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七研究所

“警告，警告，三号实验室实验体失控，请研究人员迅速撤离到安全地带，灾害应急组将于五分钟后到达。”
  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在帝国第七研究所古生物研究中心回响，身穿白袍的的帝国精英研究人员三两成群，穿过红光闪烁的长廊。
  “三号实验室今天是大天才在做零号的实验吧。”似乎对实验体的失控习以为常，一名三十多岁的女研究员毫不在意地跟同伴聊确认信息。
  “对，好像是低温极限测试，真搞不懂做个普通测试都能失控，耽误大家时间。”一旁的男伴抱着一大摞资料抱怨道。
  “没办法，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时间怎么跟人家天才比，希望应急组能快点压制住零号。”女研究员略带嫉妒地边吐槽边跟随同伴向避难所撤离。
  “别想了，哪次零号失控不都是折腾半天，今天就安安稳稳地在避难所睡一天，研究进度什么的明天再说。”男研究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也好，连着三四个晚上不睡觉，我也有些扛不住，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似乎被同伴的哈欠感染，女研究员顿时也感觉睡意上涌。
  “既然这么累，不如现在就睡吧。”
  “零，零…零号，你怎么会在这里！”眼前出现的少年让撤离的研究人员们大吃一惊，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零号是如何在注射大量镇定剂的情况下从三号实验室逃脱出来。
  “冰狱。”
  抬起的右手虚握，浓郁的寒雾在长廊中缓缓散开。距离零号最近的女研究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瞬间化为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啊—”资料漫天飞舞，未等跑开两步，又一尊冰雕出现在长廊之中，保持奔跑姿势的冰雕在红色警告灯的照耀下分外妖异。
  “你…你不能这样，是我们给予你力量，零号。”为首的一名老研究员颤抖着声音高喊。
  作为零号的主研究员之一，老研究员十分清楚冰狱的威力。
  “那我们可真是谢谢你啊，十年来承蒙厚爱。”坚冰沿着老研究员的双腿缓慢上行。
  “零号，你身为人族难道要背叛帝国吗？”
  “背离人族，神武大陆将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零号，你个白眼狼，还不住手。”
  “杀了我们，你将毫无退路，现在收手，老夫保证帝国不会追究你任何责任。”
  “不要。”
  “快，停下来，求求你，停下来。”
  盏茶的功夫老研究员方才被寒冰吞噬。
  “记住了，我们是方辰，不是零号。”
  方辰的话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十几具冰雕形态各异，伫立在长廊之中，没有任何气息。
  冰雾开路，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少数几个躲闪不及的研究员在冰狱的影响下，转瞬便化作了冰雕。
  对于研究所内所有工作人员方辰没有丝毫怜悯，作为第七研究所的第一批实验素材，方辰从六岁开始便是一众研究员最先接触的练手素材。
  十年间，第七研究所成果斐然，但与方辰同一批被送入研究所的孩童，如今只剩下方辰一人，虽然方辰并不打算特意去找他们麻烦，但是对于路上遇到的人，他也绝不会手软。十年苦痛折磨方辰可没健忘到一笔勾销。
  “方辰，快一点，灾害应急组比我们想象的快，三号实验室那边拖不住他们多久。”
  岔路口，娇小的少女一袭白色研究服，弯着腰，细手捂着小小胸脯，呼吸急促不匀，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含糊不清地催促。
  “一群麻烦的家伙。”方辰紧皱眉头，每次实验失控，都是灾害应急组轻而易举地将他压制。
  “你冷吗？”方辰握住少女的手，轻轻往她手心里吹热气。
  “不冷。”
  “那我们到外面去。”
  方辰漆黑的双瞳转为深邃的暗金色，整个长廊布满冰刺，温暖的吐息变为寒雾。碎布飞舞，一对淡蓝色的龙翼从方辰背后延展而出，菱形的龙鳞从脖颈窜出，覆盖了方辰的双臂。
  蜷缩利爪，方辰单手轻轻抱住少女，坚固的金属长廊，在方辰右手的龙爪下犹如豆腐般脆弱。
  方辰从坍塌的长廊挤出，伸手把少女举上天台。
  “那里，十公里，就是帝都，那里五百公里就是兽人部落，那里两百公里，便是精灵之森。”
  细碎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少女压紧衣领，试图抵御寒风，此刻的第七研究所就在脚下。
  “为了人族。”鲜红的大字下，研究所穿梭的人类犹如蝼蚁般渺小。
  “有点冷吧，灵月。”
  “嗯？”少女发出疑惑的声音。
  “灵月，你的名字，从一个老东西嘴里问出来的。”
  少女是第三研究所的实验成果，作为样品在第七研究所工作，在这里少女失去身为人类时的名字，有的只是天才的代号。
  “南边五十公里，灵月，你的家在那里。”
  “我都不知道。”灵月低下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研究所了，我不记得家的样子，仔细想也只是三道模糊的影子。”

  “他们都不要你了，还想他们干什么。”龙翼合拢，方辰将下巴抵在灵月头顶，布满龙鳞的双翼为她挡去寒风。
  “爸爸身上总是有烟草味，手很粗糙，摸在脸上有些疼，妈妈很漂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哭，他们不要我了，但还是会想他们。”
  “现在你有了新的朋友，就可以忘记那些抛弃你的人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手臂不自觉地用力，方辰将灵月抱得更紧。
  依偎在方辰怀里，灵月瞥了一眼满脸霸气的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说道：“那不一样。”
  气氛有点冷，就像这飘雪的天气一样。
  “凝。”
  方辰举起右手，在飘雪的天空下虚握，两枚永不融化的雪花形状的冰晶出现在手中。
  冬日并不温暖的阳光为冰晶染上七彩的流光。
  “祝我们生日快乐。”
  灵月一惊，抬头看见方辰对他微笑。灵月瞬间知道方辰是要逗她开心，她是帝国最聪明的研究员，可是眼前这个男孩总能掌握她的心思，就像拿捏属于他的东西。
  于是她和男孩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短暂的不愉快就这样被遗忘。
  “生日快乐，恭喜我们重获新生。”身为实验品没有人关心他们的生日，更没有人送他们生日礼物，这一日他们逃离牢笼，如获新生，所以这一天是他们共同的生日。
  挑出一片冰晶小心翼翼地收好，灵月从白色的研究服内掏出一本画册，犹豫再三，撕下其中一页，郑重的放到方辰的利爪之中。
  书页上是一片森林，一只狐狸与一只兔子紧紧拥抱在一起。
  “喂，你愿意和我们一起逃亡吗？这一路我们将不分彼此，不放弃对方，直到自由或者死亡。”
  那一天，实验台上，灵月久久地注视与她说话的实验品，那是一双她从未见过的深邃眼眸，一瞬亦或是千年，少女轻启朱唇。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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