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疾风练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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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章节说到,为了躲避造反派对少罗锐的逼害,罗锐爸爸将他托付给了自己的老战友公安局长。老公安局长悄悄安排两个便衣公安一路护着,将送他到了郁南镇“五七”劳动学校农场,将他交给了同是罗锐爸爸的老战友王班长,王班长就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对外说是自己的侄子,名叫刘德柱,意思是留得住。这样,小罗锐就隐名埋姓,在五七劳动学校农场总部隐藏起来了。
这是一个名为“五七”劳动学校,实质是在某某某某某期间专门用于改造黑五类分子的一个大型农场。
这个大农场,位于山体巨大连绵起伏巍峨峻峭的大葵山山脉脚下,不但远离县城,也远离附近的小城镇,就连最近的小村庄都相距有十几里远的路程。为何如此偏僻,因为它的前身是一个军事基地。这里曾是一个编号某某七团的驻扎地。出于军事保密的要求,对外只说,七团两个字。后来,这个解放军某部第七团撤走后,这个七团总部所驻扎的方圆一带,人们还是叫七团。久而久之,人们便只知道这一带叫七团,多以为是一个地名,殊不知这里曾确实驻扎过一个编号为某某七团的解放军某部队。
这个大农场地处桂东南,属于典型的丘陵地貌。这里群山连绵,虽主峰不高,但山体宽大,逶迤漫长。大葵山主峰,众山围绕,山多岭高,群峰争雄,簇拥矗立。大农场管理的这一带全是山林田野坡垌,山塘湖泊众多,小溪小河密布,降雨量大,植被茂盛,土地肥沃,宜耕宜种。这里经过解放军驻军的多年开发,形成了一个农林牧副渔工均有的综合性军垦农场。这里空气清鲜,视野开阔,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当时的小罗锐,本是根红苗正的红二代人物。但在那个特殊时期,却成了饱受冲击的、屡遭逼害的对象。他父母在被某某某造反派掌控、欲加逼害无法脱身自保时,他父亲趁黑夜冒死将他托付给了老战友公安局长。小罗锐在老公安局长和农场王班长的庇护下,有了高人罩住,加上他命大,冥冥之中,吉人自有天佑。他在祸害前,有人为他遮挡,屡遭劫难,便能逢凶化吉,死里逃生,躲过了一劫又一劫,逃过一难又一难,保住了小命。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罗锐虽然在那一场空前灾难中,逃过了某某某组织强加给他要置他一死的劫难。但日后他一旦回想起那个时期的遭遇,总是心惊胆战的。想到父母如此不明不白而被蒙冤害死,总让他悲恸不已,痛哭流泪。罗锐每每回想到他所处的那个时代,自己也不知是怎样煎熬过来的,总感到自己是命悬一线,奄奄一息。他也常叹息,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他无法选择,他不可能重生,他亦无法隐身变幻,他更不能异想天开地穿越来生,或是象玩游戏般重新点击,另选一个理想的角色再进入开始他的人生。他时常很无奈地想着那个正处于童年少年时期的自己。按常理,他那童年少年时期,在他的一生中,应是最幸福、最天真烂漫最美好的童年少年时代。但在他的记忆中,却没有哪一天是过得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
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就象一个巨大的染缸,给他天真烂漫的童年少年深深地染上了那个时代的特有色彩。无论是从他的内在心灵还是他的外表特征,都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那个时代的特有色彩。
在他开始能独立地生存、自我认识、观察世界、感悟人生的起始阶段,他就得别无选择地接受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的风风雨雨对他的洗礼和锻造,他无法摆脱和抗拒。外面无穷无尽而又变化无常的大千世界,瞬间变幻莫测的人间世态,飘渺捉拿不住的人生,世间之叵测人心,社会之善恶丑美,人际之真伪阴阳,如此种种百态,不一而足,时刻不在包裹着、浸染着他。无论是在时间还是在空间,他都是逃不脱的。时间在分分秒秒地塑造着他的内核与外形;空间在全方位无处不在无所不有地雕刻着他的**外外,阳的阴的,明的暗的,轮番交替,周而复始。小罗锐他自己无法也绝不可能让自己摆脱得了那个时代、那个环境、那个大气候对他的熏染,他不得不接受这些对他的历练。他那幼小的生命,只能在这个大环境中倔强地生存着,能活下来,就是命大了,就是万幸了,就是希望了。今天,我们看他更象一颗小草,在那疾风暴雨中历练成劲草。但他在那个年头,他却没有什么可求!面对着无法避开的艰难险阻,小罗锐他只是凭着他那顽强的生命力和从不曾湮灭的强烈求生欲望,艰难地一天一天地生存着。虽然他的童年少年一一漂荡过来了,他也长成了,但他不得不把那个时代的印痕,无可奈何地痛苦地在自己一生中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小罗锐的少年时代正是:父母无辜遭害含冤而死,孤儿经风历雨涅磐求生。
