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从知道赵雨来的名字后，秦华花了整整一天的工夫收集赵雨来在网上的各种信息，从赵雨来的百科开始，里面每一个词所涉及的相关新闻，带过的每一个艺人，做过的每一个节目，然后根据这些资料搜索可能与他关系密切的人，从这些人的日常新闻里寻找一切有关赵雨来的蛛丝马迹。

        一天以后，秦华就把赵雨来的东西扒得七七|八八了。

        如果换成其他人，秦华可能还做不到这种程度呢，可是谁让赵雨来是混娱乐圈的，这个圈子里就算是幕后，也总是少不了曝光在公众的视线里。

        过去的就不说了，关于赵雨来最近的踪迹，秦华知道他最近去了一趟黄金海岸，因为神仙咖啡屋剧组的人多多少少都在微博上秀了不是旅行的照片，赵雨来虽然没有正面出镜，但是在背景里仔细找还是能找到如一个背影半条胳膊的。

        尤其是在曲乾的一张以各种比基尼美女为背景的阳光海滩冷饮报社照里，赵雨来就在曲乾隔壁的椅子上躺着，哪怕用帽子挡住了脸，秦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和现在许多人喜欢把东西存在电脑硬盘里不一样，秦华把所有有关赵雨来的信息都打印了出来，装订成册，坐在清晨的花园里，端着咖啡，一页一页慢慢的翻看。

        终于在某个夕阳西下的时刻一个他期待已久的电话来了。

        “赵哥来了，待不了多久的，你要来快点。说好了的，我只负责给信，你就是堵不上人，钱得先给了！”

        语气真是不怎么客气，但是秦华并不在意，他快速的道谢，挂掉电话后，打开衣柜，套上之前在服装批发市场以一百五十块两件的价格买的牛仔裤和t恤，踩上一双打折邦威，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塞裤子口袋里，装上手机，跑到楼下，叫司机把他送到山下，换的士向魅色一路狂奔。

        某种程度上来说，赵雨来也算是个清心寡欲的男人，在这个混乱的圈子里混，大半个月不开荤对于赵雨来来说也算是常事，赵雨来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不是十几年就踩进娱乐圈这个泥潭，是不是也能成为一个绝世好男人。但是这世界上的事没有如果。

        这天赵雨来到魅色的时候比上次晚一点。吧台东边已经坐了一排等生意的小鸭子了。赵雨来随意的扫了一下，没看见上次的那个谁，叫什么来着’？刚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从邻市回来，赵雨来想休息一会儿，敲敲吧台，叫了杯酒慢慢喝。

        半个小时后，一个小钟的男孩子从吧台的东边蹭到了赵雨来的边上，甜腻腻的叫了一声：”赵哥——”

        赵雨来不怎么挑食，小钟也算是熟人了，验货都省了，直接点点头就走了。

        走到酒吧门口，刚准备推门出去，秦华从外面拉开门冲进来了，一进门看见赵雨来一脸惊喜的样子。

        赵雨来却没当回事，绕了一步继续推门走人。门把却被秦华死死拉住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话里那满满的歉意哦，让赵雨来都怀疑了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约过秦华。当然，也只是怀疑了那么一下下就被他否定了，约一只小鸭子这样傻的事赵雨来确定他说绝对没做过的。

        赵雨来之前也不是没见过想把他发展成长期客户的小鸭子，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当没听见，无视秦华还在门把上的手，拎开门，走人。

        秦华拎不过赵雨来，立刻放开门把手，一把抓住了赵雨来腰上的皮带，可怜巴巴的小声说：”赵哥，你买我好不好，求你了。”

        谁知道这话一出算是在油锅里浇了一勺水！

        一旁的小钟原本还以为突然冒出来的秦华是赵雨来的小情人，所以乖乖待在一边没做声，现在一听原来是同行过来抢生意，顿时气得就捋袖子了，一把抓住秦华的领口就开骂了。

        “草！你个小贱|人，抢生意抢到小爷头上来了，胆子不小啊！也不去打听一下小爷是什么人！”

        从赵雨来到魅色，吧台东边就小钟一个凑上来，这就说明这个男孩子并不是哥省油的灯，所以其他人才不敢在他面前出头，这个男孩子虽然也是小鸭子，但绝对是鸭子中的霸王。说着话扬手就开始往秦华的脸上招呼。

        可就是这样了，秦华抓着赵雨来的皮带也不撒手，只是绕着赵雨来不停的躲闪，也不还手。

        相比小钟骂骂咧咧，怒气冲冲的大喊，秦华的声音小得可怜，明明没有眼泪，却好像哭了一样：”赵哥，救我，求你了。”

        赵雨来却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酒吧的人早就闻风围过来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赵雨来一样铁石心肠，三下两下就把不依不饶的小钟给拉住了。

        赵雨来看着闹完了，抬脚就走，不想拉着他皮带的秦华一屁股坐到地上，两只眼睛跟小鹿似的湿漉漉的看着赵雨来，说：”赵哥，求你了，带我走嘛？”

