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故人

牧界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难看之极。

        他们面前，是一层近乎透明的薄膜。

        这层薄膜俨然就是一条分界线，线的这边，是浓郁的灰色死气世界，而另一边，却是一个近乎透明的古怪世界。

        近乎透明的死气！

        牧界知道，那是浓郁到极致的死气，极致到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化作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这让牧界危机感更强。

        而且不止如此，薄膜那边的透明世界中，清晰可见数不清的虚影，以极快的速度在穿梭不停。那玩意根本不知道就究竟是什么，它们的速度太快，快到根本捕捉不住，哪怕以他的眼力，也看不穿。

        “该死的。”

        牧界脸色有些僵硬。

        他知道，对面那个世界，绝对超出他的想象。

        那里一定是一个死气孕生到极致而诞生的世界。

        死气的极致是什么？

        牧界并不知道，但他知道死气的真正厉害之处。

        死气能够滋生幻境，孕养阴魂。

        而很明显，面前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濒临极境。

        无论什么手段，但凡达到极境，都极其可怕，而幻术之类亦是如此。

        顶级的幻术，十分可怕，牧界在无尽虚空的时候遇到过一次，可谓是九死一生。在顶级的幻术里面，就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会变得十分模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真是还是在幻象中，你甚至不知道你身边的同伴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的意志，你的心思，你的情感，甚至你的身体，都有可能成为你致命的敌人，防不胜防！

        那一次能够活着出来，运气占据绝大多数，再来一次，牧界知道，自己绝对必死无疑，哪怕他现在已经比那个时候要强。

        “到放弃吗？”

        牧界有些犹豫。

        忽然。

        “啪”的一声轻响，面前光芒一闪，所有东西都消失不见。

        一个人影，出现在牧界面前。

        牧界忍不住吓了一跳，仔细看去，眸子一闪。

        他觉得面前这个人影有些眼熟，皱着眉苦想，他忽然一惊：“是你！”

        想当初在不周城，牧界曾经遇到一个惊才绝艳的年轻人。

        那个时候，神力还没有映入人们眼帘，但那个家伙却凭借一己之力，只差一点便触及到神力的世界。若是单论天赋的话，牧界自认为自己绝对比不上对方。甚至就连现在被他看做宿命般的敌人李煜，恐怕都要差上一筹。

        牧界对他印象深刻。

        “龙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

        牧界惊诧道。

        没错，眼前出现的人影，赫然就是当初在不周城的龙心。

        犹记得不周城事件结束之后，牧界还特意派人去寻找这个家伙。在他看来，如此天赋超绝的家伙，若不招揽一下，实在是可惜。

        而且他也有着十足的把握，用神力引诱。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家伙，却被阻在门外，实在暴殄天物。

        只可惜随着不周城事件完结，这个龙心也悄然消失无踪，任凭他如何寻找都没有丝毫踪迹。

        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冥境！

        而且是在如此恐怖的地方！

        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又是如何在这个恐怖的地方生活的？

        牧界一眼便看出来，龙心此时的境界在准神级巅峰。虽然说距离神级一步之遥，但也绝对不可能能够在这里生存！

        “主人知道你来了，让我来迎接你。”

        龙心点了点头。

        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过话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生涩。

        “主人？”

        “你这样的人，也会屈服别人？”

        牧界更加惊异。

        但凡才华横溢的人，都心高气傲，自认为天下第一。而像这种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选择臣服，选择屈从。

        宁愿死！

        这个龙心...

        “跟我来，一会你就知道了。”

        龙心瞥了牧界一眼，没有解释，转身便走。

        牧界能够察觉到他没有恶意，而且他能够清晰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种十分特殊的脉动，这抹脉动让他感觉到亲切。

        想了想，他毫不犹豫的跟上。

        对方若是真的想要对他不利，根本不需要如此多此一举，只要释放此处的幻术，他们一行绝对跑不了。

        果然。

        进入眼前奇妙的世界，牧界心中忍不住一颤。

        此处的的设置，充满了层层危机，丝毫不比无尽虚空要差上多少。若是之前他们真选择硬闯，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更加激起牧界心中的好奇心。

        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地方，并且住在这里，还收复龙心，此人究竟是谁？

        难道说...

        是那个神秘的冥王不成？

        牧界心中不由一动，他觉得很有可能。

        若是冥王在此，一切就能够解释了。根据牧界自己的推测，冥王是一名神级强者，而且境界颇高，甚至比当初的悬禅寺掌门还高。

        这样一个至强者，居住在这里也不算夸张，能够让龙心臣服也算不上什么。

        古冥境之王，一名神秘的神级强者，啧啧，这可真有意思。

        跟着龙心一路前行，牧界一行很快便抵达死海的终点。

        这里是一座宫殿，桑沧大气，应该是久远之前便遗留下来的，充满远古时代的特色和气息。

        然而，当牧界进入大殿内的时候，顿时脸色大变，一脸不可思议。

        ...