“我县最大的死不悔改的走资派罗某某,罪恶滔天,自知罪孽深重,不可救药,已经是自绝于人民了,他的死,是死有余辜的。他那个阴恶的漂亮老婆,其本质也是反动透顶的,死心踏地的追随着她的反动老公,也上吊去死了。如此反动的走资派两公婆死了,是罪有应得。这样的走资派老公,这样的反动老婆,多死几个更好,让地球清净得更快一点。”
在县委办公大楼会议室,某某某红卫兵组织大小头目们正在开会庆功。一个大头目,正在狂叫着:
“罗某某两公婆死了,标志着我县某某某某革命形势一片大好!我们红卫兵夺权行动进行得非常好!斗争得非常彻底!我们又取得了新的伟大胜利!某某某某万岁!······”
他还在继续狂叫:“现在,接到上头指示,为了将某某某某某某进行到底,对反动派的残渣余孽决不手软,要深挖猛揭,要层层砸碎保护伞,要冲破一切阻力,挖地三尺,都要把这死不悔改的反动走资派反动夫妇的龟孙孽子罗锐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变成了鬼,也要象钟魁象抓鬼般地把他抓出来,揪回县城进行改造。”
这大头目说完,他立即吩咐一个小头目,递给他一张照片,交待他说:“这个反动的残渣余孽,姓罗的小子,早有预谋,躲藏起来了。据说,极有可能藏在郁南镇“五七”劳动学校农场,速去把他抓回来,将他彻底的改造。你带上十几个人,立即出发,不要走漏了风声。”
小头目临走时,这个大头目又叮嘱几句:“你们要记住,要斩草除根!绝不手软。千万不要忘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残忍!不能让这些反对的走资派龟孙子留下来,不能让他们日后反攻倒算,让我们重吃二遍苦。”
“快!快!上手扶,到拖卡里面坐好。”王班长接到报告后,对小罗锐大声喊着,声里带着惊恐。他一边喊,一边急促促把小罗锐推上手扶拖拉机拖卡后,马上随手扔上几个稻秆人,几大把稻秆,将罗锐掩盖好,就亲自驾着手扶拖拉机将小罗锐拉走,离开了农场总部,急忙地开上了通往东山的小路上。
王班长驾着手扶拖拉机刚走不远,在一个下坡改弯处,王班长远远就看见有十几个青年红卫兵小将骑着、推着七、八部自行车,后面还有几个跟着跑的。一帮家伙气喘呼呼、吵吵嚷嚷,吃力地迎面赶上坡来了。
这帮人就是专程为小罗锐而来的。他们目的就是要找到小罗锐,然后将小罗锐带回县城进行名为挽救改造,实质是要斩草除根整死小罗锐的。
“好险哪!”王班长心里想,就加大油门,快速地向前冲过去。与这一帮人迎面相会时,王班长用余光扫视了一眼这一帮家伙,只见:
这一伙来人,年纪相仿,虽然个个年轻气盛,朝气蓬勃,但经过如此几十公里远的路程折腾,长途劳累,疲于奔波,一眼看去,每人都是疲惫不堪、累死累活的。
王班长再看一眼这些人的穿戴,均是一色打扮。他们一身上下,均是穿着当时最流行的草绿色服装,左手臂上戴着印有红卫兵三个字的袖章,腰间上扎着两寸宽的牛皮带,脚上穿的也是统一的解放鞋。
王班长迎面冲过去后,加大油门,拐弯躲开了这一帮家伙。
这帮红卫兵家伙来到五七学校农场总部操场大地坪上,一停下,放好自行车,就有几个女红卫兵小将累得不想,就朝着屋檐下的荫凉处走去,一到了荫凉处,就是两脚一发嗲,即刻瘫软成一团,在地上坐了下去,好象喘不过气来一样,再也不能动弹了。
而那个带队的小头目立功心切,不顾得休息,就带着几个还能走动的红卫兵小将,立即冲进农场总部的一幢两层高的小楼房里,上上下下,窜来撞去,分头进入各个房间搜查。那时治安特好,每家每户几乎都是一贫如洗,屋子里没有什么贵重钱物值得关门闭户的,家家户户,几乎不上锁,有的只是象征性地扣一下门扣,有的就用绳子把门拉上挂一挂,不让狗猫进来拉屎拉尿、胡搅乱咬、搞烂东西而已,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正因如此,这帮红卫兵家伙就能逐家挨户进去,四下搜寻,肆无忌惮,恣意妄为,就象土匪抢村般的,开门入室,撩蚊帐,掀被子,翻箱倒柜,掀台踢凳,一边还在喝喊着,为自己壮胆。
当然,这一帮胡作非为的家伙,就象无头苍蝇,乱撞盲打,瞎折腾,肯定是白费功夫的,找不到小罗锐的。
