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炼化为玉

宁采臣默然，片刻后笑道：“到底，还是我对未来，对生死有着大恐惧，才想要和你这个千年主角同行的。你是对的，拥有这种恐惧，我就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强者。”

        燕赤霞赞赏道：“你能明悟自己的恐惧，实在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我和你们的修为相差悬殊，不宜共行，不过你们两个……书生你虽有至宝，但是实力低微，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倩的修为虽然一般，但是阴鬼之身有着先天的缺陷，也容易在挫折中夭折。

        你们两个同行，既能达到历练的效果，亦能相互扶持，简直是最搭配的存在。”

        宁采臣停顿了一下，看向倩：“对于燕大哥的提议，你是怎么想的？”

        “反正都是出去走走，我们两个相互之间还能有个照应，挺好的。”倩腼腆笑道。

        燕赤霞笑着头，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拿出两个玉牌来：“这是蜀山的刑法长老炼制的功德玉牌，炼化之后可查看自身的功德与业力，开启玉牌中的阵法，将投射出来的阵法之力笼罩别人，也可查看对方的功德与业力。

        蜀山弟子下山惩恶扬善，积累功德，便是依赖此物。法阵之力一照，就能判断对方是好是坏，也不虞担心会妄伤无辜。”

        宁采臣好奇地拿起一块玉牌把玩着：“在话本，神话传中，关于功德业力的法斑驳杂乱，各执一词。燕大哥，究竟什么是功德，什么是业力？”

        燕赤霞道：“功德和业力是对立并存的，我们先来功德。这功德分为两种，一种天道功德，另一种是人道功德。所谓天道功德，就是有生灵在天道的衍化和运转之中，做出了对天道有利的事情，天道反馈给生灵的好处。

        拥有天道功德的生灵，尽皆拥有大气运，不仅杀不死，反而每每造成对方临危突破，或者撞进大机遇之中。一般来，拥有天道功德的生灵，称霸一方，成仙做祖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人道功德则是与个人的善恶罪孽息息相关。为善一生，人道功德就会水涨船高，身死之后进入阎罗殿兴许能捞到一些好处。恶贯满盈，自然不会有人道功德这一，有的也只会是业力。

        业力，也分天道业力和人道业力。生灵阻碍了天道的衍化与运行，就会承受天道业力的惩罚，气运衰减，厄运连连，严重者当即就有可能身死道消。生灵恶贯满盈，无恶不作，就会产生人道业力，人道业力积攒多了，就会举世皆敌，群雄相诛，终生活在无穷的算计与被算计之中。

        比如你杀了一个修士，就会产生人道业力，而那名死去修士的亲朋好友前来寻仇，便是人道业力的惩罚。只不过生灵最善钻天道的漏洞，有那实力强横的邪道大能，创造出利用人道业力修行的办法，业力越高，炼化之后得到的能量就越多。仇家虽遍布天下，但是却拿他丝毫没有办法。

        功德与业力之博大精深，仔细分讲起来，一天的时间也不完一二，其中更是牵扯着气运，命数，因果……复杂的犹如一团乱麻，非是尖大能，不会去花大心思去研究这个命题，因为根本看不透彻。对于这个，你只需要粗略了解一下既可，陷入太深反而不美。”

        宁采臣了头：“那么这两块玉牌，燕大哥是想要送给我们？”

        “没错。”燕赤霞道：“书生，你需要不断斩杀罪恶深重生灵，才可以得到人皇笔反馈的力量，因而这功德玉牌对你有很大的协助作用。至于倩，就完全是本着不能厚此薄彼的想法送出的了，这玉牌对她的作用不大。”

        宁采臣没有询问玉牌的价值，甚至连客气话都没有几句，直接将玉牌收了起来，待到将来拥有法力的时候，再进行炼化。

        倩则是认真地道谢，当即使用微薄的法力，将功德玉牌炼化为自己的法宝，眉眼间难掩喜色。

        “这幽冥宫虽已新生，但是看得出来，其中的数百阴魂对倩你是真正的拥护，唯一不确定的因素，便只有紫衣妇人和那只青衣女鬼。倩你想要离开地宫，首先就得真正慑服她们两个，否则的话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燕赤霞交待道。

        倩秀眉微蹙：“虽然有金坛在，但是这并不足以令我慑服她们。就如同，当初姥姥也掌握着我们的金坛，最终却落得个魂飞魄散。”