        那是谁？

        大殿内死气沉沉，到处都是黑暗，驱散不尽的黑暗。

        这里恍若一座黑洞，任何光芒都无法成型，只能够被黑暗所吞噬。沿途一片迷蒙，只有最最深处，一缕极其细微的光芒，如同烛火，闪烁不停。

        牧界一动也不动，他隐约间似乎知道那抹光芒是什么。

        “嗡。”

        果然，他迈出一步。

        顿时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随之一抹五彩仙辉，从他体内升起。

        那仙辉无比璀璨，一经出现，便将周遭的黑暗驱散。

        “天道宝鉴。”

        牧界低声呢喃。

        天道宝鉴寄宿在他体内已经很久了，但自从迈入神级后，它便一直陷入沉寂之中，无论如何都不动弹一下。

        牧界猜测可能是因为老于头将自己给献祭了导致的这种情况，毕竟老于头可是天道宝鉴的器灵，连器灵都没了，哪怕天道宝鉴是至宝也只能够陷入死寂。

        然而，此时此刻，这坑货竟然自主复苏了！

        牧界知道，只有一个原因。

        天道宝鉴的碎片！

        无尽岁月之前，天道宝鉴碎裂，除了主体之外，一部分残片被打散，不知道流落到何处。

        牧界几番周折，终于寻到了几块，但无奈还是无法补全天道宝鉴，一直以来还有一块碎片不知所踪。

        而眼前这景象，很显然，他已经找到了。

        牧界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亮，黑暗被驱散，让他能够看清楚前方的一切。

        大殿最中央处。

        虚空中。

        一片黑暗剧烈的挣扎，而在黑暗对面，一小道光芒，炽烈的燃烧着，源源不绝。

        “你终于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越走越近，忽然一道声音从虚空中传来，直接响彻在牧界心中。

        听到这声音，牧界不自禁一愣。

        好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有一道声音传来：“止步。”

        牧界脸色大变。

        这个声音他记的，而且记的很清楚。

        “不周城城主！”

        牧界咬牙切齿！

        他当然记得这个声音，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那个不周城城主，那个诅咒并且侵蚀了他母亲的妖孽！

        心境起伏，体内的天道宝鉴顿时随之发生变化，五彩光芒越发浓烈，一瞬间绽放而出的光芒，彻底驱散大殿中的黑暗。

        眼前一切，尽收眼底。

        远处的虚空中。

        不周城城主隐匿在黑暗中，剧烈的挣扎；而其对面，一小块天道宝鉴下，一个苍老的身影，默默盘坐。

        老于头？

        牧界眨了眨眼睛。

        这怎么可能？

        当初，老于头和天龙卫不惜性命将自己的灵魂献祭，才使得他迈入神级，逃出生天。

        可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等等。

        老于头是天道宝鉴的器灵，眼前着一块碎片显然就是天道宝鉴的碎片。

        唔...

        这家伙留的后手吗？

        牧界不禁恍然。

        “看来你想到了？”

        “不错，这是我留的后手。”

        “不过幸好你来了，若是你再晚来一段时间，我可就糟糕了。”

        老于头咧嘴，露出一嘴黄牙，笑着说道。

        “你怎么会跟她混在一起？”

        牧界紧紧盯着虚空中对峙的两个家伙，疑惑道。

        “她想吞噬我呗。”

        老于头摇了摇头：“别废话了，用天道宝鉴收了她。这家伙是从宝鉴中逃出来的祭灵！”

        “胡说八道。”

        黑雾中传出一声冷喝，那占据了牧界母亲的妖孽，厉声咆哮：“牧界，你若对我动手，你会后悔的！”

        “嗯哼？”

        牧界歪着脑袋，他只感觉眼前的事情有些超出他的理解范畴。

        老于头是天道宝鉴的器灵这没错，这家伙虽然坑了他不少次，但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救了自己，他对他还是挺有好感。

        至于不周城城主嘛，牧界对她了解并不多。

        他只知道，这妖孽不是个人，她只是一个诅咒，类似于天罚。正是她，侵蚀了母亲，占据了躯体，并且暗中谋划着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个混蛋，害的他父母全都陷入天罚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我如果不对你动手，恐怕才会后悔吧。”

        牧界冷冷一笑。

        伸手朝着头顶一点。

        天道宝鉴陡然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芒。

        这还是牧界第一次能够御使这件奇珍，顿时心中升起一抹不可思议的感觉。

        天道宝鉴与他短暂的合二为一，这让他一瞬间升起一股错觉。

        自己无所不能！

        哪怕毁掉这个世界，破灭这个宇宙！哪怕重新开天辟地，再次演化万千！

        “好神妙的感觉。”

        牧界知道，这一切都是天道宝鉴给予的力量。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祖上并没有骗他，这个坑了他不少次的坑货，竟然真的就是万千世界的载体。

        可是...

        它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牧界心中一道特殊的念头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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