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4、深夜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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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二十三年正月初十,元宵将至,皇城里处处忙着张罗,一片热闹。
从万岁山上俯瞰,宫墙内外,一片白雪茫茫。纪唐和妹妹曼陵坐在山上的晚枫亭中,正说笑着。
“仙琴也真是的,就任那秦胖子闹腾。”曼陵满脸愠色道,“万喜的人什么东西,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她是想息事宁人,只是人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纪唐喝了口茶,凝视着一旁的青花瓷壶,“再说万喜究归是皇贵妃的亲弟弟,这次的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你是说,这次的事只是个引子,后面会有大动静?”曼陵盯着哥哥,骤而苦笑道,“多少年了,仗着皇贵妃,和东厂一道胡作非为,朝内朝外样样不放在眼里,就连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纪唐淡然地笑了笑,看了看亭外恭候的长随李广。
李广见状立马跑上来,帮两人倒茶。
“李公子,你选的那方墨甚好,想不到如今眼力颇佳啊。”曼陵啜了口茶,含笑称赞了他一番。
李广见她如此称呼自己,放下青花瓷壶,慌忙跪下道:“奴才惶恐,只是尽力办好差事而已。”
“那店家的东西不错,你跟着皇兄那么些年,果真是长进了。”曼陵漫不经心地吹着浮上来的龙井茶叶。
“谢公主谬赞。”李广缓缓站起来。
“差事办得不错。”一旁的纪唐添了一句。
“谢殿下。”李广小心翼翼地答道,但掩不住脸上的欣喜。
眼前的这位纪公子,正是大明的皇太子朱祐樘。他在微服出游的时候常自称纪唐,可能是为了怀念他早逝的母亲,纪淑妃,那位为了让他活下去而被万贵妃逼上绝路的年轻姑娘。
他低眉啜了口茶,“宫里昨日如何?”
李广恭声回道:“禀殿下,邵宸妃昨日午时去了万贵妃宫里,说是去一块儿用膳,可到傍晚时候才出来。”
朱祐樘微微点头,遥看着黄昏下的紫禁城,白雪皑皑中,金顶红墙与落日余晖相衬,竟有几分凄美之感,不禁吟道:“风平浪渐起,暗涌潮底生。静观城中色,多少生死争。”
他平日里喜欢弹琴作画,倒很少吟诗,见仁和公主一副吃惊的样子,笑道:“作得不好,有些俗化了。”
“这诗意境到了,在宫里,这些不过是家常便饭,咱们也习惯了。”曼陵说着,站起身来,望了望天际,“万氏既然想再玩一场,咱们就陪她到底吧。”
她远远朝山腰处的几个锦衣卫做了手势,示意他们要下山了。
回到东宫的时候,天色沉暗下来,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雪。
朱祐樘匆匆用了些晚膳,便继续开始读书了,这是他在宫里生活的最大乐趣之一,比起成天应付那些别有用心的墙头草,他更喜欢在书里探寻思想的共鸣。
皇城里的明争暗斗是一种特别的生活方式,永远在那么持续着。
年方十八的朱祐樘置身其中,已经能够做到应付自如。
李广在一旁磨墨,朱祐樘奋笔疾书,写了篇《淮南子》的札记,吩咐他给太傅谢迁送去。
李广走后,他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无意中瞥见那方徽墨暗香,上面已然让尚工局的司宝女官雕刻了清雅的“雪中之梅”,那两个小篆“暗香”亦带着几分古蕴。
朱祐樘若有所思地看了很久,想起了那日在广福客栈的后院,四人围坐在一起沏茶品墨。那位张姑娘是如此的谦逊而又富于才情,特别是她对于茶道的见解,绝非是一般人可比拟。
他起身去架子上找了会儿,翻出了本很久未看的宋版孤本《茶经》,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自言自语道:“难得它还在。”
他想着如今这《茶经》久置不用,倒是可惜了,所谓宝刀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这上好的古书若是送给那张姑娘,也算是赠给行家物尽其用了。于是便将那《茶经》置在了书桌上,准备在扉页上写几句。
“殿下,乾清宫的梁公公求见。”外头的侍卫叩门道。梁芳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他亦是万贵妃跟前的红人。
“请他进来。”朱祐樘即刻放下笔,合了书页。
“奴才参见殿下,”梁芳应声而来,笑眯眯道,“殿下,陛下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知道了,本王这就去。”朱祐樘微微颔首,兀自拿了一黑领斗篷披上。
皇帝在夜晚很少召见人,如今却想见自己的儿子。
雪还在下着,穿梭于紫禁城长长的回廊间,朱祐樘心下有些奇怪。梁芳在他的一旁,躬身提着盏宫灯,一言不发,只是紧跟着他的步子。
到了乾清宫门口,先是梁芳进去禀告了一声,不一会儿,里面的侍从便把宫门打开了。
朱祐樘掸了掸身上的积雪,走了进去,解下斗篷交给边上的内侍。和外面的严寒雪夜相比,这里烧的地火龙让人感觉温暖如春,明亮的灯火亦让人倍感舒适。
在一个内侍的指引下,他径直往里走,又跨过三道高高的门槛,看到了盘坐在炕上用点心的皇帝。
朱祐樘恭敬地走过去,在距离皇帝三四步远的地方下跪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儿平身,”朱见深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炕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朱祐樘点了点头,坐在了父亲对面。
“这么晚让你过来,可别冻着了,”朱见深吩咐内侍去拿了个暖手炉给儿子,“怎么不见你身边那个李广?”
