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何其可笑

“怎么可能！这世上除了少主，无人能够看穿，你是如何知晓。”朴凌子的神魂体挣扎咆哮，状若疯魔。
  孟轻舟掌心拘禁着一个小人，黑色绸缎下仿佛有一双悲悯双眸，静静地‘望’着他，淡然道：
  “朴凌子，自幼家贫，朴家辉煌一去不复返，为图出路，你毅然决然参军入伍，在战场上人命如草芥，你数次死里逃生，终于在少年时期，突破腾云境时候，心有感悟，自创造化神魔功。”
  “凭借此功法，你在以战养战，不停磨砺肉身，短短十年，以疯魔之名突破覆海境，也就在此时，你遇见了姬家二少，他指点你，改功法为大道，自创造化神魔大道。”
  “自此，你将肉身与神魂分离，以魂魄驾驭肉身，创不死不灭道则，凭借杀不死特性、且战无不胜的功绩，在你突破朝晖境后，被姬家二少提拔为三大势力之一的人世间首领。”
  “我说的对吗？”
  孟轻舟如数家珍，将朴凌子一生经历说了干干净净。
  闻听此言，朴凌子忽然不再挣扎，圆润玉白小人，一双绿豆眼睛直勾勾盯着孟轻舟，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些事，就连少主都不清楚。”
  孟轻舟龇牙一笑，戏谑嘲讽，道：
  “一口一个少主，真是好不亲切，那如果我说，以上只是你自以为的人生，而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版本真相，你想听听吗？”
  朴凌子冷声道：“想挑拨离间，你未免太小瞧我对少主的忠心了，既然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使一些下三滥手段。”
  孟轻舟神色很冷。
  这是他第一次生出浓烈杀意，无论何种鬼蜮伎俩，只要别对他家人使用，他都无所谓，只要实力硬，无惧任何阴谋。
  但是，姬无双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对他老婆起了歹意，这种人，不杀留着过年吗。
  既然决心为敌，他的势力、麾下，一个都不能放过！
  杀，就杀一个干干净净！
  恩...这也是一种另类的‘苟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当然，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死的太轻松。
  摧毁其意志，崩塌其信仰，最后覆灭其生命，这才是对敌人应有的尊重。
  “可由不得你。”孟轻舟冷声道，嗓音微顿，脑海中回忆小说剧情，这才娓娓道来：
  “朴家没落于三十年前，那是姬家二少爷姬无双，行走天州，被尊称为年轻一辈领军人时期，他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一条掠夺他人道则的道路。”
  “但是，姬无双并不满足，他盯上了当时尚有几分威望的朴家，选定了一位少年郎，恩...没错，那个少年郎就是你，朴凌子！”
  “姬无双暗中一手导演了朴家的衰亡，一来是为洗刷姬家祖上耻辱，彻底让朴家灰飞烟灭，二来是为了激发你心中斗志。”
  “往后，你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姬无双计划中，他引导你，一步步进入军营，在沙场感悟造化神魔功，随即意外遇见了你，并且一语点化了你，让你感恩戴德...”
  说到这里，孟轻舟都有些可怜朴凌子了，怜悯道：
  “也就是说，现在的朴凌子，是由姬无双一手创造而出。”
  “只可惜，你没有符合他的预期，仅仅只创造出一个四不像的造化神魔大道，弊端太大，姬无双便随意打发你担任人世间首领，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而你，不仅要对仇人感恩戴德，奉为神明，一生的烛光与璀璨，都要奉献给仇家，何其可笑！修行界当真残酷无比，就连堂堂朝晖境大能，在他人眼中，也如同蝼蚁一般。”
  起初，朴凌子还抱有哂笑，认为孟轻舟在故弄玄虚。
  可是听到最后，朴凌子表情渐渐消失，面无表情盯着孟轻舟。
  随着话音落下，朴凌子白玉色的神魂体，体表竟出现一层层涟漪，这代表他的精神受到重创。
  回忆前半生，往日一些没放在心上的疑点，在今日浮出水面，犹如一颗颗深水炸弹，响彻在他的内心。
  朴家忽然遭遇各家围剿，从商业、名声威望、高端战力等多重围剿，几乎将当时积弱已久的朴家，一举覆灭。
  多年后，无论朴凌子如何追查，始终没有丝毫线索，求助姬无双，往往也是无疾而终。
  还有父亲死前，曾躺在血泊中，磕磕绊绊说出的那一句：“家犬噬主...”
  再有。
  当他成功将造化神魔功，变为一条道则时候，他兴冲冲向姬无双汇报，想得到一番表扬，结果却看见姬无双失望的眼神，留下废物二字，便拂袖而去...
  ...
  ...
  许多不解疑点，当听见孟轻舟的解释，仿佛都能说得通了。
  朴凌子抬起手臂，看着那一道奴隶印记，忽然笑了，笑的十分凄凉。
  “少主，你会大费周章欺骗我，只为收割我的大道吗...”
  “一定不会！少主何许人也，犹如苍天皓月、在世神只，神怎么会欺骗信徒呢。”
  “可笑孟轻舟，竟然编造一个谎言，企图蒙骗我，哈哈哈...”
  “何其可笑！！”
  朴凌子神魂体差点笑出泪，笑声歇斯底里，最后一句【何其可笑】四个字，几乎是咆哮着吼出声。
  呼...
  朴凌子逐渐收敛表情，冷冷横扫一眼孟轻舟，像是一瞬间苍老了，神情萎靡、一蹶不振，轻声道：
  “这一战，是你赢了...”
  “而我，却已没有勇气活下去了，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孟轻舟微微颔首，一指点出，径直破碎了朴凌子神魂体。
  阳光下，朴凌子神魂体如同破碎的流光，缤纷着飘散四周。
  临死前。
  “老祖宗，对不起。”朴凌子回首，眼神恢复清明，目光深处潜藏一丝羞愧闪烁，这一刻，他像是回到了年少时期，好似做错事的孩子，被父母责骂时，背着手低下头，青涩又稚嫩。
  朴家老祖浑浊老眼里泛起泪花，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朴凌子脑袋，却扑了个空，呢喃道：“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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