在这一帮红卫兵小将到来的前几天,王班长就接到了消息。老局长专门派来一个便衣公安,专程来到农场给他捎口信的。在四下无人的野外,这个公安悄悄告诉王班长,说他们的老上级老书记夫妇都被逼死了。造反派还要斩草除根,四处追寻,要灭掉小罗锐。据可靠情报,他们有可能派人到农场搜查小罗锐。要王班长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小罗锐,才对得起被惨遭逼害致死的老战友老书记夫妇。另外,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把老书记夫妇被害死的消息告诉罗锐小哥哥,怕小罗锐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会出什么问题。如果是这样,小罗锐再有什么,他们就更对不起老书记夫妇了。
王班长知道后,一面为老书记夫妇俩蒙冤受屈被逼死而悲痛,哀叹不止;一面为着小罗锐的生命安全而担心。看着小罗锐年纪小小就蒙受着父母全亡的不幸,心里为小罗锐难过。他暗下决心,无论怎样都要把小罗锐带好保护好。这几天,王班长都把罗锐带在身边,一有风吹草动,就把他收藏起来。王班长还在农场总部的几个出入道路叉口,都布置有人在监看着,发现有什么人来这里,特别是穿着那时代标签的草绿色的人要特别留意,随时报告情况。
今天,一大早,王班长也同往日一样布置了暗哨。在连接通往县城公路的岔路傍的一大片稻田里,在一大群正在稻田里刈禾的农场工人中,王班长就布置了一个可靠的人在观察岔路口的情况。
这个人原是县委组织部的干部,他也是受了批斗,被红卫兵组织下放到这里五七劳动学校农场改造的。他一边低头刈禾、扎捆稻穗,一边留神地看着四周,密切地观察着县城方向的来路口。当他远远看见了一拨十几个红卫兵,骑车载人,疲乏吃力地向着这里赶过来。他还看见其中一个红卫兵从自行车后凳上跳下来,向路人探路,那路人向着农场总部方向指指点点。
这干部马上警觉起来了,估计这一伙人是直奔农场总部而来的。于是,他便找了个借口,放下镰刀,上了田,就立即跑步,抄近路赶回到总部,在操场地坪一边,找到了王班长。王班长和小罗锐两人正在用力地从手扶拖拉机拖卡上,将一捆捆的刚刈下来的稻穗卸下来,准备晚上打谷脱粒的。这干部一见到王班长,就向王班长报告了情况。王班长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小罗锐来的,就急忙叫他也帮着卸稻穗,卸完了稻穗。王班长一招手,就有两三个看晒场的青壮年从柴屋里走出来了,王班长对这几个青壮年和那个报信的人低声交待几句话后,就叫一直跟在他身边干活的小罗锐上到拖卡,用稻杆将罗锐遮盖好,然后就开着手扶拖拉机将罗锐拉走了。
这时五七劳校农场总部,因正是夏收夏种双抢农忙季节,所有的人都出垌割禾,抢收抢插大忙去了,总部几乎没有人在。整个地坪上一边是堆放成山的稻穗,还有一边就是打掉了谷子的稻杆堆,此外,满地坪上便都是正在摊开凉晒的稻谷。晒场地坪傍的瓦屋子里,王班长就安排着两三个青壮年一边负责留守警戒,看守住总部,一边负责晒、收谷子。
这时,小头目带着那几个家伙,折腾了半天,找不到小罗锐,就从楼房里杀气腾腾地冲下来到地坪上。小头目看到那几个女红卫兵小将不争气地垂头丧气的样子,大为不满,就大声吼叫着、咒骂着把这几个女红卫兵小将撵得跳将起来。随后,小头目就纠集好这一帮家伙,就想带着这一帮人,到田头垌里山沟林间四处去找小罗锐。但这个农场,方园十几里宽,田多地广,山高坡陡,草茂林密。这个农场除了总部外,还七八个分场,十几个生产小队,无数个作业区点,分布广,到处都是,漫山遍野,如何去找。要在这方圆十几平方公里的大农场里,找到一个小罗锐,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这十几个红卫兵小将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这一帮家伙看着那无边的山林,那遍地的田野,眼都大了,难以想象,仅凭他们这十几个人,要搜寻抓到那个罗锐,无异于比登天还难!这帮家伙一时束手无策,无从下手。
这个带队的小头目,倒有心计。只见他沉思片刻,计上心头。他要发动群众,要把这里的阶级斗争盖子掀开,搞群众斗群众。只要这里的群众觉悟起来了,就会有人把那个龟孙子供出来的,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目的。
这个小头目想到这,心中有了主意。于是,开始实施他的伟大计划了。只见他气势汹汹地在操场里跳来窜去,走过去,又折回来,然后,突然弄出了一个奇怪的造型动作,挥手一招,于是,那一帮家伙就迅速地集合起来了。这个小头目就把腰挺得笔直,站在这一帮家伙面前,用力振臂高呼,带领着那一帮家伙高声呼喊口号:“要将某某某某进行到底!”“不把反动的遗子龟孙交出来,我们决不收兵!”
