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为了人族

血腥的气息，在长街的每一个角落弥漫。
  红影的的步伐很慢，地面像是抵挡不住某种可怕力量的侵蚀，纷纷在他的脚下塌陷了下去，红色的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大，到了后来整条长街连完整的石块都找不到，两侧的房屋像是被巨兽啃过一般，残破不堪，最后化为碎石消失在那一片红色的光影之中。
  疯狂的笑声，仿佛是来自深渊的恶魔透过红影红影在长街回荡着。
  红色的身影正是方辰，他面容苍白至极，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更看不到任何表情，一双眼睛虽是睁着，却是空空洞洞，没有任何光泽，既不会转动，也没有眨眼，捧在胸前的手中空无一物全身上下死气沉沉，远远望去，僵硬的步伐与人傀无异。
  漫无目的地在街道游荡，方辰犹如一只清平城的孤魂野鬼，不知何去，不知何为。
  长街上不断传来崩塌的巨响，令人胆战心惊，原本畅通无阻的宽阔大路变成了坑坑洼洼和乱石堆积的弯曲小道。肆意宣泄着体内狂涌的能量，不论是人傀还是碎石，都在方辰面前化为虚无，所过之处，赤地千里，不过如此。
  “快，快，拦住他。”
  一队队城防军拦住方辰的去路，将他围住。歪着脑袋，空洞的双眼看着城防军，方辰不知道这些蝼蚁为什么敢站在自己面前。
  他很生气，想杀光所有人，背后锁链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中躁动，犹如渴血的大蛇。
  “…为了…”黑暗中一道声音久久回荡，听不清，道不明，但是却让方辰手下留情。
  红色光芒消散，露出方辰的身形，如果是灵月等人见到方辰，一定会大吃一惊，满头白发，双眼凹陷，瘦骨嶙峋，此时的方辰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生命。
  冲上来的士兵没有像人傀一样被奇异的力量化为泯灭，而是被振飞而出，一个个摔倒在地。
  方辰空无一物手中像是捧着什么东西，不断向下滴着红色液体。
  倒地的士兵一个个抓起武器从地上爬起，重新回到队伍之中。
  士兵组成小队小队，一波又一波向方辰发起冲锋，不停呼喊着什么。
  “又是牺牲别人吗？”这般想着，看向城门口的衣着华贵的将领，方辰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他改变主意了。
  再次将冲上来的士兵抽翻在地，方辰虽然依旧有留手，但是所有倒地的士兵都是直挺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一步步对着门口的将领逼去，士兵一个个吼叫着冲上来，被方辰抽晕倒地。
  方辰要向世界证明，所谓的为了人族不过是一句上层掩饰虚伪的口号。
  站在高处的将领不停挥舞长枪喊着什么，指挥着什么，方辰并不关心，无外乎就是一些激励手下送死的鬼话。
  士兵们依旧英勇无比，依旧不堪一击，配合紧密的队形在方辰的锁链下连三分钟都坚持不住。
  士兵们仿佛看不见敌我恐怖的差距，依旧悍不畏死地执行那身穿华贵铠甲将领的命令。
  “为了人族，给我拦住这个怪物。”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方辰，将领面容狰狞，大声嘶吼着，将一名名士兵推向方辰。
  “为了人族吗？”脑海中画面翻腾，皇室的血腥记载，研究所的痛苦遭遇，柳家满院的人傀和半人半兽的怪物，方辰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嘲笑不断送死的士兵，也嘲笑自己的选择与坚守。
  再次命令一队士兵出击，将领头也不回，对着城门跑去。
  “对，就是这样，逃吧，虚伪的人类，这一击是不会杀你的，快逃吧，证明你的虚伪，然后去死吧。”眼看将领背对城门，方辰心中咆哮着，方辰已经下定决心，只杀这一人。
  “关城门，快。”
  射向将领后脑的锁链无力跌落，在方辰方辰惊愕的目光下，那名将领并没有继续让属下为自己争取时间，更没有逃离战场，他壮硕的身形狠狠撞在城门之上，平日里十人方能推动的厚重城门竟被他一人生生推动。
  “是，城主！”
  一队士兵丢下武器，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劲力求尽快关闭城门。
  “不能让怪物出去，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留在城里，一切为了人族！”
  “一切为了人族。”
  士兵们一个个举起武器，再次咆哮着冲向方辰，在他们眼中，倒在地上的同伴已经用生命争取足够的时间让清平城内最后一群人撤离，现在他们也要为同伴争取足够的时间，将恶魔锁在清平城。
  透过逐渐闭合的城门，方辰隐约可见一群衣着朴素人拖家带口在兵士的护卫下消失在黄土飞扬的道路尽头。
  略微失神的功夫，一队士兵成功闯入方辰周身五米之内，眼中闪烁的决绝清晰可见。
  没有奇迹，以方辰如今怪异的状态，即便站着让这些人砍，他们手中的刀都不见得能割伤方辰。
  红光一闪，五名贴身的士兵被方辰弹飞撞在墙上，不省人事。
  没有气馁，没有绝望，依旧战意盎然  依旧悍不畏死，又是一队士兵接过使命，对着方辰发起冲锋。

  方辰面无表情，将冲上来的士兵一个个拍晕，终于最后一名士兵倒地不起，方辰站在清平城城主面前。
  脱力的清平城城主长枪杵地，竭力支撑不断顺着城门下滑的身体。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不逃呢？”
  “为什么要逃呢？”
  “因为会死啊。”
  “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比如？”
  “家园，人族，未来。”
  清平城城主提起长枪冲向方辰，却被方辰一掌拍晕。
  魔导器启动，巨大的阵法开始在城门运转，将满是血手印的城门封锁。
  “怪物，我们赢了。”这是清平城城主对方辰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的，恭喜你们，赢得了这场战争。”轻轻将清平城主放在地上，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方辰咬着嘴唇，两行泪水流过脸颊，不停流淌，而他的声音，也已经哽咽。
  “一切为了人类。”
  原来这不是口号。
  “当啷。”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方辰一直捧在胸前手中滑落，跌落在地。
  黑暗之中，紧缠着方辰双手的荆棘消失不见，一顶滴血的王冠从方辰手中跌落，随后消失不见。
  黑暗散尽，光明从高处洒落，洒在方辰沾满鲜血的双手上。
  一切为了人族，就让我为了人族继续做些什么，也让我看看你们究竟为了人族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将昏迷的士兵弄醒，空洞的眼中再次恢复光芒，带着疑问与好奇方辰对着武辰阁的方向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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