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擦鞋（2）

一瞬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周围静的落针可闻。

        张心辛似乎被震住了，她神情变幻莫测了好半天。确定楚清是在跟她说话，她惊诧的挤出了一个干笑，问到：“编剧，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看得出来，她根本就笑不出来。

        楚清说：“我不是开玩笑，确实是让你给我擦鞋。”

        大家都有点惊到了，下意识全都屏住了呼吸，气氛忽然凝固了。

        张心辛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表情非常难堪，眼神深处夹杂着恼恨。

        楚清淡看着她。

        在这长久的落针可闻的安静中，刘岚最先打破沉寂。她笑了起来，就要伸手拿纸巾：“编剧，我帮你擦好了。哈哈，我之前就演过给王爷擦鞋的戏，我有经验……”

        楚清打断她，话是对张心辛说的：“不愿意就算了。”她的话说得心平气和，完全没有情绪。

        然后，她站起来，看向刘岚：“演得是小翠是吧？……麻烦把椅子送去给乔助理。”

        刘岚受宠若惊的点头：“好的，我马上去。”

        张心辛却在一瞬间白了脸。

        她从楚清的话里听出了危机。

        一直以来，她仗着自己有制片主任撑腰，所以在大家面前无所顾忌惯了。楚清这个编剧一向在剧组里没有什么存在感，又很好说话，见人都是三分笑。所以，她也就没有把楚清放在眼里。

        这时，她才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编剧并不是她能得罪的。

        她有点慌张，可是骄纵了这么久，使得她自尊心比别人都要强一些。她一时有些拉不下脸。

        她有些无措，将目光投向往日跟她走得比较近的刘岚，可是刘岚听了楚清的指示搬了椅子就走了，压根就没有看她一眼。眼看楚清收好东西就要走了。

        她突然就慌了。楚清到这里就是来改剧本的，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要改她的角色了。她不知道她会怎么改，如果直接把她这个角色删掉，她就完了。

        编剧手里执掌着他们这些配角的生杀大权，她可以完全决定她的命运。制片主任这个靠山在编剧面前那是有力也无处使。意识到这个，她忽然就害怕了，忙叫到：“我、我愿意……”

        楚清看了她一眼。

        她嘴里答应下来，可当楚清停下来，她却难堪得无法形容。心里根本过不去那个坎儿。

        楚清见她不情不愿，也懒得搭理她。转身就要走。

        张心辛这下子真的怕了，连忙拿起纸巾拦到了她前面：“编剧，请您不要改我的戏……”她难堪的在楚清面前蹲了下来。可是，看着楚清的鞋子，恼怒和羞耻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都在看着她，看着她耻辱的跪拜在楚清的脚下。

        在这里的人都和她一样，都是丫环这一类的配角。她在他们中间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可是，这一刻，她却在他们面前被楚清踩在了脚下。她颤抖着举起手，纸巾碰到楚清的鞋的那一瞬，屈辱的眼泪涌眶而出，她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声。眼泪断了线似的，掉在楚清的鞋子上。怕别人听见，她将声音压得很低：

        “编剧，我错了。请您千万不要改我的戏。”

        她压抑的哽咽着，低声求情。说自己错了。可是心里却对楚清是恨意滔天，她想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编剧竟然就这样侮辱她！

        楚清看她哭得这么凄惨，也不想太过分。给了她一点教训也就差不多了。

        “进了这个圈子，第一条就是要学会尊重前辈。”

        “嗯嗯，我知道了。”张心辛最不屑别人对她讲这种大道理，却只敢乖乖点头。想到自己如此屈辱卑贱的样子被那么多人看见，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楚清懒得再理她，起身回去改剧本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韩澈就醒了。他静静的望了会天花板，异常清醒。

        最近几天都这样，晚上很晚都睡不着，早上很早就醒了。心里总是像压了铅块似的，让他感觉透不过气来。

        那个女人对他笑的样子、给他扇扇子的样子、她睡着的样子……都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明明被她那样践踏了，可他对她的感情不减反而加深。

        他迷茫了，是恨让她在他的心里变得深刻，还是思念让她在他的心里刻了骨？

        他克制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拿过了手机，翻到楚清的动态。还是昨天中午那条动态，她在荒草连天的海岛上，长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她的身后是漫天的白絮，她恬淡的笑容，在逆光中美得夺目。

        他忽然很想去找她，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好。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压了下去，他自嘲的想，韩澈，你还要偷偷的去看她几次？

        如果他没有踏出那一步，喜欢是否还会变成爱？

        他皱眉看向窗外的阳光，窗帘被风吹动，阳光忽明忽灭。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上她微笑的脸。她说喜欢他的时候，他曾经那样欢愉过。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为这两情相悦带来的欢愉，他毫无保留的倾注了他全部的热情和认真。

        他笃定的以为只要他愿意，她就会属于他。

        他自信的以为，他可以掌控一切。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在他的热情上泼一盆冷水。

        这个女人就这样就这样推翻了他所有的自信与骄傲，让他怀疑自己其实是在尘埃里。

        韩澈和顾长天喝酒的时候，韩澈忽然问：“如果有人欠了你的，你会就这么算了吗？”

        顾长天说：“那要看他欠的是什么？”

        “如果欠的是情呢？”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你会怎么做？”

        “如果得不到她的心，至少也要得到她的人。”

        得不到她的心，至少也要得到她的人？

        ……

        接下来几天，楚清都待在酒店改剧本，熬了两个通宵才改好。睡了一觉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趴在阳台上，眺望远处的海景。天空低垂，沉甸甸的压着乌青色的云团。夕阳从云朵的间隙透射出来，洒下一道道金光。风很大，吹得头发迷了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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