这个小头目带着那一帮家伙,声嘶力竭地空喊着口号,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但在这个空旷的大晒场上,在这个如此宽阔的野外,那声音就犹如蚊子声,根本达不到他要发动群众的效果。
这个小头目又是眼珠子一转,眉头一皱,计又生出来了。于是,他就很威武地从腰间里掏出一支土造的不伦不类的钢珠枪,用力地举手振臂,朝天打了几次都不响,又收下来,在那里似懂不懂地摆弄着。
他那一帮同伙围着他,凑近他,个个都想看个过瘾,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啪”的一声,那个小头目摆弄的钢珠枪突然间就打响了,那枪膛里的钢珠,随着枪响就飞了出来,直朝着灰沙地面打了过去,在灰沙地面上溅起了一小团沙粒粉尘,随即那钢珠又倏地反弹起来,弹到了这一帮家伙人中某个男性的大腿根上,隔着裤子,精准地打在那个标志着男**件的关键部位关键零件上。“啊唷,痛死了!”这家伙痛得立即应声就哭就喊起来了,同时双手本能地抱住命根子,随后就倒下在地上,滚来翻去。与此同时,那一帮正围着想看个过瘾的家伙,也被这瞬间发生的这一声枪响以及这个应声倒下家伙那死命哭喊的惨象,吓得惊恐万状,狂叫着,四散而逃。
这个摆弄钢珠枪的小头目,手被震得麻麻的,钢珠枪也应声掉下在地了。他打的这一枪,看样子,是他有生以来打的第一枪,或许还是他一生中打的唯一一枪吧。只见他,整个人被吓得傻傻地、呆呆地站着,半响才回过神来,两眼定定地看着被打中关键部位的那个家伙,那家伙正哭喊得死去活来。他好象一时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自己弄走火的那一枪会打伤打死人吧?知是那么回事后,他双眼一睁,身子一软,象一只突然被戳穿的气球般迅速瘪了,接着就慢慢地圈缩作一团,最后就象一坨正从牛屁股里拉出来的牛屎般,垒成一团牛粪,堆在了地上。他那个样子,看上去应该是被眼前瞬间发生的一切吓得昏死过去了。
那一帮吓得四下散开的同伙,跑了几步后,却又象是接到了指令般地统一停了下来,也许是训练有素吧,又一齐掉头慢慢地动作着转了回来,象小鸡啄蛇般伸长脖子,楞着头,瞪着眼,围着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同伙:一个肇事者自己被自己吓得昏死了;另一个被打中关键部位者则正痛得喊死连天,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个家伙不停地大呼大叫:“救命呀!痛死了!”喊完了救命,紧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哭声一声高过一声,竭尽全力,真是尤如娘死爹死哭丧般。他一边哭鼻子,一边呼天抢地搏命地喊死着,身体也配合默契地在地上翻滚着。
搞笑的是,那十几个同伙,一下子迅速整齐地把手拉起来了,众志成城,很团结地围成了半个圈子,看着这两个家伙,居然还是异口同声地一齐问:“要紧吗?”
“哎哟,痛死我了。我不能松手,一松手,我的蛋蛋就会掉了。帮我看一看,摸一摸我的丢丢、我的蛋蛋。哎呀,痛死了,我的蛋蛋还在吗?帮我摸摸看,我的蛋蛋还够两个嘛?还能作种吗?”这个家伙绝望地说着喊着。
这时,在这一帮家伙中,就有一个男同伙,一贯极想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急于表现自己的,看到这一个绝妙机会来了,他岂肯错过!他勇敢地向前两步,一个优雅的下蹲动作后,就蹲下在那个家伙一傍,伸手在这家伙的裤裆里,找到了,摸到了,捏了又捏,反复确定,确实是凑够了两个蛋蛋后,就告诉他说:“还能摸到,好象还够两个,确实是两个蛋蛋,还完好,没有打烂到,还能作种,没有出血。没问题不要紧,没关系,坚强点,拿出意志来!”而那一帮女红卫兵小将则掩脸而看,一边偷看,一边忍不住地偷偷发笑。
“痛啊!痛死了,我呀!怪不得看阉猪时,那猪叫得那么利害,真是痛得要命!”那个家伙虽然两手捂住关键部位还在不停地喊痛,但毕竟缓和了许多,也停止在地上翻来复去了。
“你叫得比阉猪还大声,象杀猪般!”那个男家伙说。
“这个没事了,看另外这个打枪的。怎么搞的,又是自己放的枪,怎么就吓成了这个样子。这样的胆小鬼,经不起某某某斗争的考验,意志不够坚强。不让他来带队,马上撤了他的小头目职位,让我来当!”那个男家伙说,恨不得马上抢班夺权,改朝换代。“对,换了他!”“胆小鬼,作不了头目的!”这帮同伙就转而集中看那个小头目了。
正在这帮家伙,一边看一边议论着这个小头目时,这个小头目也许已经晕醒了,听到这些议论后,特别听到要撤换他的小头目职务时,他突然象被电击般地倏地跳将起来,立刻超快地完成了一个标准的某某戏动作,一副顶天立地的造型,气势磅礴,大有脚下踏平五岳群峰之力,手上托起泰山压顶之劲,嘴巴张咧成河马决斗之态,破喉咙里即刻迸裂出超高八度的沙哑的破锣声,几乎是扯到要断气般地,顶到气门要裂了般地尖叫着:“······”弄了半天,原来他在带领着大家一起跳某某戏了。
他带头一发声起唱,一动作起来,那十几个家伙也得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列好队型,一齐进入角色开始跟着他一起演一起唱了。连那个被钢珠打中差点只有一个蛋蛋的家伙也神奇地不痛了,精神抖擞地投入到演唱某某某戏中去了。那一帮家伙在他的带领下,个个神情庄重、严肃神圣地跟着他一起唱着、跳着。唱啊唱,唱得歌声嘹嘹亮亮;跳啊跳,跳得动作整整齐齐。真出奇了,这帮家伙无音响无伴奏仅靠清唱,边唱边跳,也胜过今天武装到牙齿的大妈们跳广场舞,真应点个赞!
