雷电将军一声冷哼后，拿着长刀冲了上去，不过拿的是周泽。

　　远处的凯感受到雷电将军身上的气息，神情平静。

　　铠甲之下是娇小的身躯，她的个子与早柚比起来都要小一些，不过有厚重的铠甲护身，所以看起来会大不少。她握住剑柄，将巨剑抽了出来。足有两米的巨剑被她握手里，随意一挥，一道剑气斩来。

　　雷电将军横刀一挡，剑气竟是没有被雷电之力弹开，雷电将军清冷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在这暗之外海，竟然有着实力不俗的人类存在。

　　握着长刀，雷电将军神情认真，周泽能够感受到她有些兴奋。

　　雷电将军认同了凯的武力。

　　“闯神道者，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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