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白内障

楚清讶然回头，就看到韩澈近在咫尺的侧脸。灯光在他高挺的鼻侧勾勒了一片阴影，他的侧脸就像处理过的照片般完美。

        “照你这么扔，扔到天亮都投不中。”

        楚清有些惭愧，看着他掷出的飞镖，以胜利的姿势稳稳屹立在靶心，心里涌起了一阵崇拜。假如这是古代，他就是一位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吧。

        “听过十八只狐狸吃葡萄的故事吗？”

        “……没。”

        “狐狸认为自己只要坚持不懈的往上跳，总有一天可以摘到葡萄。结果它越跳越低，最后累死在葡萄架下，做了肥料。”

        “……”哪里来的故事，没听过……

        “不要以为持之以恒就能获得成功，做事要讲究方法。”

        “哦……”

        “把飞镖捡回来。”

        “好……”

        楚清很听话的把飞镖捡回来，双手奉上给他。打算欣赏他的表演。

        韩澈却道：“你来。”

        楚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他难道是要指导她吗？

        楚清突然有点受宠若惊，她面上很淡定的拿起一支飞镖对准靶心，抬手就准备扔。

        “慢！”韩澈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一抖。就感觉有热气喷在了耳侧：“直视目标，瞄准，用力要均匀……”

        灯光昏暗，他的声音低缓动听。修长的手指覆在她的手背上，对比于她冰凉的指尖，他的掌心温暖的让人脸皮发烫。

        “后移，手别抖，投掷，要一气呵成。”

        楚清丢脸的想，她也不想抖啊，可是手完全不听她的使唤，她只能僵硬着任他带着她将飞镖掷了出去。

        她眼光呆滞的顺着飞出弧线的飞镖，看到飞镖准确的钉入了靶心。

        她不由得震叹，真是神箭手啊！

        明明她的手抖得跟帕金森综合征似的，他也能抓着她准确的投中靶心。可见他并不是一个徒有虚表的人。

        她眼中就不经意流露出些许崇拜，韩澈收到她的目光，愉悦的将手放进兜里，眉眼舒展开来，说到：“重来一次我看看。”

        楚清点头，抓起一根飞镖，心里默念他教的诀窍。瞄准靶心，用力一掷。

        飞镖嗖的飞出去，钉在了靶子上。

        “啊……”楚清开心得笑了出来，“我投中了！”

        虽然离靶心距离遥远，可是能投中就是一大进步。

        有了成功的激励，楚清就兴趣满满的玩起了飞镖。韩澈看了她一会回去喝酒了。那边舞曲结束，大家又继续k歌。白琳发现楚清一个在孤单的玩飞镖，就过来拉她去唱歌。

        楚清道：“我唱的不好，我还是玩这个吧。”

        白琳说：“一个人玩这个有什么意思，唱的不好没关系啊。”

        布醒这时也意识到冷落了楚清，也凑上来说：“对啊，会唱就行了。”

        拗不过他们，楚清便放下了飞镖。

        布醒问：“你会唱什么歌？”

        孟浩然正坐在韩澈旁边，促狭心起，说到：“布醒，来一首情歌对唱！”

        布醒会意，看韩澈无动于衷。就乐颠颠的对点歌台的人说到：“给我们来一首情歌对唱。”

        “要唱什么啊？”

        布醒挥挥手：“随便吧。”

        于是旋律很快就响起，居然是一首老歌，叫《相思风雨中》。布醒一看，上去朝点歌那人头上就是几巴掌：“你点的什么东西，这是粤语歌，小爷我会唱粤语歌吗？”

        楚清倒是会唱，见状也没有说话，站在一旁。

        这时，顾长天忽然站起来走了过来，说到：“这首我会，我来唱吧。”他看向楚清，伸出了手。

        楚清反应了一会，才把话筒递给了他，转身要走。

        顾长天说：“我跟你唱。”

        楚清心里一紧，讷讷的说到：“我不会……”

        顾长天讽刺的看了她一眼：“……呵，她会的，你不是都会吗？……你看你，连身上的香味都跟她一样。”

        楚清懵了一瞬，闻了闻自己。幽深的金樱子花的香味，暗香袭人。

        “……这香水是她送我的。”

        她与他讳莫如深的目光对视片刻，她先移开了眼睛，诚恳的说到：“顾长天，我希望你称心如意。”

        顾长天像是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称心如意？称心如意的把你哥送进监狱吗？”

        平静的心湖忽然有了起伏。楚清转身就走。

        顾长天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楚清难掩恼色，直视他的眼睛问：“顾长天，你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顾长天神色有些呆怔。

        “你以为你是谁。”这是陈述句。她说起来，脸色是那样平静。

        顾长天垂了垂头，再抬眼看她，目光里已不再包含恨，不再包含迁怒。他温声说：“对不起。”

        楚清摇头，又打算走时。他说：“陪我唱一首歌。”

        灯光昏暗，人声嘈杂。两人间的交锋，其他人根本无所知觉。歌曲这时已经过半，看到两人还站着不动，后面就有人嚷到：“快唱啊，不会唱就切歌了……”

        顾长天先开口：

        萧萧风声凄凄暴雨中；

        人海里漂浮辗转却是梦；

        ……

        楚清紧盯着屏幕上的歌词，也淡然的开口。她的声音淡然空灵，一开口，后面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布醒鼓掌鼓得最起劲，他激动的嚷嚷：“卧槽，这哪是唱得不好啊，她这要是叫唱得不好，我们都不要活了……”

        韩澈盯着她，灯光忽明忽暗，像潮水一样在她脸上流淌。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淡笑。那么从容，那么得体。灯光仿佛在她的眼里盛满了星光。

        他盯着她，顾长天站在距她不到一尺的地方，两人并肩而立。

        韩澈忽然皱起了眉头。

        布醒这时捅了捅他，说到：“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啊？”

        韩澈斜了他一眼，骂道：“你是青光眼还是白内障啊？不知道长天已经结婚了？”

        布醒说：“也对，他没机会了。……可是，我有机会啊！”

        孟浩然一把捞过他的脑袋夹在了腋下，一脸凶恶的说：“没看到少爷盯着人家眼睛都没眨过。师太是帮主的，你敢抢？”

        “咳咳咳，撒手，没命了……”

        韩澈懒得理他们，他端起酒杯坐到了别处。

        舞池中央，顾长天唱到“恨满胸愁红尘多作弄”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大家正听得津津有味，他忽然噤声，众人就都抬头看过来。楚清见他失神，就替他接着唱。唱着唱着，顾长天忽然问：“傅清雨，她……还好吗？”

        楚清怔了一下，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

        顾长天笑了一下。

        沉默中，一首歌也完了，他转身走了。

        布醒接过他手里的麦克风，亲自去点了一首《分开旅游》。就走过来对楚清竖起了大拇指，笑嘻嘻的说：“楚清，你唱歌很好听啊，把我们这些半吊子都震住了。”

        楚清笑了笑。

        歌曲开始，两人就认真的唱了起来。

        一曲唱完，布醒跃跃欲试要挑战粤语歌，让人点了首《真的爱你》，就在楚清的带领下，两人配合默契的唱了起来。唱到高1潮，白琳和上官也加入进来，四个人唱嗨了，布醒就忘情地勾住了楚清的肩膀。

        楚清有些窘，回头看到他另一只手也勾在白琳的肩上，由于那只手拿着麦克风，要举到嘴边，几乎是一个将白琳搂在了怀里的姿势。

        看来这孩子天生就大大咧咧，人家都不介意，她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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