适才的枪响,加上那个家伙的哭喊,这时又加上这一帮家伙的又唱又跳,开始收到了发动群众的效果。农场总部远远近近的人,听到了枪声,听到了杀猪般的哭喊声。看到了农场总部地坪上有人在哭,有人在滚,有人在唱,有人在跳。这一下子可好了,农场总部有动静有热闹可看了。于是,人们陆续向这里靠拢过来了,自觉地围成一个稀疏的圈子,看着这十几个红卫兵小将在唱着、跳着。
看到来了不少群众,这一帮红卫兵小将,更是热情高涨,更加卖命地嚎叫着狂跳着。一曲某某戏唱完跳完后,这个带队的小头目,看着这么多的松松散散的群众围过来了,就神经质地拉一架木车到人群中间,接着就开始了他的宣传活动,发动群众了。
只见他,挽手撸臂,先来演一出某某某某戏,学着剧场里的人物样式,豪气十足地迈着方步,摇摆着两只手,绕场一圈,随后,一个转身跳上木车架上,又一个云手开山,动作完美,造型标准。他随即用土话学着京腔,尖叫着:“香吞们,我自系忠义咒国君,今时来到极尼嗨地方,我吾系为聊其他吻哩,冇今嘿罗嗦,就系······”他紧接着用发颠的声音唱了一句官话京剧:“为的是······”边唱边同时又漂亮地完成了一个标准的某某某造型,即刻闪亮地面对着群众。随之招来了从下面群众中发出的几声喝倒彩的讥笑声。
瞬间定型完毕,他对着围观他的群众,他又讲起官话了:“为了将这一次伟大的某某某某某进行到底,坚决到底!为了夺某某某某某的全面的彻底的胜利,我们要将反动的死不悔改的走资派打翻在地上,再踏上千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在你们这个农场里,掌权的走资派还在走,你们要及早觉悟起来,要揭开阶级斗争的新盖子,揪出隐藏在你们身边的阶级敌人!”
“紧握手中枪,将革命进行到底!”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已经将那一支破枪捡起来紧握在手上了,他振臂举枪高呼。“不揪出走资派的孽子龟孙,我们决不收兵!”
他带来的那一帮同伙即刻也机械地本能地振臂举着拳头,拼命跟着小头目,放声高呼了一遍:“紧握手中枪,将革命进行到底!”“不揪出走资派的孽子龟孙,我们决不收兵!”
“人还不够多,继续宣传发动。”小头目说,又发音领唱了。
“······”这一帮家伙,又整齐划一地又唱又跳了,想吸引多一些人来看。没人看,就白费劲了。这帮人,一边又唱又跳,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操场上,盼着多来几个人,凑凑热闹。这与耍猴的差不多,要的就是有人来凑个热闹,捧个场,好运气的,有人扔几枚小钱钱,再好不过了。不然,太冷场了,好失体面。
这时,来看热闹的人多了些,都是在总部附近田垌干农活的工人。他们一般不用送吃的,都是一到下午半响,要吃午后餐时,就停工,回来总部里,喝点稀饭清粥,吃点杂粮,补充能量,休息一下,又准备出垌干活,直干到天黑,看不见了,才收工回来。这时,他们一手拿着蕃薯,或是木蕃,或是芋头,一手捧着大海碗喝着稀粥,或蹲或站,象看人耍猴般地看着这一帮人在这里疯疯癫癫。
再说刚才,王班长用手扶拖拉机将小罗锐拉到了农场东山坡的小酒坊里,找来了一把竹梯,搭在二阁楼的小阁口,就叫小罗锐爬上这个不带梯子的二阁楼,这个二阁楼面里头堆放的都是一些杂物农具,一般是没有人上来的。待小罗锐顺着竹梯爬上进去后,王班长还一再叮嘱小罗锐说:“你安静地等着,不要出声。等下没事了,我就会来叫你的。要听准,是我王班长喊你了,你才能出声回答,见到是我了,你才能出来。”小罗锐说:“记住了。”随后,王班长又把竹梯拿走,将竹梯扛到好远的禾秆房收藏好。
一切都安置妥当了,王班长才将手扶拖拉机开到田边,让农场工人继续装稻穗,装满一个拖卡的稻穗后,王班长又开着手扶拖拉机,赶着回去总部,准备应对那一帮红卫兵小将了。
王班长到了农场总部,就在一傍悄悄叫来了早已做了安排的几个青壮年在身边,然后就混杂在围观的人群中,看这一帮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这时,在围观的人群中,王班长的身影出现了,他不作声响地看着这一帮人。他边看边想着,他已经明白了,这帮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搜查小罗锐,并要带走小罗锐的。
王班长心想,这一帮人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只要他看紧这一帮家伙,无人告密,这帮家伙是找不到小罗锐的。