        然后——

        赵雨来走一步，秦华就拉着他的皮带赖地上拖一步。

        围观的人都乐了。都知道赵雨来出手大方，小鸭子们都喜欢做他的生意，但还真没见过像秦华这样死皮赖脸的。

        赵雨来拖着秦华这个甩不掉的腰部挂件走了三步，累得慌，也笑了，勾勾手，把秦华给带走了。

        －

        秦华曾经装成小鸭子抓着赵雨来的皮带赖地上求赵雨来上他这件事，哪怕是很久以后，赵雨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因为赵雨来知道这事说给谁听谁都不会信，哪怕当时酒吧里那么多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曾经有个小鸭子赖着赵雨来，后来也都知道赵雨来和秦氏太子爷在一起了，谁都没想过当时那只小鸭子就是秦华，这样一件事真是谁想谁觉得自己傻逼。

        很多不熟悉赵雨来的人都觉得他之所以栽在秦华身上是因为秦华有钱有势，很多熟悉赵雨来的人以为赵雨来之所以栽在秦华身上是因为秦华手段太高，只有赵雨来心里清楚他栽了的根本原因是秦华实在是不要脸到无法想象，甚至超过了他这种曾经在街上要过饭的失学贱民的想象。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

        从魅色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赵雨来拿着车钥匙，面色轻松，就好像他刚才对秦华的漠视没有发生一样。秦华的面色也不错，甚至说是满脸喜色，就好像刚才死皮赖脸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坐到车上，系上安全带，赵雨来听见秦华说：”赵哥，我还没吃晚饭。”

        赵雨来扭头，一只手搁方向盘上，看着秦华，挑眉，说：”那你想怎么样？”

        秦华笑着指向窗外一间兰州拉面，说：”赵哥，我们去吃碗面吧。”

        “你自己去，我在这儿等着。快点！”说着话，赵雨来点了支烟。

        秦华当然不会这样简单放弃，然而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赵雨来的肚子咕咕咕的叫了一声。

        正常人碰到这种情况会尴尬吧，可是赵雨来不会，淡定的解开安全带，下车，关车门，就好像他原本就准备和秦华一起去吃面一样。

        赵雨来穿了条灰色的休闲裤，深蓝底的polo，并不是很搭，但是秦华跟在赵雨来的后面眼睛却一刻也移不开，只觉得喉咙发紧，胸口发紧，下腰也发紧，这种情况秦华以前不是没遇到过，那时他以为如果发泄一下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善，但似乎并不是。

        －

        两碗牛肉拉面，细白的面条，清爽飘着油花的汤，大块的牛肉，上面撒着香菜和大葱。

        秦华看见赵雨来舀了三大勺油辣子放在面里，他想这个辣椒一定不怎么辣，于是也有样学样的放了三大勺在自己的面里，把面搅一搅，让油辣子均匀的化在面汤里。抬起头，他看见赵雨来正看着他笑。于是，他也对着赵雨来笑了一下，特别帅气的那种笑。

        “吃啊！”赵雨来对着秦华的面抬抬下巴，笑呵呵的说。

        “赵哥你也吃。”秦华说着话挑了一筷子的面放到嘴里，当时整个人就僵住了，但是他的教养绝对不允许他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是的，秦华可以为了赖上赵雨来坐坐酒吧的地上，但是却不愿意当着赵雨来的面把嘴里的食物吐出来。

        一口面被秦华硬生生的吞下去了，马上秦华觉得自己的嘴貌似失去知觉了，他想喝口水，但是发现没有水，只有两碗红通通的面，他用手掩住嘴，伸出舌头。眼泪不能控制的从眼睛里冒出来。

        秦华想让赵雨来给他倒杯凉开水，但是赵雨来正大笑着捶桌子，完全没空！

        秦华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他觉得世界上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直到他以为爆菊不疼，结果上次差点疼晕，直到他以为辣椒总不会多辣，却在赵雨来面前辣的眼泪横流。

        他觉得自己有点蠢。

        一分钟后，赵雨来终于笑过那一阵子了，可以说话了，他说：”还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你怎么就这么蠢！”

        秦华无力狡辩，他麻木的嘴也不允许他狡辩，他从桌上的纸筒里撕了节纸用来擦眼泪，然后，劣质的卷筒纸湿了后沾在了他的脸上。

        赵雨来差不多停了的笑又再次爆发了。

        －十五分钟后，吃掉老板好心换掉汤的一碗面后，秦华重新坐回了赵雨来的车里，嘴唇通红，并且明显有点肿。

        秦华不明白，为什么赵雨来吃那么辣一点事都没有，他却这样狼狈，但他也没办法把这个怪罪到赵雨来头上。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之前那家motel的停车场，但就在赵雨来准备下车的时候，秦华一头冷汗的说：“对不起，今天可能去不了啦。”

        赵雨来看着秦华似乎有点不对的样子，问：“玩我呢？怎么了？”

        秦华的嘴紧抿了一下，有点不想说，但他实在不想让赵雨来觉得他在故意涮人，最终还是说了：“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赵雨来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笑又爆发，他也肚子疼，笑的。

        “你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吗？还不赶紧滚，想拉我车上啊！”

        “赵哥，你能给我个电话吗？”

        “滚！”

        “求你了！”

        “快滚！”

        “我不干嘛，就是回头我肚子不疼了再告诉你。”

        “全世界就你一只鸭子是吧，你肚子疼不疼关我什么事。”

        “我跟他们不一样。”

        “滚。”

        “你不给我电话我就不下车。”

        “拉我车上是吧？”

        “是。”

        “小谭是吧，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小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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