“回禀父皇,儿臣写了篇札记,让他送去太傅那儿了。”朱祐樘作揖道。
朱见深遂朝一旁的梁芳递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屋子里的侍从鱼贯而出。他示意朱祐樘坐着别动,自己起身去一旁的书案上拿了几份奏折,放到儿子面前,“你看看这个。”
朱祐樘过目了下折子,上面说万喜的干儿子秦鹏在京城的一家客栈里闹事,胡乱投掷锅碗瓢盆伤及无辜,打伤的人多半是贵胄子弟,包括周太后的弟弟长宁伯周寿彧,这回也受了轻伤。
言官们的结论是养不教父之过,请求将万喜予以严惩,以肃风气。
他本就知道万喜的人在广福客栈闹事只是个引子,事情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过这次他们的如意算盘似乎是打错了,要知道,像广福这样的百年老店,去的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惹毛了这帮人那只能是引火烧身的下场。
他合上折子,略一蹙眉,“不知父皇预备如何处置这事儿?”
朱见深正嗑着瓜子,此时他从盘子里抓了一把,撒在儿子面前,又将它们分至两边,淡淡道:“你若是朕,该如何?”
朱祐樘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一边是自己的亲祖母周太后,一边是得宠的万贵妃,于是低头答道:“儿臣觉得只要家和万事兴,便一切都好。”
朱见深瞅了他半晌,忽而笑道:“朕让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其实说到底,这天下终归要交到你手上的,但讲无妨。”
朱祐樘将折子合上,双手递还给父亲,“父皇若是为难的话,可暂将折子留中。祖母那边,若父皇准许,可考虑将长宁伯的位子迁一迁。”
“朕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唉……”
皇帝叹了口气,他心里知道这位年长自己十七岁的万贵妃可谓是母亲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日里无端就想寻她的错处,这次的事竟还扯到舅舅长宁伯那里,怕是不能简单收场了。
他盯着对面的儿子,缓缓道:“祐樘,朕晓得你与皇贵妃向来不合,这趟的事儿你能说自己就安然无恙了?”
“儿臣惶恐,还请父皇明示。”朱祐樘闻得此言,连忙跪下。
“朕听说你最近常跟曼陵一同出宫,跟朕讲讲,都去哪儿玩了?”朱见深也不喊他起来,只是磕着瓜子。
“回禀父皇,儿臣昨日陪同皇妹去逛了长安大街,今日则去了万岁山赏雪。”朱祐樘跪在绒地毯上如实答着,他心下明白,皇帝已然看过锦衣卫的密折,此刻正在试探他。
“前天晚上你和李广去了那家广福客栈用晚膳,宫门下锁的时候才回来,”朱见深稍许停顿,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冷冷道:“你早就知道这事了,是不是?”
“儿臣的确前日从店家嘴里得知了此事,但想必父皇应更先得知,故不敢来扰了父皇,”朱祐樘抬头看着父亲,眸中依旧清澈如初,从容道,“父皇今晚传召儿臣,莫不是怀疑儿臣参与此事?儿臣”
“朕没这个意思,谁让你跪的,起来。”
皇帝的疑虑有些减退,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知道的,显然先前有人给吹过的枕头风不怎么管用了。
“朕这些天前朝事儿忙,你代朕多去看看祖母,顺便把这事儿给她疏通疏通。”
“儿臣遵旨。”朱祐樘起身时,一下子觉得双腿跪麻了,那种强行站起来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却又不能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以免矫揉造作之嫌。
他徐徐坐回暖炕上,神色保持如初。
皇帝觉得有些委屈了儿子,便对他又说了些关切之语云云,最后还特许他与仁和公主元宵节可出宫游玩,又让梁芳执灯一路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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