王班长接到老局长情报后,心里早有计划,也作好了准备,布置落实。这时,他为了对付这十几个小混混,也临时作了两套方案:文斗和武斗。他身边已不露声色地带有了几个青壮汉,手上也拿了能打架的农具,身上也暗藏有铁工械器。王班长看清楚了这帮家伙,只有那个小头目带了一支土造私制的钢珠枪。刚才摆弄,走火打了一枪后,就一直不见这个家伙填火药装钢珠。看来这个带队的家伙,他:一是不会装填火药钢珠;二是他们根本没带有火药钢珠来。这支土钢珠枪就是一支摆设的空枪了,那就不用担心这个了。单单这十几只赤手空拳的虾仔蜢儿,好对付!想到这,王班长定下心来,以静待动,先来文的,斗智再斗勇。他要看这一帮人疯过以后会作出哪些举动,再采取相对的应付措施,无论怎样都要搞惦这帮嗨精儿!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是正在走的走资派在掌权?叫他马上滚出来,不然,我们立即就把他揪出来批斗!你们要觉悟起来,立即配合我们采取强有力的行动,你们就要马上行动起来,掀起阶级斗争的新高潮。”这个小头目,看看群众越来越多了,人越多,他的精神就越更来了,就越是大大声地喊叫着。
王班长待这个小头目喊完话,就扬起手大声说:“我叫王班长,是县委安排我负责这里农场工作,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这里的事情,是由我来负责的。”
“我老子才不管你什么鸟县委安排你负责的!现在,你就得服从我的领导,听从我的安排。你,你跟我来。”小头目说完,自己单独将王班长带到一傍无人处,就对王班长说:“据可靠情报,某某某走资派的龟儿子,就隐藏在你们这农场。上头派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把走资派某某某的儿子带回去,接受革命的再教育,将他挽救回来,与反动的老子老母划清界线,成为可以改造好的子弟。”
“我又不认识你,你上头是什么人,有组织介绍信吗?我要对县委负责。”王班长坚定地说,要坚持走常规路线。
“你怎么觉悟这么低,什么组织,什么鸟县委,我们早就夺权了!那些走资派都被我们搞掂搞死光了。我们这一身革命造反派的统一服装,我这牛皮带里插着的钢枪,这袖章上印着的,你还看不懂吗?你还要问什么?我们是这个县里最大的某某某红卫兵组织,是最早夺权的那一派,大名鼎鼎的,还用介绍信吗,你看,这是什么?我告诉你,你想对抗造反派吗,决没有好下场!”小头目对着王班长大大声的吼叫着,傲气十足地扯一扯戴在左手臂上的红袖章,看样子,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头目不耐烦地生气发火了!
“那好了,我们这里总共有两三百人,方圆十几里阔,七八个分场,三十多个生产队,分布在各处,有的是在山头岭肚,有的是在田寮坡垌,四处都有。某某某人的儿子,是不是在我们这里,我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个队里,哪个作业点干活。”王班长早就知道这个无法无天无恶不做的臭名昭著的造反派组织,心想不便来硬的与他们顶撞,便先同他们虚与周旋着,静观事态的发展。
“好办,就是这个!”小头目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相片交给王班长,这是他们抄了老书记的家,从老书记家里拿到的一张老书记全家三口合照的照片。王班长拿过照片定眼一看,王班长立即就认出了相片中尊敬的老书记和老大姐,都不在了。王班长又是一阵悲哀,可惜啊,心痛啊,自己的老战友被害死了。但此时,王班长只好忍住,他细看相片,在相片中,站在老书记和老大姐他们面前的正是小罗锐。
王班长一边看照片一边想:看来,这帮家伙也不认得小罗锐。于是,王班长灵机一动,就说:“这个人好象是在后山养猪场里干活呢。”那个小头目看看王班长,用非常尖锐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王班长,然后拍着王班长的肩膀,非常严肃地说:“好!我相信你还是有一定觉悟的,你一定要与反动的走资派划清界线,站在某某某某的立场上。好!我决定,由你负责带路!”接着,小头目又以更为严肃的神态,对这一帮同伙说:“某某某所向无敌造反派组织的红卫兵小将们,我们都是用某某某某武装起来的红卫兵小将,考验我们的关键时刻又来到了!我们要发扬某某某斗争到底的某某精神,要把反动的走资派遗留的龟孙子兔崽子,一个不剩的抓起来!对他们实行某某某某专政。这时,让我们光荣地挺身而出的关键时刻到来了!红卫兵小将们,列队,准备出发!”这个小头目说完,就挥舞着他那一只干干瘦瘦的小拳头,指挥这一帮家伙集中列队,等着王班长作向导带队出发。
王班长示意那几个青壮年留下看好总部,看好晒场,看天色可能有一场大雨,注意收好谷子。随后,就对小头目说:“好了,我带你们到后山去找人。”
小头目立即又作出了一个那个时代特征的标志性动作,用力一挥手,喊:“出发!”然后,他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率领着这一帮家伙跟在王班长的身后,向着通往后山的小路走去,出发了。
王班长带着那一帮人上山走了以后,余下围观的那一帮群众,觉得好象还看不过瘾一样,一直目送着王班长带领这十几个红卫兵小将在通向后山的小路上消失了,仍然原地站着没有散去。