        “这个问题其实也好办，到底不过是金坛对你们的掌控力太低。”燕赤霞思索了一下，道：“我可以用九幽炼鬼术将紫衣妇人和青衣女鬼的金坛练成控鬼符，凭借此符，你就可以时时操控两鬼。”

        “九幽炼鬼术……燕大哥你到底会多少术法？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的样子。”宁采臣惊讶道。

        燕赤霞叹了一口气：“在蜀山蹉跎了十多年，修为增长缓慢，便有了足够的时间去看，去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宁采臣抿了抿嘴，安慰道：“从长远来看，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现在就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燕赤霞轻笑，吩咐倩将两鬼的金坛拿来，取出其中的骸骨，摆放在自己面前。

        挥袖之间，他左右两手中的两根食指尽皆泛光，各自触在一根骸骨上面：“天地分阴阳，九幽生幽冥，幽冥化六道，六道转轮回。轮回流转鬼道开，天地处处是鬼门……急急如律令，鬼门大开，炼化幽魂！”

        随着他默念的每一句口诀，便有一道暗黑色的雾气顺着手指钻进两具骸骨之中，将枯黄的骸骨笼罩，不断炼化。

        当两具骸骨之中各自汇聚了九九八十一道雾气之后，枯黄的骸骨已经被炼制成巴掌大的骨白玉佩。

        这玉佩通体清凉，上有石质纹路，合计共一十二道。十二道纹路之上，隐隐约约地浮现着一个鬼影。

        “控鬼符已经炼制完成，倩你将此符炼化之后，除了思想不能控制之外，两鬼的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之中，由你操控。接下来，便是到了让你立威的时候了。”燕赤霞将两枚骨白玉佩交给倩，开口道。

        “等一下。”倩将两枚玉佩炼化，迟疑道：“燕大哥，你把我的金坛骸骨也炼制成玉佩吧，方便随身携带。否则的话，将这金坛放在哪里，都不会安心。”

        燕赤霞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这样做，就意味着你有被人炼化的风险。金坛落入别人手中，最多能够掌握你的生死，但是玉佩落入别人手中，却能掌控你的躯体。其中得失，你要考虑清楚。”

        倩看向宁采臣：“将我的玉佩交给书生保管就好了，我想他肯定不会去炼化我。”

        宁采臣愕然：“这种性命交加之物，怎么能够交付他人？还是倩你自己留着吧。”

        “并非是我不想要自己留着。”倩坦白道：“我是阴鬼之身，且修为尚弱，还受不得太阳光的直面照射。晚上赶路还好，但是白天完全不能出行，只能躲在这玉佩之中，由你带着我前行。”

        宁采臣恍然：“如此来，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在夜中行走，那样的话历练效果肯定会递减。”

        见到这两位对此都没有意见，燕赤霞只好让倩将她的金坛拿来，如法炮制，用九幽炼鬼术将其骸骨炼制成了骨白玉牌，放在桌案之上。

        倩神色复杂的将玉牌拿起，郑重地递向宁采臣：“书生，我的性命，从现在开始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希望你能够保护好我，令我不受伤害。”

        “人在玉在。”没有发誓承诺什么，也没有拍胸脯保证，宁采臣平静地将玉牌接在手中，坚定道。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好像有神奇的力量，让之前还为之担心的倩慢慢地放下心来，展颜笑道：“谢谢你，书生。”

        “好了，还是做正事吧。”宁采臣温和笑着，将玉牌挂在了自己腰间：“现在就将那紫衣妇人和青衣女鬼叫来，警告她们一下吧。”

        倩了头，对外传音，让门外守护的阴鬼去召唤这两名长老。

        “拜见宫主。”片刻之后，两鬼飘飞进来，对着大殿上方宝座之上的倩鞠躬行礼。

        “召唤你们两个过来，是有一个疑问想要知晓。”倩面容冷峻地看向两鬼：“在你们心中，有没有脱离幽冥宫，转投黑山老妖门下的心思？”

        “怎么敢？”紫衣妇人叫屈道：“现如今在幽冥宫中，我们已经属于二号人物，除了宫主您之外，就没有比我们权利更大的存在了。若是我们投靠了那黑山老妖，最终肯定不如现在如意。”

        青紧随其后道：“还望宫主姐姐放心，幽冥地宫已然是我们的家，青不会做出引狼入室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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