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性丑恶

“你别挤我！”

        “你他妈的，离我远点。”

        “你们统统给我让路，老子有的是钱。”

        楼下的一个男人大手一挥，成天的红灿灿的现金如同天女散花一样，纷纷扬扬的旋转在半空，慢慢飘落。

        而围在男人周围的人仿佛就跟鱼儿一般，蹲下身子，慌乱如麻地捡着地上的金钱。

        “钱！钱！”

        人们惊喜的大叫，眼神锐利发光，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妈的死一边去，别来抢大爷的东西！”

        一群人你推我攘，骂骂咧咧地以为自己就是称霸之人，刚刚还在嘶声吼叫的几个人就被冲击而下的人给淹没了。

        随后就是一声声惨叫。我不忍去看这样的画面，这样的踩踏事件就在我不远处发生，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间的那股疼痛，都是人性给予我的。

        爱财如命，却又让自己丧失了性命，我在感慨那些愚蠢的人类的同时，不禁又被自己的所作所为给震惊。

        其实我又与他们有何异，我也只不过是这污浊尘世之中平凡的一员，我也爱财，我也贪财。

        想着刚刚那些贪婪的目光，我压下一口气，不再犹豫地朝人群中冲下去。

        我身子苗条，娇小，体积恰到好处地让我从人缝中穿梭而下。

        突然，我的腰间猛地感觉到被碾压的痛意，抬头一看，却是两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挤压在我身旁。

        “他妈的，你那么不长眼睛，挤什么挤，让大爷我先走。”

        站在我右侧的这个男人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没有看我一眼，而是眼拙前方，使劲扯着身子。

        就这样在一片辱骂声中，我略过了无数个肥大油腻的肉体，还看到了许多大惊失色，披头散发的曾经自以为美艳惊人的女人，一个个平时都浓妆艳抹，现在都因为泪水的浸润，恐怖得像个女鬼。

        一路上，人人都是你嫌弃我，我嫌弃你，以往男人在小姐们面前表现出来的气度都压缩到底，完全化作了小人假君子。

        而女人也不再高傲，不再因为容貌和身材觉得高人一等。

        困在不夜都里的所有人，都只为了逃命，包括我。

        好不容易挤着脱离了几层，我满身伤痕疲惫地抬头望着被烟雾萦绕的指示牌。

        “二楼。”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种喜悦，整整十多层楼，我竟然一个人克服艰难险阻挺下来了。

        再有一层，我就可以脱离苦海了。想着兴奋，可下一秒情况却变得越来越危机。

        那熊熊大火伴随着龇龇裂裂的声音响彻楼层，剩下的人如同像发了疯一样，随着窗口，楼梯口四处乱窜。

        掉落的烟尘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有些人的衣服还因为不小心被点燃，惨叫连连。

        我窜涌着人头，尽量不伤害到他人，顺着人流，我高昂着头，只为多给自己多争取一点空间和多吸一口氧气。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眼中的那个原本富丽堂皇的不夜都，因为沾染上赤红的火焰，都被薰成漆黑的颜色。

        更让我脸色苍白的是楼上掉下来的东西，毫不留情地掉到我周围的人的身上，是一具只剩下被烧成灰碳的尸体，带着辛辣呛人怪味。所有人都惊叫，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深入地狱了。

        一楼的逃亡，让我感觉到世间从未有过的漫长，短短一层楼的距离，我却觉得走了半个世纪。

        经历了那么多，我的内心几乎绝望甚至崩溃，或许我的命数到底为止。

        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听天由命，可是一当我想到丁一凡的面孔，我就莫名的心痛，如果我死，一切会不会变得简单明了。

        可是相对于解脱，我更多的是不舍，我还不想就此离开，因为我还没有涅槃重生，报仇此生。

        我不愿就在这火海中，化作灰烬；我不愿就在这个意外之下，结束人生。

        一思及此，我信念爆棚的决心好好抓住最后的机会，不气馁，不放松，这才是我要的姿态。

        “光！”

        我喜出望外地呼喊，看着大厅外面的霓虹灯，我喜极得快要泪奔，我终于安全到达一楼了。

        离厅门口，虽是短短几米，中间却隔满了人。他们都争先恐后的往外逃去，我也咬牙坚持地奔去。

        在触摸到玻璃门的那一刻，我以为上天就此给了我那么一个绝佳的机会，让我可以继续我的人生，然而，那一声毫无预兆的巨响，混着砖瓦横飞，把我弹出了十米开外。

        爆炸的瞬间，街道上的行人四散而去，我除了隆隆巨响和房屋倒塌，人群尖叫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自己两眼渐渐模糊，脸巨疼，骨头似乎断裂。

        “丁一凡……我爱过的男子，永别了，欠你来生再还。”

        “刘健，我不是一个好女孩，我不值得你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当是我给你最好的礼物。”

        “我不要再做一只苦命鸟，希望老天下辈子让我只做一粒尘埃，安定一生。”

        我试着要让自己停下来，不要再去胡思乱想，可根本没办法，身体里隐藏多年的苦水一点一滴地像卸了水龙头的管子，挡也挡不住。

        我仿佛感觉得到时间空间似乎都扭曲了，四周传来阵阵惊鸣声。

        在这样不堪入目的环境下，我没有过多的反应，唯独眼角的泪像河流一样涣涣地略过双脸，撕心裂肺的痛让我感受不到肉体遭受的苦难疼痛。

        我的心痛到几乎快要晕厥，渐渐地意识在慢慢减退……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好疲惫，视线模糊到自个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是不是临死前的错觉，一张让我思念成疾的面孔飘飘的出现在晕影里，朦朦浓浓中听见他在呼喊我的名字：“二妮！二妮……”

        再转眼，我又游走在另一个世界里，我清楚地感到一种意想不到的宁静。隐约中听得阵阵微弱的海浪声，像在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海岸。

        忽而，又听到左边传来的嬉闹声，她抬头一看竟是一座游乐园。不知怎的，看着看着自己就已经坐在过山车上了，脚下轰隆隆的巨响，整个人翻身似的往前倾去，吓得魂飞魄散，眼前一黑，突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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