“好了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出工,抓革命,促生产!出垌啦!开工啦!”这时,操场上响起了各个生产小队长的喊声,他们嘴上的哨子也一个个先后吹响了,赶着各自生产队的工人出垌开工。这一群人才陆续散去,拿起农具出垌,去干各自的农活了。
这时,王班长带着这一帮人,沿着小山路,走出了两三里路远。王班长忽然临时想起一个主意:顺水推舟,送客出门。
于是,王班长就对小头目说:“在这个后山猪场,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回去街上的,从后山上翻过了一个小山坡,过了一条小河,就有小路直通大路,然后顺着大路直走,就可以回到街上了。这样,安排好不好,你们还是带上你们的自行车,等下,你们就直接从后山猪场那边回去街上,不用返回总部了。”
这个小头目听了王班长的话,嘴巴一啜一张,“叭”的一声,就响亮的发出来了,接着就喊:“停下”,待这一帮同伙又以他为中心围成一圈后,他装腔作势,干瘦的面颊上,嘴角两边的肌肉神经质地抽动了几下后,皱一皱眉毛,眨一眨眼皮,然后,装模作样,象在深思熟虑,沉默不语。片刻,他就指着七八个男的红卫兵说大声地说:“好!你们这七八个男的回去把自行车扛上来。其余的原地休息。”
他指着的那七八个男红卫兵,虽说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得去干。不一时,这一七八个男红卫兵一边抱怨一边回到农场总部,把自行车带上来了。
等这一帮家伙人车都齐全后,王班长又带着这一帮家伙,沿着崎岖不平的起伏顿挫的小山路走了。一路上,这一帮人挺卖命的。上坡推着自行车走,过坎扛着自行车过,下坡骑着自行车跑,终于又推又扛又骑,十几号人,七八部自行车,走得好吃力。但他们发扬斗志,不怕千辛万苦,艰难跋涉,终于走到了后山猪场的后山坡上。
王班长带着这一帮人,好不容易登上了这个后山猪场的山坡顶。见大家都累了,王班长招呼大家坐下休息一下,他指着山坡脚下那一排瓦屋说:“下面那一排瓦屋就是后山猪场了。先休息一下,再下坡。”王班长说完,他就忙着走到一边远处的小树林中小解了。
这时,这一帮红卫兵小将,一边坐下休息,一边朝坡下一看,正好有一帮人在蕃薯田地里刈蕃薯藤给喂猪。其中一个小青年,肚子饿了,嘴巴馋,顺手牵羊把蕃藤根拔起带出来的几根刚刚长成的蕃薯芽,随手擦擦就生吃了。立即,立竿见影,不到两分钟,肚子就痛了,就要拉屎了,就急冲冲地向着茅房溜去了。
那个小头目革命警惕性很高,不但善于分析判断问题,更独具超快的应急应变能力,眼尖脚快,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红卫兵小头目。这时,他一眼看到这个小青年,急冲冲地从蕃薯地里溜走了,而且神态慌慌张张。他就立即判断:这个带队的王班长一下子不见人了,又叫我们坐在这里休息,是不是他暗中去通风报信了。这个慌慌张张逃跑的小青年,说不定就是那个走资派的龟孙子罗锐,看到他们来了,接到了消息,马上就逃跑了。对,这个溜走的小青年,就是他们要找的罗锐!他立功邀赏心切,二话没说,就立即向着茅房追了过去。
那个小青年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进入茅房不见了。
这个小头目立即加快速度,从山坡顶上飞快地奔跑下去,迎头从另一边包抄过去了,飞步向着茅房直冲过去。就在他接近茅房时,只听到“咚隆”的一声,小头目一下子就掉进了大粪坑里。
原来这个大粪坑,是一个人猪共用的大粪坑,在大粪坑南面靠边沿处,只是横搭了几条杉木,用竹竿子竹扉围了起来,便于在附近出垌作工的人临时急了,权当作一个茅房以解急用的,大粪坑四边周围并无什么遮拦的,也没有什么安全警戒提示之类的标志,加上浮在大粪坑上面的人屎猪粪,日晒风干,久而久之便硬化了,飘浮在大粪坑的四周表面上,随后就有一些杂草藤萝也争着往那硬化了的粪便上面长去,并结成薄薄的一层复盖物,复盖在大粪坑面上,远远看上去就如同山坡草地一般,很难分辨得出。经常有不知情的家禽及野生动物掉下去,便再也爬不上来了,挣扎几下,就被淹死或是被大粪坑的臭气薰死了,随后就与粪便一起反应、发酵,最后就沤成了有机肥料。
当然,在农场这里的人,大大小小的人,谁都知道这个大粪坑,都懂得绕道而行,从没有发生过人掉进去的事。而这个小头目,一点不知情,急冲冲跑过去,两脚三踩,就踏上到了那表面风干硬化的粪便上,瞬间就沉了下去,整个人就浸泡在大粪坑里了。还好,这个大粪坑不太深,仅浸到了他的肩膀。他举起双手,仰起头,大粪坑上面的人还能看得见他,只要抢救及时,应该无甚大碍。但这家伙象一只突然掉进陷阱的野兽,立刻被惊吓得狂吼起来、惊恐万状,拼死挣扎着,两手乱抓乱扯着,拼命扯拉着表面的杂草藤蔓,但却是动弹不得,只是滚起了一团团又黑又臭的粪水。他想挣扎着爬往大粪坑的边沿。但是那大粪坑可是年长日久,厚厚的粪便沙尘沉积物,紧紧的陷住缠住他的两脚,四下又没有可借力的物体,他如何抽得动两脚,臭气又逼得他,几乎不能喘息。这个大粪坑,真是把他活活地憋得崩溃憋得要死了。求生本能促使他不停地在大粪坑里又急又叫,挣扎扑腾。远远看去,他就象一只掉进去粪坑的鸡婆,拍打着两只翅膀,作着垂死挣扎。
这一帮红卫兵家伙又是同刚才钢珠枪走火事件一样,对眼前瞬间发生的一切,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还一个个睁眼看着这个小头目勇敢地冲锋在前,直冲下坡去抓人。突然间,这个小头目就掉下这个大粪坑去了,个个都被这个眼前险象吓坏了,目瞪口呆,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那几个女红卫兵小将惊愕得早就张开了嘴巴,却好一会儿才发出吓死人的尖叫声来。随后,当他们明白了眼前突发的这一切时,知道考验他们的危急关头又出现了。在这危急关头,总有人挺身而出的。就在这一帮人慌慌乱乱、不知所措之时,就有一个红卫兵小将,就是被钢珠枪打中了卵子那个家伙,振臂一呼:“快!去救人!”喊完了,他就第一个勇敢地冲下山坡,向着大粪坑直冲过去。接着,那一帮家伙也一起哇哇地叫喊着,跟着冲下山坡去,抢救掉进大粪坑里的那个小头目。
王班长小解返回坡顶,乍一看,这帮家伙不知为何都大声喊着冲下山坡去了,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心想这一帮家伙又搞什么新动作了。再朝坡下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小头目掉进了大粪坑里。王班长大吃一惊,他事先不曾设下这一高招绝活来算计来对付这一帮家伙,从没有想到要给这一帮人弄这么一个大粪坑陷阱来让他们陷进去的。这真是一件意外的突发事情,怎么会突发这一个事情呢,是不是手下人私下搞的,看来也不是,因为这个后山猪场他事先没有任何布置。肯定是突发的意外事故。人掉进大粪坑里,弄不好会出人命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人命关天,特别又是在这一个特别的时期,特别的红卫兵小将,我王班长本身就是带罪改造的,这一下子红卫兵被弄死了,我更是死死罪了。以前,大粪坑曾掉进过一头大猪,王班长带着一大群青壮年弄了大半天,将大猪捞上来了,那大猪却死了,杀了大猪后,一看,猪肉内脏全是泡得黑黑的,且臭味难闻,在那个饥饿的年代,都无人敢吃,只好又把猪砍成几大块扔进大粪坑沤肥了。
王班长想到这,大惊失色,绝望地大喊一声:“不好!”
这时,这突发事件容不得王班长多想了。他看到这一帮人直奔向大粪坑冲去,他知道这个大粪坑的周边情况,不知情的还会掉进去的。情况危急,王班长不再迟疑多想什么了,“救人要紧!”他就朝那一帮人大声喊:“你们不知情的,不要靠近,会掉下去的。”随即,他边喊边跟着跑了下去。
那个被钢珠击中卵子的家伙,没有听清王班长的喊声,仍然直奔冲去大粪坑,他到了大粪坑,想也不想,更没有停下细细察看什么,就鲁莽地冲了进去,踩在一大片浮在大粪坑面上的茂盛的杂草,就伸手去拉那个小头目,就在他和那个小头目手拉到了的那一瞬间,他正想用力拖那个小头目上来时,他自己脚下踩踏着的那一大片杂草皮,瞬间就裂开并快速下沉了。当他感到不妙,立即甩掉小头目的手,想抽身返回时,却一切都迟了,他已经沉下到了膝盖。待他转身一看,只见刚才自己踩踏过来的一大片草皮,都裂开了,并且一大块一大块地先后迅速沉了下去,而且面积在加大,速度在加快的。这家伙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沉越深下去了。他想抽脚移动身体,但他怎么用力再也挪不动脚了,他的两脚都被杂草藤蔓及大粪坑底下厚厚的沉淀物吸住缠住了。他两手拼命用力来揪住身边的杂草藤蔓,那些杂草藤蔓胡缠乱绕,越扯越缠在身边,不仅无济于事,反而使他寸步难行动弹不得。当那杂木草皮一块块、一垛垛地往下沉后,这两个家伙才看清楚了,这个大粪坑是如此之大,超出他们的常识。他们两人都浸泡在大粪坑的正中间了。这时,这个被打中卵子的家伙,他也和那个小头目一样,在淹到肩膀的大粪坑里浸泡着,他也一样死命地叫天喊地,胜过刚才被钢珠打中卵子时的喊声,跟杀猪声一样高亢了。
这时,只见这两个家伙在大粪坑中不停地挪动着、挣扎着、抓着,好不容易挣扎到了大粪坑的边沿,就想爬上来。但无论他们俩怎样拼死命地攀爬着,就是上不来,无计可施,只好大喊上面的人来救命。原来是这个大粪坑在修建时,四面的边沿都是拉很长的坡度,是为了增加集雨面积。日子久了,水泥面滑溜溜得很,根本不可能爬得上来。
这两个掉在大粪坑的倒霉家伙,无法攀爬上来了。要死要活,只能看着上面那一帮家伙,能不能将他们捞起了。王班长为此事又将遭受哪些麻烦事,小罗锐又如何脱身?请接着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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